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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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明白,白色的野兽是不可能完全藏身于黑暗中的,这个道理就像在白色的纸上留下污点一切都无所遁形一样。但是,在微弱的灯光之中,却能藏住许多东西,比如说道德,以及**……
埃塞克•弗雷泽所住的村庄是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即使现在,全球高度现代话的今天,这里的房子依旧是从工业革命时期或是更早已前传下来的木质房屋,每年的夏天,旱雷都会烧毁几幢,但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把房屋改造成砖瓦结构。
离村口不远处有一条大河。那条河可能成不上大,但对于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说,这已经算的上是大的了。那条河,一部分靠北边的某座不知名的雪山的积雪融水补给,但大部分的水是靠上游的奥德兹河支流供水。到了旱季,奥德兹河会干涸,不过仅仅依靠融水也是能够提供这个小村庄足够的水。
村庄东面有一座高山,人们成为埃利山。不知道是因为是与一个名为埃利的那个人有关还是那座山里藏有宝藏的关系,村里人对那座山可以说是夹杂的着恐惧与敬畏。在与埃利山相对的一边是一座土丘,土丘顶上是教会的房子,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座砖瓦结构的建筑。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间教堂就建在了那里,山上的人不怎么下来,村里的人也不会上去。偶尔会有一些穿着黑衣的人从山丘上下来,据说,穿那种衣服的人是神父,即便如此,很快,人们便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埃塞克的家庭在村里算得上是富有的,在这里,富有的定义不是有没有钱,由于这里很少于外界交流,金钱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在这里,凡是能满足一家人口腹之外还有闲余的,那么他们就可以算是富有了。因为如此,埃塞克不必像其他的小孩在农忙的时候呆在田里干活,他可以满村庄跑而不会被父母抓回去,这让那些同龄的孩子羡慕不已。
不过,埃塞克也并非无所事事。到了秋天,埃利山里的一些草药也都到了采摘的季节。只要不进入深山,并不会有人反对。埃利山的传说有很多,从猛兽到勾引猎人的美貌女子。埃塞克并不认为真的有那些东西存在,这多半是长辈们为了让孩子不贸然地进入山里而编出来的故事。但是,那些野兽存在也是事实。
埃塞克从十四岁开始就往山里跑,山里的草药可以用来治疗常见的一些疾病。住在埃塞克家隔壁的的肯特大叔是村里唯一的医生,因为没有继承人,便一直缠着埃塞克要传授他医术。埃塞克有一个哥哥,几年前离开了村子,没有再回来。埃塞克家不大,但各色的亲戚却不少,本家,父亲和他的几个兄弟的祖先是靠着山神庇护,时代居住在这块土地上,既有农耕也有果树种植。那个时候,埃塞克和爷爷说自己打算跟肯特大叔学医时,并没有遭到大家的反对,就像哥哥那个时候一样。本家和分家同辈的男丁不少,更何况哥哥在离家之前已经成家,还有一个孩子。
埃塞克十九岁那年,距离他成年还有几个月。有一天,据说有人进入埃利山被野兽袭击,现场血肉模糊,尸体的碎片散落一地,数十平米的地方被鲜血染红,有人说是野兽,但现场没有脚印,最多只有不远处一个枯树枝上有个类似狼的足迹,可是,狼会上树吗?见过的人说,那个场面就像内脏从身体里炸开……
埃塞克每个月必须上山一次,为肯特大叔的药馆补充草药。出事之后,肯特大叔告诫他不要再上山了,毕竟,人被袭击是事实,即使不是野兽,也可能是其他的怪兽。不过,埃塞克还是决定上山,夏末秋初的时候,各种疾病爆发,铺里的药物根本不能不够支持到月底。
埃利山山脚有一条小溪,有时候溪水少的时候可以看到河床上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小溪上有一座石桥,石桥上雕有神兽的雕像,据说,这个长得怪模怪样的家伙就是这座山的山神,石桥已经有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历史,桥面的浮雕早已被雨水腐蚀而变得光滑,这座石像是通往山里的唯一入口,走进去,就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埃塞克紧紧握住挂在胸前的石块。石头是很久以前一个男人送给他的,男人的长相他早就忘记了,只记得那是个拥有温柔的手掌的人,小时候在山里遇到了男人,男人说,那块石头是受到山神祝福的,会让野兽回避。他望着这块和普通石头无异的东西,有些怀疑,但事实上,自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在山里遇到大型兽类。埃塞克想,或许,真的是山神在保佑他也说不定。
沿着山间的栈道往山里走,高大的树木将天空整个遮住,周围变得昏暗,脚下得木桩发出吱吱得呻吟声。往前,栈道早已损坏,踩着木桩,埃塞克艰难地向前移动。
