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恋 一 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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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里,孤星一颗。悬崖上,苦命人一只。冷冷的暗中,闪过一串晶莹。
「呜。。。。。。呜。。。。。。他奶奶的,呜。。。。。。我的命好苦。。。。。。」郝世柏抹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坐在草地上,「脑袋瓜子笨就算了,得过且过,苟且偷生呗!偶的命诶,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妈居然突犯绝症,躺在医院不醒人世。据说还是啥母系遗传的血液病,就我这么条新鲜的人,眼瞅着也是要化灰敛起来被供着了。唉──偶素命不好啊,可是,呜。。。。。。呜。。。。。。呜。。。。。。」越思,他倒越苦了起来,捶胸道,「你个蛋蛋的,这些暂且不提,呜。。。。。。呜。。。。。。他妈的。。。。。。呜。。。。。。这啥么玩意。。。。。。苦死了你妈的。。。。。。比洋葱还呛人。。。。。。」他嘎蹦两口将剩下的半截黑碳条似的药膏给吞进了肚子。
抹干呛出来的眼泪,捶了两下胸口,顺了顺气。郝世柏感觉自己也没轻飘到哪去啊,身体反倒是愈加沉重了呢。「妈妈的,师傅那个球儿的不是又诓我了吧。」他无力地倒向草丛,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并拢双腿,闭上眼睛,「尚早,尚早,睡会儿。。。。。。睡会儿。。。。。。」
飘飘悠悠的,这辈子的记忆在郝世柏的脑子里遛走了起来。
话说,在现代的某年某月,在郝世柏还只会倒退而不知往前爬的时候,无痴大师托着个钵就闪进了郝家,闪着他的老眼,冲郝心忍单手阿弥陀佛道:「施主,老衲观你家红光万丈,必有神将星之托世,欲意收为徒弟,传授毕生之所学。」
悬空的身影早吓傻了郝心忍、胡珞柏夫妇,两个书呆子点头如捣蒜,呜哩呜噜的话全哽在了喉咙口,憋青了脸。
无痴一个下坠,身体实体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兀自走到郝世柏身旁,像挑西瓜一样将他的脑袋拍得咚咚响,「好货,确实是个好货!」
「哇。。。。。。哇。。。。。。」郝世柏拉开了嗓门,将奶嘴拔下来,扔到了无痴脸上,「哇。。。。。。哇。。。。。。」
儿子的哭声压下了胡珞柏的恐惧,她飞扑下去,将郝世柏搂在了怀里,哀求道:「妖怪大人饶命啊,别吃我孩子,吃孩子他爸吧,老是老了点,您就将就点吧,回去散点盐,腌一下就好了。。。。。。」
无痴摸摸自己光滑的脸,一脸无辜道:「我很妖吗?」
「哟,白须白眉,蓝眼珠的,脸皮却那么光滑,不是妖是什么?」胡珞柏抱紧儿子,挪到了墙角。
「嘿,看来门门优等的大师我也有瑕疵啊,易容术真他娘的不容易,还是原来的摸样好啊,那我就不装和尚了哈。」说完,无痴身影一闪,原先的老和尚一下子就变成了个英俊美男子,凝脂的玉肌、及腰青丝、柳叶飞眉、蓝琉璃般的大眼、小勾鼻子、质感薄唇。。。。。。男人、女人身上没有的优点全搁他身上去了。他眯着痴梦的眼睛道,「原本是怕你们不信我这种小年青的话,才变个老和尚的,没想到,啊哈,明白的。但是,我可以指天发誓,确实不是什么妖怪,是个修道的人。你们的儿子也确实是神将星转世,我想收他做徒弟嗫!」他眨了眨眼睛,如水的莹光泄了出来。
看得胡珞柏如痴如醉,她手一举,将郝世柏主动送了上去,「请笑纳,尽管拿去,呵呵。。。。。。」她笑的好像有点色。
郝心忍瘫倒在地上,朝他们伸着手,「别抢我儿子,他可是我们郝家的七代单传啊。。。。。。」
抱过手脚划水状的郝世柏,无痴在他粉嘟嘟的脸蛋上啾了一下,「孔御天啊孔御天,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天呢,好可爱的BABY啊。」
嘘滤。。。。。。噗兹。。。。。。郝世柏又是撒尿又是放屁的。
无痴眉头轻蹙,邪邪地勾起了嘴角,「好你个小子,还拽,看我以后怎么。。。。。。好好。。。。。。教教这辈子的你,让你从此做个乖宝宝哩!」

打这,活在大都市的郝世柏便有了师傅──太虚无稽山的无痴大师,每星期的一、三、五晚上及所有的寒暑假,他都得入太虚幻境跟无痴学武功、炼丹、法术、咒术等等等。。。。。。可是,他却比传说中的郭靖还笨,啥都学,啥都三脚猫。叫他飞,他只会像个僵尸一样跳来蹦去;叫他把脉问诊,他硬是给怀孕的耗子灌板蓝根;叫他操控纸式,只要是他放出去的式神一律都是睁眼瞎,不是撞电线杆就是撞墙。。。。。。呜呼哀哉,笨蛋加懒大虫,整个一废物!
