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黑纱之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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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一个人能够忘记过去,是什么让一个人能够获得重生。
黑脸呆呆的看着眼前让人惊讶的一幕,那黑纱依旧那般神秘,中年人也不怕病人呼吸不畅,竟然仍旧没有取下它。
或许这就是中年人的世故,明白这样是犯了别人的忌讳,在这生死未卜的关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黑脸以前却一直没有取下它的念头,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黑脸忍不住了,但是这仅仅只是冲动,自从那件事以后,黑脸已经很能克制自己的冲动了。
所以虽然看到眼前那不可置信的一幕,但是黑脸还是忍住了揭开黑纱的冲动。
只是目光却在那里流连,终于还是转过头去,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在一个星期以前,究竟让黑脸和中年人看到了什么?会让他们那样惊讶呢。
那还得从中年人把黑暗潜行者翻过来开始,一开始中年人看到病人的正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于是翻过来以后,就见到四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年人果断的剪开本就不成片的衣服,虽然血肉模糊,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这不是重要的地方,终于中年人看到左腰离脊柱较远处一个弹孔,这才是造成病人昏迷的主要原因了。
于是中年人将病人翻过来检查子弹是留在身体里还是透体而过,可是这一翻过来他和黑脸就都看到一片雪白的皮肤。
正是赛过白雪的晶莹,而在那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小巧的**终于冲破紧身黑带的束缚,明晃晃的跳出来,就那样在昏黄的灯光下颤抖了一下。
虽然不大,但是常年的束缚并没有改变它盈盈一握的挺秀,上面粉红色的相思豆却是稍有内陷,在凉风的刺激下慢慢挺出,更加鲜明诱人。
谁也没有想到,黑暗潜行者竟然是个女人!
可是黑脸并不知道他所拼命维护的是个什么人,他只知道,或许这个人就是救他一命的人,但是那明显的性特征,却让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救错了人。
但是那黑纱,那声音,都在强烈的提醒他,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句话,让他活了过来。
中年人一看,子弹应该是较近距离击中的,透体而过,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然后包扎好,连同身上的四道刀伤,转眼间黑暗潜行者又被包成了粽子,但是这次不是黑米粽子而是红白色的蜜枣粽子。
中年人擦擦头上的汗,转过来对黑脸说:“你的伤口要不要紧,我也给你处理一下吧。”
黑脸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中年人,问道:“这里是不是就你一个人住?”
中年人的汗又冒了出来,连忙说:“是的。没有别人了。”
黑脸还是没有理会中年人,继续问:“那个女人几天来找你一次?”
中年人明显一呆,看看眼前黑洞洞还在渗着血的枪口说:“我打电话她才过来,有时两天,有时三四天。”
黑脸看到中年人开始合作,收起手枪说:“要是你不打电话,有没有人会到你这里来。”
中年人感到不妙,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想干什么,找我的人很多,要是电话找不到的话,他们就会过来。”
黑脸微微一笑,说:“是吗?我在你家附近窝了快两个星期了,我怎么不知道。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这样也太容易让人识穿了。”
说完,就见一道寒光从黑脸手出飞出,就听中年人捂着脖子:“你,你——”然后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一把剪刀插在他的喉咙上。
黑脸没有再去理会地上的中年人,甚至于当他手动过之后,就没有再看中年人一眼。
屋里还是没有亮大灯,就那盏昏黄的台灯照射在黑暗潜行者身上,除了滴滴答答的时钟声,就剩下黑脸受伤的手指,血一滴滴的打在冰冷的瓷砖地上的声音。
黑色的破布从床上飘散到地上,一阵风从挂着厚重黄色绒布的窗户缝中吹入,把一片黑碎布吹到黑脸脚边,像一只黑色的凤蝶,映在地上点点的小红花丛里,美得那般妖艳,贪婪的吸着血。
黑脸仿佛在出神,直到那只美丽凤蝶的飞过,才回过神来,从床头的柜子上随手摸过纱布,随随便便的把受伤的手缠了几下,然后起身,从厨房倒出一杯水,放在床头。
轻轻的掀起黑纱的一角,用棉签蘸着水,细细的润湿黑暗潜行者那失去血色,带着一种病态美的浅红色的嘴唇,很轻,很柔,仿佛怕打扰了她的沉睡。
黑暗潜行者不知道,照顾他整整一个星期的,端茶递水换纱布擦洗身子甚至于照顾她不受控制的五谷轮回的,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很粗糙,对敌人很粗暴,对她很温柔很体贴,看上去傻乎乎心里却无比精明的黑脸。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足够改变许多事情。而在这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只是,现在,没有人觉察。
