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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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拉风箱的莫斯科看到米老和阿郎从外面过来,心里很高兴,看了一眼一直机械一样挥动手中铁锤的父亲,然后对阿郎和米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朝那个火炉边满脸红光的老人努了努嘴。
米老和阿郎会意,也都笑着点了点头。
米老大声道:“莫老头,长老来了,也不来见个礼!”扬着脸,昂着头,想摆出一幅高人的模样,但不管是阿郎还是莫斯科都感觉有些滑稽。
铁匠莫将,停下手中的活儿,将一段半成品铁盾扔进了火炉中,对莫斯科喝道:“你看什么看,想偷懒吗,继续干活。”
莫斯科吐了吐舌头,继续奋力接起了风箱。
莫将脸上依然冷酷无比,对阿郎道:“你们怎么来了!”
阿郎习惯了莫将的外冷内热,道:“这样的,我打算春礼上,我们西村参加,米老也对我说过了,你不想参加,但是我想,能不能让莫斯科参加进来。毕竟人手实在是不够啊!”
一旁的莫斯科一听到阿郎的话,眼里星光闪耀,满脸高兴。不知不觉中,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莫将反脸暴叫起来:“谁让你停下来的,皮痒了是吧!”
莫斯科马上缩了下头,继续接起了风箱,但是却竖起了耳朵。
米老笑骂起来,“就你老小子会吼是吧。答应不答应,一句话,别他妈的娘们似的。”
莫将拿眼瞪了一下米奇,然后对阿郎冷冷道:“龙老头那儿怎么说!”
阿郎道:“龙叔叔那里意思是看他龙力的意思,龙力本来以为我们西村不参加的,要去东村他老师那里,但后来听说咱们西村今年也要参加,他说为了西村的荣誉,便答应了我。”
莫将冷笑起来:“西村的荣誉对你们很重要,但对我来说,狗屎都不是。”
米奇和阿郎两人脸色微变,都知道莫将心无旁物,但想不到的却是如此不近人情。
米奇有些生气,“你家莫斯科也有十六岁了,虽然他父母都不在了,但有些事情也要听听孩子的意见。不要以为自己就是天,而不是一个爷爷。”
莫斯科听到这里,把头低了下来。而莫将却勃然大怒。
“米老头,不要在我面前教训我。我莫家子孙应该怎么教,也不是你可以管的。”莫将把头一转,冲莫斯科吼道:“你过来,你告诉他们,你不想去参加春礼!”语气严厉无比。不只是阿郎,就连米奇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强迫感。
莫斯科抬起头,众人都发现了他那双炽热的双眼,眼里热泪盈框。
“爷爷。。。。。。莫斯科。。。。。。想参加春礼!”
气氛冰冷。只听见那炉火呼呼的响。
莫将面无表情,冷笑起来,“好啊,真是出云雀的翅膀长硬了,便要飞了啊!”说完,不理众人,用火钳将那投入火炉的半成品铁盾夹了出来,狠命地继续敲打起来。
莫斯科有些害怕地继续拉着风箱。
米奇上前一步,轻声道,“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天地,你今天保着他明天保着,等你哪天撬脚了,谁还来保他。这次是个机会,让他去守望森林里走一趟,见识一下。你放心这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郎也上前一步道,“莫大叔,我和莫斯科一样都没有进过战斗里,但不同的是,他还能修习霸力,而我不能,我都有勇气进入守望森林,难道你让全村的人都说你家莫斯科连我这个半废一样的人都不如吗!”
