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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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乎整个宣远王府都知道栖凤居内出了一个贪嘴的丫头。红豆这段日子对‘羞于见人’四个字已经领悟到骨子里面去了,虽然她千方百计地躲开众人的视线,可是还是有许多好心人主动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告诉她,‘红豆,以后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最让她气恼不过的是九王爷玄凤,不论何时何地都开口闭口的叫她‘偷嘴丫头’,本来已经病愈的生龙活虎的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又马上变得病怏怏的了。想起小巧告诉她的话,红豆更是无地自容,她真的如同奶娃一般抱着九王爷痛哭流涕吗?人怎么可以丢人丢到这个程度?害的她现在每次见到玄凤就如同老鼠遇到猫,正眼都不敢看一眼,有多远就躲多远。
“站在这想什么呢?”有人在耳边轻声问道。红豆转过头见是十二王爷玄麟,连忙施了个礼。玄麟笑吟吟的道:“听说你病了,这些日子可好些了?”红豆尴尬的笑了笑:“谢十二王爷关心,奴婢已经大好了。”玄麟微笑着问道:“你那只小八哥怎么样了?”红豆见他提到雪儿来了劲头:“那小家伙好着呢,吃的饱睡的稳,整日子里活蹦乱跳的。”玄麟又道:“把一个小八哥调教得那么乖巧,是不是需要下很大的功夫。”红豆夸张的笑道:“它还乖巧?我看没有比它更顽劣的鸟类了!不过,雪儿聪明通人性倒是真的,就像当年的月牙儿,一点也不需要花费长时间去调教。”玄麟好奇的问道:“月牙儿又是什么?”
红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快了,但见玄麟那双清澈的眸子注视着她,便没有欺瞒:“月牙儿是一只白虎,当它长到三岁的时候---我父亲不得不---将它放生于山林之间。”想到往事,红豆不禁黯然神伤。玄麟惊奇的看着红豆,想那白虎乃稀世罕见之神物,岂是寻常人家所能赡养的?他越发的对红豆的身世感到好奇,正想继续问下去,但见红豆脸上浮现一种难以描画的悲伤,话到嘴边又咽下。红豆见他欲言又止,笑了笑道:“十二王爷---不好意思,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游廊的拐角走过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九王爷玄凤,红豆看见他立即想起这几日的窘迫,心中的忧伤与哀思霎那间被无措所取代:“十二王爷,红豆---先告退了。”玄麟正疑惑红豆为何走的如此匆忙时,玄凤已来到他的身前。
红豆漫无边际的向前走着,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怕见玄凤?不知不觉间,红豆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院落。这院子里面有个二层阁楼,红砖绿瓦,顶端的琉璃在日头底下闪闪发光。楼的正中横了一块匾,上面写着‘若惜楼’三个字,字迹间有一丝柔弱,好像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阁楼旁有几处峥嵘怪异的山石,山石的另一角是一个石亭,亭上雕龙画凤,古典而雅致。石亭里有一石桌一石椅,上头雕刻的鱼鸟花虫,手艺精致巧夺天工。院子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稀疏的枝叶随着微风轻送而摇曳生姿,也许是错过了梧桐花开的季节,有一种寂寞萧条的感觉,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仍是清幽美丽所在。红豆走到门前轻轻的推了推,没有推动,低头一看见大门上了锁。红豆有些失望,她沿着阁楼走了一圈,竟意外地发现楼的一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偏门,她试探的用力一推,门‘吱’的一声开了,红豆犹豫了一会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楼里面的布置虽然考究,但好久不曾有人清扫,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红豆看到墙壁上的两处山水丹青立即被吸引住,她怔怔的看了好半天,喃喃的道:“这作画人的手法居然和父亲的有几分相似。”红豆走近了几步,用袖口将上面的灰拂去,赫然发现画的印章上面写着‘凤’字,这印章这字红豆再熟悉不过,难道这两幅丹青是他画的?丹青的下方是一个很大的书案,上面胡乱的摆放着各种书斋用品。书案旁的隔架上有几个画卷筒,最里面的画筒还包裹着一块丝帕。红豆好奇的取了下来,解开丝帕,将里面的画卷在书案上轻轻展开,上面画着的竟是一个绝色美女。红豆呆呆的望着画中人,世上真的有如此美貌的人吗?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也无非如此这般啊!红豆看到同样‘凤’字印章:“他画的难道就是----慕容晴?”
