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习得易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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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后山走过一条小路,来到鲁秒子隐居的小屋中。
鲁秒子年轻时才华横溢,仿佛占了全天下的八斗,不免骄傲,其实就是个愣头青。
那时商秀珣的生母商清雅钟情于鲁秒子,但鲁秒子却太骄傲,认为人生不该只有儿女情长,决定若不闯出事业便不谈男女之事。
于是鲁秒子出去走江湖,商清雅苦苦等待于牧场。
事实证明愣头青的确是愣头青,鲁秒子到了江湖不久,主动迷上了祝玉研。祝玉研乃是魔门阴癸派当代传人,风头与当时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碧秀心有得一比。当时祝玉研不过一少女,初生情愫,恋上同样横空出世的石之轩。
古人说得不到不东西是最好的,于是鲁秒子更加迷恋祝玉研,甘愿为之赴死。
终于,痴心未能换得美人心,鲁秒子与祝玉研两人激发了最终的矛盾——为了向雨田留下的邪帝舍利,大战一场。
鲁秒子突然发现自己沉迷美色,武功停步不前,早已不是祝玉研对手,最终被打伤,利用他八斗的才华制造的工具逃走,藏身牧场。
鲁秒子回来后,突然发现时光溜走,曾经苦苦等待他归来的商清雅已经老去,生子,抑郁成疾,不久死去。
鲁秒子终于发现最好的东西不是得不到的,而是得到了,不曾在意,却又失去的东西。
当一切成往事,只余悔恨时,鲁秒子只能苦叹人生唏嘘。
正是:相濡以沫,怎如相忘于江湖?
从此飞马牧场的后山住了一个垂死的老人,为牧场默默奉献着力量,只求得到商清雅女儿的原谅。
这样的故事从前发生过,现在发生过,以后还将发生。
两人坐下,鲁秒子为王浩倒下一杯酒。
王浩先喝一小口,尝了尝味道,然后一口喝光,道:“口渴时可用来当茶喝。”
鲁秒子失望道:“小友并非懂酒之人。此酒名六果酿,酿制不易,老夫平日里省着喝,多一人便无存量了,却是无法当茶喝。”
王浩笑道:“看来鲁秒子对你酿酒的技术很有信心,可惜我平生并未品个什么好酒,也就不知道这六果酿的好处了。”
鲁秒子问道:“不知你找鲁秒子何事呢?”
王浩道:“我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你恰是天下间少有的易容大师,我不过前来问你学这易容术。”
鲁秒子看着王浩道:“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将我这半死之人打听得这么清楚,看来你决心要得到我易容之术的秘密。只是老夫也不是供他人随意驱策的,拿出你用来交换的条件吧。”
王浩道:“浩如今对他人看法已不甚关注,如果当时能有这种想法,倒无所谓易容。只是既然来了,能学到易容之术自然更好。”
思虑一阵,道:“浩身上并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想来你也看不上眼。你多年前受了严重的内伤,一直未痊愈,活到如今已是幸事,以我入微的境界,治好你的内伤并不困难,便用此作为条件,怎样?”
鲁秒子叹道:“不想有一天竟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
“不过老夫这伤势已有三十多年,想要根治困难无比,小友不妨看看是否能治。”
王浩自鲁秒子体内输入一股真气进去,真气走过的地方立刻呈现在王浩心中。
鲁秒子自身也是医学大家,对身体极有研究,不能治愈自己的原因便是体内被祝玉研留下了一道天魔气。
这道天魔气拥有灵性,弱小时便潜伏于人体内,未到入微境界的人难以察觉,吸食人体精气和真气壮大自身,三十年来已具规模。
王浩仔细观察着鲁秒子的身体,发现这股天魔气盘踞在脏腑内,需用更精纯的内力才能驱逐。
王浩真气的精纯程度在宗师里面可算前茅,当下浩然的真气闯过鲁秒子的身体,将里面的天魔气包裹住,或摧毁,或**体外。
鲁秒子脸色苍白,一言不发,胸腔内发出炒豆子般的声音,响过不停。等王浩收功后,鲁秒子几乎脱力,只躺在椅子上,直冒白气。
王浩道:“这天魔气在你体内三十年,已有了一些简单的意识,对异种真气十分抗拒。因此我未直接毁灭你心脉中的天魔气,怕其反抗,万一你心脉承受不住,便归天了。”
鲁秒子道:“无妨,体内的天魔气微弱许多,甚至比不上三十年前,老夫已感觉舒畅了许多。”
王浩道:“盘旋于心脉中的天魔气需以文火慢慢化去,估计需要十多日的时间。”
