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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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谈判没有成功,陆宇轩依旧是联邦的贵宾,自然享受着国宾般的待遇,所以,卡萨南的家是再住不得的,一踏出偏殿的门,便有联邦的官员将他带到了联邦的国宾馆中,也早有人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一夜,陆宇轩几乎无眠。次日,谈判停止了一天,联邦议会正就陆宇轩所提到的几点要求进行商讨。众议员的意见各不相同,大多数议员怒斥陆宇轩的狂妄,在他们看来低贱的异人类根本没有资格向联邦提出这么多的要求,联邦答应给他们一处安生之地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可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究竟是谁先向谁发出邀请的。
而一些理智者却在支持陆宇轩,这其中不光只有卡萨南等,还有些被尤瑟夫激昂的演说征服了的,已经不再敌视异人类的议员。如果怀着一颗包容的心,一颗公正的心来解读陆宇轩提出的条件,还有谁会认为那些要求是无理的、过分的?
联邦的议院里又是一阵阵激烈的辩论,主要问题就集中在三点上。一、该不该承认赫佐斯家族的地位。二、对于异人类的作战行动,是不是该交由陆宇轩全权安排、指挥。三、能不能真正将异人类当联邦普通公民慢看待,给予他们象普通公民那样的自由,让他们溶入到普通人的世界中。
两帮人面红耳赤地争论了一天,总算有了些进展,居然是支持陆宇轩那一小部分人占了上风。这也难怪,能摆脱影响几百年世俗约束的人,又几个不是智慧过人的,这些人虽少了点,他们的雄辩依然让占大多数的反对者无力辩驳。在他们不断的陈说厉害关系下,那些狂妄的议员开始感觉到自己一直固执着坚持的高贵是何等可笑。
联邦和帝国的相持一直象天平般平衡着,但帝国得到了兽人的帮助后,这天平无疑已经相帝国一方倾斜了。如果联邦还想只凭借自身的力量来挽回颓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和异人类联合便成了事关联邦存亡刻不容缓的事情,而且异人类的加入,不但可以抵挡兽人的威胁,还能让联邦占得上风。也许,就在这次的机遇下,联邦统一西大陆的梦想都可能会变成现实。这对于联邦自然是有着巨大到无可估量的利益存在着的,他们能放过吗?
长期生活在丛林中的异人类,毫无疑问是丛林中霸主,有了他们加入,联邦仿佛立即便将整个大陆所有的险恶地带占为己有。帝国境内纵横交错着数道山脉,那里无处不是异人类的舞台,只要联邦愿意,可以将战火随时在帝国的任何地方燃烧起来,这对于联邦来说简直比多了百万雄兵来得更有意义。
所以,联邦需要异人类变的那么迫切。而异人类也同样迫切的需要联邦的接纳?恐怕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异人类已经在艰苦中生存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经习惯和学会了怎么和艰苦的环境斗争,失去了这次摆脱困境的机会,他们并没有灭顶之灾,那象联邦这样会面临亡国的危险。所以,异人类没理由比联邦更迫切,就算这次被联邦拒绝,异人类能等待下一个机会,只是,他们对待联邦的态度必然会发生转变,心生怨恨是必然的,说不定暗中捅上联邦一刀也没准。
于是,这一天里联邦的议院通过了两项决议。一、联邦重新承认猎人族赫佐斯家族的身份,并承认赫佐斯家族仍为六大家族之一。只是,承认赫佐斯家族的复兴,并不表示让它还拥有以前一样的权力,暂时赫佐斯家族只是个有名无实而已,这对于联邦的权力层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即使将来赫佐斯家族真正恢复了曾经的兴盛,在四大家族的钳制下,就算给了它参与议政的权力,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同时,联邦承诺,莫加尔城将重新成为赫佐斯家族的家城。这样的决定不仅对联邦没有损失,反而一举三得。首先,莫加尔城便如同依山城的一道屏障,一旦帝**队突破内罗亚城外的防御,赫佐斯家族也决不能容忍帝国占领自己的家城,必定会全力抵抗进攻。其次,莫加尔是靠实力强大的联邦首都依山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将赫佐斯家族安排到这里,有助于联邦监视,一旦有什么异动,凭借依山城中强大的军事力量,随时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最后,联邦还大力支持其他异人类种族和赫佐斯家族一起在莫加尔城中落足,以求达到将来分化异人类力量的目的。
