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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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厚重的盛装裹住全身,沿来路回去,手瑟瑟发抖的厉害,脑袋里却还在回想临走时与表哥的对话。
“把她还给我罢!”表哥感叹地说。
“谁还给你?”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指的是谁?
“梓飘。把以前的梓飘还给我。”表哥漠落地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刚才救我的时候。”
“哦?我还以为是刚才我诋毁你的时候。”
“有点,不过那只是猜测和怀疑,真正确定的还是我落水的时候。”
“啊~!猜错哩!但是为什么?”我思索的自问。
片刻,醒悟过来:“阿!难道——”
“对。”表哥历宣落寞的笑道:“梓飘可不会游泳。”
“那为什么要对我说救命……呀!原来你是故意的!”我瞪大眼,笃定道。
“是啊!我是故意的。”表哥没有否认。
“我其实会游泳,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接着,表哥叹气的补道。
“原来如此!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咬牙的骂道。
“我只是想证实事实而已。”表哥解释说,“想确认一下现在的梓飘是不是以前的梓飘。而且……”
“而且?”我疑惑的反问。
“而且你误会我了。难道你没发现么?”表哥提示道,“我是在拿命赌。”
“拿命赌?不要耍花招!我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如果断定我真的是以前梓飘,你必定会自己游上来。”我鄙夷的说。
“但是在你救起我时,我想我已经窒息了吧!”表哥悠远的看着我我,苦涩的说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个软弱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优柔寡断,难以定夺,阿玛经常说我成不了大器,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说不定耗尽了我一生的勇气。”
“那如果我也不会游泳,你不铁定完蛋?”我不相信地反问道。不怎么相信懦弱的他会做出飞蛾扑火的举动。
“我本就愧对梓梓。如果你不救我或者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会游泳,所以也不可能救我,那至少我还能说服我自己你就是梓梓……可是现在竟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幻灭。”
“你这是自欺欺人!”我断定道。
“是,你说得不错。我和梓梓从小青梅竹马,朝夕相处,她的性格我非常清楚,我们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唉!如果是她的话,看到我落难,我知道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我,可因为她不会游泳,所以最后她和我定会死在这里。”
“原来你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究竟在什么时候!”我惊讶的反问。
“你把我推入水中的刹那,我的酒可是全醒了!”与我的反应成对比的是表哥漠然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做?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为什么这么轻率!如果我不救你,如果换作别人不救你,你知道自己死得有多不值么?”我大为疑惑的质问。
“我只是想要证明我对梓梓的情谊并不是虚假的。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如果你不救我,那也好,我便可以和梓梓在冥府相见。其实原想等娶好黛玉后,再说服阿玛娶回梓梓。没想到她竟在接到我要娶黛玉为妻的亲笔信后,采取绝断的手法——自杀!真是个傻丫头,为什么不懂得变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痴情……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说到最后,宣历的声音变得呜咽,低声地哭泣。
“因为她爱的比你深!”我垂下头,望着低低哭泣的宣历,理智的说出埋在梓飘内心深处的答案。
周围一片寂静,然而不同于以往,湖面上乍然冰裂出一条永远不可能复原与跨越的裂缝,伴随着男人压抑的呜咽声以及悲哀的嘶吼号啕,追忆早已逝去的女孩……
“好点了么?”我询问早已麻木的宣历。
宣历却没有回答,继续保持一个姿势,头垂下,手摊在地上,保持沉默。
见状,我叹口气,再度厉声:“如果你能让梓飘活过来,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等死。”
宣历听到后,浑身抖动起来,终于把一直下垂的头抬起来,看向我。他的眼眸没有光,望进去尽是一片黑暗,无焦点。
“起来。”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厚重盛装,披在已经湿透的重衣外,对一旁渐渐平息的宣历说。
宣历表哥撑着地面,摇晃的起身。
看他这样颓废,我不安的试探性问道:“你没事么?酒真的醒啦?”
“醒了!彻底清醒了!”表哥忘向星空笑起来,可是最灿烂的星辰却映不到他无焦点的眼眸里,他瞳仁中依旧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你这辈子可能永远都不可能释怀梓飘是被你亲手杀死的这件事。”
“你说话可真不留余地。”
“我说的只是事实。”
寒风拂过我们的脸,刺得我们生疼。
“倘若梓飘有你这份性格就好了,至少她不会自杀。知道么?”
“知道什么?”我边随口问边伸手拉宣历。
“我在确定你不是梓梓时,试探过你。”宣历拉住我的手,稳住身子,说道。
回想起先前宣历讽刺的话语,我释然道:“哦?原来你是在试探我。我没发现。”
“想弄清楚占据梓梓身体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老实说听到你的回答后我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呵呵!审核合格吗?看来我的RP还不错。”
“RP?”宣历吃惊的询问这个新星词汇。
“呃。没什么。”RP就是人品的意思。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拼音,所以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干脆不解释,含含糊糊的带过。
“哦。”宣历愣愣的回答,随后重新望向我,眼神复杂,“这也是我对梓梓能做的最后一点维护。”
“是么?我知道了。那我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罢。”我无力地说。
“喂!你……”表哥在要我走时,竟出言挽留我。
我眉间闪过一丝笑意,转过头来,对宣历问道:“怎么?”
“你怎么称呼?”宣历问。
“按你平常在大庭广众时称呼我的那样就行。”我回以一个微笑,回答。
“嗯。还有——”
“宣历大少爷,还有什么要问的?”我打断宣历的话,笑道。
“你不担心我把这个秘密告发出去?以你的聪慧才智一定会想到的吧!为什么不问?”宣历有些紧张的问。
“你不是也没向我追究,我究竟是怎么占用梓飘肉身的不是么?”我好笑的反问宣历。
“既然知道梓梓已逝,再追问你有什么意思?”宣历眉间透出莫名的情愫,声音干涩,痛苦的低沉道。
“所以咯!彼此彼此,况且你先前不也试探过我了?”
“好像是这样。”宣历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先走,认路么?”
