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处是杀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鹅毛雪,悄然而至,悄然而止。一夜间,视野尽处俱是白茫茫的一片,明亮的刺人眼。玄凤几乎没有注意到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迈大步急匆匆的向前走着,人还没到‘栖凤居’,对面迎来一人。玄凤微微皱了皱眉,面带不豫:“你不在小郡主那里,在这做什么?”封雪莹见他脸色深沉,眉目间有几丝疲倦几丝不快,踯蹰了一下仍走到近前:“事情紧急,本来应立即回王爷,只是昨夜王爷一直都在宫中,所以才等到这个时候。”玄凤见她神色肃重,慢下脚步:“什么事?”封雪莹四处望了望,除了玄凤身后的左翼和右翼没有别人,便开口道:“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每日里注意小郡主的饮食起居,昨夜晚膳按照惯例试食,发现有一碗燕窝羹被人下了毒。”玄凤脸色一变,骤然止住脚步:“有这样的事,你可确定?”
封雪莹点头道:“属下一试银针乌黑,二试见血封喉。”玄凤脸色越来越暗,沉吟片刻问道:“小郡主知不知道?”封雪莹摇头道:“属下一是怕惊了小郡主,二是认为事关重大应先回明王爷,所以小郡主还不知道这件事。”玄凤点头问道:“这丫头在哪里?”封雪莹道:“郡主应该还在她的房中,小巧和彩衣陪着她。”玄凤低下头,喃喃自语:“这丫头平时就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我若是不叮嘱她几句始终不放心---。”懵然,玄凤觉察周围的三个人都看着他,便止住了话,转身对左翼和右翼说道:“你们去膳房暗中查问,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来报。”他顿了顿,目光微寒:“虽说不见得是府里的下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且细细调查每个人的来历根源,凡是无根可查,来历不清的都撵出府去。”左翼、右翼领了命,退了出去。
回首,玄凤向红豆的房间走去,封雪莹则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入室暖阁,只见彩衣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绣着花样,四处环望,不见红豆,玄凤的脸就变了颜色:“小郡主在哪?”彩衣见他一脸愠色,吓的跪倒在地:“小郡主和小巧出去了。”玄凤心中忽生不安,脸色更坏,“去哪了?”彩衣颤声道:“她们去落云山了,小郡主说---”玄凤阴着脸打断她的话:“她说什么?这大雪的天跑到山上做什么?平日里叫你们做什么的,有什么事情劝一些,提点着,怎么什么事都由着她?”彩衣一边磕头说着:“奴婢该死。”一边心里奇怪,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无端的发这么大的脾气?彩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玄凤冷‘哼’了一声,紧接着身边一道劲风就没有了动静,抬头一看,玄凤人已经出去了。封雪莹摇了摇头,紧跟着也出去了。
红豆停下脚步,这里,雪白映着梅红,说不出的幽静美丽。红豆将手中的小香炉放到覆盖着厚厚一层雪的山石上,轻轻的点燃了三柱香。身后的小巧问道:“就在这里么?”红豆点头道:“这里好,有雪有梅,是个清灵脱俗之地。”说罢双手合什,盈盈拜倒在雪地中,小巧见了一惊:“小郡主不可,小心寒了腿。”红豆向她摆了摆手,小巧见她神色凝重,便不再作声。此时,因浓云遮挡,所以日光微暗,红豆仰首天际,幽幽开口:“飞逝流年,寒来暑往,父母已远去多年,今日女儿红豆,在这红梅树下,雪霏之间,向上苍诚心祈求,愿父母双亲,天上人间永远执手相偕相伴,快乐无忧。”小桥见她语音凄楚,上前几步正要劝慰,红豆却露出浅浅笑颜:“也望父母---不要为儿挂怀,红豆自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也会---快乐无忧。”
言罢,红豆依旧跪在原处,良久也未起身,低着头好似在沉思什么?小巧正犹豫是否将红豆扶起来的时候就听红豆低声道:“世间任什么人都逃不过一个缘,有聚的缘也有散的缘,不管怎样,能够相识相知,这就难得,又何必在意那么许多?七日之后是他的寿辰,红豆在此为他祈福,一愿,愿他----增寿平安,二愿,愿他---福泽绵长,三愿,愿他----事事如意。”一开始小巧不知红豆的那些话从何而来,后来总算听明白了,忍不住上前将她拉了起来:“你若是在雪中跪出了病,王爷才不会管你什么心愿,肯定会给你极难看的脸色,我也会白白的受牵连。”红豆脸上一扫刚才的凝重之色,扬眉浅笑,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冷笑,声音好似女子,尖锐刺耳,说不出的怪异。红豆与小巧一惊,向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二人正在奇怪就听那人出言讥讽:“你这丫头倒是蛮有心!”
