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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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娜高达近五米的身体不断渗出绿色的可疑液体,浑身散发出腐臭的味道,一股混浊的力量,在她全身升腾着。
辛巴达被她变身时的气流冲出十几米,这个时候已经从震惊中苏醒了过来。塔尼娜浑身长出的“手臂”,实际上却是一根根触手,不断扭曲蠕动着,猛然缠向了辛巴达。
辛巴达战斧一挥,却愕然发现竟然没有能够伤到塔尼娜的触手,一圈圈缠绕着的触手眼看着就要把他死死裹住,情急之下,辛巴达全力一斧迫开逼近的几根触手,协调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脚,猛一发力,跳起近四米高,抓住一根触手,跃上塔尼娜的肩头。
脚尖略一点中塔尼娜的肩膀,辛巴达双手抓住战斧,斗气爆发到极限,全力斩下。他不是不想逃,只不过他很清楚,若他逃,拉开距离之后,只有死路一条,要想求得那万一的生机,只有冒险一搏。
辛巴达的斗气斩略过塔尼娜的半边脸,将她原本已经丑陋不堪的相貌彻底毁容,却没能破开她的头颅,反而把这已经丧失理智变成怪物的家伙激怒。还保留着一些本能的塔尼娜张嘴向辛巴达喷出了一口夹杂着绿色液体的毒气,而她没有受到伤害,只有一目一口的另一个头颅张开巨口,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将辛巴达吹飞了几十米,落到了克约尔的身边。
墨绿色的毒气吞噬了辛巴达的斗气,侵入了他的体内,而那些绿色的液体溅满了他全身,一阵阵灼痛感从接触了这些液体的部位传来,折磨着他的神经,破坏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塔尼娜另一个头喷出的冲击波将他吹飞,面对毒气与毒液的双重攻击,他很难有多少生机。
不过那道冲击波同样对他身体造成极大伤害,斗气没有能够全部抵消冲击力,辛巴达内脏受到重创,全身的骨骼似乎都断了,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塔尼娜两个头都仰天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鸣,然后,她全身上百条触手不断摇动,一步步向辛巴达,以及克约尔等人走近。
“果然是那种力量……”目睹这一切,卡瑟利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冷冷一笑,丝毫不将正一步步走近的塔尼娜放在眼里。他抬眼看了看天空,有不少飞行魔像已经赶到,盘旋飞舞,只是这些战力不高的飞行魔像战士迟疑着不敢落下。
“小子,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了。”他转头对克约尔道。
克约尔身体非常虚弱,黑暗魔力对他身体的冲击几乎是致命的,他能感觉得到,身体的某些部位似乎都失去了知觉,在米罗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着。听到卡瑟利的话,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却指了指地上的那口箱子。
卡瑟利手一挥,一个隐形魔仆已经将那箱子拿起,“走吧。”说完,他双眼之中异芒一闪即逝,手一挥,在克约尔和米罗面前出现了点点星辉,慢慢组成一道空间门的形状。
克约尔没有犹豫,和米罗一同走了进去。卡瑟利回头,看到远处有几点黄金光点,“也忍不住出手了吗?只怕,你们会有大大的惊喜呢……”
说着,他右手遥遥一引,将昏迷过去的辛巴达扔进了空间门,然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塔尼娜愤怒地嘶吼着,但是却拿逐渐消失的星辉没有办法,只是胡乱挥舞着触手。
她开始破坏周围的建筑。但很快她就不得不停止下来了,她感觉到了威胁,“泰坦……泰坦的力量……可恶的家伙……该死……”
触手一阵乱舞,相互纠结,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巨大的肉翅。一振双翅,似乎恢复了一定理智的塔尼娜冲天而起,迎向了一个同样巨大的金色身影,黄金魔像战士。
一阵阵恐怖的冲击波,在城市的上空回荡着。
一队黑铁魔像战士开进了合欢泉街,全城之中也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魔法警报,魔像军团管制了接近战场的大片区域。这异变,令巴比隆隐藏着的一些暗流开始悄悄涌动起来。
奇怪的是,最近和魔像军团冲突严重的幽暗神殿,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动作。
克约尔踏入空间门的刹那,就感觉身体似乎被拉成了一个扁平的平面,无限拉长,眼前出现一片片纯粹的色彩,他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幸好很快一切就恢复了正常。
他踏出了空间门,眼前一亮。这里是卡瑟利的实验室,熔炉之中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忽然他听到扑通一声,地上就多了一个人。
克约尔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很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就是在希尔城时,抓了二王子的那家伙。
“原来是他?他也来到这里了?”克约尔脑中一阵迷糊。
卡瑟利从空间门里走了出来。他抽了一下红通通的鼻子,“你认识这家伙?”
