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巴比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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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不进,然视我如蝼蚁,以为不足屠矣。吾不如迎伏以待之,使其志益骄而不为备,然后可图矣。
老情撕烂衣服,正在给巴比包扎伤口,这时门叽嘎一声开了,老情凶神恶煞的回头瞪过去,进来的却是萱姐和紫雨。
老情没说话,低下头继续按好巴比的伤口,可是血还是咕咕的往外涌,不行,必须去医院。老情扶着巴比往外走。萱姐和紫雨一看巴比的样子,什么都没问,赶紧收拾东西跟上老情。
巴比惨淡的一笑,说:“别急,死不了。萱姐就不要去了吧,场子里乱成这样,必需要一个人收拾一下,要不会有麻烦。”
萱姐一看,的确,紫雨也不象能做这事的人,也只好自己留下,拉过紫雨来交待了几句,把钱给她让她费心照顾好这两人。紫雨点点头跟上去了。
在医院里,老情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巴比还在做手术,紫雨看着老情自责的样子,把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拿掉老情嘴上的烟。
厕所旁的走道垃圾桶里已经被老情塞满烟头了,紫雨安慰老情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巴比不会有事的。”
老情看了紫雨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老情知道紫雨是不会明白的,是自己害了巴比,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巴比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或许,从巴比砍断自己的右臂那天起,八宝夜叉就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不是老情,巴比还能继续捣鼓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是现在,老情知道,巴比最多也就能像个普通的残疾人那样生活了,这对那帮过气的江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奢求,但是,这绝对不是巴比想要的生活。要不然他也不会隐忍十年,却从没有放弃过他所追寻的东西。
巴比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当年只因为自觉对不起朋友,便断臂隐退,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现在为了老情又再次出手,无意中又得到前辈高人的手稿,好不容易从低谷中走出的巴比眼见又要开创自己的一片天空,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左手,上天给他开了这么残酷的玩笑,老情不知道,巴比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终于,医生出来了。老情都不敢去问,紫雨明白老情的心情,上前询问医生结果如何。医生说情况还好,以后可以象正常人一样活动,可是干不了重活。
老情一听,一拳重重的打在墙上,溅起一片血花。
医生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老情。紫雨连忙解释说他心情不好,赶紧向医生道谢,问能不能去看病人。医生说可以去看,但是巴比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不过没有大碍,睡醒了就好了。
两人慌忙进去。老情看着巴比苍白的脸,心中一阵疼痛,还不知道等巴比醒来怎么和他说的好。
紫雨拉着老情的手给他擦洗干净,那一拳不知多大的力打在墙上弄的血肉模糊,紫雨小心的清洗着老情的伤口,眼中不禁一酸,却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老情却是浑然不知,也没有觉得痛,只是呆呆的看着巴比。
与此同时,先前的暗影却是站在一幢冲天的高楼楼顶上,劲风呼呼吹过,那单薄的身影却屹然不动,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是小看了你们啊。
八个人死了三个,废了三个,一个还在昏迷不醒,估计醒来也是个废人了,另一个还在吐血,今后恐怕不能再和人动手了。还好那个能造天使之翼的人估计再也造不出任何东西了,也算给人一个交代。
可是,这是两个什么人?看来我的计划还是有漏洞啊。是不是要再作些什么。暗影一闪,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只余下着无尽的灯火和天上的星辰交相呼应。
S市的那一夜终于过去,街市依旧太平。
不过S市各大报纸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昨夜市里一地下烟花爆竹非法营销窝点由于线路老化发生爆炸,死伤多名不法商贩。由于消防部门和公安机关的快速积极有效的行动,未造成S市居民的重大生命和财产损失。上级机关对表现突出的个人给予了相应的表彰,并号召广大市民向他们学习。
南关老大从来不看报纸,今天却有一个人把报纸摔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国字脸,两道剑眉更添的他气宇轩昂,不过四十许,却自有一份稳重和威严,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可是这样的人一般喜怒不形于颜色,这位却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在南关老大面前。