“爷爷,让孙子去吧。”
莫将只是敲打着手中的铁盾,铁青着脸,并不说话。
米奇看了看阿郎,摇了摇头。
阿郎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莫老执意不同意,我们也就回去了。但是上个月我要的那些东西还是要麻烦你了。”
同米老一起出了铁铺,二人又继续走访了许多拥有年轻战士的家庭。但令人遗憾的是,大部分听说新任的小智慧长老今年要带领西村参加春礼都婉言拒绝了,谁也不放心把自己的儿子孙子交给这样一个团队。守望森林的恐怖他们这些老一辈还是知道的。
一直到华灯初上,二人才各自回到自己住处。
晚上是阿郎最喜欢的时间段。因为在晚上,他都会沉入那感悟天地的奇妙感觉中去。他津津有味地观察空气中那到处游离的五彩粒子,他对这些可爱的但却几乎微不可察的小东西甚是感兴趣。因为他感觉到那些小粒子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生命。
阿郎曾经问过米拉关于这些小粒子的事,但是米拉却认为阿郎是发烧了。那次阿郎又发现了与自己一起生存了十多年的最平常的东西原来也是自己专属的,别人并不能看到。
于是阿郎想去研究他们到底是什么,几年下来,自己对这些东西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些小粒子其实也是由无数的粒子组合而成的,而那无数的粒子似乎又是一个个小小的生命体,自己甚至还有和他们沟通的可能。他们排列的方式都是固定的,并不是随机而形成的,阿郎曾经无聊的用自己的意识去改变那些料子的构成与排列方式,但是自己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出来,反而被那些千变万化的排列方式搞得头昏脑涨。
和平常一样,自然而然的,阿郎睡着了。梦里什么也没有。
十天后,阿郎正式以西村的名义参加了这次的春礼。
春礼是斯恺族最重要的两个节日之一,春礼其实就是对春天的礼赞,以团体的名义报名参加,人数在五人以上,他们会在同一时间进入守望森林,然后各自活动,寻找自己的猎物,为时三天,三天后,每个队不管成绩如何都要返回村落,并献上自己猎物作为祭礼。然后由长老裁决最强大的祭礼出来,然后当众宰杀,示意春礼正式开始。春礼为期七天,这七天里,所有的族人都可以放开心情来尽情玩耍,不要去凶险的森林里面对强大的野兽,不用去日以继夜的为战士们缝制衣物,更可以放下修习的课程,尽情娱乐。大人们不允许束缚孩子的自由,长老也不允许强行施加任何任务给任何人。
在这七天后,便又是一个战士考核活动,所有达到十三岁的少年都会去参加战士的考核,相当于一个隆重的成年礼。一旦通过,既是光荣的能力肯定,也是脱离父母亲开始接受系统霸力修习的责任开始。
相对的,每年到了秋天,也有一个秋礼,到这个秋礼时,会把那个春礼上的祭礼重新拿出来,分成若干份发给全村的人。以示守护神的雨露甘泽。然后在最后则进行英雄大会,在这个大会上所有达到一定能力的战士都有资格参加,一旦通过则成为所有人瞩目的英雄。

所以,对于没有休息的斯恺族人而言,春礼秋礼是他们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今年参加春礼的狩祭团队达五个之多,除了东南北三村外,原本常年不参加春礼的西村居然也报名了,领头人居然是今年刚上任的智慧长老阿郎。而其他成员居然也是以建筑里成员居多,这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另一个亮点是斯恺族最光芒四射的新星桑吉也以自己的名义组织了一个团队参加了进来。
桑吉可算是除了阿郎之外又一个引人注目的年轻人。
桑吉比阿郎长两岁,与托西同年龄,但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资。当别人还在为如何通过战士考核而烦恼时,他已经随战士小队在守望森林里执行任务了,当别人忙于阶级评定时,他已经成为小队长在守望森林里捕获猎物了。他作为力量长老的亲传弟子,为东村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荣耀。
一般而言,斯恺族的孩子一出生就自然而然的能进入霸力的第一阶段,到七岁时资质好的就有可能修习第二层霸力,十三岁时都只达到三层,好的也就是四层霸力的样子。到了五层就是一个坎,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停在五层上,但是桑吉这个给人带来奇迹的小家伙在十三岁时就已经达到了第五层霸力。今年十八岁的他据说已经拥有了英雄一样的实力。七层霸力。人气极旺,许多年轻的战士都以他马首是瞻。隐隐有新一代领袖的架势。
在斯恺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参加春礼狩祭的团队成员都不能是英雄。否则视为作弊。
但现在桑吉虽然不是英雄但却有着英雄一样的实力,而且还有多年的守望森林猎狩经验,他要组团参加春礼也是无可厚菲,甚至大部分人都看好桑吉组。
但阿郎的情况却很特别,以往任何一个长老都是从战士提到英雄,再从英雄提到长老位置上去的,所以长老都不能参加春礼,当然也存在一个不屑的态度。但阿郎却是一个不能修习霸力,但却荣当智慧长老的怪人。而且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春礼其实就是年轻人的节日。
阿郎和桑吉又一次聚焦了所有人的眼光。
所有斯恺族的年轻人都行动起来,参加各自的团体,为马上要到来的春礼忙活起来。和东村火爆的报名不同的是,西村的智慧长老连同建筑里的石匠老米奇挨家挨户地去请人参加。
阿郎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单,摇了摇头。
米奇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要灰心,人多未必力量就大。现在大部分的英雄都是力量长老的徒子徒孙,人声鼎沸也是情理之中,我们西村唯一的贡献就是建筑里,保障了村里的后备物资以及基础设施建设。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是情理之中。但我们也不必担心,我们有托西和龙力,虽然二人没有桑吉那么变态,却也是将霸力修到了六层。再加上我这个不知羞的老骨头和你小子的秘密武器未必就会空手而回。实在不行,把米拉也叫上。凑个五个人就成了,昨晚她吵着要跟着我们呢!”