“嗯。没关系,怎么来就怎么回去。”我转过头,不停留的向前走去,周围的寒风呼呼的吹,大得掩盖住我的声音,我抬头看着天上无法触及的星星,用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道,“况且你已经死了。在亲自证实梓飘死讯的那一刻……”
现在想想,梓飘的表哥宣历他那样的举动和打算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向表妹救赎的机会。因自己过失而失去所爱的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痛,他的一生或许都会带着这样的痛楚与遗憾,一直到老。
寒风刮在脸颊上,冻得我直发抖,脚也早已没有任何感觉,手不停的裹住盛装,依照方向感,在黑暗中摸索走。唉!早知道我应该带个灯笼出来嘛!我真是没先见之明。
走着走着,我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我迷路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我再一次来到同一个地方了?
天啊!照我这么迷路下去,在这寒冬腊月的我非得冻死不可!
好冷!好冷!该死!这皇宫没事造这么大干嘛!又没有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汽车这类交通工具,来回多不方便。
一边打冷颤,一边扁嘴抱怨。就在我抱怨得津津有味之时,陡然看到远处有微微的亮光,朝这边缓缓移动过来。
有救啦!我心里一喜,赶紧快步走向正前方,迎面朝那个亮点走去,迫切地想要问良妃寝宫的具体方位。
好明亮!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用早已冻得发紫的手挡在脸前,继续前进。离光点不远处,我看到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提着灯的虽然轮廓看不清,但从衣装上大致可看出是太监,后面的两个因为朦胧的灯光照不到,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是谁,能让太监为其挑灯的,品级和地位必定比我高!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为路才是正经。于是,我便使劲的朝光源招手,为首提灯的小太监最先看到我,停顿一会儿后,又转过头对后面的两人说些什么。我冷得只能呵气取暖,盼望那个太监能早早询问完他主子。
不久,太监朝我这里小跑过来,对我说:“姑娘有什么事么?”
“哦!奴婢想询问公公,良嫔,呃!不,良妃的寝宫该往哪个方向?”我问,可刚开口我就发现冷风直往里吹,害得我一连吸进好几口冷气,顿觉冷到肺腑。
“奴才知道。”公公恭恭敬敬的回答我。
“真的么?那有劳公公替梓飘指点路线。”我欣喜若狂的说。
“梓飘?郭络罗.梓飘么?呀!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原本站在黑暗中的两人听到我和小太监的对话,循序渐进的走来,微弱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脸上,来人不用置疑正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出声询问的正是十三阿哥。
“四阿哥,十三阿哥吉祥。”我开启颤抖的唇齿请安。该死!怎么会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到他们?
四阿哥淡然地说:“起吧。”他倒是省事得连正眼都没给我一个,依旧凝视前方,坦然自若。
而与他一起前来的十三阿哥,和他肩并肩的站,较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有什么事么?”
“奴婢迷路所以想向四爷和十三爷打听良妃寝宫的具体方位。”我如实回答,牙齿冷的打岔。
奴婢!奴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成这样?”十三察觉到我的异常,劈手夺过太监提的灯,走近我,绕着我转了一圈,看清我的狼狈样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声感叹道,“你这是打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去游泳了吧?”
十三刚感叹完,从刚才一直没拿正眼瞧我的四阿哥终于朝我这儿揪了一眼,皱眉。
“呃,因为没有灯笼,而且天又太黑,所以走路时没注意不小心掉进湖里。”我违心的解释道。虽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但是这关系到以前梓飘的私事,没事和他们瞎扯干嘛!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十三哈哈大笑起来,嘲笑我。
而他一旁的四哥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打量我。
“没办法,谁让奴婢忘了带灯笼?况且天又黑。奴婢也不想的,纯属情非得已。”我颤抖地说。
“所以咯!还得恳请四爷和十三爷给奴婢指个去良妃寝宫的路。”我恳求道。拜托!你们快点给我指路吧!我都快冻成冰雕哩。
“好啊!在——”十三刚要说话却被四阿哥的动作打断,只见四阿哥他率先往前走去,我和十三莫名的看向他。
四阿哥走出几步,便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快跟上来。”
他该不会是对我置之不理?看到他的举动,我这个念头瞬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而一旁和我同样有些莫名惊奇的十三替我成功解决疑惑——十三不明所以的抓抓脑袋,指指站在一旁的我,问:“四哥,她怎么办?”
四阿哥淡然的瞟了我一眼,缓缓地严肃说道:“自然是一起跟着。”
“可是良妃娘娘的寝宫不是这个方向。”十三困惑地说。
“良妃娘娘离这儿远,也要她有能力撑到那里。”四阿哥不急不慢的解释道,边说边盯着冻僵的我。
我被他看的实在难受尴尬,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忍住。
十三经过四阿哥的提点,恍然醒悟过来,看向冷得咯咯作响的我,朗声笑道:“也是。德妃娘娘那儿近,还是领你先到德娘娘寝宫较为妥当。”
“要奴婢去德妃娘娘那儿?”我惊讶的反问,同时摆摆冻得发紫的手婉绝道,“可奴婢并不认识德妃娘娘,这样不太好,突然去很冒失。”我和德妃非亲非故,去干嘛?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唉!
