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形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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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日初升,便亮了朔州。不过众人都不在意这日头,早就起来,在这冬日的寒晨中练了好一阵子。
较场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喧哗赶走了冬日的落寞。不一会,各大派掌门人陆续到了。千余人在这较场之中,瞧过去人头攒动,沸声四起,各路英雄都欲一争雌雄。
白衣仙圣走进场中,朝众人拱手,较场便安静下来。仙圣微笑道:“承各位看得起,老夫主持此次武林大会。比武规矩待老夫告诉各位,若各位认为可以,就用此法;若是不行,咱们再商讨商讨。”
“仙圣怎这般客气,直接说了便是。“众人纷纷。
“因为这次是要选出三十名高手,因此方法不免用简单些。诸位自认为在这三十位之中的,就站到这场中,让大伙瞧瞧,若有不服的,就上来挑战。各位以为如何?”
“好,就用这个法子!”
“仙圣,你这个法子行!”
众人纷纷附和。
白衣仙圣的这个法子果然极妙,省了许多功夫。开场后,数名黑道枭雄如巴山野怪、黑齿巨象一级一些江湖大派的弟子上台后,基本无人挑战。这些人武功甚高,雄霸一方,有些堪舆大派掌门相较,甚至过之;而大门派的弟子虽然武功未必极厉害,但背景势力雄厚,也无人上去招惹。
不一会便有了二十来人,众人看得急了,偏又武功、背景不足,不敢上去,担心呗打下来。因此这会众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蠢蠢欲动却始终不敢出头。
白衣仙圣看得皱眉,正要想些法子,忽然人群中飞出条黑影,冲天一飞后稳稳落在场中,众人一见,大声叫好,就凭这手功夫,绝对是一流高手,入那三十人之列应无非议。仙圣见此,暗惊之余眉眼顿开:“看来武林中方、卧虎藏龙,此次武林大会应该能大功告成!”
三人在场中站定,众人一瞧,却是三个怪异老者:一个手持巨斧,却头发皆白,身躯矮小,身体消瘦;一个扛着大锤,身体倒也牛高马大,只是那张脸却是很小,凹凸不平,五官相挤不清;还有一个则是抓着狼牙棒,却是个光头,身体倒正常。三人这般模样,将众人吓了一跳,场面顿时静下。突然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怪物!还不报上名来!“这人说罢就后悔了,刚才就见识了他们的武功,这下岂不是将他们得罪?
不想那三人却不生气,那个持锤的“嘻嘻”一笑,脸上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却不理会众人表情,道:“我们三兄弟是‘孤岛三圣’!”说罢得意之极,摇头晃脑,其余两人也是手舞足蹈。
“呸!狗屁三圣!”台下见这三个活宝,实在看不下去。众人骂声四起。仙圣见此,也觉那三人有些问题,正待出言,不想那三人毫不在意,持锤者接着道:“我叫震天圣人,这位拿斧的是我二弟开山圣人,这个么,”他停了停,跳起来拿锤子竟敲在光头上,道:“这个光头就是我三弟狼牙圣人啰!”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骂声顿绝。只见那个光头“嘿嘿”一笑,摸摸头道:“大哥敲得**!”众人哑然,心道:这人怕是个受虐狂。
仙圣也是极惊讶,他与有空一阵耳语后朝众人道:“各位,可有不服者?”
众人听得此言,才记起要做何事,遂议论纷纷,但无人回答。
仙圣见此,便道:“那么,这三位就…”
“慢!”突然一声止住,“这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恐不是我中土人士,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怕他们三人不行!”
“这…”仙圣听此倒不知如何了。
这是众人嚷道:“外族之人怎可!此次滋体事大,绝不能让外族人插手!”众人虽不能敌之,但亦可阻之,这会抓住了尾巴,自然紧紧不肯放手,自己不成,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成。
仙圣疑虑,不知如何是好,转首望去有空,有空也是眉头微皱。而那三人只是呆立在场中,仿佛听不见众人声音般。
正僵持间,突然听见一声佛声传来,众人转首循声而去,只见一位身披法衣的高大僧人缓缓走到场中。有人马上道:“这是番僧!”众人听此,又是一阵纷扰。
仙圣稽首道:“大师有何赐教?”
“东方施主,赐教不敢,只是有几句话要说。”番僧还礼道。
“大师请说。”仙圣客气道,说罢压手,向众人示意。众人见仙圣出面,便都静下来。
“佛曰:众生平等。中土东夷西番南蛮北狄何处不为天下?众生既出,则已一体,当平等待之。且大唐一统,帝国之境何处不是帝国子民,东至倭人,西至大食,何处不以唐人为荣!况中土祖先又何曾不作夷狄,诸位此种见解岂不是将自己也判为夷狄,也作为外族?”番僧高声道。
众人听得此言,觉得有理,虽然心中不服,但不知如何辩驳都静下来瞧着仙圣,看他要如何判别。
仙圣本意就不大分夷狄,且喜那三人武功强悍,而且中土力量雄厚,也不怕些微外族力量。便道:“老夫我觉得大唐子民虚怀若谷,海纳百川,自是不拒外族,得这三位英雄相助也是一大幸事!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不免有些失落,但仙圣同意,便都心里想得通,遂没了异议,算是允了那三人。
仙圣见众人同意,便向那三人道:“三位,请这边坐。”
不想那三人动也不动,仿佛未听见。仙圣只得再道:“三位,请这边坐。”场下早有人暗骂:好大的架子!不了那三人仍是不动。场下又哄起来了;仙圣也觉得这三人也太无礼了,但仍是耐心道:“三位!三位请这边坐!”
