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非我族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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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野兽来说,天底下最残忍的死法,莫过于被一只自己曾不屑一顾的弱不拉叽的同类中的菜鸟垃圾打败。然后,这只垃圾还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在自己面前,与一个又一个原本倾心于自己的雌兽进行交配,发疯似地**……
果果,就差不多是这样一只悲哀的野兽。
以前,他是一只在奔跑和撕咬上有着极高造诣的野兽,不久以前,他甚至还用他两条强劲的后腿跨过了一道足有三丈的悬崖。他的前爪,满打满算起来已经撕裂过十八头和他一样强壮的雄性同类。而且曾经一吼,就吓退了一打一打的同类中的垃圾。所以,一直以来,他非常自信于他的能力,至少在种族内部,他是最强者。
唯一遗憾的是,他不懂使用和识别诡计,因此常常会因为大意,掉进别的野兽设置的陷阱,虽然每次都能凭借强横的力量轻易脱险,但有时总免不了卖相狼狈。
而今天,他遇到了平生第一次真正的险境,他又被别的野兽算计了,而且也是一只在他看来非常垃圾的同类。就在今天为了争夺与雌性进行交配的权力时,他被自己的这个垃圾情敌骗入了黑木崖底的漳气林中,受尽折磨,最后非常无力的,等着生命的丧钟“叮咚、叮咚”地敲响,一个史诗一般的年代,一个曾经在方圆百里辉煌显赫一时的属于他的“兽王”年代,也将随着他的最后一次呼吸,死去,永远并且彻底地死去……
生命最后的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悬崖顶上迅速地坠落下来。他看清楚了那个黑影的形体,是一个人类,此刻这个人类脉搏缓慢,明显已经和他一样,接近了生命的边缘。甚至比他还要虚弱,哪怕是再等片刻,也就会彻底地死掉!
“多么可怜的人类!”果果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这样想到,他从这个人类的身影中,似乎看到了被同类抛弃和陷害的自己。
但是,就在最后一口气即将呼出,并且铁定再没有进气时的那一刹那,他的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他突然间记起自己的前生竟是一只刚孵化不久就被一条长蛇吞噬的凤凰。每一只凤凰的血脉中都传承有这样一种特殊并且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涅槃重生。
于是,他用尽最后一丝兽力挣脱了死亡的纠缠,魂魄穿透了将近三百米的漳气,冲入了那个人类的体内……
重生,其实就像是赌博,是一种完全不顾后果的行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重生的宿体原魂魄是什么样的性格,还有你把他的魂魄融合后,自己的魂魄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不过,管他这么多呢,能生存下去就好了!只要生命还在,就会有希望!”果果在涅槃的瞬间这样想道。
……………………
很久很久以前,以野兽十来年的兽龄来算,至少是数千个日日夜夜以前,果果就知道,在这个兽欲横流的方圆百里,要想好好生存下去,只有学会掠夺,掠夺所有可能的一切,包括**、荣誉、地位、雌性,或者魂魄。所以,对于重生这种看似完全违背了伦理道德的行为,他这头野兽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一丁点的负罪感。
同时,这个人类的魂魄在果果的掠夺下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果果则用自己灵魂的前爪死死地摁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喘息,不能动弹,直到他精疲力竭,主动放弃了最后的活力。果果的重生,终于成功了!
最后,果果用微弱的意识支撑着自己的魂魄,将那个人类已经死去的魂魄慢慢地撕裂成碎片,然后再一片一片地进行吞噬,也因此,他从这灵魂中掌握了人类生存的一些基本知识,和技巧。
果果重生后第一次睁开眼睛,不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惊叹道:“天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天空是那么的瓦蓝,这些树木是那么的苍翠,那泥土,竟然黄中带灰,灰中带紫,紫中带黑,简直是色彩斑澜。在人的眼里,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呀!做人,真他妈有点太爽了!”