“你想处在这儿作一晚上冰棍?”四阿哥听到我的婉言拒绝,反而不像先前这么严肃,眼底竟有丝笑意。
我困难的吞吞口水,明白他说的挺在理,没反驳。但内心还是暗自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闷搔男也会有幽默感,虽然是黑色幽默!最让我惊异的是他好像很细心,挺会为别人着想。
的确,如果良妃的宫殿真的离得很远,那么我估计倘若徒步走过去的话,我必会冻成冰块而且铁定是坚硬无比的那一类,从此良妃寝宫前就会多出一塑人体冰雕,供宫人欣赏,而且极有可能被列为紫禁城景观之首。
四阿哥盯了我好一会儿,见我久久没回话,嘴边浮起不经意的笑容,转过身,继续悠哉的赶路。他猜中我的想法——沉默就代表默认。
十三看看四阿哥,又转过头来看看还原地呆站的我,露出温暖的笑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朝我爽朗的说道:“快点还愣着干嘛!快跟上来呀。”
我别无他法的望望他们,知道这已是一锤定音的事,只能微微叹气,跟上他们的步伐。
在行走期间,我有意走在他们后面,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单独遇见他们,生怕他们问起前几个月的无意顶撞未来皇帝雍正之事,再加上,四阿哥在草原上骑马时看我的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神,心里颇为忌惮,所以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
走了几分钟,我们来到一座宫殿,悬梁上的牌子分别刻着满文和中文繁体,虽然满文看不懂但是中文我还是看得懂,宫殿的名称为“永和宫”,想必这就是德妃的寝宫。
刚刚走上台阶的一半,隔了老远就听见里面的欢笑声。和闷骚男他们一起登上最后一个台阶,我便有些后悔退缩,那里面一个是坐在炕上的德妃无疑,而另一个便是我的冤家十四,只见他们母子俩有说有笑,热乎得不得了,如同一幅和谐的母子图,让看客们都不忍打扰。
闷骚男和十三看到这幅光景似乎习以为常,照旧迈着大步朝德妃和十四他们走去,他们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我当然也只能缩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额娘吉祥。”
“德妃娘娘吉祥。”
闷骚男、十三先后站得笔直,向屋内之人请安。
十四依旧坐在位上,看到两位哥哥也不站起来,只是随手招呼,开朗的笑道:“四哥,十三哥,你们来给额娘请安啦!”
德妃看了看来人,迅速收起如花的笑容,正经的回答:“都起来吧。连儿给四爷和十三爷端凳子来!”刚说完,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丫头就搬来椅子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坐下,他们一走开,我的挡箭牌就没了,被迫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下,无奈的用早已冻僵的身子福了福,开口请安道,声音冷涩,微颤,“德妃娘娘……吉祥,十四……阿哥……吉祥。”一说完就觉全身冷得哆嗦,甚至刚才欠身时,我都能听到关节咯咯的响声。
德妃微微皱眉,疑惑的打量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见不得人。
“呀!这不是梓飘么?你怎么在这里?八哥和八嫂刚才还在派人找你呢!现在还在良妃的寝宫等消息。还有,你这又是怎么回事?都成冰棍了!看看头发都要结冰啦!还有你的嘴唇怎么发紫成这样?”十四看到暴露在大庭广众下的我,瞠目结舌道。
我张嘴想解释,可刚开口才发现我竟冻得连声音都有些发不出,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这……这……”
“额娘。梓飘她因为天黑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后来又迷路,刚才我和十三弟在途中正好碰上她,所以就先把她带来,让她洗个澡,暖和暖和身子。”闷骚男发话,淡漠地说,手里的佛珠缓慢的旋转,及时替我解决“危机”。
“你确定你不是傻子?”十四听完闷骚男的陈述后怀疑的看向我问道。而十三躲在一旁偷笑。
我现在是冷得直发抖,还哪有心思和十四这小屁孩斗嘴,只能沉默,心里只想快些让身体暖和起来。
“原来如此。”德妃见我没答话,笑意浮现在脸颊,看了我一眼点头。随后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连儿服侍梓飘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连儿听到德妃的吩咐低头行礼,到我跟前恭敬地说,声音温文尔雅:“梓飘姑娘请随奴婢来。”
“知道了……不过……请等一下。”我用冻僵的唇小声地结巴说,挤出几个字,“谢谢……德妃……娘娘。”
“嗯,去吧。待会儿我会去差个奴才到良妃寝宫报个信儿。”德妃朝我挥手,说道。
朝在坐的众人僵硬的福了福,我自随连儿走出德妃的视野。
我和连儿走在长廊。
呀!雪!
我惊奇的发现外边竟下起小雪,心里洋溢起喜悦的涟漪。
与连儿来到一个相当于浴房的屋子后,连儿便赶紧为我打水,倒温水,还要服侍我入浴。
我受宠若惊,拒绝连儿的好意,我可不习惯沐浴时被人服侍。
连儿看我这样坚持,只能顺从我的意,嘟囔道:“梓飘姑娘等会儿洗好叫奴婢,奴婢给你拿换洗衣服来。”
“谢谢连儿姐姐,有劳你了!”我虚笑道。
连儿走出浴房,关上门,我松了一口气,脱下厚重的衣裳,准备入水,刚用手碰水,我就被烫得缩回去,连儿不是说这水是温的?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烫?看来是我快冻成冰雕的缘故,全身冰冷,所以碰到热水会觉得特别滚烫,有刺痛的感觉。
我忍着刺痛得滚烫感,缓缓浸入水中,过了片刻,感到不像刚才那么滚烫,才敢心安理得的躺在木桶里闭目养神。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翻滚——四阿哥的、十三的和十四的,又联想到晚宴上那些阿哥们的脸庞,嘴角不禁泛起苦涩的笑,倘若不是夺嫡,那些阿哥们说不定会很棒的男子。
想到这儿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们的生母,潜入水里吐了一会儿泡泡,回想德妃的面容。德妃的脸生得倒是平常,比较端庄,比不上良妃这么倾国倾城,但那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却让人印象极为深刻,仿佛永远是那么的孤傲。她不同于良妃的平易近人,德妃天生给人一种高雅的气质,不愧是出生在贵族,无以言表的贵气,看来气质是怎么也掩盖不掉的。我徒然想到我以前一个清宫迷损友对于德妃的评价:高!实在是高,生出这么两个史上著名的阿哥能不高么?