三人这才动了。持锤者伸了个懒腰,拍拍嘴道:“怎么,完了?喔,睡得**!喂,二弟三弟快起来,快谢谢这位白胡子老爷爷!”仙圣一阵苦笑:这三人竟这般睡了!众人忍俊不禁:原来是三个活宝。三人一齐朝仙圣作揖,蹦跳着跑到一边坐下。
“东方施主,武林大会贫僧也是一份子,三十人行,贫僧亦愿入其中,不知如何?”番僧见三圣已走,便道。
“这个并非老夫所断,还要众位英雄决断。”仙圣正然。
“这个不难,我相信众人会成全贫僧。”
仙圣退下场,番僧高声道:“贫僧拉甲,来自雪域高原,久慕大唐,钦仰各位中原豪杰,此次贫僧盼借之献绵薄之力,望各位成全。”说罢双手一推,手中现出两朵莲花,随着手中发力,两朵莲花竟瓣瓣飘落,在他地上四周围了一圈。众人仔细查看,才发现原来是精钢打造的铁叶都深深嵌入石板。众人惊讶不已。
拉甲见状,心中得意,又用双手朝地面虚手一抓,那圈铁叶竟又回到其手中,重又组成两朵荷花。他双袖摆动,两朵荷花消失。拉甲道:“不知这手可入诸位法眼?”
众人都大惊,尤其是仙圣更是心中疑惑:缚龙手?他与昆仑女什么关系?众人见此功夫,心中冷了半截,都不做声,似乎就此默认。拉甲得意道:“那么贫僧就谢过大家**之美。”说罢便往一旁走去。
“别急!我还批准呢!帆和尚,急什么?”随着声音,一名少年从人群中跃出。拉甲止住脚步回头一看,笑道:“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不知你有何能耐?不妨使出来。”
“对对,我就是一毛头小子,在这中土大地上我是一钱不值啊!不过,对付你这番和尚还是绰绰有余的。”

“哼,施主既然如此自信,不妨来场上一试,好叫贫僧心服!”
“行,你既然急着挨揍,我不妨成全你,佛不是有爱人之心么!”这少年“嘻嘻”笑道,翻了个空心筋斗到了场上。众人见他只是这般手段,皆摇头,间有声道:“这小子真是胆大,怕要遭殃!”
拉甲见他这般上场法,不禁一笑,哼道:“我道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意,还是下去罢,擦干了奶水再来。”
“我既然来了,当然要玩上一玩再走,否则显得我没面子。番和尚,出招吧,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吃奶。”少年摇头晃脑,脚步上上下下。
“如此虚浮,站都站不稳,还谈何武功。让贫僧替佛祖劝导你罢!”拉甲和他争言不过,便要一招击倒他;但他认为这种毛头小子不足一嗤,遂直取一掌击过去。
少年见掌过来,似不以为意,却突然发力,侧身让过,脚下一绊一移,将拉甲脚踝踢疼后转到了他身后,双臂平行,成锥状敲击于其背。
拉甲出掌后见其不动,心中蔑喜:但其忽动,心中惊异:及其击踝移身,心中大惊:待臂其击于背,身子失了重心,超前一扑,竟被打了个狗吃屎,心中极其怒。“无耻小辈,竟被你钻了空子!我定要让你好看!”
台下众人见拉甲摔状,红糖大笑,前仰后俯而不能止。拉甲双脸通红,站立起来,怒目挥掌击向少年。少年见其凶狠,不受其锋,就地一滚,竟使出个懒的招式逃出生天。众人大笑,诱人道:“好好好,这驴打滚极妙。比那不会打滚的驴好多了!”
拉甲怒气冲天虎爪成双,扑上去直捣少年心窝。少年出人意料,他还躺卧在地竟又使出扫堂腿,又击拉甲脚踝。拉甲险又被踢,心里一狠,手中莲花又限,双手用力,莲花绽开,如血如刃,却不四舍,而只在其手中盘旋。少年爬起来拍拍尘土笑道:“番和尚,莫非你打不过我,便要拿这莲花送礼讨好于我?不过本公子可不太喜欢什么花花草草......"
“哼!”拉甲一声冷哼,双手斗转,对着少年,运功于掌。少年忽感奇怪,身体竟然向着那两朵莲花移去,仿佛被吸过去。少年大惊,眼睁睁看着自己朝那锋利的钢铁莲花靠近却不能自控,不由惊道:“你这番和尚,作什么手脚,快放开我,不然我踢断你的脚!”