过去了十八年,无痴也哀叹了十八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啊,怎么前世那么强悍的一只人,今世就完全废柴了呢?每每郝世柏偷懒了,搞砸了,他都必仰天长叹一记:「奶奶的,要知道,你前世可是文武双全,举世无双,酷霸天地,天下无敌的神一样的人物啊!」
「哦,师傅,您老提前老年痴呆了吧!那么完美的人,就连安徒生童话里也找不出一个的。其实啊,一定是你的占卜术出了问题,我一直觉得你个老不死的脑子有点问题,脑子里全是些少女的幻想,怪不得,直到现在,连个马子都还没把到。」别看郝世柏一副傻呆的死样,嘴巴那个臭啊,无人能及!而且他迸射毒言恶语的时候,还不喘大气,不眨眼睛,傻子无敌!叫人恨得更加咬牙切齿。
你要说他郝世柏一事无成吧,那倒也不至于。虽然他是条不折不扣的超级大米虫,好吃好睡,但是,是人,就总有个强项。吃饱了睡是他人生的追求,所以,他就一定得吃好。为了吃好,他苦练刀工,削的土豆片比世界上最薄的纸还要薄上那么三成;为了吃好,他尝遍了太虚境内的所有植物和动物,夜里,十里外的一棵蘑菇窜出地面,他都能嗅出它的味儿,说出它的口感,又由于他打小就喜欢乱拣吃的,中毒过无数次,如今,倒被他练出个百毒不侵的体质;为了吃好,他拿炼丹炉烤鸭子,烤出了天下第一闷蛋鸭,在国内开起了连锁店,牌子都打到国外去了,那个钱哦,都被他个十八岁的小P孩当草纸使了。
这么一说,他似乎也不那么失败了,好吃好睡又那么有钱,虽然学籍是被开了,从初中开始,就是个门门考不过十分的废料,但是,无可指摘,在现世,人家怎么也算得上是个社会成功人士啊,少年企业家!
不过,不是说了吗,有比较才有进步,郝世柏的这点能耐,在无痴看来,不比那要饭的强多少,毕竟他的前世可是叱咤风云,摇撼天地的大主,实力地位都可以媲美这个空间世界的上帝了。所以,他,郝世柏,人如其名,真的好失败,只沦落的个卖鸭子的货!
你说他这辈子都这么失败了,上帝也不可怜可怜他,好歹也恩赐他个寿终正寝啊!可是人家不干,话说次品就该早点回收了去,改造咯,再重新投放市场,毕竟,这是个竞争激烈的年代,讲求的是质量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数量。
一星期前,胡珞柏突发恶疾,清晨起来,猛觉一阵天旋地转,摇晃一下后便摔了下去,呕血不止。送医院一检查,诊断为败血症,母系遗传性疾病,绝对的绝症,血细胞几乎只死不生,且自然排异新鲜血液,只打抗生素维持生命,医生也没有办法,说是最多拖三四个月,就得驾鹤西去。因为胡珞柏是孤儿出身,所以,事先根本就没这么个思想准备──死了老婆后还得送儿子,郝心忍一夜白了头发眉毛,自杀的心都有了。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妈,一旁枯柴似的老子,郝世柏哪还有时间感伤自己的未来啊,如果可以,他倒想就死自己一个呢,毕竟,老子娘的很是恩爱,自己死了,牵扯的只是亲情,娘死了,牵扯的是爱情加亲情,总之,一个字,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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