尽管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但世界就是这么神奇。紧接着,果果又从这个人类的记忆中了解到,在人的社会中也常有如兽族内部一样相互残杀的事件发生。这个被他吞噬的人类叫做天一,按照“组织”对他的评价来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这个所谓的“组织”,便是当今朱明王朝锦衣卫附属下的一个外围杀手集团。
朱明王朝,自开朝祖宗朱元璋以草莽之身夺得天下以来,就把锦衣卫这个全新的军事编制列入军中,据说,在朱元璋年代,这支力量几乎就是他这个皇帝老儿的左手和右手,一手是暗杀与各种手段,一手是**裸的威胁,所以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于皮跳的。
然后,经过一番灵魂的融合,果果再一次深入认识到,冷血和无情对于这个刚死的杀手天一来说,其实只是一层坚硬的外壳,是他平日里刻意伪装出来的。一旦把这层外壳敲碎,里面的软弱和无助还是会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也就是说,天一的内心其实非常之脆弱,虽然剑法了得,可办事前瞻后顾,优柔寡断,有这种性格的人做杀手,需要经受住来自于自己良心遣责的百倍于人的痛苦。他能够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地坚持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另外就是,最近十多天以来,天一突然间背叛了“组织”,并且受到“组织”派出的各路杀手的无穷追杀。这些杀手中,便包括他以前带领的编队“天字号”。
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组织”,无异于以卵之力,砰击坚硬的花钢石。就算是个人武功最高,也始终属于弱势群体,赔上性命还只能算是最小的惩罚了。
果果不由想道:“是不是值得庆幸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杀手自我感觉活得太累了,想借被杀的机会但求一死,那么,我根本没法在不采取什么暴风骤雨般的手段的情况下,就争取到了对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并且从这个魂魄中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譬如说,人类的知识、语言,人类的情感观念。更值得偷笑的是,这个人类还有着一身不凡的武艺,甚至比我自己原先体内存在的兽力还要强上那么一丁点儿!”
灵魂的融合差不多完毕后,果果也懒得理会这具身体上的伤势,随意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就按照从天一魂魄中搜索到的招式,一招一招地使出来。强劲地内气随着经脉流动,从手中的树枝透射出去,居然可以轻松地击穿一棵一人双臂合抱的大树。
“嘿嘿!这么变态的武功,舞动起来就是爽呀!”饱来思淫欲,果果兴高采烈地笑着,想象着以后凭着这变态的武功做人的日子,忍不住一**坐在地上,淫思**起来。时间分秒过去,果果做人的宏伟蓝图也初见锥形,同时,他也基本上已经一点点地挖掘出了重生后得到的各种潜力。
………………
突然,二十步外有树叶被触动的声音响起。
“现在才来呀!”果果咧嘴一笑,似乎对于已经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早已了然于心。他利用承自于兽类的“后腿”强劲弹跳之力,轻轻一跃,已经落到了旁边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在几片阔叶后藏了起来。

触动树叶的声音渐渐靠近,原来是两个黑衣黑服的和天一同样装束的人类。
其中一个人类说道:“哼,天一这叛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背叛组织,他以为他是谁,他最厉害,他的剑最快,还能跟组织对抗么?”
另一个人一直阴着脸,没有说话,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凄惨的痛苦。
果果只眨一下眼睛就知道他们俩是谁,因为他已经完全消化了天一的记忆中的所有元素,甚至包括习惯和感情。
这两人就是在“组织”和天一同在一个组的天二和天四,他们曾经在一起杀过许多厉害的人物,每次都是依靠完整的阵形,将功力数倍于他们的敌人杀害。而不久前,也是用这种阵形,这两人和现在应该躺倒在悬崖顶上的一滩血泊中的天三一起对天一进行围攻,最终,在三剑同时刺中天一的同时,天一也一剑刺中天三。然后,就是果果重生前看到的,天一像一只黑色的大鸟一样,飘落入他依然是兽类时的眼中的那一幕。
现在,可以说他就是天一。
天二与天四两人在四周搜查了许久,只是找到了一滩黑色的血液。方圆百步内,甚至连一丝脚印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他还能凭轻身功夫逃脱了?不可能呀,我那一剑明明已经刺中了他的心脏,就算不是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也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走在前面的天二嘀咕道。
天四继续在那滩鲜血的周围看了看,然后似乎松了一口气,道:“看来真是已经逃走了,老二,我们回去吧!”
“回去?”天二把眼睛眯了起来,阴森的目光在天四脸上一闪,再一次阴笑道:“老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脑袋里生锈,乱不清形势?我很清楚,你平日里同那个叛徒关系很好,但是你别忘了,他已经背叛了组织,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而你,更应该表现得更符合一名职业杀手的身份,把敢于背叛组织的杂种统统碎撕万段!”
