第一节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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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郎眼里,英雄是整个族中最值得尊敬的人,一顿能吃半头乳猪,一拳能击杀斑斓虎,速度如风,气势如虹,他们强大而勇敢,不畏任何危险,是整个斯恺族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所有像阿郎这样大年纪的小鬼心中的信仰。看着英雄们领着自己所带的战斗小队扛着从守望森林收猎回来的野兽,阿郎知道今年冬天又可以不用去屠宰后山刚长成的野猪及花鹿了。
一些老人妇人和孩子对着从村子大门进来的战士们欢呼着,而英雄和战士们都对这些父老乡亲报以朴实的微笑。
“我们回来了,今年冬天又有着落了。”英雄曾格尔走在队伍最前面对着众人挥手喊道。而围观者都报以热烈的欢呼。
阿郎从没有进过守望森林,虽然他很想。但他的老师,斯恺族智慧长老木先生告诉阿郎:“孩子,守护神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信仰他的子民,你虽然不能修习霸力,但是,守护神却给了你异于常人的灵活脑袋。你瞧,这些年来,你能将建筑里接下来,而且井井有条,赢得了事个西村的尊敬。就算是族里的英雄在你这样的年纪也怕是得不到这样的荣誉啊。”
阿郎生在斯恺长在斯恺,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按族里规定,他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已经进入战斗里怕有两面三年了,都学得了一身本领,上能擒雀,下能击虎,扛着一块百来斤的大青石能疾步如飞,射出的箭能准准扎在两百米外的树杈上。可自己却还生活在木长老的照顾之下,坐着等英雄战士们给自己送来大块大块已经准备好的肉食,以及大袋大袋的食物。阿郎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木老师告诉阿郎,很小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以至于体质虚弱而不能修习霸力。
斯恺族分东西南北四村,居住在陀螺峰下的一个山谷里,这里四季如春,光线充足,拥有极宽广的平地,到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而从山谷出口出来则是无边无际的守望森林,老人说,这森林外面还是森林,咱们祖祖辈辈生活了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说有人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哪怕你就是登上那直插云霄陀螺峰顶,顶住连风都能冻住的寒冷,你也看不到守望森林的边。
在阿郎还年幼小时个,当时的光明大长老曾经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选出了族中最强的十二勇士,进行了一次探险,试图穿越守望森林,但是后来却全军覆没,一个活着的人也没有,斯恺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他们一合计,损失了四名真正的英雄和八个强大的战士。光明大长老老怀悲痛,引咎退位,毅然将代表整个斯恺族权利的光明神信物,光明之珠交给了正义长老福格,然后陀螺蜂上挖了一个洞,闭洞思过。从此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是死了,阿郎是这样认为的。
斯恺族没有族长,只有长老会,除消失行踪的光明大长老外,还有接班人,正义长老福格,勤劳长老炭森,力量长老扎扎西,以及智慧长老木。
长老会下面是战斗里和建筑里两个分系,战斗里归力量长老所管,下设英雄和战士。主要负责保护整个村庄,同时进入守望森林为饥荒岁月里的族人猎取食物。而建筑里则归智慧长老所管,下设匠工和匠员,负责全村的基础设施建筑,房屋的整修,水渠的灌通,后备兵器的提供等等。
由于整个斯恺族对强大的力量有着几近疯狂的崇拜,导致投身到建筑里的族人少之又少,更有甚者,战斗里的人都称呼建筑里是弱者的安身地。
阿郎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嘲笑和轻视中过来的。
看着一直郁郁的阿郎,木长老只得默默替阿遗憾。
阿郎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由于他不能修习霸力,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同龄人的接受。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看着别人结伙捉雀,一起打闹,阿郎却只能在旁边看着。虽然不言不语,但生里死里过来的人哪能看不出阿郎眼里的热烈与渴望。
“你不要过来,你是个废物!我的伙伴里从来没有废物!”这是阿郎多次想走近那些同龄人但却被拒绝理由。
在别人眼中的废物,在木长老眼里,却比什么宝都珍贵。
正像自己所说的,阿郎没有强壮的身体,但是却有着天才一般的头脑。自己当年也是被莱茵大陆誉为贤者的智者。但不得不说,阿郎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是他这个智者拍马也赶不上的。
从阿郎懂事起,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理解力和记忆力,自己所学的方方面面已经都差不多全教给阿郎了,天象的异动,时令的变更,人体的结构,植物的分类,东大陆的医术,净土大陆的几何之术都被阿郎学的通通透透。
那年阿郎十二岁,他说:“老师,我粗略算了一下,陀螺峰怕有两万米。”
十三岁,“老师,后山上的青水湖可以供给我们村子百年的用水!”