看刚才的状况,我敢打赌她脸上除了和十四谈话所流露出和蔼外,其他情况下的表情大多都是严肃而冷漠的。就如同刚才她笑意浮现在脸颊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被轻视和嫌弃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让我有些不爽,但其实让他们看我笑话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他们会先入为主的误认为我蠢,至少这个形象也有利于降低他们对我的戒心。
浸泡良久,我全身终于回暖,不再是冰冰冷,让我感觉全身血脉都被打通,熟活筋骨,格外的惬意舒适,探出头,朝门外叫道:“连姐姐,梓飘已经沐浴完。”
“这就来,请梓飘姑娘稍等。”连儿稚嫩的声音隔着门细细响起。
不久,连儿在门外禀告道:“梓飘姑娘奴婢进来了。”说完,连儿便推门而进。
她手里捧的是件宫女服,欠欠身对我说:“梓飘姑娘换下来的衣服,由于姑娘曾掉进过池子里已经完全湿掉,刚才和娘娘已说过,娘娘说这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符合姑娘这样身形的便服,娘娘还是决定以宫女服代替,让姑娘先换上解决暂时的燃眉之急,奴婢特地前来代娘娘询问梓飘姑娘可否愿意先将就一下?”
“没关系啦!只要能穿就行,我是不会那么在意的。”我谦虚的说。再说勒!德妃决定的事我能说不嘛!
“这就好。那请姑娘更衣。”连儿把手中的宫服呈到我面前,我心底不禁感叹正宗宫女的服务就是到位,翠碧跟连儿比,翠碧你只有靠边站的份。
穿好宫女服,我随连儿重新来到众人面前,他们看到我进来,除去德妃和闷骚男,十三和十四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身上的宫女服,我穿宫服的样子很奇怪么?
我内心百思不解,却没误正事,照旧给在坐的众位贵族请安:“各位主子吉祥。”
“喂!你洗个澡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十四率先质问道。
德妃又没有规定我洗多少时间。再说,我洗澡用多少时间关你十四什么事?
心里这样想却不能这么说,毕竟这里是德妃的地盘,总得给她老人家面子。
我毕恭毕敬的回答:“十四爷,奴婢刚才在外头冻得冰凉,所以沐浴的时间自然就长了点。”
十四听到我的回答,愤愤地看看我,白了我一眼。
我尴尬的环顾屋内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起来,过来让我看看。”就在这时,德妃及时替我解决困境,吩咐道。
“是。”我乖乖的来到德妃身边,给她尽情打量。
“在你沐浴的那会儿,我已差秦喜到良妃寝宫报信儿,八阿哥他们还等在那里,不过你还是先喝一碗姜汤,再走也不迟。”德妃边说边向连儿招手道,“连儿快去把热过的姜汤端来。”
“是,奴婢这就去拿。”连儿缓缓退出偏厅。
“生的倒是俊俏。”德妃审视我片刻,说道。
“娘娘过奖。”我佯装谦虚的回答道。
“不过,梓飘姑娘穿宫女服还真看得挺顺眼。”十三朝我微微一笑。
竟然说我看起来像丫鬟!
我气结而表面却不能表露分毫,还是谦虚并且愉悦地说:“十三爷过奖。”
“禀告娘娘,姜汤已拿来。”十三正要接下去说什么却被连儿打断。
“快拿去给梓飘姑娘。”德妃淡然吩咐,“梓飘就坐在左边的最后一凳上罢。”
“是,谢谢德妃恩典。”我谢恩,接过姜汤,坐到座位上淑女的把我并不感冒的姜汤喝完。
“身子怎样?感觉如何?”德妃看我喝完,关切地询问道。
“尚可,全身已暖和许多。谢谢娘娘的款待。”我欠身说道,“现在天色已晚,不便再打扰娘娘休息,梓飘恳请娘娘指点去路,便就此告辞,不能让八爷他们等急了。来日再来偿还娘娘恩情。”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回比较好。
德妃点头,说:“就让秦喜陪你,给你指路。秦喜提灯,撑伞,送送梓飘姑娘。”YeaH!作战成功。
“喳!”
“等一下!”
秦喜和十四的声音同时响起,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十四身上,疑惑的看着他,而我更是有些胆战心惊。臭小子,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有什么事么,十四弟?”从刚才到现在都未说一语的四阿哥次此刻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要和梓飘一起去良妃那里。”十四义正言辞地说。
“现在还下着雪,外面风又大,明天再去也不迟。”德妃微微皱眉,心疼的劝道。
“不是。儿子有事找八哥,反正儿子等会儿也要回皇子府邸,去良妃那儿也是顺带,不碍事。请额娘放心。”十四彬彬有礼的说服德妃。
德妃素来疼爱这个小儿子,没有继续劝十四,强留他,随他意。
随即闷骚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同时起身,说道:“额娘,现已不早,只怕再过不久宫门便要关闭,容儿子和十三弟也就此告辞。”
眼睛随便一瞥,便看到十四听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话,眼里竟肃然警惕起来。
德妃看了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却没像十四一般挽留,只是随意的点点头,表示答应。
本是件很简单的事,现在被十四这么一搅局,情形也变得格外复杂。为什么我连回去都得和这些阿哥们同路?本想早早摆脱他们才主动提出早退的,没想到最后演变成这样,除去“甩掉”那只狐狸精,还是没有顺利的摆脱那些人精阿哥。
出去的时候,德妃给每位阿哥都分发一件貂毛披风。皇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与我简直是天壤之别,怪不得很多的群臣拼命想往高处爬。
闷骚男和十三阿哥走在前头,不时交谈两三句。而我和十四走在后头,我们两人却都没开口说话。就这样循序渐进,保持距离。
看着他们身上暖和的貂毛披风,心里不是滋味,泛起酸溜溜的暖意,想起以前为买一件貂皮大衣打工挣钱,父母看得心疼,最后不惜血本地帮我把那件大衣买回来,当作我考进大学的礼物。
回想起往昔的温情,我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向虚无缥缈的夜空,雪纷纷落下,落到我的伞上,落在地上。好想玩打雪仗,堆雪人的游戏——这个想法徒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又不是小孩子,还玩什么小孩游戏?难道是因为梓飘的身体才十二岁,所以自己的思想也跟着返老还童?又或者是怀念往昔父母温情的缘故?我一转伞柄,将脸遮盖,紧抿的嘴唇释然一笑。

“四哥,弟弟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十三向四阿哥拱手相送。
十四页连忙迎上去,生涩地说:“四哥,走好。”
我见状也是微微一福。
四阿哥环顾一圈,冷漠的面容如同万载寒冰,慢条斯理的说:“不必再相送。你们快些回去,小心着凉。”说完便消失在雪夜里,雪地上只余下淡淡的白色脚印。
十三看到闷骚男走了,也向我们告辞道:“十四弟,梓飘姑娘,我便也在这儿告辞了。”
我刚想回话,十四却有意无意的挡在我和十三之间,同样客气地说:“十三哥,这天黑又冷还是让秦喜跟着你走比较好。”
“这怎么成?你们怎么办?”十三笑着推辞。
“无所谓。我和梓飘是两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十四解释道。
“那我就不推辞了。承蒙十四弟的好意。”十三笑着看看十四,礼数周全。
“哪里!十三哥不用客气,我们可是自家兄弟,不讲这虚礼。十三哥,走好。”十四说话很有礼貌,但是我总觉得语气太过生硬,含敷衍之嫌。
十四挡在我面前,我没法只能横走几步,向十三欠身行礼。
十三略带好笑的看我一眼后,就向自己的住所方向走去。
十三刚走,十四紧绷的眉梢松弛下来,可又立刻转过头来,恼怒地瞪我,眼里仿佛有怒火在烧,不说一句话。
我不解的看他,不明白他干吗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惹到他,他有必要和我针锋相对么?他最近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么?越想越不甘心,干脆也赌气的和他对视。
我们就站在雪中对视良久,谁也没先开口,谁也没先说话。
寂静的雪夜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风吹起我们的发稍。
好冷!我在心里苦怨,他到底要瞪我到什么时候呀!风大,雪密,冻死我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着紫禁城里的风特别凌厉,特别阴冷,刮得人生疼。
“没脑子。”十四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知道出声,却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过头,急走几步。
我没脑子?难道你就有脑子?