“你——”天四听后恨不得一巴掌把眼前的天二拍死,但最终还是因为性子柔弱,把脑袋耷拉下来,道:“组长虽然因事被组织通辑,可是,我们以前都是他的兄弟,差不多就是他一手**来的。而且,刚才我们已经合力击杀了他,你就当他的躯体被野兽叼走了,难道不行么?平日里,他并没有少救过你的命,在祝家庄、梁家寨,还有应天的平王府,那几次要不是组长拼死救你,你今天还能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么?”
天二冷“哼”了一声,道:“那是两码事,队员之间相互救助,本来就是我们组织里的规定,他不救我就是组长的失职,大家都是在替组织卖命!”
天四冷冷地盯着天二,半天后才叹息了一声,非常无奈地在地上坐了下来,道:“那你自己去找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想抗令?难道你还没看清楚那个叛徒的下场,想走上他这条老路么?”天二喝道。
天四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又站了起来,道:“我没有抗令,我只是有些累了,想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
“老四,你给我好好听着,那个叛徒不在了,现在我就是组长,你要是想动什么别的心思,小心我不讲这么多年的情分!哼!”天二拿剑比划在天四胸口,俨然就是天四的上司,极度猖狂地说道。
天四狠狠瞪着天二,眼中又露出了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天二仿佛从天四那有些湿润的眼眶里看到了一丝反光,那是剑的光芒,他顿时心生警兆,急速的转身折剑后拨,可是已经晚了。
一柄冷如寒冰的剑刃已经轻易割破了他的喉咙,就连鲜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
快如电闪,冷极无情,这是天一的惯用手法。寒冰剑,握在果果手中的剑!
“非我族类者,我必杀之!”果果脸上完全是以前天一才会有的冷酷与无情。
…………
诛杀天二这个无耻之徒,这是果果需要替天一完成的倒数第三件事。
虽然,果果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到底眼前这个被自己一剑砍死的杀手,犯下了多么令人发指的罪行?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把他诛灭。他不像天一那样优柔寡断,既然已经准备要做的事情,就要果断实施,再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为天一完成三件事情,是果果重生成功后突然大发善心,对着天一将死的灵魂许下的誓言。就在果果用灵魂摁住天一灵魂时,天一刹那间的反抗其实还是比较大的,可是,就当果果答应天一的灵魂帮他完成三件事情后,反抗一下子就结束了,同时也宣告了果果彻底地农奴翻身当了主人。从今往后,再不是野兽,而是一名人类!
人的生命与野兽比起来,算是相当漫长的,果果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就算完成这三件事情需要花去三年,甚至三十年,自己其实也是稳赚不输。
答应天一的第二件事情,就是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幼稚的年轻杀手天四,天一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兄弟,想要给他一个妥善的安排。
此刻,天四看到天二像张白纸一样倒了下去,全身上下一片煞白。那是因为天一的寒冰剑中的寒力受到内力催发,寒气发作,在数息之内已经把天二冻成了一个冰坨坨。
天四的内心不由像天二的残躯一样冰凉,如同堕入冰窖,老半天才从这一突发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哽咽道:“大哥,都死了,天二、天三都死了,以前,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大哥,我不想干了,我再也不想干了,我不想再杀人呀!”
果果突然板起面孔,有些猩红的目光直射天四,说道:“哦,老四,你真这么想?你要知道,一个背叛组织的人,是会受到组织的通辑追杀的,难道你也愿意变成大哥这样,随时都要面对着数十波人的追杀,嗯?”
天四思潮翻滚,心灵的防线一旦缺口,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情绪沉淀,全部从这个缺口冲了出来。他说道:“我不管,那些我都管不了了,大哥,我痛苦,我难受。我不想再如同一架机器一般杀人了,就算完成每一个任务都是为了国家,我每杀一个人,心里也都在滴血!”
果果道:“这样呀,那得找个组织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天四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死灰,普天之下,能让简直无孔不入的“组织”找不到的地方,可能存在么?
然而,果果只是稍微思索片刻,就坦言道:“行吧,这件事情,就包在大哥身上了。你等着,什么都不用多想,我来搞定!”
天四听后一阵欣喜,在他心目中,天一就是一个最有支撑最有办法的杀手。有天一在的一天,他就知道天肯定不会沓到他的头上,因为,一切都有天一扛剑顶着。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大哥”心里却在想:这一件两件事儿,似乎都好办呀,举手而劳而已!娘的,三件事儿,别让老子三天之内全部办完,那可就要偷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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