“呵呵,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施主,贫僧这是在助你领会这花中世界,你怎的怪罪贫僧?”拉甲听他提“踢脚”之言,心中更气,手上便加了几分功力,少年离那莲花更近了。
众人瞧得眼呆,都在想这是什么功夫,只有昆仑女心道:本派秘技缚龙手这番僧如何得知!难道他是那贼人门下?而旁边仙圣眉头愈紧,正要上前止住,忽听得一声:“番和尚,‘点到为止’这四字你不认识么?”循声望去,一名身着狼皮的高大汉子大步跨出,几步便到了场中,伸手将少年抱住一拉一扔,少年便稳稳立在场下。少年忙稽首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还请大侠帮忙教训那个番和尚,出我这口气!”
汉子“哈哈”大笑,道:“大侠不敢当,不过这番和尚却是一定要打,免得他不知道自己长了什么驴脸!”
场下众人笑个不停,倒忘了这汉子上场救人所现的神力。只有场边席上巴山野怪自语道:“这人好大的力气,等下必然要与他比试一番。”
场中拉甲铁青着脸道:“施主放此大言,已是瞧不起贫僧。贫僧不才,倒想领教领教。出手吧!”
汉子提拳便要起,忽听仙圣道:“这位英雄甚是了得,可是‘漠南孤鹰’华英雄?”
汉子忙松拳朝仙圣拱手答道:“小子不才,正式华刚。”
“好好,华英雄尽可大展身手,和拉甲大师比试一番,不过须得小心小心——免得伤了和气!”仙圣出言,音重“小心”二字,华刚听得,略一思考便得,心里大为感激,忙答道:“请前辈放心!”
拉甲听仙圣之言却是心中有气,不过并不在意,心想这华刚并无多等厉害,刚才不过是趁我用力不及五成之机。
拉甲面华刚而立,双手合十,手中莲花又出,不过是时收时放,如两张怪嘴龇牙咧嘴择人而食。
华刚则凝神静立,敌不动我不动。
拉甲身影突无,只见场中两朵莲花飘逸,如鬼如魅,游荡虚空,凭空带来几丝阴冷。
“隐龙手!”昆仑女惊得站了起来,心中大震,却压在心里没有喷薄出来。不远处一双眼睛一直盯在这:她怎么了,难道她认识场中之人,莫非与那叫华刚的有染?——**!
场中华刚仍是不动,不过双拳紧握,奋眼睁圆,呼吸掷地有声,显然受到极大压力。突然,他身形干拔而起,在半空中一筋斗倒立而下,双拳并行,直击地面,四周众人感受到极强的真气之力,竟都被逼得倒退数步方止,连巴山野怪、昆仑女等也连忙运功相抵才堪堪避免被波及逼退。
众人大惊失色:这漠南孤鹰默默无闻,在江湖上无什名气,甚至许多人都不知有这么个人,然而他的武功竟这般厉害!饿、人群中有识货的惊呼出来:“好强悍的落日拳!”
就在这众人惊异的瞬间,场中局势大变。在华刚刚猛五比的拳下,拉甲无所遁形,只得现身,而被拉甲拿来护身的两朵莲花竟在其铁拳之下粉碎!若是这拳击在拉甲身上,岂不尸骨无存?
巴山野怪在一旁目瞪口呆,忙摸摸自己的胸口;仙圣则是微微颔首;脸昆仑女也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众人呆了一下后沸腾了,大声叫好。场中拉甲停在边上一动不动,身边落了一地的碎铁。“啊!”拉甲一口血喷口而出,“你狠!”他艰难说出两字,踉踉跄跄走向一边。
华刚朝他颤抖的背影拱手一笑,道:“承让!”
拉甲受伤而下,仙圣忙遣人上前扶住,道:“大师一番武艺众人已知,此虽败,但老夫仍以大师之技惊人,故请大师暂留此处助我等一臂之力。”
拉甲心中暗喜,却迟疑不言。然听得那边一声娇脆:“拉甲大师号称‘雪山之隼’,一身绝艺还未使尽,自然要弘扬佛法,助中原武林,大师,你说是也不是?”
众人听了心道:原来这大师还有‘雪山之隼’这般称号。仙圣看去,发现是昆仑女,心中微震,道:“原来韦姑娘与大师相识,这倒也好。还请为姑娘与大师一并助力!”
拉甲盯了昆仑女一眼,愣而又笑道:“助人为善,贫僧自当尽力。”
“如此甚好!大师,请这边来,到室内疗伤。”仙圣道。
拉甲遂随了侠府的下人去了室内,而那边华刚在场中器宇轩昂,众人见其武功气度,皆大感佩服,无人有异。仙圣见此脸上带笑道:“既然大家都允了,,华英雄,请吧!”便伸手相请。华刚惶恐道:“仙圣多礼了,在下能为中原武林出力乃是荣幸之至,岂敢受此礼。仙圣若有吩咐,在下自当尽力!”
仙圣哈哈大笑道:“有此英雄,真乃我中原武林之福!我早闻你‘漠南孤鹰’之名,今日得见,人更胜名啊!”华刚遂与仙圣同往一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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