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巧八哥学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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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懒懒的卧在软榻上,她的左肩上缠着左一圈右一圈的绷带,一只胳膊又高高地架在胸前,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此刻的惬意与舒适。养伤这段日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整天的可以躲在自己的小巢内,不用到栖凤居当差,只要想到可以好长时间用不着看玄凤的脸色,红豆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小石头坐在红豆的身旁,乖巧的为她剥了一颗又一颗栗子,红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张开嘴巴。小石头的眼睛无意间瞄到红豆颈项间骇人的青紫,他又开始碎碎念:“红豆姐姐,你以后可不能再冒冒失失的了,这一次若不是九王爷,我-----我----险些就看不到你了。”他的眼睛又开始泛红。红豆柔声道:“知道了我的石头大人,红豆下回不敢了。”
看着嬉皮笑脸的红豆,小石头噘起嘴:“真拿你没办法,总之下回要长记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红豆吃惊的看着他,这孩子什么时候成了小大人了?小石头又道:“别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说你也是为你好。”红豆愕然的望了他一会,然后就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小石头无奈的又摇头又叹气,“看样我必须抓紧勤练武功,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你这个样子真叫人不放心。”红豆笑着用右臂将小石头揽在怀中道:“放心好了,红豆姐姐以后会很小心的,因为姐姐发现平生最怕的一件事了。”小石头好奇的问道:“什么事?”红豆歪着头道:“姐姐好怕死啊!”小石头抿起嘴:“你知道就好!”
红豆坐起身正色的道:“小石头你也要注意,三夫人死的太蹊跷,这府里面不太平,尤其是你以后接触那几位夫人时要更加的小心,没有什么事情就躲她们远远的,知道吗?小石头问道:“红豆姐姐,你怀疑三夫人的死和她们有关系?”红豆摇头道:“也不是,只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屋外的水榭栏杆上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红豆,我饿了,我饿了!”小石头张大嘴惊奇的道:“红豆姐姐,你的八哥真的会说话!”红豆笑着站起身,得意的道:“雪儿岂止会说话,姐姐养它五年,它会背诵的诗词恐怕比你会的还要多呢!”红豆取了一些干果和小石头兴冲冲的向外走去。
石拱桥上,君见笑望着沉默不语的玄凤道:”九弟,你说老六是什么意思?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抱病一个月了,难道他就这么一直不露面,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玄凤紧盯着清澈的池水缓缓地道:“这是他对我们杀了江西那些官员的反应。”君见笑叹口气道:“我对他迁就的太久了,也许是这一味的忍让才让他今天越来越无法无天。”一旁的玄麟道:“我的探子几天前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云南王已经开始秘密的招兵买马,这不寻常啊!四哥依我看,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如果他们真的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就可以避免措手不及。”君见笑神色凝重:“准备?我一直避免做这样的准备,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兄弟相残,哪一次不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最苦的是百姓,我是真的不想这么做。”
玄麟叹气道:“六哥就是想不开,当皇上就有这么好?我也没见四哥你每天有多开心。”君见笑苦笑道:“如果他能成为好皇帝,这皇位让他也成,只是从他的所作所为,他又怎是个明君?能给他的我都给他了,却仍抚不平他心中对先皇对我的恨意,有时我经常想如果先皇当年不赐死赵贵妃,也许老六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玄凤声音非常的平静:“先皇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赵贵妃她是种恶因得恶果,怨不得他人,更怨不到先皇,事到如今就按十二弟说的去做,希望--六哥他能悬崖勒马。”
兄弟三人绕过若干亭榭,沿着曲折的游廊,不多时便回到栖凤居。刚刚进大门口,平安就迎了上来:“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不知几位爷在那里用膳?”玄凤想了想道:“摆膳流云阁。”说着带领君见笑、玄麟向里面走去。平安连忙跟在后面小心的侍候着。众人快到流云阁的时候,从不远的藤萝掩映处传来古怪的吟诗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玄凤等人不由奇怪,这音调真真滑稽有趣!平安见主子疑惑忙上前道:”前面是红豆住的院子,吟诗的想必是红豆养的八哥,那小东西可爱极了,全身雪白,眼睛就如同一对红玛瑙,红豆唤它雪儿,这个雪儿可不简单,不但会说话还会吟诗,红豆可宝贝它的很呢!”
听到平安提起红豆,玄凤问道:“那丫头的伤养的怎么样了?”平安笑着回到:“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不久就可以回来当差了。”玄麟问道:“红豆怎么会受伤?”玄凤道:“前几天有人潜入芳香阁,被这丫头碰上了,她也算命大,只受些皮肉之苦。”君见笑想起了这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时间还早,去看看那个丫头。”这话正合了玄麟的心意,“看看红豆,也看一看那个会吟诗的雪儿。”玄凤皱眉道:“那冒失的丫头有什么可看的?”