红豆察觉声音来自对面山石之后,拉着小巧向后退了一步:“什么人?”那人冷笑一声从山石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红豆看清来人时心中大骇,那人披散着长发,一身宽大的白袍,白的如同地上的雪,也许袍子过于肥大,使那人看起来十分的纤细,好似风吹过来人就会倒,也不知是如何走路,就觉得飘荡着就到了面前,如同暗夜里的幽魂厉鬼。让红豆最为心惊胆寒的是那人脸上的面具,对于这面具红豆再熟悉不过,面前的人,芳香阁里遇到的黑衣人,还有西苑内服毒自尽的黑衣男子,他们都戴着同样的面具。小巧还没有意识到她们身处险境,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敢在王府里面装神弄鬼!”红豆心生警觉,拉着小巧的手慢慢向后退着,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对策。那人并没有理会小巧的问话,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么一个人,只是死死的盯着红豆:“那天你就应该死!”声调怪的奇特,但确确实实是女子的声音,红豆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的恶狠与怨毒。
红豆直视那女子的眼睛,虽然她只能看见黑色的眼珠看不见眼的轮廓,“为什么我那天就应该死,姐姐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女子冷冰冰的注视她:“那天梧桐树下,若不是有人护你,我早就取了你性命。”红豆脸色一变:“梧桐树下?原来你就是那日出现在若惜楼的女子,是你毁了慕容晴的画像?”女子嘿嘿冷笑却不答话。红豆眼睛转了转问道:“你是因为她的容貌生的美嫉妒她,还是她与你又仇?”女子仍是不说话。红豆暗暗的将手按在腰间‘碧水痕’的弹簧上,不动声色的又问:“你为什么要杀我?”那女子的声音轻的似有似无:“你问那么多也没用,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今朝注定要做一个糊涂鬼。”小巧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刚要说话就被红豆扯到身后:“她是冲我来的,你快走!”小巧情急道:“这怎么行!”女子轻狂的笑一声:“还想走?你们谁也走不了,老天爷也算成全你们,黄泉路上有个做伴的。”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把亮晃晃的短刀。
红豆手心沁满冷汗,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当手握紧那把‘碧水痕’时,胸中忽地来了勇气,她是个女子,我也是个女子,为什么要怕她?这时见小巧还站在自己的身后,跺脚道:“糊涂的丫头还不走?”小巧摇头道:“我怎能丢下你,你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红豆轻叹一声:“傻丫头,你留在这里也是没用的,你若离开,找一些人过来,岂不是会救了我们俩,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咬牙,用力的往小巧的身上一推,小巧不防备,一下子坐在地上。二人原站在一处高坡,因地上处处是雪,小巧顺着坡形滑出一段距离。女子冷笑着执刀向红豆的颈刺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好在红豆早有准备,立即向身旁的山石躲去,即便如此还是慢了一点点,鬓角的头发被那女子的短刀削去少去,满头乌发立即散落下来。红豆惊魂未定,那女子如影随行又绕到她的面前,挥刀刺向她的胸口。
红豆大惊失色,这一刀若是被她刺中那还了得?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碧水痕’迎着那短刀挥去,只听‘嚓’的一声,火星四射,女子手中的短刀竟被‘碧水痕’硬生生削断,被削去的那部分利刃倏地没入雪中。那女子一下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手中的半截兵刃。红豆也没有讨得半点便宜,‘碧水痕’险些脱手,她的一条手臂被那女子的刚才的力道震的整个臂膀酸痛无力,手指更是难以抑制的颤抖不停。红豆咬紧牙关,将‘碧水痕’从左手移到右手,注视那女子,观察她的动静。那女子扔掉手中的半截兵刃,阴狠的盯着她,一步一步逼近。不知为什么,红豆突然觉得好笑,她望着那女子道:“没想到你东西这么不中用,一碰就折了。”那女子冷笑道:“你的东西中用,只可惜人不中用。”红豆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这时就听有人喊:“小郡主小心。”
