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江南烟雨社稷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建康,都城城周二十余里。东傍钟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临后湖,处天然屏障之内,分置建康、秣陵二县。中心为宫城,北为白石垒、宣武城、南琅邪郡城,西为石头城,西南冶城、西州城,东南东府城,南为丹阳郡城,皆以重兵屯之。地居形胜,守卫坚固。
建康城中,秦淮两岸,商肆林立,物资充足,交通便利,为经济文化中心。此时佛教寺院建筑金碧辉煌,壁画光彩夺目,雕塑精美生动。而达官贵族云集于此,谈玄论道,有些放浪形骸,纵欲享受,醉生梦死;有些则遗落世事,逍遥自足,苟且偷安。他们标榜心高务远,心神无累,重神理而遗形骸。他们来说,玄学清淡,迂诞浮华,又示与清高,以震摄世俗。
建康街道之上,三排士兵将市坊围起,以隔开众人。临时搭建的台上,行刑官员额头见汗,今天本为凉爽,他却仍觉太热。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日近中天,回首场上所跪之人。司徒秋虽被兵士所压,但上身依然挺的笔直,头发虽然披散开来,却显得颇为精神,可见并未受到什么折磨。心下却是暗叹此人风骨,只是他耗尽了帝王的耐心,纵然有人想救,却也无可动手。那官员微微摇头,不再理会这些。
不远处一间民房内,室中矮几矮塌,陈设极为普通,并非紫菀所喜欢的高脚胡风家具,这里显是她临时“租借”而来。
此处并无高楼,平屋视线受阻,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紫菀透过窗,看向围观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还夹杂着些许愤恨,当自己同袍被杀之时,这些人只会观看与嘲笑,且不知正是这些有骨气之人,才撑起了江南这片晴空,才避免了在中原的消亡,否则这些人一早就沦为他人的刀下之冤魂,盘中之肉糜。
她虽是年幼,但这些年的耳熏目染,这些事情,自是知道的非常清楚。
“我要去救我父亲,就算不行,也当与家族同存亡。”司徒云无力的爬在几上,显是被紫菀所制,只见她发髻微显凌乱,此时已是乱了分寸。她身后,站着紫菀的两个仆从。
却是清晨之时,紫菀将所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司徒云后,司徒云先是惊疑,然后吵着要来相救。紫菀无奈,在司徒云答应不会轻易乱来之后,才将她带到此处,不曾想司徒云见到她父亲后,便要出去,紫菀便将她制住,以免她乱来,反而害人害己。
“云姐,不是我不想救,可你让我们四个女子,能做些什么,就算出去,也不够那些兵士一刀的。”紫菀说的很淡,也很平静,她右手无意识的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双眼也不去看司徒云。不知她小小年纪,又何来如此多的心思。
“可是,父亲为乱臣贼子所害,我却无能为力。”司徒云说道,她想要爬起来,但自家却是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乱臣贼子,可是他的威望却高得很呢,兴许在百姓眼中,你父亲才是乱臣贼子。”红衣少女说道,眼中变得有些冰冷,显是对此非常不满。故而将乱巨贼子咬得很重。
“威望再高,却也是谋人国的奸罔之臣。”司徒云恨声道。
“若不是他司马家,这天下会乱成这个样子。”紫菀将手中的茶具狠狠的摔了出去,恨声说道。倒是将司徒云身后的两个仆从吓得不轻。
司徒云却是无话可说,自始至终,父亲便不准自己提起此事,也不能随意谈论,可事实便是事实。
