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直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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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直人(一)
“…………鸡爪?”
“没错,你看这笔锋多细,这个‘花’字岂不就像一只母鸡的爪子么?”赵桓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着赵佶的自信心
赵佶是真的无语了,难道他还能和一个一岁的小孩讲解书法的意境?早知道会受辱,还不如不叫赵桓出来评价了。赵佶看了看赵桓天真的脸,再看了看旁边已经笑成一团的米芾,不由得暗自苦笑,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书法被儿子贬得一无是处,那是小孩子不懂各个字体之间的区别。但在绘画方面,亶儿却是一定能分清好坏的。心动嘴动,赵佶下决心要搬回面子。
“亶儿,且看为父作画一幅,你来评价一二可好?”
赵佶的心思自然瞒不过赵桓,他也觉得是应该给老爹增加点自信,于是点头答应了。其实他也很想见识见识后世闻名的宋徽宗的画风。
于是赵佶再一次走到桌前,在重新铺好的宣纸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手上的小楷毛笔沾了沾墨水,挥笔便在纸上画下了一只鸟的轮廓。赵佶满意地看了看,重新把笔尖弄细,再仔细地画出了小鸟的细节。最后刷刷几笔,一棵树枝便出现在鸟的爪子下面。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幅画鸟图便出现在纸面上。骑在枝头上的小鸟栩栩如生,连米芾也大赞此画漂亮!
能在短时间内随手画出如此好画,可见赵佶在这上面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
赵桓佩服地看着有些沾沾自喜的老爹,不得不承认那只鸟画得确实很有水平。只不过,我前世就对绘画感兴趣,也学了些素描。这数百年后西方的技艺,却不知道宋人会怎样看待?试一试吧!
赵桓走到桌前,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这鸟就好象是被印在纸上一样,完全像真的鸟!”
赵佶得意地顺了顺胡子,开心地拍了拍赵桓的小手。
“内侍,再来一张纸!”
赵佶吓了一跳,瞪眼细看原来话是从赵桓口中而出。他奇怪地看了看那儿子一眼,不明白他要纸做什么?难道是让我再画一张?如果他要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然而事实却似乎让赵佶失望了。只见赵桓一把抓起了新小楷,也不用清水润笔就直接沾墨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赵桓的举动刺激了大殿每一个人的好奇心。难道神童还会作画?不光是赵佶和米芾走到了桌前打量,连几个内侍也忍不住好奇心悄悄迈动脚步接近了书桌。
这一看赵佶却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原来赵桓居然是抓着毛笔的副毫,手指离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那墨汁弄脏了他的小手,赵桓却毫不在乎地继续在纸上画着。
赵佶自然不知道赵桓这样握笔一方面是因为他小孩,手腕的力度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只有这样才最接近赵桓习惯用的硬铅笔。赵桓从没有学过毛笔字,才在观察了后决定用这个笨办法。
赵桓就在众人看笑话的注视下,专心地画着他来到宋朝后的第一幅画。
赵佶的脸上挂着微笑,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作画时那么可爱,像极了自己。然而,随着赵桓的画越来越清晰,他却笑不出来了。
站在旁边的米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表情从无所谓到惊讶,再从惊讶变成震惊。
等赵桓画完后,大殿内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了。
白纸上一大半是空的,但就是那一小块被毛笔划过的地方,分明就画着一个人的头像。
虽然不好看,而且笔画歪歪扭扭的,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出那是人的脸部。而且还不是一般小孩画得那种圆脸圆眼睛,而是已经具有一点立体感的人脸侧面。鼻梁高挺,遮住了一部分眼睛。
如此涂鸦,竟然是出自一个一岁、之前从来没有拿过笔的小孩画出来的,就算是宫里的内侍和赵佶已经见惯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却依然被赵桓的所做所为吓到了。
从没有见识过赵桓神奇的米芾更是吃惊到连下巴都跌到了地上,他看向赵桓的眼神再也没有平静,而是惊为天人的目光。
等他们仔细一看后,却又觉得这画颇有蹊跷,那风格上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们不禁想起了赵桓画鼻子时用笔短却勤,像是一点一点刷过去一样。他们实在难以想象大部分浸画数十年的文士都无法自创画风,一个一岁小孩却办到了,这样的奇迹也只能和赵桓的其他奇迹一样,归功到他的天才。
当赵佶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后,他的心情却非常地高兴。他本身作为艺术天才,自然也希望他的儿子想自己一样。现在赵桓才一岁就展现出绘画的天赋和兴趣,可见在自己的培养和教导下,他必然能成为自己才艺的接任者,到时候决不让三国曹家父子‘三曹’的美名专美于前!也让后人看到书画时,将我父子二人称为‘二赵’!