鲁秒子点头道:“你为老夫疗伤的日子里,老夫会将易容术传授于你,十多日的时间足够你学会此术。”
王浩道:“今日天色已晚,便告辞了。”
鲁秒子方才身体受了不小损伤,急需调养,点点头道:“老夫便不相送了。”
王浩走出屋外,身后传来鲁秒子的声音:“王公子无上宗师,若在牧场遇到不顺心的事,希望别和秀珣过不去。”
王浩想这才是鲁秒子找他的本意,果然是一垂死之人,年轻时的满腔抱负化着对商秀珣的特殊感情。
遂不再对其有任何尊敬或鄙视的想法,只当作一陌路人而已。
一轮圆月高悬。
朦胧的月光照在朦胧的雾气上,似舞女的白纱,跳动,绽放美丽与纯洁。
已是深夜,王浩晃悠悠回到居处。
此后几天,王浩每日去鲁秒子小屋半日的时间,学习易容之术。
到王浩这个程度,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不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如同站于高处俯视,任何东西都一览无余,精通易容术轻松之极。
鲁秒子体内那一道天魔气代表了魔门传承下来的精华,的确不同凡响。
拥有简单自我意识的天魔气是精气神中气与神的混合产物,包含了炼气化神的高深道理。只是现在武学比起古时已经凋零许多,魔门之人只知照着秘籍修炼,却少有人能明白其中奥妙。
恐怕真正明白其中奥妙的人只有邪帝向雨田,其已是化境高手。
出神入化,化者,虚也,又有一说法,叫炼神返虚。
王浩深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乃有万物的道理,并将其运用到武学中来。这几日的时间,一边听着鲁秒子讲易容术的奥妙,一边用精神与这道天魔气沟通,对其特性熟悉无比,再过几日便可收为己用。
正可研究这道天魔气以领悟精神的奥秘。
王浩炼精化气的阶段早已圆满,打通了全身经脉,阴阳二神牢牢结合在一起,只是精神太过弱小,以致元神无法显现出来。
虽然让精神自然成长下去,迟早会凝聚出元神,只是那不知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决定他人不可能坐视王浩成长而无动于衷,发现捷径,可以在对手发现你之前强大起来的路,谁不会去走?
鲁秒子精神未达到王浩这个地步,无法主动沟通不熟悉的元气。不过其见识不凡,自是能明白王浩的意图,不由赞道:“这便是入了微境的神通么,已是配得上无上宗师的称号了。光凭这一点,微境高手便远远胜过他人,可叹老夫以前痴迷于器物,并取得一些成就,竟妄图用之与高手对抗。”

王浩想起后世的炮弹,那却是与宗师的威力有得一比,笑道:“你制造的器物不能与高手对抗的唯一原因就是它太弱,说明你制造器物的手段太差劲,你自以为在这些外道上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其实井底之蛙。”
鲁秒子彻底愣住,他何时听过有人说他这个天下第一机关大师,建筑大师,阵法大师,易容大师,算术大师是一只井底之蛙?
王浩又道:“你平生最大的错误便是既专注于外道,又涉猎于武学,分了精力,结果一事无成。”
鲁秒子苦笑道:“这却是天下聪明人的悲哀,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于是什么都想学,结果什么都没精通。”
人生有涯,但是亦漫长,真正能始终如一的坚持一条路走下去的,何其少也。
从一始,从一终,任何普通人违反了这条规律,走上的必是邪道。
走正道其实很简单,但是能一直走下去太难,鲁秒子不行。
王浩不由想,以后会否遇上什么人,什么事,什么规律,影响自己偏离原先既定的道路?
一切动摇自己路线者,即便天道,亦是外魔。
此生所经历的一切,让王浩眼里对自己无比看重,已到了藐视一切外物的地步。
属于自己的道心,渐渐确立,原本仅是踏入至人的大门,如今可说成为真正的至人,一切情绪皆不能蒙蔽自我。
舍己之外,再无他物。
十多日过去,王浩彻底掌握那道天魔气,将其收于自己体内,只待以后的日子里好生研究。
鲁秒子的身体可说失了病根,调养之下便会痊愈。
王浩不必再去鲁秒子的住处,直接来到商秀珣的书房。
商秀珣端坐在里面,左手拿着一本书观看,右手拿着一米糕送入口内。
王浩也上去拿一块送入口中,赞道:“好吃,这糕点师傅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商秀珣问道:“你这些天哪里去了,我问了小青也不知你的去处。”
小青正是王浩的侍女。
王浩道:“去了鲁秒子那里。”
商秀珣不快道:“去死老头那里做什么?你怎么知道他的住处?”