“算不上认识,只是以前曾经见过一面……我希望你能放过他。”克约尔提出这条件,只是出于一种同病相连的情绪。他直觉辛巴达来到地底世界的原因和自己是一样的。
“好吧……虽然是不错的傀儡武士的材料,无所谓……恩,克约尔,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关于前次我说的那件事情了……”

“放松点,小家伙,”看到克约尔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卡瑟利笑了起来,“我不想骗你……风险嘛,是肯定有的,不过风险绝不比你刚才经过空间门的时候被时空乱流的几率大多少。”
他的话让克约尔的脸微微白了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个正统的法师学徒所接受的教育之中,第一条就是“魔法是一门危险的技艺,没有足够的控制力,绝不要轻易尝试未知的领域”。
只可惜,大部分的法师,却都是偏执狂——唯有偏执狂才能忍受枯燥无比的长期冥想,忍受长时间的与世隔绝——相应的,这种教导几乎很少有法师会真正遵从。
在这个世界上,法师死亡率最高地方的绝对不是战场,而是实验室。
克约尔并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再三考虑之后,他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希望你没有欺骗我。”
虚弱的他,没有多少精力去思考,却也明白自己没有拒绝对方要求的余地。
“难道,只有力量,才能主宰一切吗?”他有些悲哀地想着。
现在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骑士,或许不是一个多么崇高的称号呢,他现在很怀疑那些传说中伟大的骑士们是如何在不断的冒险之中生存下来的,按照那些传说中骑士英雄们的所作所为,克约尔很难相信,他们能够在地底世界中存活下来。
少年的克约尔,正处在一身之中人格塑造最为关键的阶段。这些思考,多少影响了他。
只不过,倔强的少年,始终有着一些自己的坚持,所以在经过思考之后,他才会决定接受卡瑟利所说的那方法。
卡瑟利的想法可以说是极端疯狂:在克约尔的身体里面制造一个从属于克约尔的新灵魂。
灵魂,在父神教的体系之中,属于神之禁区。圣典之中,明确地写着,“敢于亵渎灵魂者,必将死于神的怒火之下。”
死灵法师们臭名昭著的原因之一就是死灵术、通幽术都涉及到了灵魂的领域,所以甚至得不到黑暗神祇的庇护。
克约尔并不清楚,若卡瑟利的主神若获知此事,会否一怒之下,降下神罚惩罚卡瑟利这老头。
但他别无选择。他今日本就是前往神殿找卡瑟利的,只是半路出了岔子而已。
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是一些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
哥顿的旅店里养了一些狗,油光水亮膘肥体壮——在地底世界,狗这种动物除了作为食物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事实上,这些就是肉用狗。哥顿这虎头人去过很多地方,加洛森尼,艾瑞西亚,据他自己说,甚至到过西多克大陆。他染上的一个恶习就是吃狗肉。
而最近正是这些狗发春的时节。其中一条狗很不幸地惹上了克约尔,被它的吠叫骚扰地不厌其烦的克约尔踢了它一脚。
只是踢了一脚而已,克约尔甚至没用几分力气。
但是这条狗当场呜呜叫了几声就倒地身亡了,而且整个身躯很快就变得干干瘪瘪。克约尔感觉到一丝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伴随着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但克约尔的心头一沉,问题严重了。又试了几条狗,他发现在一但自己心生敌意,攻击的目标就会在很短的几息间死去,死状和最初那条狗一样。
奇怪的是过一段时间再试,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克约尔若非有几条狗的干尸在前都要怀疑自己先前是否是错觉。他赶走了被他抓来做实验的几条狗,沉思了很久不得其解。
后来他才发现,这和他体内的力量息息相关。当他本身的力量处于低谷之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逆十字纹的阴影,沉重地压在了克约尔的心头。
他不能想象,若返回艾瑞西亚后被人发现自己的这种邪力,自己将面对些什么。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克约尔收回了思绪。
“你只要躺在这张床上就好了。”
卡瑟利叫来几名侍女,将米罗和辛巴达带下去,带着克约尔走进了一个房间。
一踏入这个房间,克约尔就感觉到一阵“陌生”。这种陌生,没有什么来由,只是他最直接的反应。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若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墙壁上刻满了一种古怪的文字,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图案。
房间里有一张床,在椭圆形一端焦点之上,床的旁边站着两名穿着白袍的法师,看到卡瑟利进来,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
克约尔没有犹豫地躺了下来。这是张石床,床板很硬,硌硌的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他很快就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介于昏迷与清醒之间的状态。
卡瑟利站在椭圆的另一端和石床相对的地方。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根水晶法杖。
两位白袍鞠了一躬,走到了椭圆之外。
他们联手发出了一股极为强大的魔力流,涌入地面,沿着遍布整个房间的魔力脉络,流入了椭圆形的图案之中。
椭圆图案一阵闪动,泛起微光。
卡瑟利闭上双眼,水晶法杖向前一指,一道水蓝色的光射向了克约尔。
他的意识,已经投射进入了克约尔的意识空间,或者说,灵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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