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客来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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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主人许久都没有见到主人的小煤在隐约闻到楼疏若味道时便从那两间瓦房里奔出来迎接,轻轻嗷了一声便一头钻进了楼疏若怀里。
跟着小煤一起跑出来的小佩见到楼疏若也是笑逐颜开,却一眼瞥见他肩头的一大块血迹,吓了一跳,又一瞥眼看到后面黑压压一大群人,更吓得不轻,顿时愣了愣,又转向楼疏若道:“老板……”
“小佩,有客人来,赶紧看茶。”楼疏若摸着小煤的头微笑说,小煤把他全身嗅了嗅,确认主人这趟出去什么吃的都没给自己带回来,一时心中不忿,一口向摸着自己头的漂亮手指咬了下去。
“……”楼疏若温柔地看着它,“小煤,相不相信我把你做成狐狸肉羹?”
小煤一个激灵,立刻讨好地钻进他怀里,乖顺地拿自己的小脑袋蹭它。
楼疏若笑眯眯拍了拍它的头,转身向一群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人道:“请坐请坐,屋里看茶。”
等全坐下,小佩奉上茶水便自觉地退了出去,这里尚是揕夜楼的地盘,还算是安全,白楼主平静一下心情,开始逐个介绍自己的属下。
楼疏若与杜青宣这才把在座的认了个全。除了阳之苍龙律月凉,阳之白虎君宵秀,阳之玄武滕松,阴之玄武莫初外,那位红衣女子便是阴之朱雀,名叫慕兰,白楼主如此说时楼疏若叹了口气,心中想的是这么泼辣一娘们倒是有个无比淑女的名字,又被慕兰瞪了一眼。阳之朱雀就是那位整日笑呵呵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大叔,名字叫做章夏,与他本人一样是个挺平常的名字。而白楼主本人,却是叫作白少涵,楼疏若晃头,白少涵怒问他晃什么头时他说道,一想白少涵平时那喜怒形于色的样子,就叹惋了一番果然这名字取得好,少涵养就是少涵养。把白少涵又气了一遍,偏偏不能发火,一发火难免就成了自己应和他的话。
杜青宣等几个老大介绍完,道:“杜青宣,木土杜,青色的青,宣纸的宣。”楼疏若也有样学样,道:“楼疏若,揕夜楼的楼,疏忽的疏,仿若的若。”然后举起手里抱的小煤道:“它叫小煤,煤炭的煤!”小煤很配合地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狐狸特有的嗷叫。
众人无语了一阵子,白少涵道:“你是怎么出去的?”
楼疏若正兴致勃勃地拿了桌上的芝麻糖逗弄小煤,可是小煤这段时间早就被小佩用芝麻糖逗烦了,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肉,明显对芝麻糖兴趣缺缺,看着他的手,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楼疏若无奈,只好把芝麻糖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差点吐出来——太甜了甜得喉咙受不了,大概是小佩随意买的坊间粗制劣造的东西,跟他自己手制的完全不能比……
他还在遐想中,猛听一声巨大的拍桌子声,定睛看时,却是白少涵久久得不到回应,一掌拍在了桌上。
那木桌原本就老旧,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拍,登时散了架,桌上的茶水也全部跌落,溅了几人一身。
楼疏若悲痛道:“我的桌啊,我的杯子啊,楼主,这些都是要钱的。”
白少涵一时忘记了这两间瓦房都是揕夜楼名下的产业而无言反驳,很想再拍一掌,可惜没地方拍,只好沉下气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楼疏若理所当然:“被人抓出去的啊,还能怎么出去的。”
“为什么单单抓你?”
“大概因为我不会武吧。”楼疏若继续理所当然,“他要谈生意当然找个不会武功没法伤他的人谈,难道还找个随时都会发火危及他生命的人谈?”
白少涵和其他几人都一起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问下去:“那他们怎么走的?是什么样的人,你看清没有?”