这人虽然发火,可是也看出对南关老大相当顾及,见到南关老大的眼光,咳嗽了一声坐到沙发上。
南关老大自顾自的点上一根雪茄,语带调侃的说:“什么风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马局大人吹来了,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被南关老大称作马局的人正是S市大名鼎鼎的公安局局长。
马局从南关老大面前抽过一根雪茄,笑笑说道:“老南啊,你我这么多年的关系,有什么事你先知会我一声啊,不然我的工作不好开展啊,你也知道,在我们这个小位子上,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清楚才行啊。要不然我也没法给你和上面交代啊。”

南关老大笑笑说:“我好像给你打过电话了,可是好像一直打不通。后来我的小弟说看到你和大军在泡温泉,我想发生什么你一定都亲眼看到了,就不用我再给你汇报一遍了吧。你这么忙,天天听汇报也很烦啊,改天我再请你去温泉放松一下。”
马局尴尬的一笑,又马上正襟危坐的说:“这次我来主要是做个和事老。毕竟昨天你们的动作太大了,上面好多人过问,我看你和大军不如什么时候约个时间一起喝喝茶,泡个温泉。”
南关老大慢条斯理的说:“既然马局都发话了,我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以后我的兄弟门还请马局多多关照,他们年轻不懂事,还望马局多多管教。大军的事你让他定个时间吧,我闲的很,不象他生意大,是个忙人,我随时候教就是了。”
马局连道不敢不敢,也不知是说他不敢管教南军还是不敢劳南关老大候教。
看着马局远去的背影,南关老大暗自骂了一句,这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巴比终于醒了,看到靠在老情肩上睡着的紫雨,对一夜没合眼的老情暧昧的笑了笑。
老情心中又恨又痛,轻声对巴比说:“你丫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手虽然好了,可是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巴比装作心痛的说:“那可怎么办,你可要养我一辈子的,工资不能少,分红不能少,活不能让我干。还有,你不能黑了心解雇我,虽然我们没有签合同,但是依据新的劳动者保护条例,我们的雇佣关系已经是既定事实,你要对我负责的哦。”
老情不禁宛尔,骂了句:“SUN。你丫就会敲诈我。手不行了嘴巴倒变厉害了。”
提到巴比的手,老情自觉失言,心里一阵不舒服,反倒是巴比说:“我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这不是我们以前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吗。我是到站了,你还得好好奋斗,我们全指望你了,有你这个好老板真是不错。”
老情握着巴比的手,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凭即时。
紫雨终于醒来,看着两人把手言欢,也露出一个笑脸,于是病房的花都自觉的转过头去。
在老爷车行里,大家给巴比搞了个小型的欢迎会。终日忙着干活带徒弟的甲哥,乙哥代表一众农民工同志们给巴比送上了鲜花果篮,车行里的人只知道巴比因公负伤,是大家学习的楷模和典范。
老情真是一奸商,连这种时候都想到以此为契机提高大家的工作热情和爱岗奉献精神,更做出一副关怀下属,爱护劳工,对劳工负责到底的高姿态来。
可怜一众手下以甲哥、乙哥为首都被他忽悠的心潮澎湃,泪如雨下,望天祷告老情能活万万年,爱护他们到永远。
老情一看这场戏做的真是宾主尽欢,心中阴郁一扫而光,却不知自己被众人期望成万万年的人瑞了。
活动完,四人帮走进密室。萱姐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连珠炮似的放出来,一连几十个怎么了,为什么把个老情轰的晕头转向。
还好有一个人是心疼老情的,连忙拉着萱姐说大家坐下说话,结果发现本就紧缺的凳子竟然只剩一条了,又把老情数落了一顿。郁闷的老情只好一个人蹲墙角数蛐蛐去了。
萱姐先是让巴比坐在椅子上,然后嘘寒问暖了一番,把老情羡慕的不行,本来自己专人享受的服务全被巴比占去了,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萱姐,萱姐的目光扫过来,见老情蹲墙角那玩泥巴,吼道:“谁让你躲那去了,今天不把问题交代清楚和你没完。赶快过来站好。”
老情一下跳到桌子上,正想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评书一番,萱姐一把把他揪下来,说道:“你站那么高干什么,让你交代问题,不是领导讲话。”
于是老情只好乖乖的靠在墙角,被萱姐和紫雨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开始交代,可怜他身处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之中,又被两人贴的紧紧的,真是色香味俱全,偏偏又不敢有任何想法,只能使出不动法尊,目不斜视的盯着巴比开始交代问题,只看得巴比毛骨悚然。
可以体谅巴比的苦衷,只要不是玻璃,被一个同性用那种眼光注视着,真是不可多得的酷刑。
巴比想借尿遁,可是看到老情那杀死他一万次的表情,只能低头作沉思状,似乎想找出是谁对老爷车行这么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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