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轻叹宿怨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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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东门而入,当踏入祭坛内部后,天地迅速暗淡了下来
镜坛中央,是一巨大水池,水面平静无波,映出天上星辰,张醒言抬头一看,巨大的苍穹之上,竟然用各种宝石镶嵌成诸天星辰,那星辰闪闪烁烁,竟似还在运行之中,若非张醒言见过其外表,定会以为这便是真的星空。
然而他还是猜错了,这确实是星空,不是装饰。
姝爻素手冰凉,她拉着张醒言的手,踏入水池之中。
二人踩在水面上,荡起点点涟漪,却不会陷入水中,就如踩在细沙之中一般。
行至祭坛中央,姝爻拉着张醒言跪了下来,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但声音却是极小,张醒言根本无法听清。
随着姝爻越念越快,脚下的水面也开始右向旋转,且越转越快。二人开始下沉。
“闭上眼睛,不想多想。”姝爻突然道。张醒言自是照作。
水面越来越高,渐渐将二人淹没。
“可以睁眼了。”姝爻道,同时松开了张醒言的手。
张醒言睁开眼,却发现二人所在之处,乃是一个奇怪的空间,这里光线极为暗淡,四周均是大大小小的镜子,那镜子如星辰一般运行,二人似处在无边的虚空之中,无上无下。
“这里便是天玉镜中,连接各个空间的通道。”姝爻道,只见她向前飘去,拿着一面镜子,那镜中影像,是一个石洞之中,地面大部均是坚冰,正是姝爻剑所在之地,而“张醒言”此时正躺在地上,姝爻剑依然在其身边。镜中的张醒言面色极白,看不到胸腹变化,显是已无呼吸。
“看来还来得及。”姝爻暗道。
突然间,姝爻剑开始发出淡蓝色光芒,不一会,蓝色幻化为红色,如此交替,而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张醒言”,身体也开始发出淡红色光芒。渐有虚化之意。
姝爻面色微变,不再理会镜中影像,转回张醒言身边。她于镜中所见,张醒言并未看到。
再说张醒言见姝爻飘走,也想跟了过去,但他却力无所依,任手脚如何运动,都无法令身体移动哪怕一寸。是以虽然姝爻离自己仅有数丈远。但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此时,他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姝爻就此不再理他,把他留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中,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还好没过多久,姝爻便回到他身边,向他手中塞了一个玉瓶,言道,“如果你饿了或渴了,便饮一滴,记得,只一滴,绝对不可以多。”
“不要走。”张醒言听到此言,想去拉对方,却被她轻巧的避开。于此亘古的星空之中,张醒言感到害怕,害怕孤独。然而姝爻就在他面前数尺之处,只是任他如何动,都不能靠近哪怕一点点距离。
“永别了。”姝爻流下一行清泪,于空中结成小水滴。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飘去,很快便到了一面镜子之前,那镜子发出白色光芒,将姝爻吸入,消失不见。
张醒言看着姝爻消失之处,怔怔发呆,那些镜子,依然如天轨般运行,而张醒言于此,只能感受到此间的孤寂与彷徨,在此间,天地都是如此渺小,况且是人。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醒言感觉自己也如那些镜子一般运行,自己的意识也渐渐的融入了其中,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也渐渐远离自己而去。但那此镜子的变化,却唤醒了自己那似乎已是非常遥远的意识。
此时,许多镜子的运行突然加快,其中一面镜子面向自己,发出一道白光,当那白光射到自己时,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张醒神识一清,然而却加剧了他痛苦,不久后炙热的灼伤感袭来,另他极为难爱,然而他却除了苦苦相撑外,别无他法。