二,联邦暂不干预异人类的军事行动,任由异人类自己推举出一名领导者来全权指挥。陆宇轩说的一点都没错,异人类参与到战争的前期,是决不会完全信任联邦的,联邦要是强行对异人类加以控制,必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和陆宇轩意见相左的两条,联邦做出了让步,可最后一条还是没能通过。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异人类毕竟是些已经离开了社会几百年的种族,他们还能遵守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则吗?谁也不敢保证,所以,这个敏感的问题便拖了下来。
是夜,卡萨南跑去向陆宇轩道喜,三大难题解决了两个,这的确是令人高兴的事。而且,卡萨南还带了别的好消息,联邦不准备等陆宇轩带来异人类,便决定直接授予他蓝章将军,谈判一成功,便举行授衔仪式。同时,废除一切敌视异人类法令的通告也已经在当天中午向全国颁布,为大批异人类的到来做好准备。
听了这些好消息,陆宇轩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最在乎的一条还是没有得到认同。或许,异人类能有一片丰饶的家园就满足了,但陆宇轩却决不肯就此放弃,他知道异人类一旦进入联邦,他们的生活将祖祖辈辈地延续下去。这一代异人类会安心地守着那片家园,但他们的子孙呢?谁愿意一直过低人一等的生活?所以,他现在就必须为异人类更长远的利益去考虑,他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陆宇轩再次重申了自己这个不容动摇的要求,卡萨南面有难色,连他对这个要求都不是很赞同。可陆宇轩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卡萨南为难着,他知道陆宇轩的脾气,这个要求得不到满足,联合的事还是没有希望。卡萨南只得答应陆宇轩明天帮他在议会上全力争取,但他一个人能产生足够的影响力吗?
卡萨南再没心情待下去,起身告辞。送走卡萨南,陆宇轩仰面躺在床上,联邦已经作出了足够大的让步,要想他们再承认异人类和普通公民拥有相同的权益,确有些为难他们。几百年累积的成见怎么可能一下子消除?联邦怎么可能不提防陌生的异人类,换作是自己也不会轻易敞开心怀接受不了解的人,但陆宇轩却不能让步,现在不能让联邦做出承诺,等异人类投身到战争中,再想要联邦妥协将更难。
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陆宇轩突然浑身一紧,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袭来,那感觉来自于窗外。一把操起横在枕下的猎首剑,陆宇轩在驭风术下悄无声息地飘到到了空中,紧紧贴在了房顶,猴子见陆宇轩的举动,心领神会,一纵身隐到了窗下,要是对方真的心怀不轨,猴子的元素咒能在对方钻进来的一瞬间,将他烧个神形俱灭。
窗外声响渐渐清晰着,一道人影印在了窗上,猴子眼中的杀机闪过,后背上的毛竖立起来。然而窗外那人却并没有发动攻击,反倒是在窗上敲了下,陆宇轩一怔,这究竟是什么人,看样子并不象是来袭击自己的,那他为什么鬼鬼祟祟潜到自己的窗外?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既想和自己见面,又不愿让其他人知道。陆宇轩自不怕对方还有什么企图,落下身来,径直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窗外等待着的赫然正是几天前夜袭自己的那人,虽然他戴着面具,陆宇轩依然能认出他来。
面具人见陆宇轩出现,并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只冷冷地道:“有人想要见你,如果有胆量的话,你就跟着过来。”话音刚落,面具人便顺着墙外极小的落脚点向上攀去,他的速度奇快,在夜色就如同猿猴般敏捷,几个起落间已到了十米开外。
