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三方夜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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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牟君冷笑:“灭了天门,八将中还有谁是抗手?”
“拿云、啸日均非泛泛,只怕你还不足以连挑三门!”
言语之间,韩当舞鞭直取中宫,赵一化盾矛齐出,削向卫玄双足!三人攻势合在一处,圈子一收,眼看卫玄被逼到了墙角,全身笼罩在兵刃的寒光中,再无腾挪闪避的余地。
“以众击寡,分头为之,终有成功的一日。”
兕牟君嘿嘿笑着,掌中暗自运劲,准备补上最后一击。
卫玄心想:“总算雷门、山门未与他联手,形势尚有可为。”长叹一声:“名册非在我手上,《方圆诀》也不可能给你。你我二十几年的兄弟之情,难道非要走到这步田地?”长剑离鞘,秋风十三势的“落叶满空山”登时发动;“雁书三复”心法到处,剑式并未暴增成一百零八之数,却是六六三十六剑同至,顷刻间虚招变实,实招变虚,连半点兵器交击的声音也无,魏无疾三人闷声急退,身上俱都挂彩。
嘶的一声轻响,三条覆面黑巾裂成六爿,缓缓飘落于地,露出三张骇异至极的惨白面孔。
(这……这就是天门之主的实力!)
三人冷汗涔涔,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韩当、赵一化、魏无疾三人成名廿余年,卫玄听说过其人其事,但从没有见过他们。然而眼前这三张苍白的面孔却是他十分熟悉的,曾在某个地方……不!应该说是某个人的身边见过了无数次。
司徒韩、司徒赵、司徒魏。司徒千军的三名义子。
(该来的总是要来。)
卫玄叹了口气,面色渐渐阴沉。
变故陡生,兕牟君震惊的程度绝不下于韩、赵、魏三人。
他早知天门之主非是易与之辈,却没料到竟难斗到这等地步,忍不住想:
“怎么该来的,到现在却还未出现?”
巳癸弃舟登岸,施展身法向天门总坛的方向掠去。
他天生是个罗锅子,左脚也因蜷曲而微跛,能练成这一身功夫甚至当上天门哨子的首领,恐怕是当初主张要浸死他的长老们所始料未及之事。当上首领之后,他并没有因此放宽检验初生婴儿的标准,也没有对那些轻视他、阻挠他的长老进行整肃,终于赢得大家的尊敬,稳坐首领的宝座达四十年之久。
其实他只是贯彻天门的精神而已。
杀死不健康的婴儿,是因为不愿意承担日后素质不良的风险;放弃排除异己,是因为内斗会损及天门的实力……做与不做,无关乎好恶、恩怨或者其他,一切都是为了天门着想。

这是他报答那个在水缸前救了自己一命,又提拔他坐上天门第二把交椅的主人的方法——竭尽全力做个称职的哨子,也如此督促手下,严格要求。放弃情感、放弃欲望、放弃一切关于活着的感觉,只要把自己视为工具就好……
头顶的枝桠间微晃几下,一条纤细娇小的身影落在身边,与他并肩齐行。
“各门哨子可有什么动静?”他头也不回,声音冷漠如常。
“没有。”未庚的口气比他还冷,平平的没有丝毫感情。明明操着稚嫩的喉音,却喜欢低声说话,外露的手掌、眼鼻肌肤白腻得几乎透明,似乎不带血色;紧绷的娇躯玲珑姣好,但动如牝豹,予人强烈的不安与威胁;深浓的睫毛又弯又翘,杏眼里总是笼着一层雾冰般的朦胧……仿佛刻意与她浑身散发的女性之美作对似的,这些气质在人偶般的少女周身形成某种诡异的氛围,透着冰冷与肃杀。
她是巳癸最得意的作品。机警、敏捷、毫不犹豫,犹如一柄坚冰凝成的短剑,是世上最完美的杀人工具。
远方的天空掠过几点烟火,灿若明星。
“天门示警!”
祖孙俩对望一眼,正要加紧脚步,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来人黑色绣袍、软甲披膊,头上的青铜面具拱吻尖耳,伸出一双巨大的獠牙,竟是狰狞的野猪形象,在黑夜里看来格外凶狠骇人。
“黑面君!”巳癸心中一惊,伸手将未庚扯到身后,微一俯首:“天门座下,见过水门之主。”他素知八门之主的能耐,隐约察觉黑面君的出现极不寻常,嘴里说得谦恭,但全身功力运转,蓄势待发,丝毫不敢大意。
那“黑面君”冷笑几声,伸手揭下面具,露出一张鹰钩薄唇、眉目坚冷的年轻面孔。巳癸“咦”的一声,大为震异:“是你!”声音竟有些发颤。青年挑动半边斜飞入鬓的浓眉,冷笑道:“很意外么?还是这么多年来,你当我早已不在人世?”
巳癸暗自收摄心神,随即回复一派首领的威仪,重重哼了一声。“若是这么容易便死在外头,你就连做天门的叛徒也不配。只是你居然敢再回来……嘿嘿,未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别叫我‘未丁’!我是人,不是哨子。我现下有个人的名字,叫百里孤伤。”青年微顿,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爷爷。”
“呸!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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