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谭 阴阳牛角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宽容相信自己连续三个晚上梦魇,巫马竹没有说小丑鬼附身的事情,说了他也不会听,还会怪她相信虚幻之物。
《剪灯夜话》可能是世界上销量最小的杂志,巫马竹曾经免费送给路人,路人看了两眼,便会扔进垃圾箱,补上一句:“垃圾人写出垃圾故事和垃圾评论。”
明媚五月是北京最好的月份,两个月了,巫马竹每天跟着宽容东跑西颠,采访一些无聊的灵异话题,探寻令人恐惧的事件,她再也没见到了鬼,宽容更看不见。
宽容是生活极有规律的人,早上天没亮,就会起床,还拉着巫马竹一起晨跑,练习半个小时的南拳北腿。吃过早点,又是在外面奔波一天,这种不停息的劳累锻炼了巫马竹的肌体,她不再体弱贫血,修长的身材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5月15日早上六点半,宽容敲着巫马竹的房门,“巫马,起来,跑步锻炼了。”巫马竹还睡得云里雾里,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她嘟哝着:“起不来!”
“再不起来,我要开门了。”宽容生气道,巫马竹蹦了起来,抓起一把椅子顶在门后面,再回到床上睡觉。宽容手里有所有房间的钥匙,他真用钥匙开门,可是里面被椅子顶住,还是推不开。
“巫马,你那身子,不跟我跑步,以后还得晕倒,不懂事!”宽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跑下楼,二十多年来的习惯改不了,巫马却有另外的想法。
巫马竹喜欢运动,可是要做展台模特又不能运动过量,所以她只愿意隔一天跟着宽容运动一次,而且不能过量,否则练出粗线条的肌肉来就麻烦了。白天跟着宽容满世界跑,晚上模特经纪公司说有活干的时候,她还会出去当展会模特,钱不多,一小时也有几百块钱,加上苏默每个月给的工资,巫马竹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有些钱。
她给父母寄了一次钱,父母打电话说不要寄,有这份心就好,人在北京用钱的地方多,把钱存起来,以后买房子。巫马竹便把所有的钱存在银行里,吃住不用钱,两个月下来,银行里竟然存有几千块。
在床上呆到七点钟,等宽容快回来的时候,巫马竹才起床,到楼下的老家肉饼中式快餐店买了两碗紫米粥,四两小笼包。
提着食物上到五楼,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此人四十来岁,秃顶,中等身材,一双三角眼,两只招风耳,穿着普通的夹克,脏西裤下面是安踏运动鞋,怎么瞧怎么别扭。
“你……是……”男人见高高的巫马竹上来,低头哈腰问。
巫马竹不敢随便开门,也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那人见姑娘可爱,笑嘻嘻道:“我叫温良夫,这里是《剪灯夜话》吧,听说提供灵异故事可以得到报酬,我呢,刚好有一件不清楚的事,看看有没有用。”
楼下传来宽容轻快的脚步声,巫马竹听见胆子大了,立即开了门,把他让了进去,“你坐,我给你倒杯茶,主编马上到。”说着,宽容就出现在门口。
这两个月,没有一个人前来提供灵异故事,温良夫是头一个。宽容坐在他对面,温良夫喝了一口茶,环顾房间,羡慕道:“年纪轻轻两夫妇就住这样的大房子,不简单呀,我这把年纪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有什么灵异事件说来听听?”宽容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种半通世故的中年男人。