激将法,很没水准的激将法。换做别人说不定会上当,陆宇轩又怎么会为了这点虚荣去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呢?但,陆宇轩就是上当了,东大陆对他的吸引力已经大到能让他去做无聊的冒险。所以,陆宇轩毫不迟疑地飞出了窗外,急速地升到了楼顶,猴子也跟着飞到了身边,警惕地看着还在向上攀的面具人。
面具人的速度够快的了,可当他的头露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失足掉下去,他实在不敢相信陆宇轩竟能先自己一步到达楼顶,而且气定神闲的正背着手等他。面具人总算稳住身形,爬上了楼顶,他眼中依然是不可置信的神态。陆宇轩讽刺地道:“我跟上来了,只可惜带路的人好象还没有我快,这样到什么时候才能碰到那个要见我的人啊,拿出你的真本事出来,别怕我跟不上。”

面具人显然被激怒了,也不答话,掉头便向西边全力奔去,他对自己的轻身工夫是何等自信,怎么能受得了陆宇轩如此的揶揄。立时,一道淡淡的身影穿梭腾越在众多高大的建筑中,面具人憋着口气,也不管陆宇轩是不是能跟上,一气跑出了近里许路去。
面具人身形稍缓了一下,回头望去,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忽然泛起了苦笑,陆宇轩正如附骨之蛆般紧紧跟在他背后。面具人算彻底服了陆宇轩,无言地在前面带着路,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刚才那阵提速疾行消耗了他大半体力,以至于面具人还在急促的喘着气,而身后的陆宇轩依然没有显出疲态。面具人深受打击,哪还有脸皮再和陆宇轩较量。
面具人带着陆宇轩又绕向了南边,现在才真正向他的落脚点而去。高大的建筑掩护着他们的身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面具人便带着陆宇轩到了一处居民区,他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陆宇轩也加快步伐跟上。面具人忽然在一处决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陆宇轩,眼光中满是敬佩之意:“到了!”随即轻敲起门来。
猴子率先钻了进去,房间里不过两个人,除了那个装束和面具人相差无几的开门人,就只有位背着身站立着的女人。陆宇轩随即也走了进去,那女人忽然回过头来,陆宇轩猛然心中一颤,如痴如醉地盯着眼前的这张面容。
这是张典型东方女人的面孔,陆宇轩曾经天天都要面对的脸,而现在面对着这张脸,却象上天给他的一次奢侈的赏赐。这面孔对于陆宇轩来说就是一种象征,它是否美丽,是否动人已经没有了意义,陆宇轩也根本没有看出这面孔是否美丽,他只是那么痴痴地看着,这张脸似乎已经把他带回到了和心紧紧相连在一起的故乡。陆宇轩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那里,是在万年前,还是已经回到了应该属于他的那个年代?
那女人怎明白陆宇轩此刻心中的感受,她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受不了陆宇轩这样灼灼的目光,禁不住冷哼一声,强压下翻滚的怒火道:“冒昧地请陆先生来,还请你别介意。”
陆宇轩猛回过神来,尴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但那温馨的暖流依然在心里荡漾,陆宇轩重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女人,这次他的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感谢,他感谢这张面孔,让他的心得到了温暖的面孔。这个女人依旧保持着她的美丽,但眼角边的皱纹出卖了她的年龄,青春的年华早已经离她而去,所以,她的衣着也显得格外庄重,朴实而保守。
陆宇轩依然在凝视着她,不过,那是种对亲人依恋的目光。陆宇轩努力调整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道:“不,能见到你应该是我的荣幸。”
那女人似乎读懂了陆宇轩眼神中的意思,眼中的怒意敛去了,道:“很高兴你不在意我们的冒昧,对于那天我的手下和你发生的不愉快,我表示歉意。不过,他要是没和你交过手,我们也不会有这次的会面。”
陆宇轩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反正也没有人受伤,就当是场误会吧。不过,夫人,我想请教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我?是因为异人类的事?”
