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缘定有终身 101 江月近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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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江月近人(1)
几个人呕着一肚子气,沮丧的从田家湾坐船上岸。
月色。
山影。
踏着月回到鹿门山庄。
去夜泊斋的听钟楼消消气吧?
不啦!浩然有些慵懒,安排大家在灯下吃罢晚饭,几个文人,闷声不响的同睡在一间厢房里,清晨醒来,太阳如血一般照着高大的鹿门屋脊,晨曦中望涧南园去,就像是一座座仙境。
檀姑的田家湾就在涧南园的田芜峰下?
“看你,还讲她干吗?”
太白有练早功的习惯,虽然一夜没睡好,却燕子般飞掠起来,他的身影映照着晨曦。
身形,剑式、套路、一招一式,不禁叫人叹为观止。
他身形停了停,突然大吼一声,不由得出了口长气。
这时,屋脊四角的飞檐下,这时闪出了十几条人影。
四人都是白袍白靴,四把白晃晃的刀拿在手里风快的闪烁。
高喊:“孟浩然,你想娶檀姑吗?我是红魔陀,檀姑是我的,你没有资格娶。”
孟浩然暗中吃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回话道:魔陀,你说话简直毫无根据,我不过去了一趟田家湾,两人也没见面,无论什么人,都不会说檀姑是我的,我跟檀姑不过是一面之交。
屋脊上的人一下子都楞住了,左角上长发人年纪较长的人,十年来闯荡江湖,被武林唤作踏屋寻梅,他似乎相信了浩然的话,纵然跟檀姑是一面之交,但他仍厉声道:“从此,你别去田家湾了,你若不答应,莫怪贫僧无礼了。”
太白用锐不可当的眼睛瞭着四人,一直不曾说话,他身子时而飘忽如云,时而轻急猴,时而快如电,他在专心练功,他不想卷入这桩小事的纠葛。
四人瞧太白厉害,不敢强硬,于是迅速携带兵刃,一窝风唯恐走的不快。
哈哈哈哈!
练罢功,大家笑老孟挨了檀姑的一顿蹊落。
“岂只蹊落,而是一顿臭骂。”
“只险些没挨打了?”
“嗨呀,昨夜一定做了恶梦。”
“去田家湾,却没跟檀姑亲亲嘴。”
“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的骚。”“
“你承不承认?浩然嘴上压根儿没有唇脂香味儿。”
浩然在众人的奚落下撂着灰白的脑袋嚷:“算啦!算啦!我绝对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他一边系好竹笠上的丝带,用五指梳了梳长长的灰发,突然听到脑里嗡嗡嗡,他突然感觉到头有点发昏,直到穿好一件酱色长衫,仍被嗡嗡之声搅得既委屈而又难受。
太白是个最讲感情的人,他本打算离开襄阳,瞧浩然悲情甚切,怕他一时想不通而自寻短见,便不顾耽搁进京晋见皇上的时间,竟然留下来,极力劝浩然把油然而生的伤感之情收藏起来。说女人就是女人,有的神神秘秘,有的工于心计,有的温顺善良,有的柔情似水,也有胆小孱弱的,但大多不像男人们胸襟博大,这檀姑吗?我看她一定是另有手段,她早就爱上了你,只不过见你迟迟不来打擂,便用激将法逼你就范。
浩然喊道;“别说这事了,越说越烦躁,让那些人去娶檀姑吧。”
浩然的身子已凌空而起,人的武艺,其实远在四个僧人之上,
他一个翻挺,掠出涧南园两里之外,头上顶着云,脚下踏着一片竹林,整个身子奔驰在山庄的屋脊上。屋下的人听他远远笑道:“红魔陀,你再敢派人来撤野,我一定要把你们斩尽杀绝!”浩然说话时脸都都变了颜色。
说完,他立刻腾身飞起,去了自己的屋檐下蹲着。
对檀姑的事,就像一首散文诗!”
似乎再也无话可说,几个人便又邀集起来,下到涓水边随意瞧来往船只,雨后的空气带着清新的花粉香,泥土软乎乎有点潮湿,太白和浩然肩靠肩踏在草皮上站得很近,河边的风凉凉的吹过来,把二人的长发吹向蓝灰色的天空。
浩然的胸襟突然开朗了!
几人放荡不羁的观赏着涓水边的残山剩水,一只小木船从湖面游来......
木船上有个黑衫人正在叫卖:仙桃哟,仙桃!
“原来是卖桃的?”