“你为长姐,家中巨变,幼弟下落不明,你便轻言生死,若司徒家血脉就此而断,百年之后,黄泉之下,你如何面对你司徒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向你父母交待。不要说还有刘勉,且不说他是不是你家血脉还不一定,就算是,可他也姓刘,不姓司徒。”紫菀见司徒云无话可说,继续说道,此时她似乎也比较激动,故而一次说了这许多。
“弟弟,弟弟,你在哪啊,让姐姐当怎么办。”司徒云不再试图挣扎,空洞的望着矮几,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不停的滴下。她此时所讲的弟弟,自是司徒维了。
“午时到。”声音自屋外传来。司徒云听到后,心下一激,加之数日心灵与的双重折磨,就此晕厥。紫菀看了看她,眼中透出一些愧疚之情,只见她挥了挥手,让二人将司徒云带离此处。
紫菀望向人群,却被人群所阻,几乎是看不到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口中轻道:“云姐,实在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苦衷。”此言甚轻,以至于连她本人都无法听清。
室外,刑场之上。
监刑官看了看日晷,时辰已至,不可再拖,他心中一叹,暗道,“没有株连家人,也算我等不忘昔日同袍之恩。你的后人,我等日后自会尽力寻找,善待之。”
他用丝绢轻轻拭去额头细小的汗珠,提笔沾饱了朱砂,在简上批注,宣布行刑。若司徒云见到,定能认出此人,那监刑之人,竟是她未来公公司马承德,是那个怒斥司徒秋不问政事,不理民生,曾表明对皇室“忠心不二”的司马承德。
世事无常,真是绝妙的讽刺。江山易主,司徒秋被腰斩弃市,而司马承德的官位却依然如故。
紫菀派人将司徒秋的遗体收敛后,带回镇和镇,与其妻并葬。司徒秋之妻贵为公主,虽不甚得皇帝宠爱,但其墓也不会太小,相比之下,司徒秋略显寒酸。就此,所用资材也是不小,对于家破人亡之人来讲,自是无法拿出,这些,只有紫菀垫付了。
司徒云一身白衣,更显出一种凄然的美。而紫菀为不显突兀,此时也换下一身红衣。司徒云本意守孝数年,但被紫菀以幼弟下落不明,新帝态度不明为由,带离此处。
紫菀答应司徒云,会帮她找到她的弟弟。至于有没有用心,只有天知道,且紫菀似乎已得到其弟行踪,只是因故不愿告诉她而已。而当时被紫菀所救过的司徒维,向北逃去后,自是有另一番际遇。此是后话,先且不提。

再说那太一宫武溪洞中。
依竹简所示,张醒言于墙上找到一处裂缝,因那裂缝较细,故而他以简片划之,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一物从缝中掉落。张醒言将其捡起,然后又划了几次,缝中再无他物掉落,那竹简所指之物,当是此物无错。
张醒言将它拿起观看,这是一血红玉佩,其中明暗印迹如血液自然流淌、渗入而形成,脉络线纹依稀可见。玉佩顶以金线系之,贯以白珠,下坠金穗,辅以黑珠。血玉共为八边,两长六短,如矩形被切去四角而成。正面以阳纹饰之,反面为阴纹。
玉佩正面刻以八荒之名,中以兽纹饰之,反面上下各刻阳阴,其余六边为精、气、神、手、眼、身六字,正是之数(注二),中间饰纹则较为古拙,似云纹,又像水纹,让人无从辨认。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张醒言道,他反复查看,确定佩上并未雕有名字,于是接着道,“没有名字啊,就叫你八荒佩吧。”
得到些物,张醒文大是得意,也为枯燥的思过生活添加一些乐趣,他一会将其挂腰间,一会又取了下来细细端详。回想以前,刘穆兄妹就各有一块玉佩,让他大为羡慕,而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块,岂能不高兴。
想到家乡之人,张醒言高兴的心情变得较为失落,也没有心情再摆弄于它,坐下来独自想家。据说玉器通灵,佩之可驱邪秽,保平安。但父亲回家,虽然总会带回一些此类玉器,可总不让自己去碰,还记得小时候,曾偷藏一块戴在身上,却被父亲发现,狠狠的揍了自己一顿,让自己跪了很久。
