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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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芒仿佛突然从灵魂中爆裂。
释天面前的冰雪,缓缓被濡上了湛蓝。
是什么?在脑海里蓦地一闪!一个长发男子模糊的身影从一群婴儿中抱起一个婴儿,男子在婴儿身上重重地一拍,大片鲜血从婴儿的口中喷射而出。
那个婴儿身上分明画着与释天胸口同样的血咒,婴儿中掌之后,胸口的血咒竟仿佛突然化作了一团漆黑的污水,在婴儿胸口雪白的肌肤上不断蠕动,缓缓淡了,似乎是渗透了婴儿的身体。
释天心头一震。
“是什么!这是什么!”一种莫名的悲楚仿佛突然从心灵深处迸发。他眼前绿芒闪动,原来是月轮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他的面前,月轮仿佛知晓释天心意一般,淡绿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是聆听着释天的悲苦。
他看着月轮。
寂静!
强烈的怒火与悲伤之后,一切竟突然归于平寂静。
释天将手缓缓放到月轮之上,动作便似乎是轻柔地抚摸自己的恋人一般。
“现在只有你还陪着我。”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淡然,似乎有些麻木,但中间却透着几许难以辨明的柔情。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师妹不在了,即便知道那些画面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微然一叹,声音似乎充满着无尽的回忆。
天空中漫天飘舞的雪花在释天身上默默地披了一层白霜,他整个人仿佛突然变得淡然无比,胸口那似乎窥透灵魂的蓝芒,在霜雪中向他的身体蔓延开层层寒意。
一种清晰的感觉在灵魂中荡开。
“那年,我醒转在一个山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切都仿佛宿命一般,将我带到噩梦的源泉。”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心悸,看着月轮,淡淡道:“我的身边竟全是血,死人的血液,整个山头似乎都沐浴在鲜血中!人都死了,只有我,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他淡淡道,神情有一丝苦楚:“为什么我也没有一起死了呢!或许便没有以后这许多事情了吧。”
释天顿了顿,缓缓拂去身上的积雪,胸口的蓝芒随着冰雪的滑落,渐渐将寒气收进他的心头。
“那一刻,我第一次看见我胸口的血咒和师傅。”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平静,其中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感:“在摩罗山的那些年,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师公说,那些死在山头的人是万兽门人,是魔道。”
一片雪尘,从他瞳间默默划过,他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有个叫绝心的道人似乎恨我入骨,说是死了也不会放过我,十二年后还会来找我,那时候我好怕。可是现在......哎,生与死,在我眼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月轮慢慢贴上他的手心,一种温热传进他的体内,释天淡淡一笑:“我最困扰的是我胸口的怪文,从伊夜枫的口中得知,这怪文叫作血咒,血咒,血咒......”他喃喃重复着:“每次都仿佛烈火一般燃烧我的身体,最近竟渐渐透出一股寒冷。本来血咒只有一圈红色的光芒,现下竟又多出了一圈蓝色的光芒。”
释天说着,缓缓闭起双眼,一丝寒意在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我开始变得孤独,我不知道我是谁,释天!呵呵!释天!这是师公给我的名字。”他说着,双眼又猛地一张,淡淡的脸上突然涌起无限的温柔,连他的声音,亦透出一股柔情:“那个叫苦难的老僧千方百计的想要杀我,那年在荷塘村,他将我擒住,一个女孩的一句话却救了我的性命。”
他嘴唇轻轻颤动:“水落雪,她说她叫水落雪......”释天看着月轮,眼角仿佛冻结了些许冰屑,但在剧烈的风雪之中,却看不分明。
一丝刻骨的感觉,突然在体内一荡,释天的表情变幻不定,仿佛又陷入某种回忆一般:“那夜松林道边,她的哭泣,突然让我心痛,我默默注视着她,水落雪,我突然好想保护她,又或许只是我孤独太久了。我和她说,我们同病相怜!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光泽,那时月华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容颜,竟宛如仙女一般美丽。”

他说到这里,月轮的光芒竟渐渐强烈:“血渊之内,我命悬一刻的时候,她不顾自己的安危,重伤之下,竟舞起了冰颜。”释天神情一震,急促道:“血渊开始剧烈的摇晃,天与地似乎都开始震动,她为我受伤,我想扶她出去,她,她竟要我放开她。我岂能独活,我对她说‘一起生!一起死!’”