如果没有野兽四伏地危机,埃利山还是很亲切的地方。
突然间,周围静了下来,从深山里传来乌鸦撕心裂肺的叫声,埃塞克停下脚步,抬起头,头顶有一群飞鸟经过,还未来得及分辨出是何种鸟类,他的实现就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所吸引。
狼,而且是一匹白色的狼,在昏暗的森林里全身闪着美丽的银色光辉。对上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珠时,埃塞克心里只有恐惧。他吓得从木桩上跌了下来,陷在木桩下面的泥潭里动弹不得。白狼在向他逼近,他没办法逃走。
正在埃塞克感到绝望的时候,耳边响起尖锐的哨声。白狼停在了那里,不再向他靠近,但他没有因此放下戒心,他知道,那匹狼是否会再向他攻击。
许久之后,白狼依旧没有向前一步。埃塞克移动着身子,让自己重新站在木桩上。栈道的旧木桩因为腐蚀而变得柔软松弛,但是,没有木桩,他几乎寸步难行。
正在埃塞克打算往回走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空旷的森林让他无法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久之后,在白狼的边上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男人**着上身,腰间只用兽皮围着,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见到了山神。
“你还是回去吧。再往前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了。”那个男人说道。
埃塞克想起,村里的长辈说,往前就是废弃已久的神庙,。事实上,这里是埃塞克第一次进入那么深处。也许是自己不对,埃塞克向男人道歉。
男人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往他身边走去,白狼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生命一样。男人要比埃塞克高,这人站在那里知道男人的肩膀,他注意到,那人的眼睛是和白狼一样漂亮的琥珀色。
山神般的男子将手伸进埃塞克的衣服内,解开他的外衣,皮肤接触微凉的空气,让他一颤。他忘记了反抗,任由男人的手在他的胸前游移。他闭上了眼睛等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让他难以动弹,更多的是兴奋,男人每一步的动作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他全身的细胞,让他的身体起了变化。
但是,男人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埃塞克微微张开眼睛,看到男人注视着他胸前的石头,用他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注视着。
一阵风起,吹得落叶沙沙作响,恍惚间听见远处野兽的叫声,等他回过神来,男人和白狼已经不见了。
埃塞克从山里回来,没有告诉别人山里遇见的事情,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会将那当作是一场梦,在寂静的山林里产生的幻觉,被时间冲到记忆的角落。只是,男人手指经过身躯时的那种战栗反复出现在梦中,也是那个时候起,他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只会因为男人的**而出现反应。这种感觉在这个小村里时禁忌的,然而,这个真实而带着罪恶的**被压制在漆黑的夜里,伴随着埃利山上传来的狼叫声,潜伏的情愫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得到释放。
来年的春天,在埃塞克参加了**礼。**礼之后,也就以为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不必凡是经过父母宗主的同意就可以做许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埃塞克同年的那些同学纷纷结婚,一张张请贴送到了家门口。在参加了几次婚礼之后,他有些急躁,他早就放弃了自己会拥有一个正常家庭的希望,自从他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只会对同性勃起之后,他就没有想过会着一个女人共度下半身。面对父母再三的催逼,埃塞克不得不从本家搬了出去,住到肯特大叔的医馆里。其实,他的存在本来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埃塞克依旧是每个月上山一次,为铺子补充药草,只是再也没有遇见那个像山神一样的男子。或许,他根本就不存在。
有一天下午,医馆里来了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男子长得白白净净,和村里那些粗皮肤的农夫不同,白的好像透明的一样。埃塞克听说山丘上的人都喜欢穿黑衣,那种黑色却又无法被黑暗所吞噬,他觉得,眼前的男人从骨子里透出光芒,耀眼夺目。