“喂!十四爷!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火冒三丈,却还强忍道。他干嘛无缘无故的骂我!?我急追,却没追上,跟在他身后。
“就是这意思。”十四转过身,斜视我说。
“能说得具体点么?嗯?”我翻白眼追问。
“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走在宫中会迷路。还有你怎么和四哥他们混在一起?你说你做出的行为像有脑子的人么?”十四咄咄逼人的叱诉我。
我看前面的都只是铺垫,最后的那一句才是重点吧!看来这才是让他恼羞成怒的真正原因——十四他已经自觉地把我归到八爷党去了,这是很糟糕的倾向必须要及时制止。不过转而一想,现在还得要靠他指路,不然就别想回良妃那里。此刻,万万不能和他在这个地方耗,还是得顺他的心意。麻烦的小小鬼。
我根本不想做任何口头上的争辩,却也只能不情愿的解释:“我怎么就和他们混在一起了?你哪只眼看到的?我不过是迷路恰巧碰上他们而已。况且我和他们会有什么关系,连面也没见到过几次。”对于十四,敬语,我一向是能省则省。
听到我坦然的解释,十四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忽然转为关切的询问道:“他们没有为难你?”
“没有。那时我都快成冰雕,你认为他们还有必要为难我么?”我没好气地回答。他的变脸本领也堪称一流。
“这倒是。”十四贼笑得看着我,调侃道。
“知道就好。”我懒得和他吵,快速进入正题,“良妃的寝宫还要走多久?”
“良妃的话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什么?!还有一段距离?”我吃惊的问。上帝!我到底要走到何年何月!
“那也是没办法的,良妃娘娘今天才被皇阿玛晋封,住处自然还没有调整过来。”十四朝我眨眨眼,无奈地说。
“唉!……”我叹口气。
“你以后还是少惹他们为妙。”十四看向远处若有所思地吐出这么一句。
他们?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又没惹他们!
我不屑的冷冷说:“我才没有什么美国心情去惹他们,吃饱了撑着。”
我不仅对闷骚男和十三是这样,对你们八爷党的也同样。我在心里嘀咕道。
“美国心情?这又是什么怪词?”十四转过头来,皱着眉。
“没什么意思。”我慌张的摆手说。
“算了,也不指望你能说什么好词。不听也罢。”
变相骂我“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在心里微微一哼,说道:“十四爷,我们还是快一点走,八爷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不是走了么?”十四没好气地回我,率先提步,向东面走去。
“你把伞举的这么低干嘛?你不怕看不清路?”走了一会儿,十四不爽地对我说。
本想说“我喜欢你管得着嘛”,装作不耐烦的轻吼。可是把柄在他手上,还是收敛点。只是傻笑道:“风大,你不觉得紫禁城的风特别冷么?”
“哼!就你歪理多。”十四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我冒火的瞪他,挑一挑眉,示意道:切~!多又怎样?关你屁事!爱听不听。
十四显然看懂我的表情,皱眉,也回瞪我。
我和他边走边挤眉弄眼,来了场“眉目传情”,身临其境的体验无硝烟的战斗。
“哈欠!”我们之间无声胜有声的战斗却被我一声惊天动地喷嚏声给无情的打断。
十四嫌恶的看着我,那副欠扁的表情,让我有揍人的冲动。
他的脸上分明写着“离我远点,不要传染给我”的字样。
我也不是故意,谁叫这紫禁城的风太阴冷阴森,害我冷得浑身发抖?有些贪恋地直盯十四披在肩上的貂毛披风。
十四看到我毫不掩饰的贪恋披在肩上的貂毛披风,朝我翻白眼。
不给就不给嘛!小心眼,小气巴拉的家伙。
我嘟嘴,不服气的望向他。
只见,十四走几步忽然停下,而我因为他的一个急刹车,而猝不及防的一头栽倒在他的后背。
“干嘛停下?”他这是又抽什么风?
“我热。”十四蹙眉。
“我……我没听错?你热?”我的嘴张成“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寒冬腊月,我冻得都快发抖,他竟然和我说他热?
他是不是故意刺激我?顺带挑战我的耐力加定力?