玄凤的话音刚落,那怪怪的声音又起:“相思蚀骨,所以不思量自难忘;相思蚀骨,所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相思蚀骨,所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蚀骨,所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呀—原来无情王爷却是个痴情种子。”本来是一段缠绵悱恻的话,但如今出自一个小八哥之口就完全的变了味道,玄凤刚开始神情愕然,然后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白。玄麟、君见笑将刚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约而同的看着他。玄凤发觉他们二人好奇探求的目光,脸上因窘迫而火热赤红,这个可恶的丫头!顾不得君见笑、玄麟的目光,玄凤怒气冲冲的向红豆所居住的院子大步走去。

红豆惊异的看着雪儿,眨了眨眼睛,盈盈笑道:“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把这话听去了,真是隔墙有耳啊!不过你哪里来的好记性,我只说过一遍,你居然学得一字不差?”身边的小石头拉拉她的衣襟:“红豆姐姐你看那不是九王爷吗?他正朝着这院子走过来了。”“什么?”红豆抬起头就看见玄凤铁青着脸穿过月亮门。“他怎么会来?”她看了看雪儿立即明白怎么一回事:“你这小东西就会给我找麻烦,这回可给你害死了!”红豆惊慌失措的躲到屋子里面:“怎么办?怎么办?”她看了看床底下,摇了摇头,看了看衣橱也觉得不妥,急得在屋子里面转圈。随后跟进来的小石头看着方寸大乱的红豆不禁偷笑起来,巴掌大的地方她能躲到哪?
红豆看见屋角梁与柱之间两处帘幔,眼睛一亮,她连忙藏身帘幔的后面,然后叮嘱小石头:“你就说从未看见我。”小石头笑着摇了摇头。玄凤板着脸走进屋来,小石头连忙施礼请安。玄凤虎视眈眈的向周围望了望道:“红豆呢?刚刚我还看见她。”这丫头看见他非但不过来请安,反倒藏了起来,好大的胆子。“她躲哪了?”对于玄凤的问话,小石头说不出来的为难,不敢说知道也不敢说不知道,一双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屋角瞟去。玄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伸出大手,将高高悬挂的帘幔用力扯下。这屋内的两处帘幔,在顶端是相互连接的,被玄凤这么一扯就从屋顶掉了下来。
红豆藏身时过于仓促,没有注意到脚底下踩了一大块帘幔,这时顺着玄凤扯下的力道被连带的向前摔倒,玄凤没料到红豆就这样出乎意料的摔了出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被身后的帘幔?住脚,竟失去平衡向后摔去,本来他是不会摔倒的,但看见红豆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下意识的用手扶住了她,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摔到了一块,不过更有意思的是红豆的双唇正正好好不偏不斜的撞到玄凤冰冷的薄唇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红豆和玄凤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红豆失神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宽宽的额,浓浓的眉,挺挺的鼻,亮亮的眼,还有冷冷的唇,什么----唇—红豆这才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手忙脚乱的从玄凤的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哭丧着脸跪在他身边急切的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玄凤愣了一会,随即站起身,语调极其不平稳的道:“你—你可知罪?”红豆霞飞双颊羞怯的道:“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轻薄---王爷的。”门口有人窃笑:“你们主仆到底演的哪出戏?”玄凤狠狠地瞪了一眼玄麟目光又会到红豆身上:“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豆呆呆的跪在那里,除了刚才的意外好像还有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玄凤看着有些迷糊的红豆几乎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该死的八哥刚才说什么了?”红豆这才想起刚刚慌慌张张躲起来的原因,颤声道:“雪儿它---它也不是故意的,王爷恕罪!”“不是故意的----”玄凤气的说不出话,他居然也有拙于言辞的时候,过了一会他阴森冷笑喝道:“平安---传令膳房,今晚加道菜,王爷今晚要吃炖八哥!”红豆慌了神:“王爷,红豆和雪儿相依为命整整五年,红豆不能没有雪儿,您---若是想炖了雪儿---你就连红豆一起---炖了吧!”玄凤更加气的面红耳赤:“你当我不敢吗?”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外面的雪儿不识时务的叫道:“王爷要吃炖八哥!王爷要吃炖八哥!”
门口的玄麟大笑起来,他手指轻点雪儿的小脑袋道:“八哥就是你,知道不知道?”雪儿歪着脑袋又道:“八哥就是你!八哥就是你!”君见笑看着玄麟也大笑起来,他蹲下身对红豆微笑道:“好本事,居然把九王爷气成这个样子。”红豆苦着脸看着君见笑道:“君公子你求求情,让王爷放过奴婢和雪儿吧!”君见笑直起身笑着对玄凤道:“算了吧!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你难道真的想把这丫头和那八哥一起炖了?”玄凤瞪着跪在地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红豆,心里也奇怪,自己真的对这丫头没有办法吗?他慢慢的倾下身道:“既然君公子开了金口,今天就这样---”红豆的脸上露出喜色,却没想到玄凤又道:“我以后再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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