阿郎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行不行,守望森林危险之极,听托西说有时候遇到的怪物比我们长老塔还要高呢。”
米奇满意的一笑。略有深味地看着阿郎。
看着米奇古怪的笑容,阿郎感觉到后背冷汗泠泠,微风吹过,竟有些毛骨悚然。
米奇很是开心,笑道,“你小子上次抱着我孙女这么久,你打算怎么办?”
阿郎一听,一脸鄙薄,道,“你个五级战士的好爷爷还有脸说呢,如果不是那天我在,我看你怎么跟米拉死去的父母亲交待。”
米奇一脸无所谓,没心没肺地道,“那天不是有你吗,那树那么高,我又离的那么远怎么接也接不到了,倒是你,”米奇顿了一下,盯着阿郎闪烁的目光接着道:“倒是你怎么做到的?”
阿郎有些心虚地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接住呗,有什么难的。再说了我是谁,我可是无所不能的阿郎啊!”阿郎话题一转道:“米拉那次回去没吓着吧!”
米奇哈哈笑道:“我家那小姑娘说,她好喜欢你抱着她呢!”
阿郎原本不厚的脸皮噌地红了起来。
米拉的心里有阿郎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今年已经十四岁的米拉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已经被公认为整个村里年轻一代最漂亮的人儿。但这个应该有无数追求者的米拉却独独喜欢阿郎这个足不出户,手无缚鸡之力的阿郎。
十多年前,智慧长老照顾着三个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便阿郎,另一个则是没有任何亲人的托西,第三个就是在洪水中失去双亲,爷爷又在守望森林未归的米拉。
而后米奇归来,却发现自己不会照顾孩子,于是米拉就在木先生家与阿郎托西生活了十年之久。十年后,米拉被接到米奇处。
这十年里,米拉和托西也跟着阿郎一起学习木长老那瀚如烟海的知识,但无论是托西还是米拉都被阿郎远远的抛在后面。
虽然如此,但木长老因材施教,都分别为托西和米拉制定了适合自己的学习内容。
阿郎还记得那时候的米拉缠着自己要听故事,而自己胡编乱造地乱讲了一通。现在想下,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会脸红了。却不知道人长大了还记不记得梧桐树下那个仲夏的夜晚,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的约定。
阿郎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米拉受到伤害。
“米老,你一定要说服米拉,守望森林真的不是随便就能去的。另外,告诉她,我们最重要的保命武器快要出来了。”
米奇睁大了眼,道:“你说那个什么朱果快成熟了吗?”
阿郎非常自信的道:“快了,估计就是这两个月的事,现在一切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这味主药了,一旦有了这大王丸,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米奇听到这,突然想到什么,严肃起来,板着脸,沉声道:“你小子是不是一个人去那山洞了!”
阿郎扯了扯嘴,想必是恨自己说漏了嘴。
原本跟阿郎称兄道弟的米老这时真的生气了。发了很大的火,他的声音很大表情很吓人。
“那里岂是你一个人能去的,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向木长老交待,向全村族人交待,又怎么向我家一直担心你的米拉交待。。。。。。”
骂归骂,米奇必竟不敢把阿郎怎么着。他是心疼啊!
阿郎等米奇骂完,只说了一句话,米奇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阿郎向后山走去了。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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