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四国 白色的岁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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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岳国,崇尚仙人与剑术的东方国度。面对远道而来的宁一行人的车驾,这个国家的民众显得兴致缺缺。除了偶尔会有几个年轻人问起宁的存在外,这个国家真的好像其崇仙的风骨一般孤高傲世,飘然世外。宁,天方王朝的皇陵帝女,在整个天方大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仙级人物,却反常地没有引起关注,这的确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看来这泰岳国之行也不是可以简单结束的了。
泰岳国的君主名讳为商京,号清薰。在泰岳这样的国度里面,王者理所当然是这里仙法最好的人,而剑术则成了将军的必备武器。早期,宁的身份的确是让清薰王感兴趣,但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寂芝所拥有的能力绝对比宁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于小小的宁已经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了。
“先生,对于天方王朝的来使,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寂芝眼中暗含不耐,这个阿谀奉承的王让他很是不舒服,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之后对宁的那种不屑一顾更是触怒了寂芝。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的话,这个讨人厌的王早成了黄泉下的游魂了。
“什么都不用做。”寂芝轻轻一甩袖,离开了充满药味的炼丹房。天才地宝经过火焰的淬炼,或成就非凡,或泯于众尘之中。显然清薰王并无法理解炼药的奥妙所在。
宁确实想不到会以这样的形式与寂芝见面。长长白石桌的两端,一边是代表天方王朝的宁,一边则是被清薰王授命全权处理泰岳国事务的寂芝。谈笑风生,寂芝就是这样自由自在地周旋在众位大臣之间,即使宁多次静静地看着他还是悠然自得。
“你是故意的?”终于按耐不住的宁用神识直接与寂芝交流,但是发出去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接不到半点音信。
这次和谈的场面无比的热络,尽管泰岳国的臣民都不太热情,但是寂芝的存在却充当着调节气氛与形势的角色,场中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
“未知宁大人有何见教?”泰岳的右相慈茗,掌理外交事务,现在正一脸真诚地看着发呆的宁。
“什么?”宁被寂芝看得有些发窘,但是在这一瞬间却突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记起了自己的立场,“对不起,慈大人。刚才宁在思考着从另外几个使者传来的消息,一时没有注意您说了什么?”
“另外的使者已经有消息了吗?”慈茗果然上当,立即将要询问的问题抛开,追问起使者的事情来。
“是的。另外几名使者都传来了好消息,相信泰岳国礼仪之邦,一定可以理解我们共同的想法的。”
“但是据我所知,楼赫国似乎已经决定要与天方决一死战了。”寂芝冷冷地插嘴。
“许是这位大人接到了有心人士放出的假消息吧。宁是王朝的使者,直接接受来自王朝内部的消息,在此开诚布公,用以表达我朝对贵国的信任与友好。相信国师大人与慈大人自可判断是非,向国主提出中肯的建议。”宁一脸的肯定。
“这是当然。”慈茗看见寂芝脸色不悦,赶紧转移话题,“听说宁大人乃是帝女花神转生,不知可否请大人展露神力一二,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个……”宁稍有为难。
“不若让我与宁大人一较高下吧!”寂芝亲切地讲着,目光故意在宁的身上流连。
就这样,泰岳国国师与天方右相的术法之战一触即发。在前往比赛场地的路上,所有人都兴致高昂,恨不能马上就清出一个地方,让两人大展身手。对于致力于术法与剑术的国家,这样的比试可是非常有价值的。从容淡定站在擂台比角,寂芝的眼中满是轻蔑的嘲讽。身为天方之神的他,在这个他所管辖的地方根本没有敌手。
悄悄叫过筱兰与剑珂,宁神情凝重地交代着事务:“剑珂,你留在这里,寂芝他……他不会为难你的。这毕竟是我和他的问题。还有,这里,应该是你的故乡,对吧!”