“听说提供灵异素材有报酬?”他问。
“有,得看什么样的灵异事件?”宽容回答。
温良夫从随身的棕色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长约四十公分的黑色牛角来,“这是一个水牛角,通体漆黑,光泽似玉,据传有千年历史,你看这雕刻的花纹图案,当是绝世的艺术品。”他边说那手边摸牛角,就象是摸着无尽的宝藏一样。
宽容看这牛角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有鱼鳞纹、太阳月亮形状,还有凤凰孔雀飞龙火球等,图形之间还夹杂着一些似象形文字一样的东西。
“这些是甲骨文吗?”宽容问。
温良夫得意地摇头,“听人说这文字年代还早过甲骨文,天下识得‘鬼书’的不过数人而已。”
“鬼书?什么叫鬼书?这么玄乎,难道还真比甲骨文老!”宽容讥道。
“贵州的山里住着水族,水族世代手抄口授的文字就叫‘水书’,这水书被称为水族的‘周易’,上通天文下达地理,婚丧嫁娶都在水书内,水族人认为每一个水书之文字都附着灵魂,是可通鬼神之文,而识水书的人又叫鬼师。”温良夫说道。
宽容不爱听这些话,许多简单的事情在民间流传中沾染了鬼神之味,无非是故弄玄虚,骗吃骗喝骗天下。
“我想鬼师识鬼书,一定可以占卦算命,知常人所不知。”宽容话里透出鄙视之意,温良夫却不在意。
“鬼书传男不传女,到如今只有几人识鬼书,称鬼师,这只阳牛角是十年前我在贵州省三都县寻得,水族每一族均有一对阴阳牛角,为族中鬼师所有,这阳牛角上有平安附图形,象征征战平安归来之意,可惜我没找到阴牛角,阴牛角上有仙女飞升图形,有丰收喜庆之意。”温良夫说的头头是道。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牛角上有鬼神出现?”宽容伸手拿了桌上的小包子吃起来。“你没吃早点吧,一起吃。”巫马竹将自己的一碗粥和包子端给温良夫,他口水一吞,果然是饿了,手伸了出来,却拿了个空。宽容手更快,端着粥和包子就往巫马竹怀里塞,“你身体弱,这点儿还不够呢。”
巫马竹尴尬在接过,那温良夫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水族人相信人死后灵魂会附在某些物体上,鬼师的灵魂就附在这牛角号里。”
“千年的牛角,得附多少鬼师灵魂?”宽容大笑。
“就一个,永远是最后一个鬼师的灵魂,前面的灵魂会让出牛角,去神住的地方。”温良夫说。
“你的意思是牛角里面有一个鬼师灵魂,你见过吗,鬼魂出来过吗?”宽容有些不耐烦。
温良夫犹豫道:“没有,还没见过,不过肯定有。阳牛角上的水书文字破译后为‘豹年日贪’,阴牛角上一般是‘虎月时狼’四字,水族的虎月就是正月,而水族的正月就是公历五月左右,意思是五月,牛角内的鬼师灵魂会离开牛角。”
“难道鬼魂想出来散散心?”宽容笑道。
“不是,阳牛角中的鬼师灵魂只有在豹年虎月贪日狼时才可以出来,鬼师出来只是想寻找阴牛角里面的灵魂。”温良夫说。
“阴牛角里面的灵魂又是谁?”巫马竹问。
温良夫看了她一眼,“阴牛角内的灵魂是鬼师最爱的人的灵魂。”
“鬼师要找爱人。”巫马竹叹了口气,一定是凄美的爱情故事。
“豹年虎月贪日狼时,六十年才有一个时辰去寻找爱人的灵魂。”温良夫道。
宽容一下醒悟过来,“你的意图大概不在我的报酬,而是想寻找到另一个阴牛角,说实话吧,一对牛角值多少钱?”