眼前突然又回到了现实。
冰雪,漫天飞舞。
月轮的绿芒仿佛夺取了天上那轮明月的光华,一丝银光突然在月轮之上划过,仿佛裂痕一般,紧接着,又是一道。
瞬息之间,月轮之上裂痕状的银丝竟越来越多,仿佛即将爆裂一般。
释天心中大奇,刚要伸手去拿回月轮,突然四周冲起四面冰墙,将释天合围在里面。
冰墙在月轮光华的印染下,几乎透明,只见墙面突然隐隐刻画出一座山形,释天本来已然平静的心情蓦地一震。
大雨、鲜血、尸骸!
为何这个情景如此的熟悉,释天的全身突然遍布寒意,眼神竟渐渐染上痴迷。
一丝痛苦的情绪从天的脸上划过,与此同时,月轮与他那种骨血相连的感觉蓦地消失,那道道裂痕般的银丝亦瞬间黯淡。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再次强烈地涌起。
而与此同时,一个白影缓缓从释天的身后的地面往上蠕动,竟在他身后幻化出一个人影,那人影通体如同白雾一般,只有双瞳之处,露出两个空洞的蓝影。
释天渐渐向面前的冰墙走近,眼前的情景,莫非又让自己回到了修罗地狱?
那白影悄然靠近释天,眼看一柄晶莹如玉的剑,便要刺向他的后心。
蓦地,释天胸口的蓝芒大盛,冰墙之上的画面竟被这强烈的光华取代,那些画面瞬间一阵摇晃,释天心中一惊,月轮又缓缓漂浮向半空。
那白影猝不及防,剑身急刺,月轮突然耀起强烈的绿芒,往剑身撞去。
释天猛一回头,惊惧之意大盛,断然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白影发出“嘿嘿!”的冷笑声,如同沙哑的生铁摩擦一般,周身的白雾缓缓散尽,竟是血红。
释天仔细瞧去,那人的容颜虽与血红极其相似,但是他的瞳孔,却是蓝色的混沌,头发也是霜雪般的白,况且他的兵刃,是一柄通体雪白的冰剑。
释天如有所悟,一丝愤恨在心跳间,从每根血管爆裂而出:“莫非你也是天劫五峰的人?”他本来伤势甚重,此刻惊怒交加,一口鲜血又险些喷了出来。
那白影人沙哑的声音道:“交出,月轮,不杀!”
释天喝道:“我问你是与不是?”
那白影人道:“天霜峰,玄冰!”
仿佛一道闪雷突然划过释天的心头,他双目突然赤红,恨恨道:“你们把我师妹掳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玄冰举起白剑,道:“此剑霜邪,你,死!”他说话虽是断断续续,动作竟是出奇地快,他舞起霜邪,大片寒芒粉尘般散开。
释天胸口蓦地一痛。
鲜血从嘴尖缓缓流下。
月轮触及到霜邪的瞬间,大团寒意猛然将它包裹,释天只感觉胸中的力量突然泉涌向月轮。
一丝寒意从月轮传递到释天的身体。
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铛!”的一声,月轮竟落在了地上,丝丝寒气从上面不断飘浮。
“师妹!你在哪里!”
灵魂里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
这个男子,满心的痴狂,突然迸发。
大片戾气从身体各处经络不断涌现,“轰!”的一声,冰墙瞬息之间碎成漫天芥粉。
释天脑海里一片苍白,灵魂仿佛昏死了一般,**却在漫天霜雪间默默变异。
玄冰刚要伸手去捡地上的月轮,突见释天身体上突然涌起大片黑烟,心里大惊,这无边的戾气竟似乎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扯出来一般。
如此撼动天地的暴戾之气。
瞬息之间,破空而起。
玄冰虽是魔道妖人,但如何见过此种威势,霜邪间突然爆裂出大片雪尘,在身前凝结起一堵冰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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