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0:悲翠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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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ACT10:悲翠女王
张倩椒觉得自己比窦家的鹅还要冤的慌。
“脆皮三套禽”的”整料脱骨”、”石烹避火银鱼”的”高温缩拼”并非多么艰深玄奥的奇门绝技,它们真正考校的只是两项最最基本的厨艺:刀功、油温控制。
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厨师只要肯下苦功,都能达到这个水平——当然了,理论上能达到和现实能否达到是两回事,像官静这样,在将近两年的学艺时间里,把每一分每一秒的业余时间都用在打熬基本功上,不去泡妞不搞社交也不进行休闲娱乐,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恐怕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我们生活在六欲红尘、花花世界之中,光怪陆离的外界有太多太多的人与事在诱惑着我们吸引着我们,除了内心世界自我封闭惯了的劳改油子,日复一日的畸零寂寞谁能耐受得住?
张倩椒坚决认为自己的厨艺并不输给官静,只是在才气、灵性和应变能力上稍逊一筹。官静光有扎实的基本功又能说明什么?厨艺基础到底只是基础,想做出令人咂舌的美食料理,聪明睿智的头脑才是关键所在——这和打仗是一个道理,同样精锐的部队在草包将帅的指挥下冲锋陷阵和在千古名将手中驰骋沙场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概念。
要命的是,官静除了拥有过硬的专业技能,同时也具备了出类拔萃的大局观和整合能力——这也可以称之为厨艺上的战术天赋。
但也正因为这个无情地事实,张倩椒才倍觉失落——精灵姐姐一向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烹饪风格。
用脆嫩的山药做食品雕刻,够反常吧?
用剧毒的野生蘑菇做烧烤。够夸张吧?
用不伤害鳝鱼的慈善方式做出鱼线菜,够出人意表吧?
又是在姑射山主场作战,怎么这样都赢不了呢?
赢不了也就罢了,偏偏败给地还是最基本的厨艺!
张倩椒越是往深处想越觉得郁卒。
看看官静仓促之间准备的都是什么食材……
野鸡、鹧鸪、麻雀、银鱼……
从斗菜的角度来看,这简直是一把烂到不能再烂的垃圾牌!
可即便如此,占尽天时地利的自己还是栽了跟斗!
连血旺都能废物利用到食品雕刻上。张倩椒纵然是不甘心不服气到了极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官静这么急智,这么草根,这么神来之笔的想象力。
“椒姐的食品雕刻是跟那位师傅学地?”出于尴尬,官静将岩烧春宫银鱼图毁尸灭迹之后,赶紧找了个茬想岔开话题:”全国各大菜系里头,雕刻最好的就是我们淮扬菜系的厨师。但是我似乎从没听杨师傅说起过,咱们广陵有您这么快速度的食雕师傅啊!”
“自学成材。”张倩椒没好气地白了这个帅帅的一眼,兀自生着闷气,恨官静也恨她自个,我们都知道,小性子的女人大多不会有海样的胸襟。
“您难道没有系统的学过国画或者专业雕刻?”刘细君大奇:”见了鬼了,刚刚看椒姐你雕刻的速度,我差点以为您是专业搞雕刻的艺术家呢!”
“艺术家?呵呵,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只有小凭的艺术家吗?”
“不可能吧?小凭?您难道没上过大学?”
“我被四人帮给耽误了。”
两位红纸扇一起笑了,张倩椒分明是在胡扯。
“知道你们这两个小流氓不信。”张倩冷笑着从花兜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金线绣织的荷包。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夹在指间晃了晃:”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姐姐我懒得戏耍你们。”
官静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身份证,一看上面的出生日期1972年4月8日,当场傻眼。
“日!”刘细君抢过身份证很有经验地一抹:”妈的,不是水货。是真地。”
两位红纸扇面面相觑,如果他俩没有集体眼花。张倩椒的地确确已经是奔四张的老菜皮了!真不可置信!虽然36岁的年纪与她早前宣称的年龄稍有出入,但总体上来说差距并不大!
坦白说,一口椒姐一口椒姐喊到现在,官静和细君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位苗家帕黛已经徐娘半老。她的容貌和长相实在太萝莉了!大龄女子就算保养的再好,化妆技术再高,那股雨后桃花般娇艳欲滴的稚气和青涩总是伪装不出来的——更何况张倩椒还是素面朝天,未着脂粉。
“极品果然极度敏感。”官静浑身恶寒,没想到朗朗乾坤,自己居然会碰上一个驻颜有术的老妖精!