红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小巧,坐在不远的雪地上,于是向她喊道:“你怎么还在那?”小巧带着哭腔:“我的脚----好软。”此刻不容红豆分神,那女子的手向她的胸前袭来,红豆慌乱之下随手一招‘柳暗花明’,没想到乱中乱使出的剑招竟然帮了大忙,那女子见她手中的匕首指向她的手腕,心中惊骇,连忙将手一偏躲开锋芒,曲指为爪,向红豆的肩头抓去,立时将红豆身上的绛色大氅连着身上的锦袍撕去一大块,红豆一个站立不稳,向坡下滚去,正正好好的撞到不远处的小巧。那女子鬼魅一般,向她二人飞掠了过来。红豆心中一急将‘碧水痕’入鞘,抱着小巧如同滚雪球似的向山下滚去,那女子正要再追,却发现前面山角出现两条人影,极快的向这边赶来,暗暗咒骂一声,不敢有半点迟疑向相反的方向掠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玄凤与封雪莹找遍‘望波亭’等处地方,不见红豆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焦急,二人这才向后山寻来,远远看见山上的情景,玄凤的魂魄惊的飞上了天,恨不得一时间自己能够插上双翅。当他抱住一身狼狈的红豆时,他的身子竟瑟瑟的抖动起来,直到确信红豆除了被削落的头发,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伤痕时,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散去。事情转变的太快,红豆没有觉察到玄凤这些变化,只知道危机解除,不禁喜形于色,一眼瞥见浑身是雪的小巧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俩都成了雪人了。”小巧蹙着眉:“主子还笑,刚才险些把我的魂吓掉。”红豆正要说话却看见玄凤那张阴沉的脸,于是笑着拉住他的手臂道:“别担心,都过去了。”看着红豆脸上的笑容,玄凤竟十分的恼怒,冷冷地瞪着她,用力甩开了手,转身径直走去。红豆不解他为何突然发怒,向封雪莹望去,封雪莹却向她摆了摆手,红豆与小巧对视一眼,只好默默的跟在他二人的身后。

栖凤居内左翼、右翼、谢铁都有话回,但看见玄凤脸上的表情,谁都不敢冒然的先开口。碰到左翼和右翼探求的目光,封雪莹略略摇了摇头。站在一角的小巧看见玄凤目光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心里隐隐约约感觉不妙。玄凤冷冷的开口:“还不跪下!”小巧身子一颤,慌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错,王爷息怒。”红豆愣了愣,“这是做什么?”玄凤毫无表情,好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安排你和彩衣伴着小郡主,不是叫你们助她任意妄为、胡行乱作的!”一旁的彩衣听了这番话,腿一软也跪倒在地上。玄凤森然开口:“今日的祸事全部缘于你们平日里的懈怠,不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这样的天气竟敢怂恿主子在僻静之处一味的疯玩,本王若不严加惩戒,你们这两个奴才就永远不知道轻重。”
小巧面色如土,颤抖着说道:“王爷容禀,小郡主和奴婢并不是---”她还没说完就被玄凤冷笑着打断:“还敢狡辩,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二十。”玄凤话音刚落,门口处就过来两个人来拖小巧。红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立即白了一张脸:“慢着!”那两个侍从对望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后退去。红豆来到玄凤的身边小声道:“又没出什么大事情,你何必这么认真?”玄凤听了这话越发的气,深邃的眼眸中好似隐隐藏着簌簌的火:“没出什么大事,难道要死了人,才是大事情?”红豆继续央求道:“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下一回我们注意还不行。”