“对。你没听错。爷,我,很,热!”十四不耐烦的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吼道,边吼还边利索的把披在肩上的貂毛披风退下。
“但是你这样会着凉的。”我好心劝道。不管怎么热,一冷一热肯定会着凉。
“爷我怎么着还得听你指挥?你是主子还是爷是主子?”十四用冷冷的视线射向我,嘴里奔出热度尖酸的话。
“哼!我这是好心劝你。阿楸!不听拉倒!”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下次打死我,我都不会再去做滥好人,偶尔好心一把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我打着喷嚏抱怨道,同时在心里默默许下毒咒。咒你十四爷感冒发烧,三天三夜!
十四无视我的抱怨,藐视的看了我一阵,便飞快地把手上的貂毛披风朝我脸上砸去。
“靠!”貂毛披风毫不耽搁的直接砸在我的鼻梁上,害我从嘴里吐出一句脏话,条件反射般顺手捧起来。
“你帮爷好生收好,弄脏或者弄丢可仔细你的皮。”十四飞快的瞟了我一眼,脚步也加快,恶狠狠地威胁我。
当我是苦力?还要我帮他拿披风?可恶!欺压劳动人民也不是这么剥削的。刚想骂,却触及到软绵绵手感特好、超级舒服的貂毛披风,我使劲把手紧揉进手肘上,一阵暖暖的**感席卷而来,把我本想骂的话也一并关进去。其实帮他拿貂毛披风还是有好处的。哈欠!
“好恶心!可别把我的昂贵披风给弄脏,如果爷我拿到手的是一把鼻涕,有你好看!”十四在我甩出响亮的喷嚏后,鄙视的看我,警告,还毫无怜悯之意,直接揭穿我使劲把黏人的鼻涕望里吸的事实。
我惯性的吸吸堵塞的鼻子。我哪有流出恶心的鼻涕?造谣!分明是造谣!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端详一阵后又移到貂毛披风上,我顿时紧张起来,手往怀里收,十四他该不会是想把他那件暖人的披风给重新夺回来吧!
十四看到我的小动作,鄙夷地说:“你省省。爷我热着呢。”
被他看穿!我郁闷的“哼”一声,眼往别处瞟,无意中对上飘落的雪,环顾四周,尽是银装盛宴。
きれい、雪!
我把伞收起,闭目,昂头迎雪。
“喂!你到底想不想走了?”十四的声音在前方50米处嫣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十四转过身来,看我还处在原地,没打伞,急奔过来,劈头开骂:“你干吗处在原地不动?还有现在天下雪你怎么不又打伞?不要把我的披风也一并弄脏!”
什么人嘛!这家伙!听前半句,原以为他是关心我,我心里有些感动,可听到最后,我就气不打哪儿出,敢情他最关心的是我手中的貂毛披风。潜台词是我连一件披风都比不上!
忍耐到零点,终于被十四同志成功突破。
“给你!给你!有种自己拿,我才不稀罕。哈欠!”我恼火的把暖和的貂毛披风塞给十四,气呼呼地说。可貂毛披风一经脱手,一阵冷意便席卷而来。
好冷!貂毛好暖和,不是为面子问题,我才不会还回去。我在心里狠狠地暗示自己——自制!把贪恋的目光强忍的收回。
“什么?爷我搓你个东西,也要看你脸色?竟敢和爷抬杠?”十四瞪大本已够大的眼睛,怒视我。
“我不干了!我又不是你家奴才,我干嘛要作践的帮你拿东西?”我火冒金星地说。
“哼!不知好歹!”
“我就不知好歹怎样?”我倔强的顶撞。
“你!”十四被我的话激得气短,停顿一会儿,吸吸新鲜空气,重新容光焕发的瞪我,脸上闪现冷傲的表情,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该死!中招!我一下子意识到重点。
“紫禁城!”我吞吞口水回答。
“你知道我的身份么?”十四讨打的笑问,傲然不改。
“阿哥!”我硬邦邦的回答,冷得周围都下起鹅毛大雪,气温急速下降。
“那你的身份呢?自己总该知晓,嗯?”十四笑得眯成一条线,高傲的目中无人,更是过分的伸出手指使劲啄我的眉心。
“知。道。”我咬牙切齿,嘶牙咧嘴的说。
“知。道。就。好。”十四露出凶神恶煞的本性,对我每个字的强调。
哐啷!
我的鼻梁又一次受到摧残,被捂得暖烘烘的貂毛披风再一次被十四重重的扔过来。
“在这里要搞清楚爷和你这丫头的品级!废话甭说,打伞,接着劳役。”十四恢复若无其事的神情,简洁的宣告我的申诉失败。
又来了!搬出我最唾弃的阿哥架子!还品级?我看是地主阶级VS无产阶级!超级鄙视你!
重新捧起貂毛披风,我对转过去的十四笔画中指,十四却突然转过身,皱眉,不明所以的看我。
你在干什么?我从十四表情上读出疑惑。
我收起中指,耸耸肩,作出一副“没干什么”的无辜表情,若无其事的追到他旁边,和他肩并肩,顺便抛出一句:“可以走了么?”
十四瞥了我一眼,冷哼,一甩袖子,举步,自说自话的走。
此刻,他的表情在告诉我——相信你才怪!
看来他不相信我的说辞。管他信不信!重要的是他还在发他的臭小子脾气!切~!他该庆幸他身在大清而不是21世纪,不然我必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扒光他的裤子打他屁屁。哈欠!
“哈欠!”
就在我极力**鼻子的关键时刻,我听到一声惊为天人的喷嚏声。
我玩味的转过头,献媚的笑盯着肇事者。
在寒冷的雪天,偌大的皇宫中,出来做饭后运动的除了我就属十四爷您。不过刚才那个喷嚏声却不属于我。嘿嘿!
我欠扁的笑道:“十四爷,刚才奴婢不是说过要您注意,不能忽冷忽热的,不能把貂毛披风给脱了。”
“不用!爷不冷!……哈欠!”十四刚刚辩解完,又一个从他那里发出的喷嚏声,瞬间摧毁了他“苦心经营”的理由。
“哦?那刚才的喷嚏声,难不成是鬼打的?”我幸灾乐祸的说。
“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十四被我逼急来个死不认账。
“哈欠!”
“哈欠!”