,中有千千结。’这是谁写的?是她吗?
红豆站起身,见檀香木的条案上放着一把古琴,便走了过去。她轻轻地用手一拨,琴声清灵悦耳不似凡间所有,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琴啊!红豆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里的每件摆设都是价值不菲的,为什么却如同垃圾废物一般堆放在这里?就在她整理不出头绪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从楼下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她惊的猛地站了起来,谁在哭?红豆仔细又听了听,不错千真万确是女人的啜泣声,这声音里面掺杂着一丝压抑,一丝歇斯底里。红豆疾走几步,来到楼梯口大声道:“是谁在那哭?受了委屈吗?”那哭泣声立刻就止住了,接着恢复刚才的寂静。红豆又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心中大为奇怪,从楼上走了下来。
红豆来到楼下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她不解的将身子倚在书案上自言自语的道:“奇怪,怎么这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我不可能听错啊!”她向周围又望了望,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经意间她的眼睛扫在刚才打开的画卷上,这一望惊的红豆的小脸立刻变得惨白,她捧起那画卷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画卷上,美女的脸不知被什么利器划的一团糟,红豆这回可傻了眼,刚才这画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间,画上的美人就被人破了相!红豆想起刚才的哭泣声,莫非---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开锁声,红豆大吃一惊的转头向门口看去。玄凤迈步走进来的时候,红豆的脑子里面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没有和十二王爷在一起吗?怎会到这里来?
当红豆发现玄凤讶异的看着她和她手中的画时,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要将画卷藏在身后,却没想到玄凤先她一步将她手中的画卷夺了过去。玄凤看到画中的美人的脸时,脸色大变,拿画的手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紧接着一双满是怒火的眸子恶狠狠的盯住红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画----晴儿----的脸是怎么回事?”红豆得知这画中人确确实实是慕容晴时心中大叫不好,自己这回的霉运可走大发了!红豆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胆怯,可她的脚却不争气的发软起来,她不是没有看过玄凤生气的样子,但从未看过他现在的模样,那眼神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完完全全可以断定她今天恐怕要凶多吉少,她甚至不敢看玄凤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可她又不能不努力的去解释。

红豆一边向后退着一边结结巴巴的道:“奴婢是从---那边的偏门进来的---这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玄凤铁青着脸,厉声道:“这里所有的门都上着锁,难道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红豆跑到那个她早些时候进入这个阁楼的偏门处,慌不迭的道:“奴婢是从这进来的。”说着她用力的推了推,随即她就傻了眼,她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玄凤,又看了看那门,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门上撞去,‘咣当’一声铁链子响,门非但没有撞开,她自己却反弹回来跌坐到地上。瞬间,她的小脸苍白如纸,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玄凤一步一步逼近:“没想到你扯谎的本事还不小。”红豆惊慌不已:“我明明是从这进来的,那时外面并没有上锁啊!”玄凤冷笑着道:“依你的话来看,莫非这里闹鬼了?”红豆眨了眨眼睛,也不知如何解释,最后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玄凤的嘴角露出阴森的笑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这里只有你一人,说----你为什么要毁坏这幅画!”
红豆心里急的不得了,忽然间好像想起什么,向楼的另一侧走去,在那一角果然也有一段楼梯通到楼上,她回过头大声道:“有人先奴婢一步来到这里,所以奴婢来时那偏门是开着的,奴婢在楼下时,她在楼上,奴婢从那边的楼梯上楼时,她却从这边的楼梯下楼,是那人毁了这画!”玄凤阴晴不定的看着她。红豆心知画上的慕容晴是玄凤心中的大忌,也是他最在意的女人,害怕他没有听懂她的话,所以不敢迟疑的又道:“奴婢为什么要毁坏那幅画?奴婢与那画中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奴婢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分明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可等到奴婢下楼时却没看见一人,应该是那人发现了奴婢之后就快速的离去了,然后奴婢就发现这幅画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真不是奴婢做的!”红豆见玄凤还是一脸狐疑,心里顾不得害怕又道:“王爷明鉴,这画分明是被极其尖锐的东西所毁坏,奴婢身上并没有这类东西,没有匕首,没有金钗等饰物,奴婢甚至不留长指甲,不信你看!”