那女人道:“关于这一点,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是因为异人类的原因,但请你不要再追问下去,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方便透露的。”
“既然这样,我只能尊重你们的**,不再追究。”现在和联邦的谈判已经越来越朝有利自己的方向发展,陆宇轩也不愿意再多生枝节,非要搞清楚是谁想刺杀自己,他相信那个人再没有一定要刺杀自己的理由。陆宇轩静静地看着那女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自己诱到这里来,她会有什么目的?陆宇轩并不着急,他知道那女人马上就会告诉他答案。
果然,那女人将话题引上了正题:“我们本不是联邦的人,我们的祖先是在东西大战中失散的东大陆伤兵,他们一时间不能回到东大陆,于是,就地繁衍生息着。象我的祖先便是圣天朝中光明部落的战士,我们这一支依然保留着祖先的姓氏光,你可以叫我光顺。”
光顺继续道:“陆先生,这些本应该是我们的秘密,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当然不能向你隐瞒。同时,我们却会为你保守你的秘密,告诉我,你是不是东大陆的人?”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陆宇轩能算是东大陆的人吗?或许能,因为他确实来自于万年后的中华大地。但,在这个本没有他存在的时代里,陆宇轩又怎么能把自己算成东大陆的人,那片土地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完全陌生的,陆宇轩一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光顺却以为陆宇轩心中还有顾虑,道:“其实,就算陆先生否认,我们也决不会相信。要知道你体内存在的圣力只有东大陆的人才能拥有,难道你还要坚持严守自己身份的秘密吗?放心,我们绝没有恶意,明确你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我们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看着光顺脸上不期然流露出来的期盼,陆宇轩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是的,我是从东方来。”
光顺猛松一口气:“我们总算没有看错,当力回来告诉我你拥有和圣力很相似,而又强过圣力的力量时,我们便怀疑你这样一个既没有联邦、也没有帝国身份的人,会不会来自于东大陆。可你的长相又像极了西大陆的人,我们真怕你也是遗留战士的后裔。还好,你真是来自于东大陆的,我们祖先的愿望能够实现了。”
陆宇轩尴尬地笑着,其实他承认的很巧妙,自己的确是来自于东方,但那个东方并不是光顺理解中的东大陆,但陆宇轩现在还能再解释吗?能解释清楚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去解释,他也不能让光顺刚看到一丝希望,又掉进失落的深渊中。所以,陆宇轩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帮他们完成心愿,要是自己有能力帮助他们,何必让这个美丽的谎言戳穿呢?陆宇轩问道:“你们的祖先究竟有什么**?我又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
光顺道:“我们的祖先一直渴望着能回到自己的部落,然而东西大战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双方的关系异常紧张,我们的祖先又怎么能越过重重障碍,回到自己的部落去呢?所以,他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将这视为了终生的遗憾,他们的遗言没有更多的要求,只希望有一天,后人能将他们的遗骨带回光明部落。可他们的后人直到百年后,才有了能够重回东大陆的可能,不过,在这一百年里,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被他们从险恶改造成天堂的地方,谁也不愿离开,因为一旦回到原先的部落里,再也没有可能重返西大陆。于是,我们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帮我们祖先完成心愿的人。而你正是最佳的人选,我们希望你完成使命后,在回东大陆的时候,能帮我们的祖先完成这个遗愿。”
光顺的这番话让陆宇轩心头猛跳,他一直在为怎么去东大陆而烦恼,要知道他既不懂得东大陆的语言,生得更是像西大陆的人,怎么可能不被圣天朝怀疑?现在,光顺的话犹如划破黑暗的一道闪电,给了他启迪,冒充遗留战士的后裔,不正是最好的办法吗?但陆宇轩绝不能冒充光明部落的人,要不他也回不了西大陆了,于是,陆宇轩道:“我很愿意帮助你们,对于一个死也忠于东大陆的战士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呢?不过,我还想问问,现在联邦中还有那些东大陆原部落的后裔。”
光顺打心底里透露着感激之情:“谢谢你,我们全部落的将永远记住你的恩情。至于,现在依然存在于联邦的东大陆后人已经不多了,据我所知,还有三个部落的后裔,分别是山顶部落、落日部落和沧原部落。我们间有些联系,他们也不愿再离开已经生活习惯了土地。陆先生,明天我们就会离开依山城,在这里多一天就是一天的危险,要知道西大陆的人对圣天朝的人一直怀有仇恨心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暂时不会离开,自己要小心了,我们会在依山城东面的绕云峰等你。希望你能在回去的时候能来一次,将我们祖先的遗骨带上。”
陆宇轩肯定地点点头,他身上不知不觉地又压上了一副重担,一副他无可推卸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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