十四岁,“老师,我发现了一个铁矿脉和一个水晶矿脉。”
看着阿郎对知识的狂热,长老心中感慨万千,但十四岁以后的阿郎却沉默了许多,他一反常态,不再守着屋子看书,计算,观察。他仿佛丢开一切,只是坐着看窗外远处少年儿郎们的战士训练。默默无语。
长老知道,这孩子已经对自己教给他的东西失去兴趣了。他那从小就压抑的狂热的战士之心又蠢蠢欲动了。
一咬牙,长老从自己戒指里又掏出一些书来。
这些本来长老是想留着他们进棺材的,一辈子不想拿出来的,但看到阿郎如此模样,他的心里莫名伤心,伤心之余,仿佛还有一种期待。
列传。
一套记述着历史的资料文献。
而这段历史却并不是斯恺族的历史。
十五岁,阿郎又问了:“老师,那母大陆,东大陆,净土大陆的事都是真的吗,在森林之外真的还有像我们一样的人类吗?”
“有的,但是孩子,外面的世界充满阴谋与杀戮,外面的人比那斑斓虎来凶恶,比量地蛇还恶毒。这些都是守护神留给我们,警告我们时刻警惕外面的危胁的。”长老叹了一口气,这浩如烟海,记述着所有大陆大部分帝国历史的文献资料,也只是一年时间阿郎就看完了。
“老师,我要参加今年的战士考核!”阿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长老表情很是复杂。
“阿郎,这些书里的内容一直算是一个秘密,除了全村里的几位长老和少数几个英雄外,没人知道。我老了,有些事情也管不来了,精力也差了,如果这两年不是你在谋划,我估计村子里管用水怕是今年完成不了。后山的蓄牧区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牲口供今年冬天用,再加上你提出的意见,改进了技术,现在几乎是人手一件铁制武器,我们村子的情况是一日好似一日。这些功劳可都有你的份啊。所以我决定,今年冬天一过,我就退下来,你来接我的手吧!”
阿郎心里有些激动。
虽然自己不能修习霸力,受到村里同龄人的嘲笑,但是自己十五岁的长老,的确是一件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事。但同时,阿郎也知道老师对自己的关心,他不想看到自己哪怕受一点点伤害。有时候阿郎会在想,眼前这个憔悴的老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爷爷。

冬天一过,在正义大长老福格的宣布下,新的智慧长老选出来了,年仅十五岁的阿郎。
整个族中没有什么异意,谁都知道,木长老那个很少见行踪的弟子是那么温文而雅,虽然跟村子里极度崇拜暴力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阿郎在所有老人和妇人心中都有着想拉过去疼一下的想法。而且这个年纪轻轻,还称得上少年的男孩是多么聪明,将陀螺峰半山腰上那巨大的湖泊水引了下来,然后用毛竹一根根分到了每家每户,只要想用水了,拧开那塞住竹筒口的塞子就成,给三万斯恺族人带来了方便。而四村地下又铺上了暗渠,利用这些暗渠,暴雨天气冲下来的雨水不会积在门口,更完善的粮食供给制度使每个人都能准时得到自己的口粮。没有人会饿着肚子过夜了。冬天进入森林的战士如此没有及时回来,又或者猎来的野物不多时,还可以从后山上宰杀自己蓄牧的山鹿和野猪以备紧时之用。
而其他一些英雄也是称口不绝,阿郎发现了条品质非常好的铁矿脉,而且在冶铁技术上,和铁匠莫将合计合计更是将铁器提高了几个档次。从最先的海绵铁,到生铁,再到现在武装在每个战士身上的乌铁。是一代强过一代。大大减少了战士在守望森林里的伤亡程度。另外,改进的强弩摆脱了以前笨重而不易瞄准的缺点,都装配到了出村口的那扇大门口上了,一排的几十把强弩,就是一群灰熊过来,都能叫它们全趴下。
这些贡献是显而易见的。也是卓有成效的。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些人并不高兴。同龄人,这些同龄人从小就以嘲笑和欺负阿郎的姿态长大,但如今,这个自己曾经嘲笑的阿郎居然以十五岁年纪成了长老,自己以后见着都要行礼。斯恺族人从不缺少骄傲。他们有他们的骄傲。
而这些同龄人中却有一个由衷的为阿郎高兴。
他叫托西,一个和阿郎有着同样命运的孤儿。曾经在木长老手下和阿郎生活了十年,十年后,他进了战士里成了力量长老挥下英雄卡耐尔的弟子。虽然他只偶尔回去看一下长老和阿郎,但他却把阿郎看成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一个屋子里。
石匠米奇,这个打赌把自己输给木长老的战士也是笑呵呵,阿郎可是从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一晃就是十五年了,想想最初几年的怨恨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的叹服。不管是对木长老还是现在的这个小长老。米奇一直没有看透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外来户。
他推了推身边一脸冷酷的铁匠莫将道:“莫老头,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不简单。瞧,十五岁的长老,以后我们几个头发胡子都白的老头子见了他都还要行礼呢!”