王浩回答道:“我起初来牧场的目的便是找到鲁秒子学会其易容术,后来定居于牧场,对此事并不着急,不久前鲁秒子亲自找上我,便正好向其学习。”
商秀珣道:“这太匪夷所思了,你没说谎?”
王浩道:“我说谎作甚?”
商秀珣的确未见王浩说过一句谎话,便相信了王浩,松一口气道:“我原先一直怀疑你打着飞马牧场的注意,现在看来想错了。”
王浩道:“其实我住这里不久后也打过牧场的注意,如果能把牧场控制在手里,就可多叫一些侍女服侍自己,唔,行事也不会有任何顾忌,活得更加舒服。”
商秀珣看着王浩常年不见任何情绪的眸子,笑颜道:“只是要夺得这牧场的控制权太麻烦了,所以你定是懒得去做的。”
王浩想来权势这东西得到有不少方便,若是送给他不会拒绝,但是也不会对之形成依赖,可随意舍弃掉,道:“你将飞马牧场送给我,我就可以直接掌握牧场,不用麻烦了。”
商秀珣哂道:“想得美,你这性子,生来就是败家的,任何家业到了你手里都会毁掉。”
王浩恍然,自己却是败家的,经营不了任何势力,因此商秀珣不可能将飞马牧场交给自己。
也就是说,自己和商秀珣虽看得惯彼此,但想要在一起,几乎是没有可能的,除非一方放弃。而王浩是不可能放弃的,叫商秀珣放弃飞马牧场,怎么可能呢?
王浩突觉坐于此地说话很无趣,深深看了商秀珣一眼,决定不再对其存任何念想。
相濡以沫,怎如相忘于江湖呢?
商秀珣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学习易容术,不过是想行走江湖方便一点。其实你的名字的江湖上已经很出名了。”
王浩道:“哦?”
商秀珣道:“你杀了东溟派的继承人尚明,其父率领手下满天下找你,要为儿子报仇,哎,秀珣终于知道你根本不是个好人。”
王浩闭上眼睛,道:“我的确不是个好人,看来我在牧场呆的时间不会太久。”
尚明的父亲总会找到王浩的踪迹,而飞马牧场不可能为了王浩与东溟派作对,王浩自然再呆不下去。
商秀珣道:“你不会怪秀珣吧?”
王浩道:“既然怪你没有意义,我便懒得怪了。”
商秀珣一笑,这便是自己所认识的王浩。
道:“你能不能晚一些时候走,这些日子给秀珣讲讲武学上的事情。”
王浩想既然会离开这里,剩余的时间无所谓做些什么,便点头答应。
一日,王浩讲道:“已入了微境的宗师,能够掌握一些普通的天地元气,因此无论受到任何异种真气产生的内伤,只需一些时间摸清了异种真气的特点,便可治愈。”
商秀珣吃惊道:“若入了微境的宗师这样厉害,大可在天下横着走了。”
王浩道:“却是这样,世上能伤到入了微境的宗师的人,除了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化境高手,也只有一般的宗师。两人若对上,各自被对方真气攻击受伤,微境高手可以温和的化去体内异种真气,而对方只能暴力化去,身体难免伤上加伤。”
“所以微境高手下定决心杀死一个境界不到微境的人,除非对方躲起来,可用此种方法将对方活生生拖累而死。”
商秀珣笑道:“哪里有这样的杀人方法?”
王浩道:“微境高手当然还有其他厉害的地方,可在打斗的当场便将对方杀死。而他们无论受到多重的内伤,一定时间后都可能恢复,所以微境高手的生命比常人顽强了许多,若不当场杀死,便无法对其造成性命伤害。”
商秀珣道:“你将这些讲给我听,不怕我以后想出专门对付你的办法?”
王浩笑道:“习武之人便是要找出自己弱点弥补,害怕将自己秘密暴露出去的人哪里算得上真正的高手?”
商秀珣从未见过如此自信之人,正待再说,王浩忽道:“时候到了,我该走了。”
商秀珣惊讶道:“难道尚公他们到了?”
王浩道:“已经入了牧场境内,现在二十多里外,我这便走了。”
商秀珣看着王浩,露出不舍,道:“你此后一个人多保重。”
王浩点头,站起身来,又坐下道:“既然我将离开这里,便再不怕得罪于你,你的确很美丽。”
商秀珣呆住间,王浩摸了商秀珣的脸蛋一下,转身走了。
商秀珣好久才清醒过来,脸上发红,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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