十四的“三十七计”刚使完,我就和他同时打出响亮的喷嚏声,来个集体打喷嚏。
“还说不是你?”我挑衅的看向他。
“你不也一样?迷路的落汤鸡冰棍。”十四挑眉,高傲地说。
“至少比某个自不量力的小P孩好!”我不甘示弱的回嘴。
“竟会落到冰水池里,还迷路。呵!这么可笑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十四进行反击。
“某人自以为天上地下无所不能,连病也不会生。自以为是的高傲上演一幕在这寒冬腊月‘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戏码。”我撇撇嘴,鄙视的盯着明显有发抖迹象的某人。
“不行!这么可笑的荒唐事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占?兄弟义气比天高,我一定要拿出来和我兄弟们一起分享。”十四鸡同鸭讲,还在“苟延残喘”驳回我的高调。
以为你出这卑鄙的奸招我就怕了么?此一时,彼一时。就看你撑到什么时候!
“我的好姐妹们也必定乐意听到某阿哥的寒冬腊月光荣史。”我特意在“好姐妹”三个字上加重音。
“还有草原舞的那次,也要一并说。哈欠!”十四针锋相对的高傲看着我,可被一个响亮的喷嚏声破坏了他原本营造的良好气势。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他把自己的手使劲往袖子里藏,虽然声音细小琐碎,但是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却还是非常“刺耳”,心里隐约明白过来。
不过,他竟然还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拆我的台。哼!非得要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狗急跳墙,还以颜色。
我立马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手,抓住十四藏在宽大衣袖里冻得发紫的手,扣手猛力拽出,媚笑地打量他手上的旷世奇作:“十四爷能解释一下么?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十四的手冻得发紫,有几根手指都已经结成冻疮,紫的可怕!
“什么!什么解不解释?……这是……这是以前留下的。”十四不自然地结巴道。
“那这手温呢?怎么这么冷?我看起码都有零下摄氏度!”我不留情面的拆穿他。看他还敢狡辩!
十四显然因为我的话而恼羞成怒,刚开始使劲往后缩,到后来知道这样根本不行,干脆直接拼命的挣扎,而我也是极力反扣,不让他的手从我掌心逃脱。
十四自知无法摆脱,气急的吼道,语气恶劣到极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哈欠!反正爷我不冷!你给爷继续拿,不许偷懒。还有给爷裹紧不要落掉。”
逞强的小鬼。明明自己冷得要死,还硬是嘴硬逞能。
“你不冷。但我看得都冷!你快给我披上,不然你娘又要责怪你,有可能还会来到我头上,我可订不起这罪名。”我甩开他被我握紧的手,把暖暖的披风强硬的给他披上。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十四不屑一顾地轻哼,已经冻僵的手却抓起我的手,握住。
“你干嘛!哈欠!你别碰我,你的手好冷。”我挣扎,可十四却始终把我的手牢牢地握。
“谁让你非要爷我穿上这玩意?你不是连伞都不用撑么?嗯?”十四没回头,傲然地得意道,同时还不忘把我的手再次扣紧。
“喂!你快给我放开!哈欠!你手的温度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冻死我啦。僵尸!”我大声抗议。
“你很烦。”十四被我烦得不行,万分烦躁的甩出一句。随后十四他徒然顿住脚步,走到我旁边,把他的伞丢给我,命令道,“给爷撑伞。哈欠!”
“我有伞。干嘛要用你的?我才不要撑伞,哈欠,自己撑!哈欠!”我一边打喷嚏,一边拒绝道。朦胧的雪夜,此等美景怎能错过?
“我倘若生病,你负责?”十四阴笑的看我,拿话激我,抓住我的把柄。
我很想豪爽的回他一句:我负责,怎样?但是如果十四真的生病,他妈要是真问起来,十四定会添油加醋的把我给卖了,那我岂不完蛋?
挣扎一番,最后还是妥协道:“知道了啦!用我的伞就行,你的给我拿回去。”我把十四的伞重新塞给他,没想到他却不接,只是斜视我的伞,嫌弃地说道:“不要。用我的,你的太难看。”
哈欠!又不是太阳伞,还分好看和难看。我心里罗嗦,不情不愿的架起他那把和我差不多的伞。
“有你这么撑伞的么?哈欠!看看我身体大半都在外面,把伞往爷这边挪点。”十四嚣张的命令。
“挪什么挪?没瞧见我肩膀都是雪么?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反驳。
……
为什么呢?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手心不再冰冷,紫禁城的风也不那么冷冽。
一股暖意从相握的手中流入,在心底渐渐扩散开,充满体内。
十四。
ありがど。
(谢谢你。)
※※※
良妃的寝宫近在眼前,我和十四走了大半天总算能看见一个影。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十四果断地甩开我的手,并把我的伞给抢过去。
我的手终于从僵尸手中解放出来。可他干嘛无缘无故的抢我的伞?
“喂!你拿错了,你的伞在这里。”我把十四的伞递到他前面,示意他马上把伞还给我。
“可你用过。”十四简洁的回答,没商量的余地。
敢情他还有洁癖!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的那把伞不怎么好看,没你的那把好看。”我就是要拆他的台,引用他前面说过的话,给他一个回马枪。
“虽然很丑,但我会将就的。”十四看看他手中阳伞,对答如流。说完,没给我插话的空间,大步走向良妃的寝宫。
我和十四踏进熟悉的寝宫,看见面瘫坐在炕上,良妃的丫鬟月然站在他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却不见良妃的踪影。听到动静,月然规矩地站到一边,面瘫看到我们来,从炕上下来,招呼我们:“十四弟,飘儿。”
“十四爷吉祥,梓飘姑娘吉祥。”
“八爷吉祥。”我和月然同时行礼。
“今天是年末,都免了。”面瘫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八哥。良妃娘娘和嫂子呢?”接着,十四环顾四周,问道。
对呀!良妃和姐姐呢?
“额娘先去歇了。至于佩嫣,因为天晚的早,我便打发她先回去。”面瘫笑说,仪态从容大方。
“哦!八哥,我已把梓飘带到,先行告退。”十四向八阿哥德身后望了望,最后又回望我,嘴角噘着玩味的笑意,对我说道,“梓飘,你也是。可别碍事。”
“碍事?”我疑惑的看向十四,“此话怎讲?”