玄凤听她说什么下一回,脸色越发难看,斩钉截铁的道:“不行。”红豆见他如此不讲情面,顿足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玄凤转眸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讲理?殊不知她今日挨了板子并不是什么坏事,总好过他日被什么人累了性命!”说着向厅门口的侍从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还站在那作什么?”侍从慌忙上前要拖小巧,却又被红豆拦住,她见好说好商量不行,情急之下,一古脑的说道:“任意妄为的是我,胡行乱作的也是我,你为什么要打她,你心里恼我,为什么要拿她出气?”霎时,玄凤脸色铁青,见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和红豆,更加怒不可遏:“我今天就是拿她出气,要怪就怪她跟了一个不懂事的主子!”跪在地上的小巧咬着嘴唇道:“小郡主你不要顶撞王爷,奴婢甘心领罚。”红豆的小脸也变了颜色:“好,你甘心,那我也甘心,王爷要打那就两个一起打,光打一个有什么意---!”最后一字还未出口就听‘砰’的一声,玄凤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你---你以为---我---。”
玄凤又急又气,脸上一会青一会白,话到了嘴边险些出口,转眸间觉察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立时俊颜因突来的窘迫涨的通红,瞪着红豆嘴唇直哆嗦。红豆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双膝一曲就跪到在他的面前。玄凤见她如此心中一痛,不自觉伸手要扶,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手在半空中立刻僵住,“你----”话未出口,脸色骤变,猛的一抬手将身边桌案上的茶具玉器,全部扫落到地上,刹那间,千百个碎片四溅,地上一片狼藉。所有的人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机灵一些的丫环、侍从回过神之后,‘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上。左翼、右翼大惑不解,以王爷也曾发怒,但何曾如此的失常,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二人不知如何劝解,连连向封雪莹递眼色。
封雪莹摇头暗道:“这两个人斗嘴可怎么劝?而且王爷今日的举止,岂是她能劝的了的?”整厅内一片肃静,四夫人谢羽裳、五夫人李馨儿听到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谢羽裳走到近前,微微蹙眉道:“王爷,红豆妹妹年纪轻,什么事情作兄长的好好劝导,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这要是气坏身子可怎么好?”然后又来到红豆的面前,轻声细语道:“红豆妹妹,快给王爷赔个不是,这件事也就算了。”红豆低着头默默不语,心想:自己何曾想故意惹他生气,分明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脾气。谢羽裳见红豆抿着唇不说话,微微笑道:“红豆妹妹别耍小孩子脾气,王爷既然说要罚那丫头,那么岂有不罚的道理?”说着扫了小巧一眼,那两名缚着小巧的侍从立即将她拖了出去。
红豆脸色变了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李馨儿轻轻笑道:“红豆妹妹,一个丫头打几个板子也就打了,你何必放在心上?莫说主子打她,就是要她死,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红豆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我也不过是王爷一时心血来潮认的妹妹,细一想原本也就是丫头,既然犯了错,也没什么打不得的。”说着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一声怒喝:“你给我站住!”玄凤急步上前,抓住红豆的手臂,颤声道:“你---明知道---好---好----好----。”玄凤眼睛里泛着血丝,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最终竟什么也没说出口。谢羽裳迎了上来道:“红豆妹妹别说什么气话,王爷怎么舍得打你!”她话音未落,玄凤就变了脸,松开手:“谁说我---你给我住嘴--。”来到红豆面前:“你若是真要如此---我就成全你。”
