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袭 白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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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媚人,烛光摇曳中的美人更是魅惑人心。
黎文妃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自从那个“皇陵帝女”进宫之后,永顺帝就没有再踏入她的漱玉斋一步,让她担心不已。然而,就在刚刚,那个幽灵般出现的陌生人带给她一条重要的消息,并表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功的话,她将重拾永顺帝的宠爱,高枕无忧;一旦失败,下场就……
“你怀疑我的能力。”从她背后的屏风另一侧传来一个低到极点的声音,却让她惊出一身的冷汗。
“你的能力我当然相信,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希望你能保证如果事迹败露,绝对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影响。”虽然是谈条件,黎文妃的声音却更像是哀求。
“我保证。”没有多余的话语,屏风那边恢复了沉寂。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免死金牌一般,让原本犹豫的黎文妃一下子立场坚定起来。
“你也听到了,那就去吧!今夜要将‘皇陵帝女’的头带来见我。”她对一直默默地跪在下首的黎意吩咐道。仿佛说着“今夜我要吃夜宵”的语气却传达着让人心惊的意思。
这黎意是她入宫之时娘家当成嫁妆送过来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家族死士,绝对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原本是用来护身用的,现在却用在了这种事情上。
“是!”简短而坚定的回答,黎意的心没有任何波动。主子下了命令,自己就要完成,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内容。
今夜的庆云宫不再灯火通明,寝室里只有离床铺最远的角落里仍点着一根红烛,烛光微弱,室内昏暗不清,只能隐约辨别物体轮廓。宁早早躺在床中,为了逼出早些时候所中的“明日香”之毒,她几乎耗尽了这个不稳定的身躯的最后一丝体力,导致她现在疲惫不堪。现在的宁尽管意识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却连扇动睫毛的力气都吝于付出了。
空气蓦地起了异样的波动,似是被无形的手揪紧,扭曲,再生生扯开一个空洞。一个陌生人被放到了房中。一切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事物。如果房中的人不是宁,那进入房中的人就算绑架杀人也绝对不会被发现。
“是谁?竟有破开我屏障的力量。”宁心想。她目前虽虚弱不已,但这屏障乃是她之前布下的,经由启动的阵法自己吸收天地元气支持维护,岂会容易让人入侵,除非入侵者的能力比宁强大许多,才有可能这般轻易。
黎意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立即又恢复原样。就在刚刚,他还在漱玉斋接主子的命令,一眨眼,他就已经在目的地庆云宫的寝室里了。那个隐身屏风后面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他没有再想,迅速地、没有任何犹豫地摸出腰间的匕首,猫着腰移到床头,就着微弱的烛光确认宁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伸出左手,捂住宁的口鼻,制住她头部的动作,右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朝宁细小的脖子刺去。湿热的鲜血喷薄而出,沾满他握刀的手,粘腻猩红,却又蕴含着一股冷意,一时间让这个杀手的身躯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在黎意的左手捂上她的脸的时候,宁的右手已经从棉被底下伸出,掌心对着黎意的腹部,正欲发力将其震退,突然晕眩袭来,全身却一阵无力。
“离人草!”宁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这三个字,不禁暗暗苦笑。
果然是他搞的鬼,只有他才有能耐取得这鬼域妖草。虽然“离人草”的药性只是让中毒女性靠近男性时全身无力,但在此时对宁而言确实是致命的。如果没有离人草作祟,就算宁再虚弱一些也没有人可以对她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今夜只怕她真要死在这个男杀手手上了。

尖锐的匕首刃锋轻而易举地刺进她的脖子,血不受控制地流出,也带着她的意识离开。拼着最后一口气,宁凝聚起全身力气,终于在离人草药性完全发作之前发力将来袭者震飞,撞翻房间正中的圆桌,茶壶水杯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深夜里声响大得惊人,居住在外室的剑珂第一个撞开房门冲进来,在院子里巡逻的李锦和李弈也分别从不同的地方破窗而入,随后就是掌着灯火进来的玫藜以及被惊醒的其他人。
更多的红烛被点燃,室内渐渐明亮起来。只见原本好好的圆桌被掀翻,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破碎在地,地面上还有一滩血迹,显然是入侵者已经受伤,却没有留下其他痕迹,人也不见了。淡蓝色的床铺上,宁倒卧其上,头歪歪地垂着,脖子上伤口的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个床铺,还在不停涌出,触目惊心。众人的心不约而同地一凉,忙扑上前去查看,宁面无血色,双眼紧闭,死一般毫无动静。
“姑娘!”众侍女悲声呼唤,惊慌失措。
“莫、声、张。”许久,宁才幽幽吐出这三个字,气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也止住了李锦前去禀告永顺帝的脚步。
莜兰跪在床头,用临时找来的手绢为宁止血。上好的伤药不断往那看似小小的伤口上洒,却又马上被涌出的鲜血冲散。见到这种情形,莜兰更急了,索性将药粉胡乱倒在手绢里,紧紧摁在伤口上,又小心地不让宁感到呼吸困难。鲜血即刻将手绢染个通红,终于不再流得那么严重了。望着宁愈加惨白的脸,莜兰泣不成声,泪珠儿不住地掉。
“姑娘,现在怎么办呢?”宁又没了动静,玫藜刚安下一半的心又慌了。
众女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手忙脚乱,就是没有任何可行的方法,只能不住地哭。而李墨四人为了避嫌,不敢太靠近床铺,也不敢出门,加上对这样的情形也束手无策,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好半晌,宁才终于睁开双眼,但眼神已不似之前灵动有光彩,反而泛着微红,涣然无神。她额头冒汗,想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右手举起,食指艰难地凝聚一点微弱的白光,点了几次才总算点在伤口上。非常缓慢地,伤口上的血止住了,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愈合,直到剩下一个粉红的印子时,宁的体力终于不支,手滑落下来,指尖的光芒也溢散到空气中。
“去……花……园!”宁重又闭上眼养神。刚才的举动又耗尽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
剑珂上前将被子掀开,双手托好宁的身子,用力一举,却是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差点抱着宁一起摔到地上去。
“珂,你干什么呢!”歌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眼角的泪珠滑下脸庞。
“没事。”剑珂一下子也被吓到了。她怀中的宁看起来也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入手的重量却比一只小猫还轻,这是怎么回事?
抱着,更确切地说是托着轻如鸿毛的宁,剑珂与众人离开充斥着血腥味的寝室,穿过偏殿,前往后花园。剑珂只知现在的宁轻得不正常,却不知宁的身躯已经濒临崩坏边缘,没有重量正是她形体将散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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