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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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灌夜
随夜而寂的山本笼罩在空明的月光里,但却因为某个人的造访,使得原本清冷的月夜显得漠然和隐秘。但又因为多出一个人,却比先前要热闹。一切在这些矛盾中展开。
烛光转着橘色的光晕,一圈一圈,映得青色的竹杯有淡淡而惹人注目的光泽。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造访。”
“老夫从来不为这些事怪及众人,”老头儿神色难测,“朽木队长定有急事。”
“是。十二番蒲原队长送到朽木关于山本空的灵体检验报告,因为朽木的藏书中有相关的记载所以委托我集中资料后一同送来。”
“是吗。”话是这么说,某老心里却恨得痒痒,蒲原那个臭小子是打定主意要看戏了吧。
“恩,”把东西递过来,继续道,“另外是关于流魂街的异常现象,经过研究和观察,发现情况并不是简单地高等虚操纵低等虚,因为通过一部分标本和实战经验基本可以断定这些虚被改造过,但手段并不成熟。关于幕后,初步怀疑有可能是别种生物,或者……死神。”
“死神?”
“是的,从技术手段上剖析,改造者对虚的了解程度并不浅显,除了灭却师和死神,很难有其余的解释。”
“灭却师在那场杀戮中遗留下的小部分具备这方面能力的不能说没有,但仍不可小觑。尸魂界并不打算对他们进行追捕,这会造成灭却师和虚之间的不平衡,甚至会给别种生物可乘之机。”罢了又补充一句,“如果真的是他们,尸魂界不会就此罢休。”
“……”
“但若是死神,事情恐怕会……更为复杂。甚至会演变成现世和尸魂界的灾难。而若真的是死神,真正的根源很可能不在虚圈。”眉头紧锁,“有这种能力和灵压级别者,至少是队长级别……并且他或者他们定有难以想象的耐心和不可揣测的野心,他们到底想要借这些虚之手做什么……”心底突然涌现深深的不安,“麻烦大了。”
“朽木在通过各种途径调查一切灵压的来源。”朽木抑在眼角眉梢的清冷未退,清冷的声线蕴着低沉的磁性,在深夜中诡匿却又显得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庞大的家族近来的所为。
“你是说……”老头儿从他突来的一句话中料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放大,一脸震惊,“你是说,借助器物得到瞬间,或者永久的巨大灵压?!”
“是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淡淡的光线缠绕在房间里,两人都沉默下来。
“……蒲原队长那里有什么结果了吗?”良久后,老头儿才开口问道。
“他没有说。”
“……”果然,这个家伙是决定要看场戏了。但他一定会让他先付门票钱的,某人的怨念越积越深,“一切还只是猜测,尚为确定,暂且不要张扬。”看见大白同学一脸漠然,笑道,“辛苦朽木队长和朽木了。”
“职责所在。”
还真是冷淡啊……老头儿无奈地哀叹,突然邪恶地想到了自家的那只,“对了,朽木队长,我们家兜是个好孩子吧。”
“……”
“呵呵,”老狐狸意味不明地一笑,那双深黑清冷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和迟疑,他看见了呢。
年轻真是好啊……(众:这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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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小麦的入学,有关入学前和章鱼哥的对峙,有关面对考官的灵压纹丝不动,有关这个那个的以她为中心的话题很快不胫而走。虽然这一切都是她无意识的反应,但是她还是结结实实当了一次出头鸟。
然而很快,她就尝到了出头鸟的恶果。
小强一个接一个地上,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几乎所有的都是提着一个什么东西,最多的是刀,而且是巨型的,然后是棍子,其他的还有一些类似双节棍刺刀的东西。大多都是趾高气昂地来到她的课桌前,当然也有半夜到她寝室楼下鬼哭狼嚎的,基本上是这么几句话:
“你就是吧
“我要证明我是真央新生里最强的!”
“那个的就是你吧。”
总之潜台词都是一样的:“和我打一场吧!!”—﹏—╬╬
一开始,她还挺有耐心地教导他们小孩子要老老实实做人,或者像对待驽大哥那样轰出去。遇到个意志坚定的,就拜托给交识不久的好友北出满月的哥哥春树解决,她对他说“我是你的朋友。”虽然她知道这么做不厚道,甚至有点缺德,但是当看到春树脸上的昂扬斗志,她的愧疚很快就烟消云散。
而关于她和北出满月的交识,这是一个极简短的故事。话说这一天,她走在真央的林荫道上,一个发色碎金的玉米烫跑到她面前,冲她灿烂地笑,她说,山本兜,我要和你做朋友。而小麦这一个对美女美男充满热情(俗称H的少女定睛一瞧,发现面前的人儿是标标准准美少女,二话不说两眼红心地就咯噔咯噔点头应下。
两个少女就这么混熟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来寻小麦的小强们话越来越少,经常是在她刚吃过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从后面劈过来。
“其实来偷袭的80%都是些没胆子的啦,所以把刀砍下来的时候,90%以上会偏角,最强的是一个拿了一把很大很大斩马刀的绿毛龟,”手舞足蹈描述G,“当他挥刀砍过来的时候,我指着后面大喊老师,他一回头,结果身体重心一不稳,直直就朝后倒了过去。我连‘你妈贵姓’都还没问出口呢,哈哈哈哈……太强了太强了……”
如此情况的频繁,导致她留命的机率直线狂飙,最后为了达到百分之百,她在吃饭也一定会拉上满月和春树他们俩。OK,她承认她很胆小,但是这么做是因为她相信春树有能力为民除害——
你看你看,春树和小强们打得多快活!!(众:我们看不到……某三:有点想象力拜托!!)
