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女 白色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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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时节的九月,帝女花开遍天下。铺天盖地的金黄与雪白,傲视天涯。
传说中,原本极度荒芜、人们生活异常艰苦的天方大陆一夜间遍地开满了金黄色的帝女花。在大陆中央,也就是后来天方王朝建立帝都百色城的地方盛开了一朵巨大无比的白色帝女花,从花中走出一位白衣女神,为古老的天方大陆带来了无尽的繁荣。
从此,帝女花成为天方大陆,特别是天方王朝的信仰之花,白色帝女花更是神圣的象征,只有身份高贵的人家才能够栽种与使用。
为感谢女神,天方王朝历代皇室都于每年九月九日到皇陵举行最大型的祭祀活动,祈求帝女花神的保佑,祈盼来年的风调雨顺。
由于飞鸟难越的丹垆山脉隔绝了天方大陆与丹林古陆的交流,一直以来,天方王朝的人都以为大地就只有天方王朝和楼赫国、金羽国、泰岳国、朝溪国四个小国总和那么大。天方王朝更是傲视天下的霸主国家。
时值天方王朝永顺年间八月十五,永顺帝正在御花园里摆宴,与后宫众人赏月游玩。
与永顺帝并列而坐的是皇帝的生身之母惠淑皇太后,下位坐的是皇帝的宠妃黎枫黎文妃,其次是各宫妃嫔。
皇后洮思虽为后宫之主,但由于她从来不参加筵席,也无力管理后宫而遭永顺帝冷遇,念及她是三朝元老洮幼樵王爷之女,又是大皇子、太子和三公主的生身母亲,故保留其皇后之名。
左边一列是皇子们的坐席。首位坐的皇长子雍玥文质彬彬,眉目间流露着浓浓的书卷气;第二位锦衣玉袍、顾盼间神采不凡,言行充满自信的,乃是当朝太子雍裕;之后的分别是四皇子雍缣、五皇子雍骁、六皇子雍昭、八皇子雍邶、九皇子雍舫、十一皇子雍荻、十四皇子雍龚、尚在乳母怀里的十五皇子雍逡。三皇子雍烨负责国防,七皇子雍祥负责帝都守备,及其他原因,有部分皇子没有到场。
右边一列则是公主们的。首位坐的是长公主晴丹,她六年前已经下嫁左相刘凤敬之子、大学士刘墨林,带着四岁的儿子刘寿香回宫省亲;接着是年已二十三的二公主晴虞,永顺帝已将她许配给皇后洮思之侄、护城大将军洮念慈;由于三公主晴杏常年缠绵病榻,第三位坐的是四公主晴晶;而后分别是五公主晴娥、六公主晴娟、七公主晴瑶;孪生的八公主晴瑷和九公主晴迦才两岁,由教养嬷嬷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十公主晴慧则在母亲穆淑妃的怀里。
无数穿着彩衣的侍女在席间像蝴蝶飞舞、来回穿梭。
永顺帝心情正好,手持金樽向皇太后敬酒。
一见永顺帝的酒樽空了,随侍一旁的内宫总管老太监季力就给斟满。
戏台上的戏已经演过两出了,花园门口的太监突然尖声唱道:“十皇子殿下到!”

只见从花坛那头转出一人,锦袍玉冠,面如美玉,气宇轩昂,径直朝五皇子的位子走去。
“儿臣来迟,请皇祖母、父皇恕罪。”十皇子雍熙单膝跪地,皓首低垂,眼角余光却偏偏一直看着温文尔雅,眉眼含笑,给人以邻家大哥感觉的五皇子雍骁。
永顺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入席,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正上演的《花神宴》。
因为白色是尊贵的颜色,那演帝女花神的优伶身着浅黄色薄纱衣服,水袖翩翩,可惜经油彩粉饰的眉眼太妖艳,让传说中的神祗沾染了尘世的气息,多了妩媚与说不出的风韵。
对九位皇兄及两位皇姐躬身示意之后,雍熙并没有回到属于他的位子,而是坐到了五皇子雍骁的身边。
雍骁对于这个任性的弟弟十分好,挪动身子给他让出位子,让他不至于坐得不舒服。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母妃早逝的十皇子是由萧德妃,即五皇子之母养大的,和雍骁几乎形影不离,自然感情深厚,非他人可比。
宴会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进行,除了十皇子的迟到,一切都美好而有秩序。
月上中天,无云的天空只有几点星光闪烁。凉风徐徐,让人感到些许的冷意。
台上的武戏,正到**,精彩纷呈,打算为今天的盛宴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永顺帝望着明月,忽然神游九天之外,待回过神来,已没有了看戏的兴致,手一挥,命人打赏戏子,连黎文妃都不理睬,摆驾回宫去了。
皇帝一走,年事已高的皇太后又早已离席安睡,众人也就散了。
正演到酣处的戏子不得不停下来,带着微微不忿,领赏离开。
谁让人家是主子而自己是奴才呢!
“陛下!”季力跟在永顺帝身后趋身前行,小心翼翼开口,“陛下可是想起了‘他’?”
永顺帝的脚步一顿,遣散了一干侍从,独独留下多年的心腹季力,叹气道:“你也知道,我这些年哪有一日不思念的。可是……”
年近半百的永顺帝,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君皇,如今却也不禁言语哽咽,留下两行老泪来。
“九泉之下,陛下的一片心意会被理解的。”想起往事,季力老太监也不胜唏嘘,“今年的帝女花祭,陛下可会……”
非是季力不往下说,而是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黎文妃直冲到永顺帝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才盈盈拜倒,满头金翠叮当作响,含嗔带娇地道,“皇上怎么不理会臣妾,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早在季力的帮助下恢复常态的永顺帝看着黎文妃含着波光的双眼,不发一语,只是将她搀起,失魂落魄地牵着她回宫了。
季力无声地在一旁守护,暗暗叹息。
一切,只有到帝女花祭才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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