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一杯酒 53 李邕赠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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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李邕赠壶
李邕面露喜色,用充满好奇的声音朝梁上呼唤:“李白,李白,你真的变成了大鹏吗?”
李白把身子略微探出梁间,鼓翼而鸣道:世人说我是大鹏转世,想毕大人你看出来了吧!”
李白乐得无遮无掩的狂笑,就像在说:多亏了宇文兄凶凶几板。不过宇文那厮,一直不放过我,只想置我于死地,这蠢驴,怎会料到我是只打不死的神鸟?
宇文羞涩间已觉无地自容了。
他回头看时,大鹏已从梁上飞下,瞬间恢复了人形,与此同时,他看到太白正在脸不红心不跳的傲然大笑。便吓得瘫倒在地,良久才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狠狠击打自己的嘴巴:自己骂着自己:“嗨,我瞎了眼,瞎了眼,居然有眼不识神鸟大鹏!”
李邕则大步上前,拍了拍李白的宽肩,惊叹道:“李白,你非但不是奴才,还是只展翅高飞的大鹏,既然你是神鸟,就免你一跪吧!”
哈哈哈!
免跪!
李白早已控制不住自己感情,霍然抬头猛笑,笑声震倒了房梁。
李邕大骇。
太白双手向上一托,房梁托了起来,李邕看得半晌没动,既没有表情,也没有发怒,而一座森森大堂之上,倾间仿如变成了平静无风的湖面。众人皆目光炯炯,瞧着这耀眼的一幕.....听李邕惊诧间脸一变,大呼:传被害女子上堂。
话音刚落,他已抬脚起身,缓步走进后堂,一边品茶,一边叫宇文小吏给太白松绑,然后唤李白到后堂坐下一同品茶,笑谈《庄子》里的大鹏,却见太白掏了掏衣袋,摸出一首短诗,双手献上: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李邕读罢,仰脖大笑,说此诗未免过于吹牛了。“李白“你真的能扶遥直上,一飞万里吗?呸!你吹牛。”
李白拍拍胸脯:示意自己不但能扶遥直上九万里,还能同风而起。
谑!谑!
我同风而飞给你看看!
李白果然一边飞一边琅琅的背诵《列子》:吾游东海,渤海之东有大壑,不知几千万里,实为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归墟。八愬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可见东海之大,并非列子所能逾越,只有大鹏才能飞越,太白么?实为太白金生星下凡的天外来客。又化而成神鸟大鹏。因而,我的《上李邕》并非大言,只不过抒发了一下自己的理想和伟大志向而已!”
李邕捋捋胡子上的酒珠儿,放下酒杯,将《上李邕》惴摩了一阵。
高兴得双眉展开,跟着太白一同高唱:他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又说自己也是诗人,却从未写过这样有气势的诗,问:“你才十**岁吧,你诗才不凡,难怪天下人称你为魔幻派坛主,你若能再端正风骨,将来兴许会赛过田园派的?”
“田园派?”
“田园派成名于开元初年,足足比你的麽幻派早了二十年。”

“大人如此熟悉诗坛吗?”
“老夫吗?这辈子除了喜欢傲骨,还赏识诗人,赏识有才之士,因此,老夫愿与你为友。”
“来人呀,给李白上酒!”李邕情之所至突然高喊。
太白一惊非小,思忖李大人非旦大人不杀李白,还待李白为友么?”
阳光照进大堂。
酒香。
杯满。
未饮已醉。
李邕举杯祝太白:“你既然是替民除害,又是只志向高远的大鹏,余小时读《庄子》,《庄子》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徒于南冥......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变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
李邕将《庄子》倒背如流,其声朗朗,惊动一座大堂,堂上人忽听李邕大呼:宇文,快拿宝壶出来!
一樽酒壶递上来了。
淡蓝,晶亮,其状如鸟的酒壶一只,傲然立在桌上,叫众人大开眼界。
李邕嘿嘿大笑间正好要擎起酒壶,将壶送给太白时,忽听衙门外鼓声擂得山崩地裂!
“什么人在擂鼓?”
震耳欲聋鼓响之后,大堂上进来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子。
太白眼睛一亮。
“噢,是捡捡?”
他心里一阵剧烈悸动。
捡捡却哆嗦了一下,她一瞬间瞧出了太白,二人四目相对,各人眼睛都像蓝幽幽的洞**,眼洞幽深湛蓝,却仿若观火,洞口的火提醒双方说:小心小心呵,别在大堂内被旧情烧化。
二人同时憋了口气很快又镇静下来,太白细瞧捡捡的模样已变得温柔而敦顺。头发也已经梳理得整整齐齐,额上被歹徒抓过的伤痕也结了痂,被撕烂的桔红色短袄儿上缀了个雪白的补丁。
那天,她洁白圆润的肩部从撕破的衣洞里露出来,脸上,也污糟糟像只沾满泥点的猫咪。眼下显然已换了个人,非但收拾得整整齐齐、光鲜亮丽,而且,两颗翘翘的**在薄薄的衣裳下微微抖动。
太白已忍不住低唤:捡!
威严的目光下,捡捡大大落落拉拉太白的衣角轻说。“我不叫捡捡了。”
太白挺好奇问:“你改了名吗?”
“改了。”
“叫什么?”
捡捡凝睇说:“自从出了那件丑事,公爹以为捡捡这个名字太贱,才遭人作贱,公爹姓解,为了抹去险遭侮辱后的痛苦记忆,爹将我的名字改成解雀儿?”
“解雀儿?”
“嗯。”
“雀儿是天堂之鸟,我们都来自天堂,一同飞翔于蓝天!”
几杯酒下肚的太白居然在大堂上毫无顾及的笑侃,他心高气朗,说话直来直去。但他还是习惯的叫她捡捡,因为她毕竟是从宫廷的一角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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