“是一个……”楼疏若比划道,“你好笨啊做这种事当然蒙面难道还给你看,至于他们怎么走的,自然是我告诉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更安全更好的烧炭地方啊,所以他们去了。”
白少涵使劲地翻白眼,杜青宣又开始扶头。没错,楼霉星不想说的事,你再逼问几千遍几万遍他也能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到不知哪里去,到最后云里雾里的还是你自己。

白少涵看似终于放弃了从楼疏若这里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看向其余人道:“这次袭击揕夜楼者,熟识揕夜楼的规矩与习惯,甚至能偷偷更换掉月凉手上的解药而使月凉不察觉,唯一的解释只有,我们内部出了内奸,而且是揕夜楼的高层,若只是小角色,是绝不会了解得如此清楚的。”
众人都不出声,心知楼主这番说话都是正确的。
“月凉,你的药平常是放在哪里的?”白少涵第一眼看向律月凉,眼神分外清亮。律月凉一贯懒散的神情也有所收敛,道:“每次要试验新人之时我才会亲自去药房取,药房之中的解药我当时就查看过,没有丝毫问题。想来也正常,那人若是高层人物,想来是可以进入药房的,但是若在那时就在药房的药上做了手脚,我不可能不发现。取出一部分解药后,我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即便是睡觉也是贴身放的——楼主你知道,不过一个小瓷瓶,贴着里衣的衣袋放,并不碍地方。而从回揕夜楼拿了药后到试验新人,不过间隔了一天一夜,之间没有特殊的事,所以解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那一夜……”楼疏若忽然插口道,“你那一夜睡觉时,有没有特别沉,自己都觉得很难醒?还有,之前揕夜楼中只有秀秀和滕大叔,你们都是从何处回来?”
说到秀秀时律月凉努力憋住笑朝君宵秀看了一眼,君宵秀拿纸扇遮着脸根本看不到表情,律月凉故作正经地咳嗽了几声才道:“嗯咳咳,当时我与慕兰章夏莫大姐一道,本来就在岭南,只是去照看一处产业,并无特殊的事,所以收到楼主手令便回了,没耽误多久。至于睡觉时感觉特别沉……这倒似乎没有过。”
楼疏若道:“也就是说,看起来,这两天一夜之中,没有人能从你身边换掉解药了?”
律月凉想了想道:“按道理……是这样。”
楼疏若大惊失色:“原来内奸就是你。”
“噗哈哈哈哈。”若是换了白少涵,少不得又是一副要到处去找桌子拍的样子,律月凉却是大笑了出来,“若当真是我,我刚才就要找好诬陷对象,说谁谁曾靠近过我,谁谁曾莫名其妙给我吃了什么的,何必说这些给我自己引麻烦?我说的都是实情,只是这两天一夜之间我有没有不小心遗漏了什么……还待我再想想。”
“我信月凉。”白少涵淡淡道,“月凉不拘小节,大事却从不糊涂,不会是他。再者,也不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还有几位没到呢。”
众人都微微一凛,不错,十人中还有三人未到,现在就怀疑在座的这几人,实在有些早了。
“这件事,总要慢慢查清楚的。”莫初说话总是雅雅,叫人听了舒服无比,“不急在这一时。胡乱怀疑,也不过是有伤这段日子来兄弟们的感情而已。”
她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旦发话众人都服,一时便都没有说话了。莫初温文一笑,转向楼疏若杜青宣道:“那么,欢迎加入揕夜楼。只是如今楼也塌了,一时还无法将揕夜楼的凭证给二位。今日折腾得够了,还请楼兄弟安排个住处罢。”
住处……楼疏若皱了眉头,心里计算了一下两间屋的宽度和两张床的大小,道:“这里一共有九个人,加上我们家小佩一共十个,我们家小佩和慕小姐莫大姐是女子,理应一室,便在隔壁房里安睡罢,那张床挺大的,三位都是身形那个……曼妙,挤一张床虽然委屈了一些,勉强也挤得下。至于剩下连同我在内这七个男人……三个睡床,剩下四个就只能打地铺了,或者,把这张被白楼主打烂的桌面拾掇拾掇,也能凑一张床出来。”
他这番话说完,只觉得面前几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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