“不是桃,而是仙桃。”
“人世间会有西王母栽种的仙桃吗?不可能吧?”

但黑衫人却一声声嚷得更加起劲:卖仙桃啦!吃了仙桃能像孙猴子那样长寿哟!那人显然看出了二人的身份,便半真半假说孙猴子偷吃了仙桃才活了五百岁。你们是清廉高雅的文化人,你们也要活五百岁,这样,就能写出许多许多的诗,替世人多留下一些传世的佳作。
“哈哈,没那么容易!”
“不难,只要吃了我的仙桃,灵感便会油然而生,诗情便会冲天大发,来,来,来,快买老夫的仙桃!”黑衫人趁势怂恿,既然只卖三个铜板一斤,大家便称了两三斤尝尝,潇洒笑说间看吃了仙桃到底生不生得出不写诗的灵感,到底能不能成仙?
黑衫人桨儿一荡一荡,立马把载着仙桃的小木船划了过来,嘴里仍在诡诈的夸着。
嘻嘻!
卖桃的黑衫人叫太峒隐者,说到太峒,本是鹿门山的一个小小村落,太峒村山环水抱,树林荫翳,其中一株罗汉果树光秃着身子,在阳光下和暴雨千锤百炼至少已有千年,它的树皮裂开,上面垂直的列口像老人的一昝头发,下面横着的裂纹俨如头发下的眼、口,这样,一大块树皮就形成了一张老人的脸,因而太峒人叫这株罗汉果树:老人树。
年深日日久,老人树成了仙,不少好闲爱仙的高人隐士便纷至沓来,尤喜居住于此间林莽,称这里是福地洞天。而太峒村里那位紫脸高人,穿一身玄色长袍,皓首白须,常常踏着古老的歌谣从山甸里的阡陌间飘然走过,歌声虽然楚楚动人,但是,当地人只听其歌词悠然自得,却不知其人的本末,久之,紫脸玄袍人便在襄阳一带留下:“好事者曾问其姓名而不答”的传闻。
这人是不是紫脸人呢?
只有浩然跟他偶然有过交往,而且,读过他写在鹿门山神庙中的诗《绝云》。
太峒隐者把小木船刚刚靠近沙渚,一眼瞧见其中的一人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孟浩然,立刻狂呼浩然的小名“孟六”。
孟六一怔。
紫脸人太峒隐者便笑:“你咋的了,又碰钉子?”
孟六听出太峒是在笑自己碰了檀姑的钉子,骂自己窝囊,脸皮刷的沉了下来,脸色也有点发青,但他不想说话,却揣测紫脸人不出山咋就知道了自己和檀姑的事呢?奇怪的是他咋知道自己还在京城里结识了一个叫小杜子的孩子,那孩子托自己带了一幅画给太白,那画丢了又寻了回来呢?
太白便插话说:“先生高卧云林,隐身于云外,消息居然这样灵通?”
太峒隐者眯缝着眼,瞧了瞧白衣白裳的太白,虎眉虎眼,蓝发飘散,一表不凡,便慢吞吞说:“这位......是......不过本隐者直截了当对先生说吧,本太峒虽然难得出门,但隐者不出山,能知山外事,就像诸葛亮先生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一样,先生就名闻遐尔的李太白吧。”
“哈哈,你赛过诸葛亮!”
大家一边笑,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刚买来的仙桃。
又谈到枫叶湖后的山上有个半山寺,寺里有个魔陀方丈,那厮强夺了张家的山地和桃树。
“你不是有颗神珠吗?张继。”
“神珠能挺得住魔陀方丈吗?”
大家随意的把桃核吐到涓水里,幻觉中来从河底长出桃树......不觉日已西斜,金黄的斜阳正在从鹿门山庄的那边反照过来,以至山庄的屋宇、围墙及一切景况全暗淡得模糊不清了,而一贴殷红的落日却正好又大又圆的悬浮在山门的尖顶上,被山门戳了个正招而不破。
啊,不是来赏景么?
这戳不破的红日不正好是最耀眼的景观吗?
但左边那片沙渚却不是这样子?
那里,夕阳下有一堵小鸭屋的墙开着裂,墙边的矮磴上坐着个女子......
女子一身长裙拖扫在墙上,而她前面不远是黄褐色的沙滩,沙滩上有一群披着金色的白毛鸭子,女子把白鸭定定的看在眼里,令人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她不时转过脸,呆呆的盯着吃仙桃的一群,尤其是其中的老孟。
她是谁?
她为何盯着老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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