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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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夏洛特伯爵把赫拉叫来了自己的府上。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夏洛特对着多洛雷斯和玛莎说道,示意他想要和赫拉单独谈会儿。
“爸爸,特地叫赫拉过来,有什么事想和赫拉说啊。”赫拉充满了期待,因为每次夏洛特来找她总是会给她带来些惊喜的。
见到多洛雷斯和玛莎出了门口,把门关上,确定了四下无人了以后,夏洛特伯爵继续说道:“那个卡尔,就是在学校里的那个卡尔,你应该见过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夏洛特吞吞吐吐地说着,想要从中慢慢地切入正题。
“他啊……”不说还好,一说赫拉就来气。**了赫拉的纯情,把她当傻瓜一样对待的卡尔,赫拉早就对他深恶痛绝了。但一时她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坏蛋,于是只好反问道,“他怎么了?”
“爸爸刚才拿你跟他订婚了。”夏洛特平静地把话说了出来。
“啊——?”赫拉吃惊地大叫起来。她为她父亲会做出如此草率的事情来而惊讶不已,“你为什么不问问赫拉一声就这么决定啦。”
“卡尔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是个百里挑一的英才,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就……”
“不要!”没等夏洛特把话说完,赫拉就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的乖女儿啊,这次我们好不容易和阿修福德家攀上了亲事,这可是我们家的光荣啊,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夏洛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不要!就是不要!赫拉不喜欢那家伙。”赫拉的态度依然很坚决。
“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地培养。你要知道阿修福德家可是掌握着全国的大权啊!难得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提亲,那是我们列祖列宗所积的福啊!”夏洛特继续强调着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难道你就因为这个而打算牺牲掉赫拉的终身幸福吗?”赫拉第一次为他父亲的自私而生起气来。
夏洛特见劝说不成,突然,他在赫拉面前跪了下来。赫拉着实被她父亲的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想要把她的父亲扶起来。
“爸爸,你这是作什么?快起来,不要这样!”
“我的好女儿啊,这次的事情关系着我们家族的命运。算爸爸求求你了,这次就听一回爸爸的话吧。”夏洛特苦苦地哀求着。
“快起来,爸爸,赫拉听你的!赫拉一切都听你的!!!不要再这样跪着了。”看着年迈的父亲这样子恳求着自己,赫拉实在不忍心再继续固执下去而伤了父亲的心,她只好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纵使赫拉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她却始终无法冲破家族命运的那道锁。自从她生下来的那刻起,她就注定了必须要背负起自己的宿命来,无力而又弱小的赫拉根本无法挣脱这裹遍她全身的层层枷锁,更无法走向她自己想要的未来。
回宿舍的路上,赫拉一直很安静,安静得令多洛雷斯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与夏洛特伯爵谈话之后,赫拉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似的,这令多洛雷斯在意起来。
“我的大小姐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安分了,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多洛雷斯想要借此引出话题。
“恩。”赫拉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多洛雷斯觉得赫拉越来越不对劲,也不拐弯抹角了,就直截了当地对着赫拉说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赫拉依旧没精打采地回答着。
这时的他们已经完全互换了角色。平时一向活泼开朗的赫拉变得沉默寡言了,而平时一向寡言少语的多洛雷斯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一味地询问着赫拉的情况,这多少也让多洛雷斯体会到了平时赫拉的心情。
“是不是发烧了?”多洛雷斯走到了赫拉身边,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赫拉没事!”赫拉一把推开了多洛雷斯的手,加重了语气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看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洛雷斯的语气也开始坚决起来,他双手搭在赫拉的肩上不停摇晃着她,想要把赫拉故意避开他的视线给拉回来。

当他看到赫拉两眼通红,泪水立刻就要从她眼眶里涌出的样子时,多洛雷斯明白了,一定是刚才和夏洛特伯爵的谈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的赫拉已经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一头扑进多洛雷斯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爸爸要……要赫拉嫁……嫁给卡尔那家……家伙,一切都……都已经安……安排好了,赫……赫拉没……没有办法拒绝。”
说到这里,多洛雷斯一切的疑惑都连接了起来。终于,夏洛特伯爵也为此有所行动了。因为多洛雷斯早就知道夏洛特伯爵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不会甘愿就此默默无闻,消声于政坛的。自然这次的事件也迟早会像预料中那样发生。
不过,身为受害者的赫拉的确很可怜,因为她无从选择,就像多洛雷斯当年背负着威尼弗雷德家命运的时候那样,他无法去做出选择,只有颠沛流离不断地逃亡。那时的他和现在的赫拉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太弱小了,以至于无法向命运去抗衡,只有听由其摆布。
望着痛苦流泪的赫拉,多洛雷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去安慰她。虽然他也很想给赫拉一些鼓励,帮助她重新振作起来。但现在的多洛雷斯只是夏洛特家的一个下人,他没有力量,无法给予赫拉什么确实的承诺。
这不禁使多洛雷斯又一次痛恨起自己来,当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利亚被人带走,眼睁睁地看着玛利亚离他而去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多洛雷斯的眼前。说好了要从此抛弃掉弱小的自己的,然而到头来,这3年里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在最紧要的关头,自己依然是那么地无力。
3年过于安逸的生活让多洛雷斯渐渐消磨了他的意志,然而在这一刻起,多洛雷斯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了他正在渴求着力量,渴求着能够斩断这一连串命运枷锁的力量,渴求着能把那高高在上的神也能够撼动的力量。
多落雷斯和赫拉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大哭了一场的赫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但她还是在不停地抽搐着,时不时地会在眼角滑落出几滴眼泪来。
“我说,呜,多尔,我们一起逃跑怎么样?跑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去……”赫拉仍然想要小小地反抗一下她的命运,但她马上就打住了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算了,当赫拉没说。爸爸找不到赫拉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
尽管赫拉对这次夏洛特伯爵做出的决定很是不满,但他毕竟是赫拉唯一的亲人,是从小无依无靠的赫拉唯一尊敬,崇拜的人。自从小时候起,赫拉就对夏洛特伯爵的话是言听计从的,因为她知道父亲长期在外打拼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出幸福的生活来。
赫拉开始慢慢地接受了这个命运。不过她看到一旁的多洛雷斯仍是一副面无表情在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不免有些失落。
“喂,赫拉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赫拉说吗?”赫拉期待着,期待着多洛雷斯至少能说出几句安慰她的话来。
“哦,祝你幸福。”多洛雷斯知道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现在的他又能为赫拉做什么呢?
“哼!”赫拉扭过头去,大颗大颗的泪珠又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这时,多洛雷斯一把抱住了赫拉,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胸口。他知道,曾经在他失落、伤心、害怕的时候,玛利亚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他的心平静下来的。这也是现在多洛雷斯唯一能为赫拉所做的事情。
赫拉也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靠在了多洛雷斯的胸口上,因为她明白,多洛雷斯还是关心着她的,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就这样,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依偎在一起,让两颗孤独的灵魂彼此有了依靠。在晴朗的星空下,一切都静悄悄的,就犹如他们现在的心境一样,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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