“我还是不信。正儿八经地身份证又能说明什么?”刘细君摇晃着脑袋,从身上琳琅满目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又一张身份证:”出来跑江湖。谁地身上不备个几张不同背景的身份证应应急?”
“咝——”张倩倒吸一口气,不用接过来仔细看她都能肯定金发小子拿出来的一大摞身份证没有一张是西贝货,都是货真价实的正品:”你从哪儿搞来了这么多身份证?难道国家户籍档案也可以篡改?”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爸爸呢。”金发坏种贼笑:”椒姐,你也有个好爸爸。”
“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坚决不信我已经36岁,明天我可以把护照和缅甸签证拿给你看,那东西作不了假。”张倩椒重新打量了一下细君,眼神变得结实有力:”喂喂。就算是我爸,也绝对搞不来这么多重金足赤的真品身份证,你爸好像很厉害啊!”
“厉害个屁!”刘细君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基层干部,管地不是计划生育就是精神文明建设,还他妈包二奶,都不止包了一个!”
张倩椒被这个大孝子的愤慨逗的掩嘴连连偷笑。
“椒姐。你办缅甸签证干嘛?”官静出于奇怪,多嘴问了一句:”缅甸也需要你这样的中国大厨前去打工?”
细君点点头,附和了这个疑问。
中国馆子在国个属于高端饮食(虽然大多做的很不正宗很不地道),只能用一个字去形容特点:贵!用粗话来说就是真他妈贵!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可以说明中国厨师在国外多么受欢迎——千禧年以前,有厨师等级证书的中国人在办理外国签证时特别容易过!这个终南捷径最终毁在跟风上,有些瘪三为了办理签证时能更快通过,都跑去烹饪学校进修两个月速成班混张三级证书,弄地国外现在都不敢再承认过于泛滥的中国厨师职业等级证书了。[PS:这是真事]

缅甸是什么地方?提到这个名字。大多数人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武装、毒枭、赌场……诸如此类的字眼,在官静和细君看来,这个国家恐怕也就比朝鲜更富裕一点,也属于老鼠进去一包眼泪滚出来的穷乡僻壤。
“你还真当我是做厨师的呀?别逗了,我学厨只是爱好,不是为了谋生!”张倩椒感觉这两上小流氓的眼神已经将她划归到了缅甸毒枭的二奶行列,气得不行:”听说过赌石头没有?”
官静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细君。
“就是赌玉!从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中国境内有不少倒爷喜欢去缅甸赌玉石。一整块几十吨重地矿石,外表浮有少量浅层玉石痕迹,全凭眼力去竞价。”金发坏种耸耸肩膀:”这东西闹好了是能挣大钱。但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说对了,我用来养家糊口的职业,就是赌石头。”
“看来我们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细君吐了吐舌头:”赌翡翠要有很大的资本,看你的样子又不像是赔钱的肉头,照此说来,姐姐你的身家很吓人哪!”
“也没赚多少,挣的呢基本上全花了。不过手头倒是有好几十块原石没有切割,都在家藏着呢,不敢切啊,里头的翡翠储量太大了,我怕遭来横祸。”张倩椒感慨的不午了:”说起来你们不信,我对宝石有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感应,缅甸那边并不知道,其实我每一次竞拍下来地石头,里头都蕴藏着大量的翡翠原矿!我从没有失过手。一次都没有!”
“哇塞!我们今天居然有幸和亿万富婆在一起玩户外,我好激动啊!”刘细君对官静挤眉弄眼。做了个”且听她吹”的口型。
金发小子家里有一家道饰加工企业,旗下有专门的赌玉师傅,对这行并不陌生,真要是像张倩说的这么轻松,拉斯维加斯地赌王们还配叫什么赌王?牌局上连杀十把才赢几个小钱?一块几十吨的翡翠原矿至少价值上亿!赌玉要是能次次能押中宝那不得发死!贩毒也比不了这样来钱快啊!”我看她地样子不像是吹牛。”官静低声说道:”别小看了她,你仔细看看这周围,别的不说,光是那两条狮子一样的纯种藏獒就得多少钱?还有那只金雕和鹈鹕,还有世界三大句刃组成的雕刻刀,还有你一直唠叨着的香刃,一般人能玩得起吗?”
