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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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许太慢了!”听着那罗罗嗦嗦的严谨计划,我有些不耐烦,“让暗去吧,即便它不成功,也不会被别人发现,如果那时候还不行,再按照你的计划进行!”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还是喜欢速战速决。
赤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是,并没有过多地抗议,而是同意了我的计划,他见识过暗的力量,很清楚,我的实力不容忽视。
暗去了,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它再也没有回来,仿佛是融入大海的水滴,再也找不到踪迹,我再也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我们的联系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掐断了。
我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当中,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我早已习惯了暗的保护,没有了它,我的生命也会跟死在我手上的那些人一样脆弱。
“还没有消息吗?”赤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但,身为同伴的立场还是令他没有过多的讥讽和嘲笑,开始了下一步计划,那是橙的行动。
可以隐身的橙做的事情总是最机密的,不过,也有奇怪的,比如说,他就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上面让他摘草,当然,他也不是随便摘的,而是有目的的,比方说,第一夫人房中的盆栽,再比方说,某位元首窗前摆放的花木。
上面似乎对于这些花草十分重视,每一次都是第一时间就收走了,放在培养液中的花草可以保持很久,也许,还可以继续存活。
随着空气污染的日益严重,这些绿色的东西都被当作了珍贵的摆设,登堂入室,深得上层人士的喜爱,而培养他们的方法也多了起来,像是橙,就有一个总是随身的小盒子,不过手掌大小,里面的空间却足以养活一株小小的花草。若是能够及时移栽,那株花草还可以长得更大,更茂盛。
橙去了,他足足去了一整天,要知道智脑是深埋地下的,它有着最为严密的守护,任何人,想要从外部破坏智脑,都是痴想,而橙的探查,则是从智脑的核心采取外接线路的方法,破译智脑的内部密码,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首要做的便是接近智脑。
深夜,橙终于回来了,他的身形刚刚出现就开始倒下,我站在门口,及时地接住了他,他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我,但不能够,他还是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下,也在那一瞬,一样东西进入了我的口袋,是什么?
我们的私人医生来了,他的诊断结果很简单,就是劳累过度,这个令我们疑惑的结果并没有令上面生疑,尽管如此,橙还是被送去了医院,以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没有将那个东西交给赤,而是瞒了下来,即便是交给了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那盒子里面装的不过是一种植物,应该是橙顺道从智脑那里带回来的,尽管,我有些怀疑,智脑附近怎么会生长植物。
没有过多久,赤也倒下了,在临去医院的时候,我去看他,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伴。
一壶茶很快就喝完了,我们还是保持着沉默,他没有说话,而我也没有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似乎他只是来请我喝茶的,而我只是喝茶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控制我的生命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也不会有好结果!”赤突然抓着我的手,表情凶狠地对我说,这时候,黄和绿都已经死了,赤,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他有些丧心病狂了。
我真不应该来看他发疯!这样想着,我挣脱他的手准备离去,可是,刚刚站起来,我的眼前就开始模糊,他,对我下毒了!眼前最后出现的就是赤狰狞的面孔,赤红的双眼,他,真的疯了。
私人医生来得很及时,因此,我没有死掉,不过,我的眼睛瞎了,因为是被毒坏的,所以,也没有办法接受新的眼睛移植,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了暗,又瞎了眼睛,我彻底成了残废了。
在得知我连异能也失去了,再也不能为他所用的时候,我听到了老人暴怒的叫骂,“废物!”他高声喊着,不是那种声嘶力竭的高叫,而是压低了声音,近乎吼出的声音,我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他的头发一定会因为生气而有了几分混乱。

不过,他还是很有涵养的,除了“废物”,他便再也没有什么骂人的词汇了,而他的怒气,也只限于刚才拍着桌子站起来的一下,随即,他又坐下了,相信此时除了他脸上还有些阴晦的表情,再也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刚才发怒了。
轻笑着离开,我对于他,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他刚才的愤怒也不是因为我的伤,只不过因为他缺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他谋划了许久的阳光计划就这样宣告破灭了,不,也许不会,除了我们这七个人,不是还有三个呢吗?有可能,他还会想到更好的利用办法。
走到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险些被台阶绊倒,也就是在老头家才有这些古旧的设置了,暗暗咒骂着,准备承受摔下楼梯的痛苦,我已经不怕再失去什么了。
可是,没有,有一个人扶住了我,“小心!”他温和地说着,不过,他不是真正的人,是仿真人,他们的仿真程度已经很高,不仅身体恒温,而且四肢也不再僵硬,便是面容也有了许多细腻的表情,除了胸腔中运转的机器,脑中植入的芯片,他们已经与真人相差无几。
不过,任凭是怎样高端的科技,也不会是完美无暇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一手扶处,正是他的胸膛,那里面没有心跳,这就是从外区分仿真人的唯一之处了,当然,他们琥珀色的眼睛也是很显眼的,只不过,我再也看不到了。
知道了他是个仿真人之后,便连一声“谢谢”也欠奉,他们,不过是另一种机器,帮助我们这些正牌人类是应该的,即便我已经残废了,却也比他们不知道高出多少档次。
“你,没事吧?”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开口,要知道,即便是仿真人,也不会随机应变到这种程度,他们的思维远远无法适应那么多细腻的表情。他,应该是其中很高级的一种了吧!
“哼。”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向下走,老头这里,我是再也没有资格过来了,这种上下楼梯的麻烦也不会再碰到了,真好,即便我现在是要回到那个监牢一样的护理医院,我还是心情很好,值得高兴的,再也不用看到他的嘴脸了,我终于自由了,不是吗?!
他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帮我,但,终于还是走入了那间办公室里,那是云老爷的书房,我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在门关上之前,我隐隐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小姐”,然后,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只在十年前见过一面的小女孩儿,她是那老头的女儿,却也是这场计划的牺牲品。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她抱着熊宝宝的娇小样子,她不像是一个富家小姐,没有那么高傲骄纵。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带着怯怯的,有些讨好的神情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那副样子让人记忆犹新。
她,不是很漂亮,但也许是由于她怀中醒目的熊宝宝,又或者是她怯怯的笑容,让人一见难忘,参与计划的十个孩子,也只有她不是从孤儿院领来的,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她讨好的笑容,我们很有默契地不予理睬,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幼稚了,她也很可怜,不是吗?
现在,她也应该长大了吧!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畅想着,我突然失笑,真的是因为身体的残疾,所以开始喜欢回忆了吗?我还真的是废了呐!
走到门口,仿真人为我拉开了车门,我摸索着坐进去,他又将车门关上,并没有因为我看不见而主动帮我,因为他们没有感情,自然也不懂得体贴与关心。相较于刚才那个仿真人,他们,实在是太过低级了。
果然还是小姐,即便是一个仿真人,用的也是比别人更好的,只不过,她的享受又能到几时呢?!不自觉地冷笑,我们,是被诅咒的孩子,注定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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