男子说:“我叫阿尔弗瑞德•艾贝尔,是山上那间教堂的神父。”男子淡淡的说着,然后便递上一张纸片,他说那是名片。埃塞克看着纸上男子的名字,这个名字就像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充满了光辉。名片的边款是中世纪风格的,古朴中又带着现代感,他以前从图书馆里的画册上看过,也相当喜欢这种在历史的冲击中沉淀下来的图案。
男子拿着名片的手指白皙而透明,埃塞克结果名片,指腹不经意间滑过男子的手背,那种突然由下腹窜起的**差点让他丢下男子落荒而逃。
阿尔弗瑞德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直起身子。男子比埃塞克要矮些,埃塞克可以从男子维微敞开的领口中看到男子漂亮的锁骨。不知从那里看来的,有明显锁骨的人都很性感,这或许是真的。
“我有些事情想和肯特先生谈谈。”男子说。
埃塞克看着男子发呆,这个时候肯特大叔从屋里走了来,恭恭敬敬的把神父请了进去。埃塞克必须在外面看铺子而不能进去,他有些失望。不久之后,男子走了出来,路过他的身边,埃塞克味道男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种味道就像秋天里的菊花。男子回过头,胸前的十字架逆着落日的阳光发出柔和的光辉,在他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十字架的存在。埃塞克听说,那个教堂供奉的是个叫做“耶和华”的神,而他的使者据说是长着白色翅膀名为天使的美丽生物,这种生物是不是就是像眼前的男子一样呢?可是,他一直无法理解,十字架,在很早以前是一种刑具,为什么这种残酷的东西会被当作象征而进行崇拜呢?
几天之后,肯特大叔让埃塞克送药材上山。那山指的是西边的那个巨大的土丘,对象理所当然就是山丘上唯一的住户--那间教堂里的人。埃塞克想到可以再见到那个神父就觉得兴奋,那个叫做阿尔弗瑞德的男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散发这诱人的光芒。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村子和教堂还是有联络的。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教堂就在也没有人下过山,一开始,村里还有人上去,但是渐渐的,每人下山,村里人也不轻易上山。不过,“药是用来救人的。”肯特大叔这么说道,阿尔弗瑞德下山来是为了讨治疗疟疾的药草的。尽管西药也能治疗,但是前往城里一来一往要花上不少时间,当然,这些说法也不过是从一百多年前的书中提到。实际上,村子里和少有人促去,而来村子的人大部分是从南边的小村庄来的。天气转暖了,各种疾病也开始猖獗了,听说上有的水源被污染了,山上的人也是那个时候得的病。村里也有些人得病,不过不算厉害。
那天,埃塞克送药上山。山不高,却出奇地难走。听老人们说,翻过了这座山就是城市,那里灯红酒绿,出去地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回来的,埃塞克的哥哥也在那里。人们说那里充满了诱惑,但在埃塞克的眼中却像个吞噬人类的野兽一般。
这是埃塞克第一次踏上那座山。和埃利山上茂密的树林不同,山丘上的植被并不太高,让他觉得没有自然的气息。到了山顶,埃塞克便看到了山顶平台上的那间教堂,冷冰冰的竖立在那里,让人不寒而栗。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铁制的大门。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呻吟声,裂开了一条缝,声响回荡在教堂空旷的大厅中。
正前方是一块无色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在白色的雕像上落下五彩斑斓,头顶上的大理石穹顶刻着圣经故事的图画,埃塞克不太知道那是什么故事,只有一些,他从书上见过。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埃塞克想。
那个叫做阿尔弗瑞德的男子坐在雕像前的黑色长凳上,听到铁门的声音,回过头来。
“对不起,我是来送药的。”埃塞克开口说道。
“我知道。”男子说,他白色的皮肤被染上了各色的光华,有那么一瞬间,他渴望自己能够成为那片阳光,让这个人染上自己的色彩。这种莫名的想法让他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好像可以从口中蹦出来。在这个空旷的仿佛可以洗去一切污浊的空间里,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污秽不堪。
“要我送进去吗?”埃塞克问道。
“不了,谢谢你。”男子开口说道,向埃塞克走了过去,伸出白皙的手臂去接包裹。
