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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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胡子白嫩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揣测道:“是不是小姐走前,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秋歌点点头道:“大夫看了我那颗珠子,想必也清楚我姐弟二人不是普通的人家。大夫你看这石桌。”她说着,手上悄悄一使劲,在石桌上划了一下,若大的石桌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倒到地上。
细胡子吓了一跳,抬眼瞪着秋歌,却正好看见秋歌正铁青着脸,双眸冷若冰霜的看着他,细胡子登时就被秋歌阴森的模样给吓住了。
秋歌看着细胡子的样子,展颜笑道:“我家世代人人习武,小女自幼也手脚粗惯了。大夫,莫怪。”
细胡子傻傻的点头,似乎很难接受这柔弱小姑娘一下就能把石桌给劈开的事实。
秋歌知道已经成功的震慑住了细胡子,于是说道:“小女离去之后,小弟还要拜托大夫细心的照料。我家人各个脾气暴躁,手脚功夫都比小女强,万一到时家里来接人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人的脑袋到底没石头硬,大夫,你说是吗?”
细胡子登时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才知道,自己迎进门的不但是财神,还是座煞神,闻言立即抖着声音道:“小姐放心,你走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令弟,等小姐家人来接。”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看来以后要把后院厢房那个小公子当老祖宗供了。
秋歌点头笑道:“那就谢谢大夫了,若当真如此,到时我必请父亲大人以千金重谢大夫!”
细胡子听后脸上这才重新找回了一点笑容。
秋歌知道经过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之后,冲用在这里必定不会过得太差。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秋歌便站起身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石凳,石凳顿时也裂成好几块,像刀削得一样整齐,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细胡子,缓缓走出了药铺。
秋歌走到一拐角处,确定药铺里的人看不到她的踪迹了,才颤抖着双手将手心里的匕首插回剑鞘放好。她靠在墙上仰望着天,叹了口气,她能为冲用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别人的事情忙完了,秋歌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秋歌却没有去叉符脚村的打算。
害怕也好,逃避也罢。她怕回到那里,等到的,是最后的绝望。她宁愿回避,不去想,不去做。
秋歌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不自觉的就想往街上人多热闹的地方靠,仿佛这样可以冲淡她刻意埋在心底深处的恐慌。但是再热闹的集市也有散场的时候,当人潮渐渐散去之后,秋歌漫步在空旷的街头,秋风吹卷着飘荡的垃圾飘荡在半空,秋歌抱着膀子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和恐慌。
夜色渐黑,一轮水洗的圆月挂在晴朗的夜空,洒下无情的白光,清楚的照出秋歌身上越来越清晰的黑色鬼纹。秋歌精神恍惚的出了镇子,沿着地上道路走进了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当对面匆匆而来的一个无知的打更人被秋歌满身恐怖的黑纹吓得当场尖叫见鬼,疯狂逃窜的时候,秋歌才被惊醒了,她一直强装在表面的镇定终于被撕破,眼泪如暴雨般的落下,捂着嘴朝村外偏僻的地方急步而行,她不想再吓到人。

小村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锣声,家家户户点起起了油灯,整个村庄喧嚣起来,村庄道路上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拿着火把的人群,火把最终汇聚成长长短短的火龙,从小村向四面八方搜索起来。
秋歌沉浸在自己的恐慌和悲惨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那小村庄里发生的大骚动。直到一群举着火把无知的村民将她团团围住,既害怕又仇恨的看着她时,秋歌才茫然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本是悲恐的心里突然又添加了一股未知的惊恐。
四周的火把迅速向这里围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人被推到了村民们的前面,正是秋歌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打更人。
四周的火把将周围照得通亮,让秋歌脸上恐怖的黑色鬼纹无所遁形,那打更人只看了她一眼,便指着她惊恐的叫着:“就是她!就是她!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就是她进到隔壁的叉符脚村的,第二天那一村的人就全死了。我看到她进去的,她身上的黑色鬼纹我认识!是她!就是她!叉符脚村的尸体肯定也是她盗走的。不要放能放她走,她现在要来害我们村了!她要把我们全都杀死!她是个魔鬼!她是妖怪!”
打更人惊恐的叫着,浑身因为像落叶般颤抖着,眼球凸出了眼眶,因为用力的嘶吼,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突起了,就像是被掐着脖子窒息得快要断气的人。
秋歌闭上眼睛,筋疲力尽的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那打更人说的是芸娘,那人曾经见到芸娘进了村子。现在她身上有着和芸娘一样的黑纹,现在这些人把当成了凶手,当成了魔鬼、妖怪!她有口难辨,也无从辨起,芸娘是为了她才屠村的,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内疚不安。
那打更人吼完以后,四周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点声息,只有火把的燃烧声。
突然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打死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她砸了过来,正中她右侧眉毛上方,鲜红的液体登时滚滚而下,流过眉毛,眯了她的眼。秋歌透过的血液看周围,是一片阴森的惨红。
四周的村民见秋歌看向他们,吓得向后推了两步。当他们发现秋歌久久没有对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和伤害后,他们又重新围了上来,石头、土块、木头、铁销,一件、两件……只要是村民现在可以找得到能拿在手上的东西,统统的朝秋歌砸了过来。
“打死她!”
“打死她!”
……
村民们暴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喧嚷成一片,辉映着摇曳的火把。
秋歌此时想跑已是无力,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泣哀鸣,全身各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像个被撕碎了般的破布娃娃嘶叫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但她的哭泣声早已被村民的暴乱和打骂声所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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