在他几乎无法忍受之时,另一面镜子也向他射来一道光芒,那光芒所含却是般般寒气,初始之时寒气较弱,冲淡了热气,让张醒言微微好受一些,然而那寒气却以极快的速度强大起,很快便超过了热浪,一冷一热之间,令张醒言几近晕厥,很快便彻底达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初时那面散出炙热之气的镜子,却渐渐暗了下去,恢复了平常,那面寒气森林的镜子所发的光芒反而越来越强烈,最后竟是将他击成了碎片,而后才吸了过去。
再说那姝爻,她进入镜中之后,却是来到另一处大殿之中,若张醒言见到,定会认出,这正是他将姝爻手烫伤前,姝爻第一次给他展示镜子用法时,出现的大殿影像。
大殿以白玉堆砌,虽不及镜坛宏伟,却也有另一种摄魂的美丽。大殿之外,玉匾之上,所刻则为“剑枢”二字。
大殿之中,地面之上,规则的放着许多铜盘,中间盛水,空中则浮着许多的铜镜,高台之上,有一白衣女子正在摆弄这些镜子。各色的光芒,在铜镜与水镜中不断的反射、折射,之后竟于高台之上,映出张醒言的影像,那影像若有若无,似乎便要随时散去一般。
姝爻见此,快速走向高台,随手将一面铜镜转离原位,各色光芒顿显混乱,顷而消失不见,那张醒言的影像也随之消失。
“莫要忘记当初的誓言,莫要忘记自己的使命。”高台之上,那女子转过身来,出声质问道。只见她年约十岁,也是一身白衣,衣饰与姝爻颇为相似,只是她的衣襟领侧,所绣并非姝爻的白色凤凰,而绣有白色的仙鹤。眉宇之间,与姝爻也有几分相似。此时她虽微微见怒,但二人相依为命,她虽是生气,也至多是皱眉相对而已,并不忍苛责对方。
“姝爻自是未忘,可也不能让姨娘如此。”姝爻说完,低头不再看她,用心调整阵法,让它停下。对于阵法的控制,白衣女子却要受制于姝爻。
“那你为何阻止我,要知我也是为了保护于他。”那女子听后,语气也软了下来,但她想去再次启动阵法时,姝爻却拉着她的手摇头。
“他不是剑主,没必要如此。”姝爻道,同时,她自己转换阵法,并将其启动,那女子只能静静的看着,并不能阻止于她。
“你这是何必。”那女子无奈道,她见姝爻已调动法阵,摇摇头,便上前帮忙。
“姨娘,我已让他发誓不用那剑,他既不是剑主,自然也不用我们的保护。”姝爻道,说到这里,她又感到非常伤心,以后此处又自己和姨娘只有二人了。

“我知你自小孤独,所以想让他来陪你,又有何不可。”那女子道,她轻抚着姝爻的长发,眼光却望向远方,不知在缅怀什么。
“他不喜欢这里,我看得出来,留他在这里又有何意义。”姝爻道,她虽然将心情控制的很好,但语气中依然有些异常的波动。
“我知道他身上有让你感到熟悉的气息,所以你才会在不自觉间,想要亲近于他,才如此待他。”那女子叹道,此时,大殿之中阵法再次启去,却是另一个法阵。
“姨娘你也感觉到了吗。”姝爻问道。
此时高台之上,显示的却是武溪洞外,那冰封之地的景象,张醒言脸色依然极白,但胸口之间,微有起伏,显是已恢复了呼吸,而他身上的伤,也应已经愈合。
“他身上有公主的气息,我又怎会感觉不到。”那女子叹道,“你自小失了母亲,以是会对公主气息极为亲近。”
“原来那是母亲的气息,怪不得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姝爻道,她转首看去,远处便有母亲的遗像,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是啊,当时你父亲将天玉镜炼化为剑时,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公主又是受了极大的创伤,是以才让我来照顾你。可我并不常在公主身边,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只知公主令我照顾你,同时保护持剑之人。”那女子道,她见阵法已自行运行,便拉着姝爻离开主殿。
“可是我们还是没能保护好父亲,令他死于非命。”姝爻道,此时,他望向前方墙上,那是父亲的画像,落款之处,有“离华公主”四字,正是母亲生前所留。
“是我害了他。”那女子道,她低头看着几面,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未被姝爻看到。