玄凤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会,然后又望了一眼手中的画,最后向外走去。左翼和右翼守在院外,见红豆和玄凤一同从‘若惜楼’走了出来大为奇怪。玄凤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红豆也不敢出声的站在他身后,过了好久,红豆觉得腿都有些麻了,最后忍不住的问道:“王爷是不是相信奴婢的话了?”玄凤转过头冷冷的道:“擅闯若惜楼,你可知罪?”红豆傻愣了一会道:“没有人告诉奴婢----这若惜楼不能进啊!”玄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缓缓地伸出手,指着那边的梧桐树道:“你到那边跪着去,没有我的口谕不许起身。”红豆叹口气,果然还是没有逃过惩罚,她看了看天色已渐暗,不小心嘀咕出声:“这----晚膳---?”玄凤阴森冷笑,一字一句的道:“等我摘了你这小脑袋瓜子,我看你还拿什么用晚膳!”
红豆乖乖的闭上了嘴看着玄凤扬长而去。红豆跪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傻的出奇,这里只有她一人,又没有人看着,她还傻乎乎的跪在这里?揉了揉又酸又痛的膝盖,一**坐在梧桐树下,想着刚才的事情,百思不解,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红豆被风吹醒的时候,觉察到这院子里面多了一人,那人坐在石亭内捧着酒坛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是玄凤是谁?她吓的跪了起来,玄凤当她不存在似的,只是一口又一口的饮着酒。红豆蹙起眉头,看着神情凄苦悲凉的玄凤,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站起身径直地走到玄凤的身边,大声道:“坐在这借酒消愁有什么用?”玄凤斜了她一眼:“放肆!”红豆大声道:“既然剪不断理还乱,王爷就应该下决心把事情弄明白!”玄凤苦笑道:“把什么弄明白?”
红豆注视着玄凤的眼睛道:“向王爷心里面的人要一个结果,既然曾经是王爷的妻子就欠王爷一个答案,这答案是必须要给的。当面问清楚,放不放手在于王爷。一个九年找不到,那么就再找她一个九年,总而言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玄凤脸色大变:“大胆!”说着一掌落下,竟将石桌的酒坛拍的粉碎,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溢出。红豆颤声道:“你这又何苦?你这是自虐、自残!于事无补啊!”玄凤大声吼道:“你给我滚!”红豆偏执的道:“我偏不!”一把将玄凤的受伤的手捧到胸前,借着昏暗的月光为他挑出嵌入皮肉内的碎瓷片。玄凤将手一挥:“不用你管!”红豆却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喊道:“你不许乱动!”玄凤听了大怒,刚要大声呵斥,一抬眼却见红豆早已珠泪滚滚,一个泪珠儿一个泪珠儿滴在他的手上,如同烛泪一般烫在他的心口,霎那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怔怔的看着红豆满是泪痕的脸,如石化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红豆为玄凤包扎好以后,发现他出乎意料的安静,便抬眼望向他,见他一双幽潭似的黑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仿佛看到她的心里,红豆不安的放开手,无措的退后了一步。半晌,玄凤开口道:“九年前的今天,她---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宣远王府,只留给我一封信---那个人也一同不见了---从此两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红豆知道他心中的苦涩,却不知如何的安慰他。玄凤又道:“她心里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对她,她心中也不是对我全然无情,可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在别人眼中我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九王爷,在她面前我只是个痴情男子,爱她的丈夫---我们也有快乐时光---难道真的一点不值得留恋吗?她就这样的离开我和那人走了,难道和我之间的一切都是做戏吗?我不甘心啊!”懵然间,玄凤发现自己竟然说出这些不为人知的话来,心中暗自诧异自己的失常,疑惑不解的看着身边的红豆,红豆也痴痴的看着他,目光中传递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不明了的微妙情感,清澈似水的眸子让玄凤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轻柔的拭去红豆脸上未干的泪水,问道:“为什么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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