剑珂微微愣了一下,几乎是马上就红了眼眶。当年受义父嘱咐,年仅两岁的她孤身前往天方王朝当刺客,原本学艺有成的她已经到了可以接近永顺帝的时候被送到了宁的身边。之后在宁的影响下,她已经很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直到现在宁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才让她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原来她的身份早已被姑娘知晓,但是她却对自己没有丝毫的芥蒂,对自己跟其他姐妹没有丝毫的差别待遇。姑娘在她的心中原来已经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剑珂心中想着,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筱兰,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会送你到朝溪国去,在那里,你可以找到真正的自己。”
“可是姑娘,筱兰不要自己离开,筱兰想要和您在一起。”一听到要将自己一个人送到朝溪,筱兰怎么也不愿意了,扯着宁的衣袖不愿放手。
“筱兰,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在这里,我必须与寂芝分个高低,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刻,我无法分心顾虑到其他事情。”
“可是姑娘,筱兰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
“不是这样的。这不一样,你和我在一起,寂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筱兰,朝溪有另一个我,你过去那边吧。”宁不愿再多加解释,在筱兰无言的抗议中将她送到了朝溪国的分身身边。
站上擂台,猛烈的山风撕扯着宁的衣裳,身子如此单薄的宁站在风中,简直像随时会被风吹跑,被风刮倒一般。相对的,擂台另一头的寂芝即使立在凛凛风中,依旧安闲优雅,甚至连衣摆都没有半分晃动。
寂芝皱起了眉头,暗叹着:舞儿的力量已经衰竭到这样的地步了吗?竟然连这区区的小风都无法抵挡,那她如何能回芊渊?难道,她已经决定放弃那个了!这怎么可以。
“国主驾到!”就在两人蓄势待发时,悠长的宣唱声远远传来,随即,泰岳国主清薰王车驾在擂台边上停下。寂芝与宁停下了比试,看着周围所有的人纷纷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打扰两位仙人,还请两位见谅!”清薰王带着些许的酒味和猥琐的面孔走到寂芝和宁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着,“宁大人是王朝的使者,国师也是我国的贵人,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你们的比试怎么能够如此的草率呢?所以清薰自不量力,想请两位将比试推迟到明日,由清薰为两位主持。两位看,可好啊?”
“宁,来者是客,入乡随俗。烦劳国主安排就是。”看见寂芝面露不悦,为免生事端,宁先应承了下来。
寂芝没有任何答复,衣袖一挥,消失在空气中。清薰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对宁感谢不已。
是夜,剑珂从外面回来时已是深夜,连使馆的守夜人都睡着了。但是步入房间的剑珂却意外地发现宁尚未就寝。她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抚了抚胸口后才平息了狂乱的心跳。
“姑娘,夜深了。怎么还没休憩?这样我怎么向陛下交代?”
“剑珂,有事不要憋在心里,不好受的。”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姑娘……我,我回去见我义父了。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义母劝我,让过去的恩怨随义父一起消散。但是,我为了这件事活到现在,现在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剑珂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目标,是吗?”宁抬头望向星星已经渐渐暗淡的夜空,“过去,我也有一个很大的目标。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我,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而是一个死人。所以我失去了我的目标。但是剑珂,我现在还是我,只是我选择了和我的目标相反的道路而已。你也可以重新选一个目标的。好吗?”
“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剑珂些微疯狂起来,“我付出了多少,我牺牲了多少,时光、家人、真正的身份、真实的情感,我的一切的一切。你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懂?”
“你说的没有错,是我自以为是了。我不是你,我没有亲身经历你的过去,所以我没有资格说任何话。”宁低下了头,“但是剑珂,我可以提供你一个哭泣的怀抱。”
“姑娘!”剑珂扑入宁的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宁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却拼命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明天还要与寂芝比试呢!现在的自己有赢的可能吗?如果可以回到芊渊,取回那个的话……宁出神地想着,一夜未眠。
另一方面,在宁与寂芝都联想到芊渊里面时,一个神秘人物正朝天方大陆而来,目的地直指芊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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