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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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约尔还记得,刚刚见到雅克萨的时候,雅克萨的表情。虽然被洛丁的那群手下打得脸上一片青一片紫,雅克萨却丝毫没有畏缩——他的身后,是他的妹妹。
这让克约尔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也许唯一的不同只是,雅克萨是因为要守护自己的妹妹而如此不屈,克约尔则是因为他的倔强与不服输。
克约尔几乎没有朋友,菲尼可以算是一个,已经正式成为一名骑士,并且加入了皇家骑士团的韦林勉强能算一个。严格算起来,雅克萨兄妹和他只见过两次面,还算不上朋友。
不过克约尔所秉持的古代武士的原则,却让他不能坐见一个无辜者受害。
明知道事情有不对,克约尔没有犹豫,依然跟在雅克萨的身后,只是谨慎地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因为这场雪的缘故,埃姆斯的温度急剧降低,不但运河和埃姆斯湖湖面都已结冰,就是屋角房檐上也挂着冰柱。一路过去,越接近墓地,树木越发的茂盛,树叶枝干上覆满白雪,风一吹过,积雪就大片大片地向下落。
克约尔的脸已经被寒风吹的几乎没有了感觉,不过他没有在意。他注视着正蹒跚着向墓地走去的雅克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从墓地所在的小山到山下,是一片平坦的坡地,雅克萨跌跌撞撞地走着,甚至还跌倒了两次,又爬了起来,继续前行。
墓地没有守墓人,虽然无奈,不过这块已经被逐渐废弃的墓地缺少管理是事实,大雪都掩盖不了墓地中疯长的荒草。
雅克萨木讷地推开了墓地的门。
雪已经停了,月亮已经探出头来,萧瑟地照在大地上。晚风凄冷,在雅克萨打开墓地的门的一瞬间,墓地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旋风,从大门这里涌出,把雅克萨撞地倒飞而去,滚下了斜坡。
雅克萨从雪地上再次爬了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下,克约尔可以清楚地看到,雅克萨的眼神涣散,根本就不是有清醒意识的模样。
“雅克萨,雅克萨!”他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可惜的是雅克萨没有丝毫的反应。
克约尔立刻冲上前,想要抓住雅克萨的肩膀,但没想到刚刚碰到雅克萨的肩膀,一阵强烈的电击痛感就从手上传来,等到克约尔从电击带来的眩晕感醒觉过来的时候,雅克萨已经走进了墓园。
“该死……”这件事情一定有鬼,克约尔紧紧跟了进去,“难道是梅里瑟修女……”他的心里掩上了一层阴霾。
“他去哪了?”
克约尔奇怪的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雅克萨,在跨进墓地之后,突然消失了。他四处查看,却一无所获。
墓地非常安静,这座墓地的历史比埃姆斯要长的多。埃姆斯建城不过二十多年,这座墓地则是埃姆斯之前,已经被火山灰埋葬的另一座城市遗留下来不多的遗迹之一。
曾经,在现在的埃姆斯,耸立着一座名为亚明翰的城市,是当时囊括了几乎整个艾瑞西亚的神圣帝国北方军政经济文化中心,后来在神圣帝国末期,这座城市被爆发的伦亚斯火山彻底埋葬了。

这一片墓地,只是巨大的墓地群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墓地都已经被埋入地底几百米深处。在埃姆斯再次兴起之后,这里成为了最早一批外来者的专用公墓,这传统持续了十几年,直到几年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市政署开辟了新的墓地,这里才慢慢地冷落了。
之所以要开辟新墓地,其中一个原因是一些高级法师担心这里浓郁的黑暗气息会令这里成为孕育亡灵的乐园。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连续出现盗墓者莫名其妙死在了这个地方,令埃姆斯的市民惶惶不安。
教堂顶上,十字架倒了下来,被风不断地吹着撞向教堂顶。克约尔猛然转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墓地中耸立的古代石雕,静寂地守护着这片墓地。
等等,石雕?
克约尔背上出现了冷汗。这个墓地里,是没有石雕的。
他想起了流传在市民中的传言,那些在墓地暴毙的盗墓者,是被守护着墓地的亡灵们夺取生命的——大部分的流言后来被市政署公开驳斥了,事实上,如果这里真的有亡灵,也早就被圣堂们清楚了。
流言,在连续两位守墓人也不明不白的死去之后,引起了恐慌。再也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份要命的工作了。最终市政署不得不开辟了新的公共墓地。
不过,时间能抹消一切,除了哀悼死者的亲人,大部分人都已经遗忘了这片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死亡墓地。
流言有一些到现在还秘密流传着,作为市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据说,有一位游荡者和他的伙伴一起到这里来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死亡墓地的真相,结果第二天他的伙伴的尸体被找到了,和其他的尸体一样,没有一点伤痕。而这位游荡者后来在利摩梭斯克的贫民区被发现,被发现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失常了。
这位昔日声名赫赫的游荡者,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是一些意义莫名的词语:“石雕”、“恶魔”、“鬼怪”等等。在他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冻馁而死之后,他就被彻底遗忘了。
他所说的“石雕”,却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因为在墓地里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本地所有的实质粉屑。王国督察院和圣堂都派人前来调查,但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当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克约尔发现,他的心里,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恐惧。
克约尔紧紧盯着那座石雕,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淌下,被寒风一吹,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痛。
“混……混蛋,我可是武士的后代,我怎么能害怕!”克约尔给自己的心里打着气。他慢慢地走近了那石雕,发现这座高近两公尺的石雕,不知雕刻的是什么生物,面目狰狞,嘴脸可憎,背上生着巨大的双翼,目光向着月亮的方向。
犹豫了一下,克约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石雕,冰冷而粗糙的石雕表面就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
一阵轻微的呜呜声,忽然从墓地之后,那座小教堂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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