可惜的是十四根本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早就急步走出寝宫,顺便打着我的雨伞。还有他不是要找八爷么?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无奈的回头,看向面瘫,说:“八爷,我们可以回去了么?”忙了一天,又累又困。
“十四的话你根本没听进。”面瘫答非所问。
我疑惑的皱眉,不明白他们兄弟指的是哪桩事?
知道你们这几个铁哥们把心心相印当饭吃,但你们没事让我打什么哑谜?
面瘫仿佛从我的表情中读懂了我的想法,勾唇一笑,回过头,瞅了几眼月然。我不明所以的看过去。月然笔端笔正的站在炕旁,并无不妥,只是为什么她的脸因为十四的话有些红?
阿!难道——
再次看向面瘫,总算明白十四说的深意。开始怀疑面瘫同志支开姐姐的真实目的,该不会是为了和月然风花雪月?
我恍然大悟的挑眉,睨视面瘫,伴随着咳嗽声说:“我在外边等。事情办完,就走吧。哈欠。”
“嗯。我等会儿就来。还有小心着凉。”面瘫同志“关切”道,手上的玉扳指在昏暗的烛光里散发出茵茵的绿光,这让我瞬间联想到某部鬼片,浑身抖了三抖。
毒!明明知道我打喷嚏,竟还添油加醋的“要我小心着凉”。不愧是面瘫八贝勒,好歹毒!绕个弯警告我,损我。
虽然我“不告而别”也有过错,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个皇宫大得要死,害我迷路?这不能怪我。
我心里暗气,表面却微微一笑,飞快地转身,架伞,冲出良妃寝宫,等在离宫殿较远的地方,这种状况下最好离面瘫远点,免得被他骂,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体罚。
望着闪烁的烛光,克制不住好奇的本性,不禁浮想联翩,原来良妃自个儿早歇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儿子和她的丫鬟可以更加尽情的发挥余地,花前月下。还真苦了她!看来那些皇子的额娘也不是好当的。
好想去偷瞄面瘫和月然的18禁呀。哈欠!
对于羽绫那边,我完全没兴趣,纯情少男少女物语没什么吸引我的。但是对于面瘫,我倒是很想去一窥究竟,毕竟面瘫那边更有看头,而且说不定还有限制级精彩镜头可看,可以刺激一把。
我不由自主地再度朝寝宫的方向张望,咽了咽唾沫。
顷刻,我慢慢的移到窗边,紧紧地贴在墙上,踮起脚尖走猫步。
就要到了!接近目标!加把劲,还差一点点!
我全身紧绷的挪动,步伐小而轻,生怕被面瘫同志发现。
来到窗棂下,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用手轻轻戳破单薄的窗纸,探出头朝里张望,准备看18禁真人示范秀。
“好看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背后忽然响起。
我整个人一僵,手不停地颤抖。这个声音……这个温润的声音……好熟悉……呀……
我认命的转过头,献媚地叫了声:“八爷!”没想到被他逮个正着!
“好看么?”面瘫同志还是温柔如玉的重复追问,但是听到他这种温柔的声线我却毛骨悚然。
“八爷,你好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我讨好的赶紧转移话题。
该死!他什么时候到我后面去了?最可恶的是我竟然毫不知晓,一点都没察觉。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好了自会来找你。”面瘫朝我露出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
他笑的无辜,笑的清纯,而我却吓得冷汗泠泠,不知怎么的他越是这么笑,我的心越是慌。
“是么?我是来看看你好没好的。呃!既然你和月然姑娘的话说好了,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顺便来提醒你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我心虚的说道。
面瘫同志笑着别有深意的说:“这么说是我看岔眼。”
听出他得弦外之音,知道他其中的真意,我虚脱的勉强说道:“哪里,哪里。八爷抬举飘儿了。”
面瘫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嘴角习惯性的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玉手从我手上接走雨伞,迈开步子,朝岿然不动呆站在原地的我说道:“走吧!别杵在这,车夫正在宫外等我们。”
他不计较了么?看来今天他的心情好像很好呃!阿弥陀佛!总算混过去了!
“噢。”我尴尬的应道,挠挠头。艰难的挪动步子,移到八爷身边,稍稍走在他后面一点。
“今天额娘被晋封为妃。”走在雪地里,八爷率先开口,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恭喜良妃娘娘,恭喜八阿哥。”我礼仪的道贺。
“恭喜?今天这话倒是听得多。”八爷顿了顿说道,嘴角下勾。
“那……贺喜……”我赶紧换了个词语。
面瘫听到我的话,竖竖眉毛,继续沉默,不知可否,脸上仍旧带着笑。
我想他一定是很高兴的,至少心里,不用再为他额娘的阶级地位而担忧,也许这紫禁城真心为他额娘祝福的只有他而已。
这些天,我和面瘫同志对于那个“时间证明一切”的定论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彼此心照不宣,都是该干嘛干嘛,保持正常来往,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其实这样也不错——有时候我也会有这种自嘲的沉思。
我饱受煎熬的顶着难耐的沉默和面瘫走到宫门外,迎面便看到马车和车夫。在面瘫上马车时,我不着痕迹的打哈欠,好困。
“八爷。”
“什么事?”
“我能不能先歇一歇?哈欠!”我边请求边打喷嚏。
“请便。”面瘫笑看我,
“那……我……就不……客气……哈欠!”我胆怯的说,径自斜靠在车里闭目养神。这个时代连个空调都没有,真是意外的折磨人。
……
……
……
好困!头怎么晕乎乎的?
在半沉半醒的睡梦中,我紧闭双眼,想睁开眼却发现根本就睁不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发冷,不住的颤抖,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拼命让自己能暖和一点。
蓦地,感到周遭徒然温暖起来,身体也渐渐暖和,如同夏花般在我心田缓缓开放。
虽然头还在晕,身体还是有发冷的倾向,但是心却随之踏实起来。
“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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