温良夫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很聪明,竟然猜出了他的意图,“那我就说实话了,这个月内鬼师的灵魂逐渐感觉到了阴牛角的气息,牛角的尖角一端一直对着北方,我从贵州一路往北到了北京,只是牛角突然就不指方向了,也许阴牛角被什么人藏了起来,感应不到。鬼师灵魂随时可能出来,去找阴牛角的灵魂,找不到的话将会魂归天外,找到了共同去神界。两只牛角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但是我希望鬼师的灵魂可以找到阴牛角,一来完成他们的心愿,二来我可以得到阴牛角,凑成一对,价值连城。”
“哈哈,这样的民间传说你也信,你是不是找阴牛角找了许多年了?看你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我只是一个办杂志的人,找阴牛角不是专长,有一个叫金楠溪的人,听说是个神棍,难说他可以帮你。”宽容不想再说话,要打发他走。
温良夫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提供了一个故事,总得给点报酬吧。”宽容拿出一百元给他,“如果找到了阴牛角,真有鬼师灵魂找爱人相见,你再来找我,我会给更高的报酬。”说着把金楠溪的地址也给了他。
温良夫接过地址,硬生生地抛出一句,“找到了阴牛角,我不会要你的钱,哎,人穷志短,一块钱难倒英雄汉。”
出得门来,温良夫蹒跚着下了楼梯,巫马竹紧跟着下了楼,在单元门口叫住了他,“大叔,这是两百块钱,你收下吧,北京城这么大,吃住总要些钱的,碰到什么难事,再来找我。”
他接过钱,端详着善良的姑娘,“好人得好报,祝福姑娘。”他转身离去,外面娱乐区的长凳子上坐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灰衣灰裤,头发零乱,一步三瘸,头低着似乎不愿抬起。
“可儿,咱们走吧。”他拉着那人的手,巫马竹看见露在外面的手如枯木一般,又似粗糙的珊瑚,心下大骇,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
是一个女孩,约莫十六、七岁,脸色土黄,眉眼儿呆滞,五官不似常人对称,那眼睛有些大的离谱,比牛眼还大,那鼻子又小的可怜,快成两个孔了,耳朵如温良夫一样招风,嘴不大,向右歪斜,身材单薄腰却直不起来,加上两腿不一样长,走路一瘸三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脚下是一双巨大的棉鞋,灰衣的长袖包裹着双手,温良夫隔着衣袖拉着她的手。
温良夫为救女儿的病,跑遍了贵州的医院,又来到北京,他没有钱了,老婆离开了穷苦的家,一身外债压得他站不起来。老婆离去的时候,他苦苦哀求,“就是你,找到一个破牛角,结果可儿得了一身怪病,牛角不是好东西,你不卖掉牛角,我只有离开这个家。”老婆说着不回头就走了。

到了北京,他带着女儿去医院,有的医院不肯定收,因为他没钱,有的医生看一眼就说治不好,回家呆着吧。温良夫没钱,与女儿饿了两天,睡在地铁站内,今天在一垃圾箱里翻出一本叫《剪灯夜话》的杂志,说是提供灵异故事可得到报酬,他便寻着地址过来了。
那主编不信牛角的故事,好在给了一百块,善良的姑娘又给了两百块。哎,温良夫叹了口气,除了给女儿治病,他还想得到另一支阴牛角,传说阴阳牛角凑齐,可以得到鬼师全部的能力,也许可以治女儿的病,现代医学治不了的病,巫术也许可以治。
温良夫拉着女儿走了三个小时才到上地南里欣园小区,女儿照例坐在楼下等候,他爬上六楼敲门,半晌没人开门,敲了十来次,门如冷铁一样不动。
他只好下楼,却见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女儿身边,“你……你想做什么?”温良夫知道女儿胆小怕见人,但是女儿却抬起头来看着那女人,漂亮的女人吸引人,可儿也不例外。
“噢,对不起,我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身体又瘦弱,便过来看看,我叫衡愉。”美丽的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温良夫怯怯地握了一下,赶紧松手。
“我……是温良夫,这是我女儿温可,她身体不好,我过来找……找一个姓金的人……”温良夫头一回见到如此精致的美人,节节巴巴。
“你是找阿溪吗,他一个心理咨询师,能帮你什么忙?你女儿的病应该是由**瘤病毒感染引起的疣状表皮发育不良,这种病很麻烦,难治。”衡愉看着温可珊瑚状的手怜惜道。
“如果……金同志可以帮我找到一只牛角,也许……也许可以治好可儿的病。”他不敢直视漂亮的女人,低着头说。
“牛角?什么牛角?”衡愉奇怪。
温良夫便把水书鬼师阴阳牛角的传闻说了一遍,“这么离奇的事情?世界上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既然现代医学治不好可儿的病,也许鬼师的巫术真的可以治病,你知道牛角怎样治病吗?”衡愉问。
温良夫直摇头,他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也许是阳牛角让女儿病了,只有找到阴牛角,女儿才会好。
“真不巧,阿溪带着希希去贵州了,我过来帮他收拾房子……”衡愉没说完,温良夫感觉到背里的牛角在动,他立即拿着牛角放在地上,阳牛角在地上动了起来,角尖指向南方停下,“有反应了,有反应了,阴牛角在南方,又回南方去了,难道是回贵州了?可儿,咱们回家。”他装好牛角,拉着女儿就走。
衡愉恻隐心一动,“你们回贵州,我也许可以一起去,找到阿溪,一起去找阴牛角,如何?”
