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年的夙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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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皱着眉,看似一副黛玉葬花的柔弱样子,望着风景发呆的冬漪没想到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变得十分平淡,正色地望着我,此时不禁发觉了他深藏不露的王者气质!
“放……放手啊!”
玫瑰心匕首上的藤蔓快速就位,从我前面钻出,紧紧地牵制住冬漪的双手往两边拉开。在藤蔓的协作下,他的手终于放开,藤蔓接着自动地缠绕了冬漪的双手,使他的双手动弹不得。
“呵——”我摸着自己瞬间解放的脖子,好危险,刚才差点被掐死!他竟然会对我攻击,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该死的人!破坏计划的混蛋!”被捆住双手的冬漪突然厉声地对我怒吼,吓我一大跳,他什么时候和敌人站在了同一战线?
玫瑰心看着冬漪,然后对我说,他被附身了。
“附身?”
我还没弄清“附身”是指什么,冬漪就应声倒下了。
“冬漪!”我立马赶过去,刚迈出两步,就突然停住,身体几乎不听指挥,感觉像是自己同时被两台遥控器控制了。
“玫瑰心!我被附身了?”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好像是的。主人,您的意志还是比较强烈的,你要好好地跟这个到处抢占身体的恶劣游魂说说教。”
“游魂!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鬼吗?”
最怕鬼怪的自己竟然和鬼怪共享身体,太恐怖了……
“主人,我好像没说过世界上没鬼吧!你要加油把它赶走哦,我没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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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尼罗河畔,太阳照耀着金光闪闪的河流。勤劳的人们在秋天充满稻穗麦香的田野快乐地歌唱劳动。微风送爽,骄阳暖照,到处都是祥和和幸福。
一位美丽非凡的艳后打扮的人走到我面前,微笑地看着我。
“这是你的记忆?”我问道。
皇后点头,然后带领我欣赏这片被祝福、被歌颂的土地。
“你希望我能理解你所作的一切?”我又问道。
皇后又点头。
我默默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却并不因为这里的和平而觉得很美好。突然,一个小女孩挡住我的去路,接着怯生生地把手中的野花送给我,微笑着跑开,我也对着她笑。
“这些已经成为美丽的历史。历史的车轮辗转向前,我们永远追不回这段遗落的辉煌。”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花,只是用记忆勾勒的花,都开得这么鲜艳美丽。
皇后摇摇头,把我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埃及古建筑。里面的陈设不禁令我毛骨悚然——把活人活活烫死的沥青池,通过鼻孔挖取脑髓的特殊丝线,陈放内脏的陶罐,浸泡着秘制防腐药水的棺木,看起来笨重又透不过气的绷带……
皇后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把我带进内室。
昏暗的内室,陈列着许多成品木乃伊……
“你是说:他们带着国家的荣誉而获得永生。他们生前发誓永生守护家园?”
皇后摇摇头,眼神凄迷地看着我。
“那些是……你的兄弟姐妹?……在预言家的亡国讯息传达下……皇族的室员自愿成为英明的法老的木乃伊卫兵,期待千年之后的光复……”
皇后的眼泪流花了她的浓妆。
“在你们的立场看来,这样做是没错。”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的内室:“可是,你们没有权利夺走大家的生命,你们现在做的事是多么的残酷啊!”
【可是,谁用了特权……夺走了我们的……权利……】
我摇着牙,底气不足地说:“历史就是这样,一切都过去了。你们执念的光复不会成功的。因为历史的潮流已经到达新的高度,如同她在沙漠渐行渐远的脚步,你们再也不能踩到已经风化而无法辨析的脚印!”
突然四壁如同油画般剥落,我被拖入另一个记忆。
月光下,小湖畔,树影边,美丽的少女手拿着短刀,双膝跪地,向月光祈祷。

【我背弃了太阳神,企图用您的力量,让我获得光复国家的能力。在愿望没有实现之前,我会一直如同黑暗使者般存在着!但愿您的纯洁可以拂去我心上的一切悲哀,永远为我照亮心中的道路!】
少女双手反转刀柄,把刀尖向内,用血实践了自己的祈祷。
“那是生前的你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来到她的身边,无力的坐下,合上少女已经瞳孔涣散的双眼。
“我……讨厌……讨厌……无奈的世界……我讨厌这一切……”我迷惘地读着自己的反宿命论,呆滞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女,看着那宿命的无奈,看着这没有明天的今天。
【那你还阻止我吗?】
我摇着牙,站起来,转过身,坚定地对她说道:“会!我会阻止你。因为我不希望你再承受更多的痛苦!我希望你可以安息!”
【未完的夙愿,叫我怎安息……】
“既然月亮的纯洁无法抹去你的哀伤,既然月亮的纯洁不能引导你走上光明的道路,那就让我代替月亮,代替太阳,净化你的灵魂!”
我体内一道莫名的,从未被碰触的封印渐渐地震颤着,有破壳而出的势头。
【节制……?】
是的,节制封印。节制代表完全、和谐、净化和治疗。
“对月亮的信赖,使你获得了它的不安、迷惑、欺骗和幻想……”我的声音如同甘泉,在净化别人的同时,也暖暖地流淌过自己的心上:“而太阳的光芒万年不减,他代表的新生、快乐、喜悦,本该是作为太阳神子民的你们永远的信念。你却因为他的过度的灼伤和炙烤,撕毁了自己的信念。万物对立而生。事物不会完美,只是偶尔隐藏了自己阴暗的背面。相对而言,阳光已是世间的至美。……尽管你的国家灭亡了,但是千年之后,太阳神依旧每日照耀着遗落的文明,它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们。我们生存,不就是为了最终能被怀着尊敬记住,哪怕只有一个人。不然,活得再久,当死亡的那一天来临,陪伴而来的就只剩下荒芜的心田和干涸的灵魂。……来吧,伸出你的手,让我带你走向真正的归路。”
【神啊,我抛弃了你……你终于还是没有离我而去……但是,我内心的不甘……难以化解……】
“你皇兄弟的灵魂,皆已在吾等的引导下化解了怨气,归向了神的麾下!你的子民,皆已转生在另一个尼罗河般美丽家园,在太阳神的注视下重建着希望。”
皇后的幽魂,在了无牵挂之下,开始化作星光点点消散。
“心若放下,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之后……超度法老大人……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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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皇后的记忆中穿梭到少女的记忆,又在少女的记忆中,看着那慢慢模糊的梦境如落地的玻璃,碎裂成无数块,流进历史无边的漩涡。
“好痛苦的欺骗……人们信赖的神,是不会存在的。”我看着漩涡里绞碎的记忆残片,心底的痛泛滥成一片。
……

善意的谎言,究竟是拯救了她伤痛的精神,还是磨灭了她不屈的灵魂?

……
战胜了亡魂后,我发现自己恢复意识后仍然站在原地。仿佛时间在我掉入回忆漩涡时根本未曾流动。
“冬漪!”我跑过去,为他解开双手的束缚。
冬漪微笑地看着我,虽然是一抹苍白的笑,在他脸上出现也会化作碧空千里,彩霞万朵。
我正傻傻看他笑看得出神,他突然闭上嘴,双手拉着我的左右脸颊。
我口齿不清地说道:“痛……,你还在被鬼附身啊?”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红衣服的女孩是谁,竟敢给我外遇!”
外遇?你成语又用错了!
唉,百口莫辩,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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