不知为何,埃塞克不想就此放下东西离开,他渴望更靠近他,甚至想要将他压倒在自己的身下,退去他身上所有的屏障,让他的身体为自己颤抖,为自己发出动听的呻吟。埃塞克出神地想着,当男子用他那几乎透明地双手伸过来接过他手上地包裹时,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男子地手臂,装满药材地包裹受到地心引力“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埃塞克慌张地松开手,眼前男子弯下腰去捡,埃塞克可以从男子敞开的领口看见他胸口白嫩的皮肤,他像中了邪一样动弹不得。
“不要紧。”男子说,直起身子,视线穿过墙上的一双小窗户,愣了一愣。
“天快黑了。”埃塞克说,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虽然说完面依旧是艳阳高照。他只是希望能留在这里,对于外边是否天黑没有多在意。
阿尔弗瑞德思考了一会,说:“那么,你留下来过夜吧。”说完,便双手提起包裹的带子,往雕像后面的小门走去。埃塞克开始怀疑,这个纤细的人是否能拿的动那么多的药物,他看着那人艰难地移动着脚步,犹豫了半天,还是将他手中东西拿了过去。
阿尔弗瑞德走在前面,埃塞克但手拎着包裹走在后面,不停地问男子要将东西放到哪里,他好拿过去。男子不做声,埃塞克也就不在多问了。越过那扇小门,正厅的那扇生了锈的铁门“哐”的一声关了上来,他回过头去看,那扇门似乎将他原有的世界割断了一般,让他心底泛起寒意。
门的后面是一个走道,很长很长的走道,长到埃塞克望不见深处,他所能触及的是一片深深的黑暗。走道的两面墙上似乎是蜡烛,烛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幽长的走道似乎扭曲在一起,迷失自我般。
不久之后,阿尔弗瑞德在一扇门前听了下来,右手伸向门把手,埃塞克不知道那扇门背后是什么东西。
“东西放在里面。”阿尔弗瑞德说。点燃了门边的蜡烛,光芒照亮了房间,摇曳的烛光在墙上投下两个晃动的影子。这只是间普通的储物事,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还有些金属器具。埃塞克有些奇怪,为什么现在人有人使用蜡烛而不是点灯。后来,他想起,这间教堂在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了……
埃塞克放下了东西后,阿尔弗瑞德灭了灯,离开屋子。木门关上的声音在走到上回荡,找不到归宿。两个人继续走在安静而又漫长的过道上,埃塞克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许久之后,阿尔弗瑞德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那间屋子的门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门是金属制的,上面雕刻者野兽的图腾充满着权势的味道。
阿尔弗瑞德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巴罗克式的落地窗,窗前有个黑色的转椅,椅子背对这埃塞克,那里似乎有人,只是他无从得知在转椅里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落地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在经过那片扭曲的长廊,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在那里他究竟过了多少时间,一个小时,或是一个世纪?
昏暗中,埃塞克似乎能够感觉到从黑暗中有个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他无法形容那是种怎样的感觉,那种实现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恐惧,相反,他觉得那个视线是对自己友好的……
“他可不可以住下来。”阿尔弗瑞德对着椅背说道。
“你希望如何就如何巴!”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里传了出来,闷闷的,有些低沉,让埃塞克觉得很不舒服。
椅子后面的人是听不见,但是阿尔弗瑞德却卑微地低着头,用细小地声音说道:“他需要一间房间。”
“房间?”男人冷冷地一笑,让埃塞克有些毛骨悚然,“既然你已经决定让他住下来,并把他带到这里,又何必再问我呢?”
“可是……”
“让他住你的房间!”那人沉闷地声音再次响起,“反正你晚上也不会回你的房间不是吗?”
男人说着,埃塞克看到阿尔弗瑞德因为他的这句话眼眶有些泛红,他无法听出男人话里所隐藏的意义,他只有乖乖的闭上嘴,就像一个面对父母吵架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余地。他不知道那个藏在转椅中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任务,他甚至无法猜透他身旁这个叫做阿尔弗瑞德•爱贝克的男子是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他发现,当他踏入这扇门开始,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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