温良夫听了,跪在地上,“谢谢好人哪,等找到了阴牛角,治好了可儿的病,我……”他不知道应该许什么样的诺言,这个美丽的女人应该什么都不缺。
“治好可儿的病要紧,我们这就去首都国际机场。”衡愉说走就走,出门拦了一辆出租,带着温家父女,一路开到机场。
傍晚时分,飞机降落在贵阳。衡愉给金楠溪找了电话,说是住在一家叫“贵山”的宾馆。
三个人刚走出机场大楼,迎面过来四个人走进了机场,衡愉感觉到一股虚幻的气流围绕在他们身边,四个年轻的男人,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贵山宾馆靠近风景秀丽的关刀岩,金楠溪带着可爱的希希站在宾馆前面的台阶上,“愉姐姐。”希希高兴地扑了过去,衡愉单手就举起小姑娘,抱在怀里,“跟着阿溪吃苦了没有?”
希希连连点头,“吃苦了,一直在爬山。”
金楠溪叫道:“希希,小孩先告状,还不是叔叔背着满山跑的。愉愉,你说要帮人找什么牛角?”
温良夫拉着女儿过来,“你就是金楠溪?我的女儿生了怪病,北京的大医院都治不好,就指望着找到阴牛角……”说着撩开了温可的衣袖,露出从肘部往下到手掌的珊瑚状枯木一般的疣状组织。金楠溪瞧着一阵恶心,希希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
闭上眼睛,希希感觉到不远处有神秘的力量,小姑娘睁开眼睛,朝关刀岩方向望去,树木郁郁葱葱,人来人往,根本不知道是何人何物。
“我们进去再说。”金楠溪连忙拉上可儿的袖口,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套间。温良夫拿出阳牛角,刚放在地板上,牛角竟迅速转动起来,一会停下指向东南。
金楠溪转动了数次,牛角都分毫不差地指着同一个方位,“东南是什么地方?”他问。
温良夫惊呆了,“很少转动的这么激烈,难道阴牛角就在东南方向?三都,一定是三都,我们家乡。”
“中国有28万水族,其中20万住在三都,据传水族也是躲避秦时战乱而南行的先民,陆铎公避世山洞创立‘水书’,说是可知道天下事,识水书者为鬼师,水族相信万物有灵,而且灵魂万古不灭,死后也会依附于物体之上,恶者永为鬼,善者世为神,鬼心邪恶,神心仁厚。”金楠溪喜欢读杂书,对水族的历史比较清楚。
“阿溪,你什么都知道,厉害!”衡愉夸奖着,“呵呵,大学一位同学正是三都水族人,他说家里时代鬼师,如今成了少有的水书研究者,走,我们去拜访老同学。”金楠溪站起身来。
衡愉看了一眼身体虚弱的温家父女,“阿溪,不急,先吃点东西,过了今天晚上再去不迟。”
金楠溪多要了一套房间,再在宾馆餐厅吃晚餐,温良夫父女许久未进食,那温良夫先喂女儿吃,喂饱了才自己吃。吃完,金楠溪发现放在椅了后背的夹克不见了,服务员们都说没看见,他也就作罢,天亮后再买一件外套就是。
晚上,金楠溪与温良夫住一个套间,衡愉、温可及希希住另一套间。温良夫一路劳累,倒头就睡。金楠溪睡觉前有冲澡的习惯,脱光衣服,拉上浴帘,打开水,莲蓬浴头星星点点地洒下热水来。
他抹上洗发液,轻揉着头发,上面的水越来越冷,奇怪这三星级宾馆难道也有热水供应时间?抹开遮住眼睛的泡沫,水有热气,只是淋在身上好像没有热度,反而是冰冷的感觉。金楠溪连忙就着冰冷的水冲去泡沫,拿着浴巾就要擦身子,浴帘外浮现出模糊的影子。
“老温,是你吗?”金楠溪撩开浴帘,什么都没有,但是一股寒气侵入到身体之内,他一时不能够呼吸,身体瘫软下去,倒在浴盆内。
相隔十多个门的套间内,希希慢慢习惯了温可的恐怖长相,她还是不敢看温可的珊瑚手和脚。只对着对方扭曲的脸说话。
“可姐姐,你多大了?我快六岁了。”希希童声童气,可爱极了。温可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看着小姑娘,“噢噢”了几声,原来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说话?那我说你听,对的话就点头,错了就摇头。”希希说,温可立即点头。
“你十岁了?”
