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块鹿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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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与东南森林间距离的不断接近,露西娅脚下的道路越来越环保了,而路边的景致也越来越自然。最后,道路与路边景致融为一个整体,那是森林外围的一片灌木林。
看看天色还早,露西娅决定进入森林继续赶路。
一进入森林,天色似乎就突然暗了下来,而且温度也下降了不少,让前一刻还沐浴在冬日温暖阳光下的露西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只好从随身包袱里拿出长袍外套披在身上,这才感觉好了一些。环顾周围,是生长得非常密集的桦树、山毛榉和橡树。地面平坦,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人走在上面会稍稍下陷,但却是悄然无声。树间还有些干枯了的拘骨叶冬春、野黑刺李树、藏草、芒柄等等,另外还有高高的荆棘,在林间轻轻的冷风下组成一幕幕颤动着的枝墙。
很冷,很萧瑟。露西娅紧了紧身上的长袍外套。
因为很少有人来,森林里几乎没有什么道路,即使有那么一点点人为走过的痕迹,也会很快消失。露西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来路,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有点担心是不是会迷路了。
真是失策,怎么没想到带个指南针什么的,露西娅带着点懊恼的情绪想到。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磁石是否还能够配合。
考虑了片刻,她拿出佣兵团里送给她切割肉食的那柄小刀,一边向前走,一边在沿途的树身上刻下十字记号。
以这样的方式赶路,效率当然不太好,但总好过在森林里转圈圈。
而即使是这样的速度,露西娅也维持不了多久。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她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露西娅估计了一下,她才走了不到三公里的路程。但是她没有准备火把,所以尽管不太情愿,也只得开始作宿营的准备。
在附近一棵横躺在地上的枯树旁,露西娅挑了个比较干燥的地方放下随身包袱和装有食物的背包,并找来一堆枯枝生起篝火,温暖和光明让她感觉舒服了很多。借着火光,她喝了一点水,准备开始她的晚餐了。
打开背包,露西娅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腌制好了的肉食。这些是她在佣兵团里吃得最多的东西,辛洛安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这一嗜好,虽然对于一个女孩兼生命女神牧师来讲,这一嗜好很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露西娅耸了耸肩膀,这能怪她么?在和凡特牧师一起的近四个月里,她吃的几乎都是面粉和青草之类,对于肉食她实在谗了好久。如果在佣兵团继续住下去,她还会吃得更多,三天时间,她的牙祭还没打够呢。
周围没找到合适的家伙,露西娅干脆用法杖串了一大块鹿排,放在篝火上方烤起。这是她偶然发现的,那支“露西娅法杖”质地非常紧密,很不容易着火。现在它的这个特点正好有了用武之地。然后,她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法杖,一边在鹿排上洒着自制的调料粉。没过多长时间,一股诱人的浓浓肉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哧溜!”
呃……露西娅疑惑的摸了摸嘴角,自己还没馋到吸口水的地步吧?是耳朵出问题了吗?
“哧溜!”又是一声。这次露西娅听清楚了,声音来自西北方向。转头向那边望了望,她看到的只是昏暗中几棵大树隐隐约约的轮廓。
很显然有东西在那边。那么,会是什么呢?露西娅想了想,听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而且要是人的话完全可以过来一起。在这样的森林中,陌生的人之间也会很自然的选择相互扶持。但是也不太可能是什么猛兽,不然早直接扑过了来了……所以露西娅估计,最大的可能是某只饥饿的小兽,垂涎食物却又不敢过来。
这样的小兽,应该很好对付吧?露西娅很不清纯很不淑女地面露狞笑。食物她可不嫌多,而且新鲜野味的味道肯定不错。

她把串着鹿排的法杖插在旁边枯树的某个树洞里,操起一截还算合手的粗树棍,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了过去。
提着棍子在那块地方绕了几个小圈,露西娅没找到任何的猎物。她有点沮丧地丢下棍子,回到篝火的旁边。
咦,法杖怎么好象动过了?不仅如此,她把法杖从树洞中取下后,发现鹿排很明显少了一块,上面还留着一排清晰的牙印。稍稍一想,露西娅就明白了,准是那只小兽干的!它一定趁着自己去抓它的那会,偷偷绕到了篝火这边。倒要不是法杖很长,又卡在树洞里不方便拖走,它肯定不止是咬去一口,整块的露排估计都保不住了。
谁说野兽笨的?谁说野兽怕火的?谁说聪明的野兽都胆小的?这只该死的小兽,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反例。
面前的鹿排仍然冒着热气,并散发着浓浓的肉香,可是上面却粘上了小兽的口水。露西娅郁闷的把有牙印的地方切下,随手丢进火堆。
好在剩下的鹿排,仍然有足够的份量让她填饱肚子,她不用重新再准备一些。但居然被一只小兽钻了空子,这事实让她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一边吃着剩下的鹿排,露西娅一边下了决心,明天就用烤好的鹿排作饵,设个陷阱等那只小兽自投罗网。
敢偷吃我烤好的美餐,就等着被我烤成美餐好了。
然而,在生着闷气的同时,露西娅也暗暗地开始担心。在进入森林之前,她怀着侥幸的心理,设想着东南森林里只有极少数的野兽,而且自认为有信心应付它们,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输了一筹。事实就是这样了,她对于以前世界里野兽的常识性认识,并不能套用在这个世界的野兽身上,当然也就不能据此来应付它们。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魔兽的存在,它们不仅有强壮的身躯和锋利的爪牙,还能凭本能使用与生俱来的魔法。某些高等级魔兽的智力更是接近于普通的成年人,魔法力则可能超过普通的中位魔法师。
也许她还应该感到庆幸,这次来的不是什么凶猛的家伙,目标也仅仅只是她的晚餐。
贸然进入森林,看来似乎是个不够明智的决定了。露西娅现在甚至不敢睡觉,万一在她睡觉的时候篝火熄灭,或者来一只同样不怕火的大家伙,那她肚子里的鹿排就是她可以想见的下场。
怀着这份担忧,露西娅放下手中没吃完的露排,在周围又找了一大堆枯枝,把篝火烧得旺旺的。坐在旁边,她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以至于不得不脱下身上的长袍外套。
恩,不能再大了,再大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场森林火灾。
如果这个世界的法律条文中没有故意纵火罪和毁坏山林罪的话,也许把森林烧掉也是个办法。那些野兽啊魔兽啊除非能飞,不然很少能够逃脱,其中当然也包括那只小偷。但问题是,她自己好像也不会飞。玩火的下场,并不见得比葬身于野兽的腹中好多少。
露西娅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打发着不敢睡觉的无聊时间。这种感觉挺让人郁闷的。她决定了,捱到明天天亮就退出森林。与面对野兽和魔兽的威胁相比,绕路不过是小小的困绕,大不了多走点冤枉路程,只要不至于要绕到月球上去就OK。
半个多小时前,她还坚持要穿过森林呢。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一块鹿排。
就是这块鹿排引来了某只狡猾大胆的小兽,由小兽想到了也许更狡猾大胆的大魔兽,由大魔兽想到了此行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
怀着难以排解的郁闷情绪,露西娅拿起还没吃完的那小半块鹿排,用尽全力远远的丢往视线之外的树丛。
“嗷呜!”附近的某个方向忽然响起一声兴奋的长嚎。然后从声音来处窜起一条矫健的身影,直奔着鹿排的落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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