“这怪不得姨娘,此中法阵,主体还需姝爻控制,况且当时法阵初成,并不稳定,出错再所难免。”姝爻道,这些事自然都是这女子告诉她的,她当时太小,并无多少印象。
“当时阵法出错,致使你父亲灵肉分离,灵魂虽被扣下,但依然无法救活他。”那女子道,她不去看姝爻,却是怕被她看出端倪。
当时阵法出错不假,但很多时候,却是这女子有意为之。她不是剑灵,是以不用顾忌剑主生命,她恨那人,恨那人害了自己的姐姐,害自己为了照顾姝爻,不得已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被永远关于此处,无法离去。
离华公主本是上古妖神,其子女不被上苍庇佑,如果身死,更是直接消散,不入轮回,若是平时,离华公主花上一些时间,自是可以让他们拥有永久的生命。然而当时却事出突然,他丈夫杀了幼小的姝爻,离华公主无奈,才以女儿为剑灵,将她关在剑中,让她不至于消散,然后再另想办法救治,只是当时她产后虚弱,此事还未完成,便已陷入永恒的沉沦。
这些事,女子并未告诉姝爻。
“是啊,我懂事后,找了很久,依然不知父亲在哪。”姝爻叹道,此间只有她与姨娘二人,当时她得知父亲也在此地时,确实认真找过,但却毫无结果。很多地方,她也无法涉足。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本来不应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恨公主,但当时你却是病无所医,公主如此,却也是为了保你一命,只是还未完成,便力竭离世。”那女子道,当为了保住姝爻不假,但得病无法医治,却这女子不想告诉姝爻真像,而编织的一个谎言。
姝爻回想早逝的母亲,并未答话。
“可是他怎会有公主的气息。”女子道。
“我观察许久,依然没有发现。”姝爻道,此时她脸色却有些发红,却是她每次借口查找原因,用镜子观查张醒言时,总会发呆走神。
“你也是,送他离开便算了,竟然将公主的琴和剑都送了出去。”那女子皱眉道,此处公主遗物甚多,但琴与剑却是离华公主当时最喜欢的东西。
“我是想和他换一件东西。”姝爻小声道,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就这么草率的送出去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以公主的琴剑相换。”女子道,她毕竟大了许多,也知道姝爻对离华的感情实在复杂,有爱有恨。
“正是此物。”姝爻道,她将头上所戴的簪子拔了下来,递给眼前女子。
那女子接过此物,只见那簪为玉质,上嵌淡红色小花,小花重重叠叠,薄如蝉翼,竟几可乱真,也不知是何物制成,流苏坠下,各种饰物以奇怪的方式排列,不同材质的小珠被雕成各种事物,上刻古怪花纹,小珠均以金色丝线串起。
此物正是那白衣女子赠给张醒言,又被姝爻暂借的玉簪,只是送张醒言离开时,并未还他而已。
“东方青木,于寅主生,也罢,他们没有了这物,我们也落得清静。”女子道,说完,便帮姝爻重新戴回。
“是啊,那人好强,竟能破了我们的阵法。”姝爻道,只是这些事她也只是听说而已,自己并无任何印象。
“他哪里强了,若不是当时你父亲才出事不久,阵法还未修复。又怎会让他钻了空子去。”女子恨声道,显是对那个破坏自己事情的人极为愤怒。
“不过他也算天纵奇才,以一介凡人,竟然凭借天地四季五行之力,破了我们的阵法。”姝爻叹道。
“当时只是你过于年幼,多数阵法无法启用,否则怎会让他坏了规则。”女子道。
“嗯,若是这次遇到,也不会给破坏了规矩去。”姝爻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去看下你的新画如何了。”女子道,她讲这么多,却只是为了开导姝爻而已,见她不到纠缠此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这些日子并未作画。”姝爻道,她这些天总想让张醒言学好琴了,却忘记了自己的事情。
“你这孩子。”女子笑了笑,拉着她向桌边行去。
“我忘记告诉他,出去后怎样处理这些天积累的灵力了。“说完就向高台上跑去。
女子无奈,独自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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