温可摇头。
“十一岁?”
还是摇头。
直到希希说十六岁,她才高兴地点头。希希特别高兴,又开始问:“可姐姐以前会说话吗?”
衡愉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会心地笑着。她进了浴室,灯很亮,里面一面大镜子。衡愉脱了衣服,修长而又丰满的身子富的弹性,皮肤滑腻光泽,如果是男人看见了绝对有犯罪的念头。她很满意地笑着,一直在读书,居然连自己是个美人儿都忘记了,也就是金楠溪那木头一样的脑袋,不知道女人的心思。
温热的水流过衡愉的身体,舒畅惬意,浴室内有一股淡淡的桂子香味,那是衡愉的体香,她自己闻不到,曾经想去买香水。金楠溪奇怪道:“要什么香水?不用买,你的桂子香味最好闻了。”说着还使劲凑过来闻了两下。
乳白色的浴帘映出她玲珑剔透的曲线,该突的地方够突,该凹的地方够凹。美人似玉生香,温水流玉溢香。
衡愉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希希,是你吗?”她问道。没有回答,“可儿?”还是没人回答。
灯突然熄灭,衡愉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心里也打起了小鼓。高处小窗户外面渗进了点点灯光,浴帘上映出了衡愉的身影,一只手从黑暗中抻了出来,抓着浴帘。
“谁?”衡愉惊道。
“哗”,浴帘被掀开,一个赤身**的男人站在外面,漆黑里看不见脸,只看见伸过来的双手。
衡愉迅速身形一转,将浴巾围在身上,一脚踢向黑暗中的男人脑袋。
很结实地踢中了对方,那人“咣”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衡愉的眼睛发出紫色的摄人光芒,一只七星蝴蝶悬在空中,发出的光可以看清楚男人的脸。
“阿溪?怎么是你,你……想做什么?”衡愉一转念间,脸绯红,莫非他起了色念?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足两年,中间还有七年伤心的相隔。金楠溪已经二十八岁了,衡愉只小一岁,在这个年龄的男女无不享受过鱼水之欢,但是他们还没有,或者说还只是满足于牵牵手,互相的抚摸。因为与七星蝴蝶的灵魂相通,衡愉看上去年龄要小很多,面容似二十妙龄,气质如成熟天仙。
“愉姐姐,怎么了?”门外,希希和温可开了灯,看着地上的金楠溪,衡愉忙拉过另一块浴巾给他盖上。
“希希没见到阿溪进来吗?”她问道。
“没有,我和可姐姐睡着了,叔叔没穿衣服就跑进来,真是越老越不象话,哼!”小姑娘奇怪道。
“希希,可儿,你们接着睡觉吧,我扶着阿溪回去。”衡愉让两人出去后,自己穿好衣服,用浴巾裹好金楠溪的身体,基本上是拖到了他的房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