黑脸给他不知道身份和名字的黑暗潜行者湿润过嘴唇,轻轻的放下水杯,仔细掩好黑纱,开始打量起这间房子。

房子不大,却也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除了被占的这间房,另一间就是中年人的卧室,一股**的糜烂的味道,房间很乱,还到处丢着酒瓶和套套,但是没有烟头。
床单皱不拉叽的上面还有点点斑记,黑脸实在看不下去了,忍着呕吐感退出去。
客厅就是一张休闲沙发,抱枕下面还扔了不少女人的内衣,粉红蕾丝花边的胸围和黑色的网眼连裤袜。
黑脸将它们统统塞到电视柜的底层,上面的抽屉却是塞满了各式光碟,全是高清不打格子的那种。
中年人的趣味真是让黑脸有种再把他杀一次的冲动。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居然除了啤酒就是洋酒,还好燃气管道还是开通的。
黑脸站在厨房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猛的拉开冰箱,灌好水开始往里面放制冰盒,将冰箱调到最高档,黑脸顺手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灌完,然后往病房走去。
中年人依旧保持一脸惊愕的躺在那里,黑脸一把将他拎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马桶还没有冲,边上一圈黄色的尿迹,真是想不出这个房间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医生。
黑脸猛的一把将中年人的尸体扔到浴缸里,上去就是一顿老拳,只把这具僵硬的尸体硬是打得前胸贴上后背。
黑脸抖抖手上的肉渣,到水池边洗手,看到镜子里一脸血迹黑不拉叽凶神恶煞的自己,黑脸咧开嘴笑了笑,那诡异的面容上竟然闪出一丝苦涩。
黑脸将头埋在水池里,用力的搓,用力的搓,慢慢的抬起头来,水滴顺着一**康的巧克力色的剑眉轻扬坚定而不乏清秀的脸一滴滴的落下来,这还是刚才的黑脸吗?
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已经不是黑脸的我们权且称他黑脸的人,打开水龙,接上胶管,将马桶和浴缸好好的冲洗干净,这才又回到厨房,将冰箱里原来结好的冰块用盆装好,并顺手拿了一包盐,回到卫生间。
将中年人的尸体洗刷干净,撒好盐,黑脸将冰倒上去。然后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捂上鼻子到各个房间翻箱捣柜了一番,终于找到一叠票子。
黑脸顺手翻出一件衣服,到厨房又弄了一桶冰,撒在浴缸里,到病房看过黑暗潜行者,然后洗了个澡。
黑色的泡沫慢慢的从黑脸身上滑下来,同样健康的巧克力色的肌肤,结实的臀部,倒三角的上身,鼓出的肌肉,坚定清秀的脸,但是在腹部,本来六块可见的腹肌上却爬了一条恐怖的蜈蚣。
那是怎样一条恐怖的伤口,密密麻麻缝合的伤口就像一条狰狞的巨大蜈蚣,在小腹上张牙舞爪呼之欲出。
黑脸对着墙上的镜子,细细的抚过伤口,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那一夜,怀着必死的念头上台当别人的靶子,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啊,竟然不顾说好的安排奋起反击,或者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被别人摆布的人,即使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
但是这么执着的反抗下去,真的只是为了求生的**吗?黑脸知道,绝对不是。但是为什么他又会一次次的反抗,或许,反抗仅仅只是因为要反抗!
黑脸穿上刚才所能找到的最大的衣服,可是一穿上才发现都变成马甲了。摇摇头走向病房,黑暗潜行者依旧那般安详那般平静的躺在那里,只是渗出来的血迹从刚才的花咕嘟变的怒放了。
黑脸轻轻的走到床边,拿起那双修长洁白的手,轻轻的握在手里慢慢的揉搓,捧到面前,轻轻的深吻,然后就那样趴在床边睡着了。
在一个星期以前的前三天,黑暗潜行者就那样安静的躺着,黑脸除了偶尔到厨房烧点东西,就是那样捧着黑暗潜行者的手坐在床边。
时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就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就是那偶尔从窗缝里飘进来的满是血腥的阳光的味道。
在南关老大处,烟灰缸已经又一次积满。消息,没有任何消息,包括在大军最秘密最喜爱的一个特殊的女人处都探不到任何关于南关阿二的消息。
但是南关阿三的死,已经被证实。
现在的南军完全有了挥师东进的理由和士气,但是南关老大和南关阿四,都明显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们都在等,等黑暗潜行者的消息。
南关老大还在抽郁闷烟,还能抽郁闷烟,但是焦头烂额的南关阿四却没有那个闲工夫,他只有跺脚,只有暴跳如雷,但是却不得不一次次把伸向那份材料准备狠狠撕碎的手收回来。
那是一份什么材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只有萱姐知道。南军不乏人才,但是这些不少还是科班出身的人才也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找出这份材料的纰漏。
萱姐是个人物,这点老情和巴比知道,现在轮到南关阿四和南军知道了。
萱姐在窃喜,但是没有人知道。
老情在偷笑,甚至于在梦里老情都笑醒了几回,这可是在老情午睡时在一边悄悄给他赶苍蝇的紫雨亲眼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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