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脊背一阵冰凉，想不到掀我车箱的是刘夏。其实我早该猜到，那天她说我床上有异味的时候，我看她眼里满是忍不住的恐慌，当时也没多去想。她肯定也不知道那是林一山，要不她也犯不着掀我车箱。现在这么问我，肯定就是试探了。我要说人不是我杀的，我压根没杀过人，这话也说不过去，我床下藏的那一具无头尸她也见着了，还没见过那么大块的腊肉还穿着衣服的。我要说那不是林一山，那是别人，也不对，这不等同承认我杀人了嘛。我要说是一朋友的东西，先放我那要我帮他存着的，这的确是实话，但这话说出去我自己都一阵心寒，有这么拿一尸体随便找一地存来存去的嘛，还真当它是一腊肉啊。所以现在编故事也来不及了，得有一奇招。
我示意许诺先去休息，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想个办法先把这刘大美人给安怃住了。刘夏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要真想给林一山报仇，谁也阻止不了她。但我一直琢磨刘夏其实一直不爱林一山，他两压根就没来过火花，当时我就郁闷，怎么糊里糊涂的这两不搭边的人就弄一块了呢？估计是刘夏有什么把柄在林一山手里，不过这把柄也有够粗的，整的刘夏把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幸福都给贴上了。
我咬咬牙，已经有一主意，到现在这时候了说什么也得豁出去了。我走到阳台上，不让许诺听见我在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又叹一气，尽量把声音弄大，让刘夏感觉到我这是下了很大决心。我说，没错，林一山是我杀的。
那头刘夏没音了，好久又问，到底为什么啊？这句比刚那句热了不少，说明我还有希望。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我故作义愤填膺状，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吗？！我这么做为了谁你还不知道？林一山凭什么跟你在一起，你真的爱他吗？！我就是看不下去他欺负你！说完我还自个哭起来，哭的既委屈但又义无返顾，中间还夹着几抽泣，估计这伙刘夏心里也是揪着揪着不好受。我看准时机，我说，刘夏，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想老子这天赋还真是浪费了，我要去演戏非捧个小金人回来。
刘夏也是不说话了，她越是不说话，说明她越是犹豫，我的希望就越大。
果然，末了她叹了口气说，老黄，我压根没爱过林一山，我是没办法才和他在一起的。
我嘴角扬起一笑，仿佛是多年前，当我把最后剩下的几十块钱压到赌桌上写着数字12的位置，接着碗里的色子开出了三个四。
我也不急了，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啊？你知道我为了你……我不说了，等着她的反应。我猜刘夏对我也是有意思的，那天她压根没醉，她是故意往我嘴里送的。刘夏也是叹气，说老黄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也叹气，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无法理解的。
大学时高歌自个搞过一个女子乐队，刘夏是里面一主唱。我那时候算是她们一策划人，说白了就是一拉赞助的，每个月高歌还给我发工资。那时林一山还是一愣头青，一次我们搞聚会我把他带上，他第一眼见到刘夏就彻底歇了。我那时心里就兜着叶灵这么一人，所以对刘夏也就是过把眼瘾。况且她有一大名鼎鼎的女朋友，我犯不着没事惹上这么一人。那时林一山没少讨好我，但林一山这人天生一副蛤蟆相，虽然说是兄弟我也狠不下这心，这不暴殄天物么。估计那时林一山就已经对我怀恨在心，那三十块钱的事也就一借口。
我和刘夏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彼此在一起的时候一向很有默契，那时她主内我主外，还真把这么一乐队弄火了。只要哪里有一活动，随便叫这几人往这台上抛抛媚眼，哼几曲子，就能拿个几千块钱。不过后来这乐队还是散了，里面除了刘夏一人是真心喜欢唱歌的，其他那几女的基本上都是奔这钱来的。把裤带解了两腿叉开躺哪局长的床上，一星期也就几次，一次也就十来分钟，犯不着如此奔波劳碌。乐队解散的那天刘夏请我吃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还有这么能喝的一女的。最后她喝的不醒人事，我找一房间开了把她放床上。我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和半露的胸，忍不住邪念横生，赶紧从钱包里抽出叶灵的照片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把心里的火灭了，然后自个在柜子里找一被子，就在地板上铺了睡了过去。
多年前我纯情无比，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孩，宁愿拒绝一切诱惑，也绝不背叛；多年后我已然是一不折不扣的淫棍，只要是一女的，只要她还有些姿色，我就愿意提枪上马，持一毛枪大开杀戒。我已经越来越模糊，究竟是什么在使我快乐。是不是除了那短暂的快感，除了那刹那的喷射，我早已没有快乐。
刘夏说开了，她说其实她以前对我也是有意思的。但碍于高歌，她一直不敢去爱别人。高歌给了她一切，高歌对她从来都是无微不至，高歌同样也很霸道，她不敢背叛她。我心想这女人爱女人有时比男人还疯狂。刘夏说到这里我也猜到了，我说高歌是被林一山弄死的吧？那年高歌遇到车祸，我心想高歌开的是一高档车，不可能自个撞到树上就撞死了，何况那时候她还系了安全带。那公安也是一白痴，尽是李为强这种鸟货。刘夏说那时候她也在车上，不过她坐在后面，撞的时候她是撞到前座上，高歌是直接撞方向盘上的，结果她自己没什么事，高歌倒是晕死过去了。
我说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报警啊？一想这还要问为什么，刘夏早就想高歌挂掉了，这不正好一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嘛。
刘夏哭了，她说我根本没想杀她，是林一山杀的！我心里一阵冷笑，你没想杀她，你也没想救她。刘夏接着说，林一山那时也在车上，我们两都坐后面。林一山当时在我也知道，他没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她就缠上了高歌，在高歌面前向来装的跟一孙子似的，最后还不是为了她身边的刘夏。刘夏说，林一山当时问我，你想不想高歌死？我当时没有说想也没有说不想。林一山二话没说，拎着高歌的头又往方向盘上狠狠砸了几下，接着对我说，刘夏，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爱你！
我深吸一口气，想这高歌也死的够冤。不过刘夏能把这些都告诉我，说明她现在对我是没什么戒心了。我说刘夏，你现在要去报警，我也不怪你。反正现在我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了，我是没什么遗憾了。刘夏不说话，许久她说，老黄你现在过来吧。我说你在哪啊？在家啊？刘夏呵呵笑，我哪能在家呢，我刚还怕你杀我灭口来着，所以我就躲起来了。我也笑，我说我怎么舍得啊。刘夏说，我在帝都3011房，你过来吧，我等你。听完这话我禁不住嘴角扬起一诡异的笑。我说那好啊，不见不散啊。
好不容易在柜子的暗格里找到我藏这的一手枪，往里面上了几颗子弹，披上大衣，戴一帽子，转身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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