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遇见巩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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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节是春末夏初,一切春天的气息还未走尽,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土腥味和凉凉的土温,洋槐树上还残存着花瓣的淤黄色,那花瓣所散发出的味道是种十分苦涩的淡淡的甜香,河沟里的野草刚刚冒出新芽,旁边积存着一滩奇好的雨水,随着阳光在摇曳,隐藏在暗处的蛙声像首曼妙的诗歌,蟋蟀在吹奏笛音,蜻蜓的双翅随即在花间起舞,麦苗拔穗儿,树柄拂曳,这也许是所有春天的记忆吧。
那个季节的生活枯燥而无味,一大群人在一起忙忙碌碌,闲暇时俯首仰望天空,蓝色,很奇怪的蓝色,这种颜色令在观的每一位感到寂寥。
“明天是清明节,我们放假两天。”班主走向讲台向下面鸦雀无声如死阵地一般的隐藏在厚厚的书本里的同学说。
下面顿时沸腾成一片海洋,就像是一瓢冰凉的水被泼到滚烫的铁锅里。书本和纸页被抛撒向风扇翅。
“清明节不准放火烧山,不准下河游泳,不准破坏公物,不准......”班主拿着一张不知是由谁杜撰的通知单宣读道。
“念个蛋啊,还不赶紧下课,放假去他家纵火啊。”同桌张铁低头过来跟我耳语道。
“到时让他睡公厕。”我说。
“直接让他睡咱们宿舍,还是咱们宿舍的味儿大。”
“还是你损。”我笑着称赞。
“刘苏,跟张铁讨论什么?炸五角大楼还是武装起义?”班主望着这边说。
“是一道数学题。”张铁坐着说。
“什么题都不行,我发言你们要听,这是对老师的尊重,知道什么叫洗耳恭听吗?看看人家陈静,那才是好学生。”班主指向陈静说。大家视线齐刷刷射向陈静,陈静低头做含羞隐笑状,然后继续读她的爱情小说。
“你们的问题很简单嘛,什么保尔柯察金炼铁成吉思汗放羊的,下课解决。”还未等说完,下面发出一阵哄笑。
在班主收缴的我们大批的书籍当中有一本俄罗斯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翻桌子倒书洞给俘获,甭管把这些**隐藏的怎样隐秘,总也瞒不过他那双特务的眼睛。
当时他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难道我没有看过?里面有个人叫保尔柯察金我是知道的。”
我们为之一振,心想平时把中国56个民族给说成36个的人竟然度过外国小说,真是不简单。见我们显出敬畏神色,他有些骄傲,继续补充说:“里面讲的是保尔柯察金怎样炼铁的......最后不还是练成了。”
他的这般解释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失去了对这本书的兴趣。
语文老师姓甚名谁现在已记不清,相貌也很模糊,但对他的课却记忆犹新。
能够长久存留于心中的分两种事情,一种是美的一生难忘,二是丑的遗憾终生。
他的讲课的属于邋遢型,之乎者也噫吁兮地讲一大货车,下课时巩小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时的想法是,真想找个凳子拍死他。遗憾的是这想法一想就想了三年。凳子接二连三地下岗,但没有一个事件的原因是由践行那一想法造成的。
记得一次平常的语文课上,其命二人上前列序听写,并且怕会理解有误,总是会给每个字组词来确定字到底怎么写,但大部分人都是根据谐音来写的。
二人的字体各有千秋,中国传统应用得体。有一人挥笔疾书三下五除二就搞定,竟无一人能看懂,堪称绝笔,大体上写的全是属于具有历史考古价值的甲骨文,当时不知他拿的是粉笔啊还是螃蟹。
另一位是楷书写的极具造诣的黄某楷同学,我们平常称其书法为“楷书”,以彰其造诣。语文老师看后十分赞赏,于是就以其姓来命名曰“黄书”。话出之后全体同学做前仰后合状,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坐前的同学热爱钻研课本,随便抽出一句话他都能准确到哪一页哪一行。一天我问此同学要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只见其迅速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递给我,然后再托腮苦思冥想地思考一道数学题。我抄过那张纸顿时的第一反应是,祖冲之也配电话了?因为那号码很熟悉,上面写着:3,1415926。后来才醒悟到这原来是一圆周率。
在学校随处都可见到IP电话机,大多在很隐秘的位置,大多人的心理是在安静的地界才能说话,人多的地方就不是自己说话给那边人听了。电话机旁在周末总能排起一条长龙,然后有一个抱着电话乐不思蜀的大侃特侃,跟在后面的一些人摩拳擦掌要上去揍那抱电话者,然后那头忽然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唯独听不到那个人的,稍后挂断了,再接着按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打过来,嘀音后电话说忙,请稍后再拨。

在一个电话亭旁有一个水房,水房旁是一个洗涮池。
在校园内偶尔阴差阳错地也会“遭受”一些艳遇。晚上去洗涮池,左边有某君一边洗漱一边摔东西,好像是对周围的人心生怨恨似的,而可气的是此时我就在其身边,于是便把脑袋左转90度意欲警告其不服就单挑。而我非常后怕也非常庆幸地看了这么一眼,然后立马又恢复了原来姿势,并且把满嘴的牙膏沫喷到正在洗内裤的张铁的脸上,我尽量调整呼吸然后小声说道:“跟,跟你说一事儿,你千万要冷静啊,左边…,左边是一女的。”
张铁似乎丝毫没有过滤完这些话,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声大叫道,“什么,女的?”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正在左边洗头的女生自己还是一女的,骂张铁:“你他妈瞎眼啊,看什么看?叫什么叫?”