儿时的记忆渐渐模糊,可双亲的影子却渐渐清晰。父母在,不远游,可自己却离家如此之久,也不知父母安好。
张醒言并不知道,父亲不让他去碰那此事物,正是为了他好,那些事物来路总归不正,他自己年幼,又是较易为一些不洁之物所乘,大人有所了解,知道一些简单的处理办法,但小孩却并不知如何自保。
想了一会,也知此时想了也是无用,便不再去想,重新审视此玉,此玉甚温,握之总感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流向体内,让他感觉非常舒服。张醒言道,“此物所藏如此严密,想必定不一般。”
他闭上双眼,尝试以太一宫辨物之法,将神识浸入玉中。实际上辨物之时本不用闭眼,但因张醒言修为较浅,如此不易分心而已。辨物之法在初入太一宫第一日时便以习得,所以此时用来,不在话下。
此物用太一宫识物之法正是合适,甚至不似入门时所传之物设有禁止,张醒言可以看到其中所藏的意义。
许久之后,张醒言睁开双眼。他深深的看了看远方,透出崇敬的目光,任何时候,能自创出一套功法门,其难度远比沿前人之路前行高上许多,正如在万花之中瀑布前的经文,除去祖师一人外,再无他人可以悟出什么来。
原来此佩主人名为荀攸子,及数百年前太一宫一位前辈,其修为高深,在太一宫中几无敌手。某次在一座大形的古代陵墓中发现一魔教遗迹,遗迹中央有一剑被庞大的阵法所镇压。在经历九死一生之后,荀攸子才将阵法破坏,他本以为此剑为魔教邪物,本欲毁去,但后来又发现此剑正气磅礴,仙气凌然,竟然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并非魔教邪物。
时群魔乱舞,天下大乱,荀攸子思及若拥有此剑,当是除魔一大利器,故而潜心研究,只是此剑古怪万分,并不能以寻常法门驾驭,幸而其剑鞘之上刻有驾驭之法,荀攸子潜心研究,历时数载,在即将完成此剑驾驭之法的修炼时,才发现此法门不仅并不完整,且不正确,即使练成,也不能发挥此剑之万一。
荀攸子无奈之下,丢弃剑鞘,仅带剑回到太一宫,于此潜心研究,终于悟得真正的驾驭法门,但剑鞘误他太深,最后还是难逃一死,临终之前,将法门记寻于此玉之中。
张醒言将之与那竹简所言对照,才知道其中原因,但主人依然没有说清此玉之名,故而他仍称之为八荒佩。那八荒佩中,除去记录了那把剑的御剑法门外,还有一些其它事物,包括一些炼丹之法,制器之法,还有一些剑法,以及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此玉本为荀攸子随身之物,用以记录一些比较重要,又常易忘记的东西,但也因其离世比较突然,并没有细作整理,故而除去那剑的御剑之法外,其它东西都是十分凌乱的。
张醒言将此玉收好,再次于洞中寻找一翻,只是并无发现,想是那前辈尸骨及那剑已被门中之人收走。他想了想,便打消了要将此物还给太一宫的打算,一来此前辈言明留待有缘,二来此物于太一宫中如此藏法,所防之人,自然是太一宫同门,却不知那前辈为何要如此防着自己的同门。
那剑不在,其驾驭之法自是无用,至于其它杂学,只能当作一些了解,自己修为未到,不可勉强。至于炼丹制器,更是不敢多想的。
他将玉佩收起藏好,看了看竹简,也将其收好,以便今后可以找到其缺失部分。
他却不知,正是此物帮了他一个大忙,那女子体质极阴,却要强将自己不多的温阳之气取出,来助他压制寒气,其损伤自是极大,而女子所付出灵力的百分之一,才能被张醒言利用,况且地表寒气与那女子也算是同源之物,这又让她多付了许多灵力,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终会打破那女子体内阴阳平衡,而这足以令她灰飞烟灭。
…………………以下已非正文…………………………
没有人看呢,叹一声,然后继续码字。如果有人看见,多投张票吧,虽然我也不知有什么用,但起码给我一些动力啊,不然码字的动力实在太少,没有多少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