莫将表情冷漠不作搭理。反而是旁边的木匠龙太笑呤呤接道:“莫老头有孙子,我也有孙子,再加上这少年阿郎,但你却只有一个孙女,这可怎么办啊。你不会是看着人家现在长老,眼届高了,看不上我家小子了吧。”
米奇哈哈大笑:“龙老头,就你话里带刺儿的,我家米拉的事,我可是不管的。不像莫老头把他家那小子整得服服帖帖。”
莫将脸一沉,道:“米老头子,别扯到我,你家米拉的心事那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你还在这里打哈哈。我家那小子虽然没进战斗里,但是真要打起来,怕得了谁!”
米奇一拍手道:“那就好,龙老头,你那小子快训练出来了吧。过两个月就是春礼了,把能叫上的都叫上,你们也上场,咱们好好表现表现。顺便为秋礼上的英雄大会作作准备。”
“我莫家是不会去的!”莫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米拉脸色一滞,然后又看了看龙太。
龙太皱着眉,摇了摇头。
米奇大声道:“你们怎么回事,难道是怕输给东村和其他村吗?”
龙太笑道:“不要激我们,没有用的。就你从木长老和小阿郎那里学来的几招阴的还不够用的。再说了,我孙子现在正从守望森林训练出来,正好休息休息。”
米奇叹道:“这么多年,年年春礼秋礼,我们西村就一直没有得到过祭礼的。要实力谁还比得过你们,要计谋谁还算得过阿郎那小子,不是我发大口子,就算是扎扎西长老亲自下来,也未必会胜得过我们西村。”
龙太轻声道:“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好意思下去跟一些黄毛小子争吗?”
米奇略带气愤,接着道:“那是你们摆个臭面子,春礼上的规定是英雄不允许参加,可你们算哪门子英雄,这么多年守着些长树短枝,风箱铁锤的,除了几个老家伙外,有谁知道。”
龙太和莫将神色凝重,想起了以前的种种,龙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不要说了,我和莫老是不会去的,我和他曾经的誓言你不是不知道!”
米奇长叹一声,“唉!也不找你们了,那你们家两小子总要去吧。”
莫将突然道:“老米,怎么回事,怎么对今年的春礼这么感兴趣,以往也不见你如此上心啊!”
龙太也附合道:“是啊,老米,再说了,西村里可是建筑里成员居多,没有几个像样的战士,再不然就是我们这些老头子了,我们不参加,你能有多少把握。”
米奇哈哈笑道:“因为今年阿郎一定会去参加春礼。虽然战士少,但我总感觉,有些奇迹会发生。”
莫将头一低,沉思起来。
龙太道:“你怎么知道今年阿郎一定会参加,他说的吗?”
“哪里要他说,我跟他上山下水的,比起你们,我更了解他。相信我吧,参加进来吧,咱们西村今年一定要给所有一个大大的惊喜。”米奇突然压低声音道:“私下说一句,阿郎霸力可能还不简单啊!”
“瞎说!”莫将断然道:“阿郎我们也从小看到大,如果他修习了霸力,那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好,我问你,如果我和阿郎比速度,谁会快一些?”米拉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龙太想了想道:“你应该快些!”
莫将点了点头。
米拉哈哈笑起来:“虽然我老了,但是以前也是个战士,霸力也修到了五层,速度一定比一个从没有修习过霸力的普通人快。但是,如果我和阿郎比,我不仅速度比不上,就是连敏捷度也是赶不上的!”
龙太一脸的不相信。
“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家小子被截了脉,然后从四米高的大树上掉下来,你们能接下来而且毫发无伤吗?”米拉虽然保持着一正经样,但是脸却激动的潮红了。
“我们当然能!”莫将道。
“那我能吗?”米奇道。
龙太摇了摇头,“毫发无伤对你而言有点难。”
米奇又笑了起来,“不是难,是不行。四米高空,一百来斤的东西掉下来,光冲劲就能把我压趴下。但是,”米奇顿了顿眼里神光一闪,“阿郎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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