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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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宿醉后,太阳有些抽痛,揉着太阳,沈菊年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有点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嗯……去五小姐房里吃酒,然后……然后回屋,睡觉了……
可是,是不是睡落枕了,为什么脖子这么酸痛?
沈菊年皱皱眉,痛苦地申吟一声,惊动了瑞娘。
“菊年,你可算醒了,再过一个多时辰,新娘子就要出阁了!”瑞娘打了水进来,说道。
沈菊年一惊,“您怎么没叫醒我?”
府里规定,送嫁的人越多越显气派,萧娉婷拉上了沈菊年,她无论如何是要去的。
“你醉得这么厉害,我哪敢叫醒你啊!”瑞娘拧干了毛巾给她擦脸,看着她匆匆忙忙起床,叹了口气道,“你也是,不会喝酒就别跟人家喝,醉得一塌糊涂,流了一身汗,还要瑞娘帮你清洗。”
沈菊年发觉自己身上换了干爽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笑,“瑞娘,麻烦你了!”
“知道的话,以后就别喝酒了!”瑞娘拉着她坐下,赶紧地给她梳了个正式的发髻,又稍微上了点淡妆。沈菊年抬手碰了碰嘴唇,有些痛,抿了一下,好像咬破了,她真是的,喝醉了,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瑞娘给她挑了件领子高的,穿戴整齐了,又让她吃喝了点,这才放她出门。
萧娉婷昨夜在萧婉茹那边过夜,今天便也没有回来。
见到沈菊年,萧娉婷吃了一惊,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心虚,沈菊年赶着过来,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喘着气低声问道,“我没来晚吧?”
“没、没有……”萧娉婷惊异地看了她半晌,见她神色若常,又转眼去看迎宾送客的萧锦琪,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趁着没人注意,萧娉婷挪到萧锦琪身边,“四哥,你昨晚上没有去旧居吗?”
她明明写了字条给他,说有要事相商……
萧锦琪冷睨了她一眼,“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做这种事!”
萧娉婷一噎,瞪眼道:“四哥,你到底喜不喜欢菊年,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劳费心!”
萧锦琪冷哼一声,不再理她,眼神扫过沈菊年,看到她正纠结地捏着眉心,显然还头痛着,另一只手不时捏捏肩膀,这是他那一下敲重了。嘴唇上了药,但还有些红肿,那是他咬出来的……
他应该是第一个吻过她的人吧……
眼底闪过柔光,快得来不及捕捉,便已消逝。
他有他的尊严,这种事,他做不来,也不会去做
萧娉婷心里想,她四哥大概是真的动心了。一开始或许是好奇有趣,但日渐相处下来,不知不觉间情根暗种,他向来淡漠,心里想什么也不会宣之于外,更少见他感情流露,或许这样藏着掩着,时间久了,连他都被自己的淡漠表象瞒住了。
四哥啊,我们都是怕冷怕孤单的人,可是菊年给得了你想要的吗吗?你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四哥,你可真让我失望。”萧娉婷心里一叹,也不知道是真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想了一夜,辗转反侧——这么对菊年,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那个人是四哥,又不是别人,别人想得他宠幸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她便是一时想不开,但四哥日后会好好对她,她也不算是十分对不起她了。
是啊,她也为她打算了,又不是随便找个下人破了她的身子……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却得知什么都没发生,萧娉婷怅然若失。
“七妹,你好好想一想吧。”萧锦琪皱了皱眉,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没有了沈菊年,李群就会属于你吗?”
萧娉婷身子一僵,不能言语。
萧家五小姐风风光光地嫁了。
沈菊年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在萧家久留,当天下午便回了戴家。
“姑姑,姑姑……”
沈菊年一进门,粽子便扑了上去,抱住她的小腿。
沈菊年恍恍惚惚地低了头,看了半天,才弯腰抱起他。

“天宝……”
“姑姑,是粽子。”粽子比划着口水莹莹的手指,认真地说。
沈菊年眼神一动,回过神来,笑道:“是啊,是粽子。”
“姑姑,糖糕……”粽子竟有些忸怩地扯着袖子,黑溜溜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偷瞧着沈菊年。
沈菊年抱着他进了厨房,自柜子上取了一块糖糕下来,粽子欢呼一声,伸手夺了过来,狼吞虎咽吃完了,又想再要一块,抬起头,却看到沈菊年目无焦距,神思不属,便伸手晃了晃她。
“姑姑,姑姑。”粽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再一块,再一块……”
沈菊年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喃喃说着:“为什么呢……”
为什么?
粽子嘟了嘟嘴,冒了个泡泡——因为好吃啊……
沈菊年垂下眼帘,紧握了一路的拳头这时候才慢慢松开。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或许这样正好,揭穿了又能怎么样?这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是不是只剩下小师叔了?
七小姐,你也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轻轻发抖,昨夜里,四少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只模糊记得他抱过她,却最终还是放下了她……
若不然,今天,只怕是另一种局面了。
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去面对。
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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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娉婷派人去请了沈菊年好几次,来人回复都是,沈菊年重病在床,不能起身。
初时,萧娉婷以为沈菊年是想起来那夜发生的事,怀疑到她头上,所以不来,心里还是忐忑了一番,后来瑞娘亲自去了一趟,确认沈菊年确实卧病在床,她才释怀,又让人送了许多药材过去,心里也不禁疑惑,沈菊年往年身体一向很好,为何最近频频重病?难道真的是病由心生,打击太大所致?
这个疑问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缠绵病榻小半个月,沈菊年清减了许多,后来萧娉婷又唤了几次,沈菊年能推则推,直到后来萧娉婷坐不住了,亲自上门,她才无奈地起身相迎。
不想给戴老一家带来麻烦,萧娉婷偶有传唤,沈菊年推了一次两次,总是要应付一趟。但如今她的话越发少了,说着话也会走神,萧娉婷几次疑心,但仔细看去,又没瞧出什么破绽,也不好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各自心思坐着,距离竟是愈发远了。
萧娉婷心里也有气,三番五次地请,倒好象她真离不得她似的,一来二去的,见面的次数少了,沈菊年也松了口气。对萧娉婷,有怨,所以她笑不出,但仍然有感情,所以她也不能彻底狠心去恨。还是不相见的好,省心。
一转眼,也到了秋天。
八月的时候,兵临城下,人心惶惶。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觉得,谁做皇帝无所谓,给口饭吃就可以了。
只有读书人会义愤填膺,在激昂慷慨的感性情绪中,诉诸崇高得无法辩驳的真理,文死谏,大概如此。
皇帝下了诏令,筹措军粮,萧府首当其冲,被狠狠剥了一把。
但此时改朝换代的迹象已然十分明显。宁王的人在城中收集情报,接近并且收买朝中权贵,宦官和各级官员,制造传播谣言,动摇人心志。
金陵城几乎要从内部攻破。旧政权虫吃鼠咬,千疮百孔,大厦将倾,正等待着一场摧枯拉朽的变革。
宁王在城外驻军七日,这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或许在等着一场不战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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