封雪莹已看出端倪,忙跪倒在地上:“王爷,小郡主无心冒犯王爷,你就饶小郡主吧。”刚才的话一出口,玄凤想到红豆的脾气就已后悔,此时心里只能盼着红豆说一些软话,便望向她,却没料到红豆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谢王爷成全。”玄凤立时恼羞成怒,咬着牙:“谁也不许求情!”红豆出了栖凤居的大厅,玄凤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颓唐的坐在凳子上,不再发一言。谢羽裳、李馨儿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轻轻道:“王爷----”两字刚出口就被玄凤声色俱厉的喝道:“谁让你们过来多事的,还不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去。”谢羽裳眼睛中隐隐现了泪光,最后咬了嘴唇与李馨儿双双离去。
玄凤在厅内坐立不安,踱来踱去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等到外面传来红豆与小巧忍不住痛的呻吟声,玄凤的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左翼和右翼对视一眼上前正要再劝就听一角有人‘哇’的哭了出来。彩衣抽抽噎噎的道:“王爷,奴婢也不敢求情,只是---小郡主今天并不是贪玩,今天是小郡主父亲的周年,她上山是为了拜祭父母---王爷就看着小郡主父亲的面上----就息了雷霆之怒吧。”左翼和右翼看着地上彩衣暗暗叹气,这话为什么不早说?玄凤身子晃了晃,本来就心疼的要命,这一会又听了这番话,人好像失了魂似的,于是无力的向封雪莹望去。封雪莹轻叹一声,这又是何苦?不等他开口就自作主张的走了出去。
封雪莹一边为红豆敷药,一边柔声道:“郡主挨了打,王爷心里也不好受,今天的事,郡主若是多求几句也就好了,王爷是什么人?一向是言出必行,偏偏郡主就是没耐住性子和他硬碰硬,郡主你是不懂以柔克刚,他那里又钻了牛角尖,这倒好你们两个弄个两败俱伤。”红豆低头不语。封雪莹又道:“左翼告诉我,王爷昨夜在宫内一整夜都未合眼,他还说出了大事情,云南王在那边反了,今天王爷才从宫里赶回来,偏又碰见小郡主遇刺,你说他如何不忧心?”红豆将脸埋在枕头里,好半晌,声若蚊蝇的道:“莹姐姐,你去告诉他,其实一点都不疼----他若不气我---我就不气他。”
封雪莹轻轻的为红豆盖好被子,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彩衣道:“这个时候王爷怎么会生小郡主的气,他悔的跟那什么似的,他若是知道小郡主在山上为他祈福,什么福泽绵长,什么增寿平安,心里恐怕就会更加舍不得。”红豆脸一热:“小巧这丫头,挨了板子还不老实,这一会又跟你多嘴多舌的。”封雪莹刚要开口就看见门口伫立的人,于是悄悄的和彩衣退了出去。红豆俯在那浑然不觉,轻叹一声:“今天的事也有我的不对,想是他见我在山上的情景就急了,所以才会那个样子,莹姐姐---你好好的劝劝他,同共也只挨了几板子,轻轻的一点都不疼,他这个人别扭惯了,我这边没怎么样,他可别把自己气坏了---现在的事情这么多,偏我也不让他省心。”
好一会,红豆不见有人应声,便转过头来,见玄凤坐在床沿上正专注的看着她,幽眸里好似有一泓春水轻轻荡漾,立刻羞了一个大红脸,连忙把脸儿转了过去,没好气的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跑来作什么?”听了红豆的这几番话,玄凤的心情早已激动澎湃,不能自已,缓缓倾下身从背后紧紧的拥住红豆,气息不稳的喃喃低语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声低似一声,一声长似一声,缠绵不绝。红豆这样被他拥在怀里,耳后颈项间俱是从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将她的整个身子烘的酥软,不禁羞不可抑,轻不可闻的娇嗔道:“哪有你这样陪不是的,你要把我压死了。”闻言,背后的玄凤轻笑一声,却没有放开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