于是便抱着洗涮用品恨不得要把地球踩个坑似的呼哧呼哧地隐去。
“这女的真像一女流氓,”张铁一边洗着内裤一边鹦鹉学舌说:“看什么看叫什么叫,又不是**你,哈哈。”
“真孙子你。”我骂。
“你看那刚才的女的怎么样?带不带劲?”张铁问我。
“带个屁劲啊,我连看都看不清,披头散发的就跟个女鬼似的,不过她肯定能认出咱们,别到时候阴咱们的。”我说。
“我看那女的也挺闭月羞花的,没准是个美女。”
“那你顺便意淫去吧。”
张铁一头雾水,哼着鬼才会唱的歌,拧开水龙头涮内裤。
“昨天我见一男的,穿的内裤像被狗撕了,后边露**,前面露*,整的自己就跟鲁宾逊似的。”张铁突然来感说。
“那你没问他为什么这样?再没钱也别这样糟践自己啊。”我说。
“你知道个蛋,这叫艺术,没准那人是个学艺术的,艺术家都有点歪风邪气的,追求的就是另类,我倒是没问,再说她又不是一女的,一女的这样我肯定问。”张铁一脸无耻。
“有女的长的像鲁宾逊的,没见过有穿的像鲁宾逊的,全是一群衣冠禽兽。”
“你不怕这词用错了地方啊,你才是一个衣冠禽兽呢。”张铁说。
“谁敢这么说!”我说。
“咱们班女生很多都这么说的,说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难道你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我说。“装纯。”
“我什么皮都不披,纯人类。”
“杂交的吧。”
张铁掀过一脸盆水,倾倒在我头上,顿时全身淋漓尽致。我拧过水龙头,对准他一阵乱喷,他也不躲,就跟洗淋浴似的站在那儿一副陶醉的样子。当时真想水龙头里能射子弹。
其实如果我也是一位女生,而且像她一样聪明的女生,也会在这个时刻到这些僻静的水龙头旁来洗涮的,而事实证明,聪明的男生明显要比聪明的女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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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早,到处一阵潮湿,憋闷之极,于是顺便去了一趟后花园找些闲情雅致。
后花园已坐了好几拨人,扎堆的谈论一些无稽之谈。
一个女孩的视线一直朝我看来,我猛然间扑捉到,那眼神恶毒无比,凶神恶煞的,都能当激光枪使。
“臭流氓,看什么!”她骂。
“你骂谁呢?”
“骂你呢。”
“呦,感情是找到对手了,不知美女为何骂我啊,我欠你钱么?”我一脸无赖。
“欠你个大头鬼。”
“那就是不欠你钱啊,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跟见了黄世仁似的深恶痛绝的?”
“昨晚你干的好事。”她说,并不显方才的不友好。
“......”
“忘了吧?”她说。
“......”
“水房旁边儿......”她试图提醒我。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昨晚那女的是你啊,当时真应该好好看看,白天就认不出了。”我顿然醒悟。
“你以为什么?”她正襟问。
“我还以为我干了什么事没给钱呢。”我打趣说。
“就知道你不是什么东西,大色狼一个。”她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
“我说着玩呢,你当真了?”
“呸,懒得理你。”
“你去哪儿?”她转身要走,我问。
“去教室。”
我跟上去说:“我跟你一路。”
“嗨,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干嘛,跟屁虫似的。”
“你是屁啊?”我一脸的无赖,紧跟一步说,“那我就跟定了。”
“真无聊,我去厕所,你也去?”她感觉无奈。
“为什么不去啊,刚起床还没出恭呢,正好一块。”我一边说着上前给她引路。
“女厕所你都敢去啊?”她一脸的疑惑,不知我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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