但是——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
30米——20米——近了——10米——5米——又近了——
闪!!
于是,身后的斩马刀一下就砍到了树上,震飞了好大一窝鸟。默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她感觉不到灵压,MS大哥您还不一定有灵压呃,但这不代表她听觉有问题吧……摇摇头,她刚要开口教育他要懂得保护环境,动物是我们的朋友的时候,“哗啦——”从树上直直掉下来一个人。
待飞扬的尘土沉淀下来,她看清了那厮的模样。这厮她认得,就是前几天她在默写《死神手册》时候,把她放在抽屉里的《死神手册》拿出来,给她批零分的那个爆炸头指导,小坂田浩太。
呆呆地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她是谁,她是麦兜啊,是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麦兜对不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他走??就在下一刀即将砍下来的时候某株麦子终于不顾形象大叫出声:“喂,为什么我考试偷看不可以,他这个样子的偷袭就可以啊!!!”
“这……是……考……验……”小坂田的声音从空气的那一边传过来……超凉超凉……超欠扁超欠扁……
所以,在这一天的下午,某人终于是翘了所有的课,一头撞进老头儿的办公室。
“你!什么意思?”
老头儿很平静很平静地把茶杯放回桌子,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了??”
怎——么——了——???
死死盯着老头儿很平静很平静的老脸心潮澎湃,TD,她就说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被人砍没人管,果然是有人纵容,而且这个人就是面前这位亲爱的爷爷!
而我们老头儿呢,在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之时,手不自觉地摸向刚放下的茶杯,凑到嘴边,“今天你有课吧,怎么旷课了?”
“怎么,”拉出一张椅子,一坐上去,冷冷笑:“要家法伺候?”
老头儿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这一句话一下子堵了回去,茶杯又一次被放下去,手指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的能力?”
夫还是敢作敢当的。
“那你直接叫个队长级的上来把我砍了呐,不用这么折腾我吧!?”怨愤G
他是被冤枉的!!老头儿暗暗叹气,本来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真央院的指导来报说,某人经常被三教九流骚扰,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谁叫她是他(义)孙女呢。所以说,纵容他们找茬虽然是老头儿他对她(让他颜面扫地)的惩罚,但同时也是对她的宽恕。眯起眼睛,老头儿语气平静得可疑,
“那么,老夫就让朽木队长和你交手,你,能赢吗?”!!
和白殿交手??恍了个神,很快又一副理所应当的自嘲,拉倒吧,,她有那个自知之明,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直接了结她算了,她还想留个全尸。因为MS经历过千本樱洗礼的很少有完整赴黄泉的。呃,鄙视一下白殿的杀人方式。
“……”想了想道,“您太抬举我了,要不就是存心小看了人白哉大人。”
“你,能赢吗?”从她一瞬的恍惚中,老狐狸似有所察。但他却并不打算终止这个结果一点都没争议的话题,执意要听她亲口承认自己很弱的现实。
“没错,”有点小小挫败,不过因为对方是白殿所以很快就缓了过来,“我恐怕……会连他一个手指也动不了就得报销了。”
“果然如此。”
咋,歧视她?挑眉看着他。
“我一直不明白你对你的新身份怎么想的,能说说吗?”老头儿突然转了个话题。
“新身份?”皱眉,“就是那个破烂长小姐?”
“山本好歹是名门望族拜托!”老头青筋突起。
“切,”在她心目中,只有朽木,四枫院还有志波算贵族,要不是自己顶了一山本的姓,鬼才愿意承认这个超没品地用缎带绑胡子的老狐狸是一家人,而且还是啥贵族。
“回答问题……”
“不就是新身份吗,”吸吸鼻子,“本来觉得很无趣而且够麻烦的,不过现在算承认了吧,不过不是认命的说。”想到某天和白殿说过的话,话说她那天晚上为自己的抽风忏悔了好久,躲在被窝里欲哭无泪到天明T_T
“然后?”
“就是说,我觉得还是要做点什么事。而且已经决定要好好地生活,就算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总得要过一天是一天,虽然不能说是什么贵族的责任,或者死神的尊严,但好歹不能让人看扁了。”特地把最后三个字咬地极其准确。
“……”
“安啦,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一个人呢。”
“是吗,”淡淡道,“后来他来找过我。”
“??”