“她如果真是从异时空穿越过来的精灵,我相信她能*魔法去百发百中地赌玉,但她不是,她只是个苗族帕黛!”金发不子哭笑不得:”我承认她天资聪颖、驻颜有术,既然做菜又能打铁还练得一手好箭法,但这各她赌玉有屁的关系?他父亲再黑社会,缅甸也没人会卖面子。”
“两个小鬼不要偷偷摸摸嘀咕,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
“没说什么,在夸你呢。”
“懒得搭理你们。”张倩椒早听清楚了两位红纸扇暗地里捣的鬼,她也懒得去澄清和分辨什么:”就这样散了吧!为了以后参加[鼎上天王大赛]不至于堕了威风,我会替人们打造一套像样的厨具,放心,不收你们地钱,也算是我这个二号人物给大当家的一个见面礼。”
“椒姐,听你说过,你家里还藏着N多地印度乌兹钢锭、岛根玉钢和马来陨铁,你不会帮我们打造厨具时也是用世界三大名刃的工艺技术来处理吧?”刘细君哈喇子流成了瀑布,满脸谄媚的贱笑。
“那样的厨具是有两套,不过都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一套正选一套备用,帮你们现打,原料是没什么问题,我也不是那种小气鬼,但工艺流程肯定来不及,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苗家帕黛呵呵笑道:”要不这样吧,我送一套厨具给官静就是……谁让他今天赢了我呢,总不能让我们这个团队的头号人物出阵时没有像样的配置。”
“我的天哪!大马士革菜刀?日本玉钢砧板?马来蛇形手勺?”细君差点疯掉,太嫉妒了!太幸福了!用上这样的炊具难道不怕折寿吗?
“傻瓜,砧扳哪有人用钢铁来做。”官静笑死了:”最好的砧板都是银杏木,我们看看哪有白果树,去砍伐一块就是。”
“走吧。我先送你们下山,记得把那两头山猪也扰上,它现在属于你们的了。”张倩椒咕哝着:”要不是我在这里,你们俩现在肯定被林雾迷失了。”
“等一等!”官静没有忘记此行的第一目的,他和细君之所以会跑到这座崖壁下来,是为了追踪和捕捉姑射山的特产檀香猫。现在野猫的洞**就在面前,说不得要去捞一把。不然眼看着崖壁上层层叠叠的草燕窝却没法动,也太怄心太窝囊了。
两只老猫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挂了,浑身上下全是豁口,看样子像是被猴子揍狠了。官静趴在地上摸了半天,扒拉出两具香气急剧变味的猫尸之后,竟然又从小小的洞连续掏出九只眼睛还没睁开,嗷嗷待哺的野猫崽子。
“家里老鼠多,嘿嘿……”看到张倩椒直勾勾地看住了自己,官静胡扯了一个借口,但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厨师抓猫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做菜。
“怪物。”张倩椒扭头就走。
到了山下,官静和细君又一次被神秘的椒姐给镇住了。
张倩的座骑不是名牌跑车也不是公路赛摩托,她拴在路边草丛里的是两只异常壮硕的非洲鸵鸟,都配着华丽的金丝手织毛毯和全套银制鞍鞯,亮澄澄的能耀花人眼。
“既然大家已经说好组队参加鼎上天王大赛,那今后无论是日常训练还是实战演习都得赶紧整理出一个系统的章程!对了,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拉拢广陵料理高手加入我们这个团队,据我所知,现在可不是我们这一小拨人在打鼎上天王大赛的主意。”张倩椒飞鸟一样轻盈地跃上了鸵鸟的背鞍,和煦的阳光在她身上笼出了一道紫色的光环,伟人一样挥手:“晚上八点,我在廊桥遗梦酒吧等你们俩,没做好计划书就别来找骂!”
人都已经走出好远了,扛着两头山猪的刘细君和抱着猫仔的官静还在发愣。
*
鱼线(亦称鱼泫)不是杜撰的菜肴,最早出现在97年的一期《中国烹饪》杂志上。
另:鸵鸟也是可以骑的,这不是魔幻而是事实,非洲每年都有鸵鸟骑士大赛。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ACT10:悲翠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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