想到这里,赵佶在不断地夸奖赵桓的同时,仿佛无意间地道:
“亶儿,可有兴趣随我学画啊?”
“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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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赵桓开始了他的学画生涯,让我们把视线转到距离汴梁八百里外的北地辽国。
燕云十六州,或者说南京道,和辽东半岛即东京道是辽国的两大心腹重地;只有辽国领土十分之一大小的土地却承担着超过一半的赋税。
而在这片土地上自从千年前的汉朝初期便被汉人占据了。虽然统治者是契丹贵族,却为地区的稳定和税收而不得不尊重汉人的习俗,并且委派了南面官专门管理汉人;与之对立的则是专门管游牧民族的北面官。
燕云十六州直对南方的大宋;虽然澶渊之盟后两国百年无战事,但无论辽国还是宋国都没有放松互相的警惕,他们各自分别在辽国的南京析津府、宋国的北京大名府布置重兵,时刻提防着对方。再加上南京道是赋税重地,也使得它成为了辽国仅次于上京道驻军最多的地方。
东京道沈阳府则不同,这里南边是南京道、西边和北面被上京道包围、东边则是被辽国打得俯首称臣的高丽。可以说东京道是辽国最安全的地方;上京道好歹还有西面的蒙古诸部落和西夏的威胁,可东京道却四面皆是自家土地,唯一的高丽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在这种情况下,东京道的驻军自然是辽国诸道之中最少的,而有限的兵力也被分别布置在东边的长白山威慑高丽,和北边的黄龙府威胁女直诸部。
大宋的建中靖国元年,也就是辽国的乾统元年。就在半个月前,统治了辽国长达四十六年的耶律洪基病逝,庙号道宗。皇位由他唯一的孙子;耶律延禧继承。
昔日的北方霸主辽国如今已是山河日下,国力经过辽道宗的奢侈无度后,已经接近枯萎。不仅是蒙古诸部蠢蠢欲动,就连那已经平静了百年的东方女直人也露出了不稳的迹象。
在这样的恶劣情况下,耶律延禧刚一登基却大肆享乐,在分封他的亲信的同时,不断地在全国各地狩猎。甚至大臣们时常无奈地发现奏章更本无法按时递交给皇帝,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被称之为天祚帝的人究竟在那座山打猎。
然而他却至少干了一件明白事,那就是将燕京的一部分驻军约三万人调派至东京道,加强对女直人的威胁。
他知道南边的大宋已经够不成威胁,将闲置的重兵改调他处自然是明智之举。然而耶律延禧却没有想到大宋河北禁军经过百年的太平已经毫无战斗力,那辽国的南京道驻军何尝不也是如此。这些世代镇守燕京的汉、渤海、契丹士兵,大部分都丧失了他们的祖先敢战的血性。
指望这些兵没有兵样,腐朽不堪一击的军队去威慑勇武好战的女直人,只能是让他们更看不起辽国。
女直此时尚处于分裂状态;但以完颜氏为主的部落联盟却已经形成。辽国授予的生女直节度使,和女直人自己的盟主‘都勃极烈’自从二十年前的完颜乌骨乃击败反对者后就被掌握在完颜一族的手中;此时的女直‘都勃极烈’是乌骨乃的儿子,完颜盈歌。
自从他的父亲统一女直诸部后,便潜心发展,立誓要摆脱辽国的剥削,建立属于女直人的自己的国家。
盈歌还记得父亲临死前的托付,一定要立国!
当辽道宗耶律洪基病逝的消息被一个辽人传来后,盈歌曾经沮丧了相当长的时间;不是因为他和耶律洪基的关系有多么的好,而是辽国从此少了一个昏君。幸好,辽国的新帝天祚帝的举措一点也不弱于他的祖父,也让盈歌重新开朗起来。
只要辽国持续被这些昏君统治,而我女直潜心努力发展自己的实力,那么起兵反辽的时间不远了!
完颜部的居所靠近现代的哈尔滨,此时却是一片荒山野岭。在常年被白雪覆盖的古树之间被开辟出了一大片居住地,居民大约在三千余人左右。这个原始城镇的中心有一个用牛皮搭建的大帐篷,那里就是完颜氏的‘皇宫’。
完颜盈歌坐在里面,他面前一堆木柴在熊熊燃烧着,上面的烤野鸡滴出的油落在火上,发出了阵阵‘滋滋’的声音。
他左手拿着一把铁质匕首,熟练地在野鸡身上割下了一片片烤的嫩黄的肉,用右手送进了他的大嘴。
他用油腻的手抹了抹嘴巴,也不顾大胡子上沾满了肉汁,瞪着大眼对旁边一人喝问道:
“你这辽人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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