“朽木家的那小子,”喝口茶又说,“除却公务之外,他很难得地说了很多话呢。”
“很多话?”
想起那天他在临走前留下的话……
“我总觉得她缺少的东西也许整个山本都不可能完整地给她,而且她更希望保留住原本的东西,她需要更多的东西使变化不定的心情安定。她说想依照自己的心情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要给她可以这么做的勇气。至少可以创造这样的环境,算是对我自身的讽刺之外多余的任性吧,我突然,很羡慕她。”
想到这里不禁欣慰地一笑,他知道这个姓朽木的孩子其实并非表面的无动于衷,他的内心并没有被封印,还给他自己留有很多余地。贵族往往都是在一个固定的环境遵照固定的模式去生活,彼此的不同在于有些沉迷,有些厌倦却认命,有些清醒却不曾反抗。
朽木那小子,无疑不属于这当中的任何一个。他并不古板,也不会不开化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有良好的教养和能力,有坚韧冷静的品格和精神,也不缺乏仅仅作为他个人的性格,至少现在他尚未经多少世事,还有属于他本真的东西。老头儿突然明白为什么朽木会选这个接班人,因为,至少他不会让朽木固步自封。
他的这种性格和期望,同面前的女孩倒真是如出一辙,某人笑得让众人冷得抖三抖,不过,也许给面前这个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女孩更多的东西反倒不如保留住她原本的信念呢。而且似乎想要保护她的人并非仅仅是山本呢。
“他说他不过是把某个人从出口**来,其实她本来已经看到了方向,但不笃定,犹豫不绝,其实她心里有巨大的疑惑和恐惧,由不可抑制的茫然汇聚而成。蒙蔽了她的眼睛,因此堵塞了她已看到的出路。”他把那个人想说却没说出的话说出来,“他大概从中发现了真实的自己吧,所以这些寄托在他身上的心情使他决定尝试去为她打开一扇门,还好那个人不笨,总算出来了。”
“……”消化G
“……”
“……”想来想去觉得MS真是这么回事,好象被人说破了心思,晒在太阳底下,“他干吗要把这些告诉你啊……”
“这个,他好象没说呢,”老头儿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大概是看出某人太别扭,什么都憋着不说,偏偏掩饰的本领还差得连小空那只成天装睡的小东西还不如,但又硬要死撑着,而且似乎有些东西他一时是不能给的,但至少要保留住一些东西。所以就交给她的亲人吧。”
“……”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说了句,“鬼才是你的亲人呢……”不知怎的,或者是因为那句亲人或者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突然变得暖洋洋的。
“至少,他难得地在意你呢。”
“少八卦啦!”人家以后会有绯真呢,但是一想到那天被阳光笼罩着的人,脸蓦地有点发烫。
“哦呵呵,”老头儿笑得很诡异,“关于那个七十年的时限,你们阎王好象取消了。”
“为什么?”被突来的一句话惊住。
“因为你最终找到的路是留在这里。”顿了顿,“一旦心意已定,系在你魂魄上的锁链就断开了,这就意味着你与地府的关系决裂。”
“还有这回事?”皱眉,“不过,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在抉择前知道真相代表消亡。”
“魂飞破散?”
“一半魂魄化成构成静灵庭的灵子,一半被地府封存在死湖深底。永世不得超生。”
“……真恶毒啊……”
“是几千年来约定俗成的规则,”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百年不遇的一个名额被你碰上了,“其实具体原因连老夫也不清楚。”
“一群变态的变态想法和给一个变态世界的变态规定……”
老头儿的青筋不出意料啪啪啪突起。
“哎,只是可怜我这么个小女孩了,弱得连只蚂蚁都踩不死(众:真的吗……)。”
“所以?”咬牙切齿的声音。
“没什么所以的,”某人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风吹乱她齐肩的黑色头发,有那么几丝几缕飞扬起来,扫过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可以自由行走在强大的灵压之下,但是我觉得只要好好活着就好了啊。但是如果没有力量能力什么的,恐怕活不了的吧。”
“中国有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头儿恢复平静,顿了顿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恩呢,”她嘻嘻笑了笑,目光却挺坚定地说,“我知道,我现在很弱的。但是作为静灵庭的一份子,作为一个真央院的学生。最起码是作为我自己,我也要变得足够强。
“我也一定会变强,”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就当作我们的约定好了,我很清楚我是没压力就没动力的那种人。”
她也想起了白哉,那个肩负了巨大的责任的男人,似乎和她自以为是的想象不怎么相同,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白殿真的好帅的撒!!!
想到那天他静静地听她乱七八糟的说话,想到那句“不要大意地上吧!”,嘴角延伸出一抹笑意。
“对了,那句‘还好那个人不笨’,是白哉大人的原话吗?”
“……”
“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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