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疑难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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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沈菊年身子一震,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又一人从屋内走出,正是她要找的祝悠
祝悠望了她一眼,转头对红衣公主道:“公主,郭将军已渡过危险期,但毒性过于猛烈,恐怕还会昏睡七八日,不过无性命之虞,公主大可放心。”
本来还满腔怒火的公主一听祝悠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露出笑脸,“听祝神医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
祝悠淡淡一笑,指了沈菊年道,“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一时不察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原来是祝神医的朋友,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多做计较了。”公主很宽宏大量地摆摆手,“她来找你必有要事,本宫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进了屋。
祝悠下了台阶,对沈菊年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向外走去。
“我家大人似染了伤寒,还请祝神医过府一看。”沈菊年急忙道。
“你家大人?”祝悠挑了挑眉,“李审言?”
“正是。”沈菊年点了点头。
祝悠似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勾,笑道:“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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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已有丫鬟听了吩咐伺候着,李群依旧昏迷不醒,额上不断冒着冷汗,睫毛微颤,呼吸沉重,无论旁人怎么叫唤他都听不见。
祝悠进了门,周围的人立刻给他让出一片地方。
望闻问切。
祝悠看到李群的脸色便已是难掩异色,指尖一搭上脉搏更是震惊不已。
“他怎么还没死?”
话一出口,沈菊年就明白萧娉婷为什么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体温高到这程度,一般人早撑不住了,醒过来也是个痴呆。”祝悠似无察觉,喃喃自语,戴老听得面色铁青,沈菊年抿着唇,皱眉不语。
祝悠收了手,食指中指在李群额际、颈间分别测了一下,沉吟片刻,奇道:“倒不像是病。”转头问道,“今日是谁跟在他身边?”
书童被推了出来,脸上有些惊恐不安。
祝悠问道:“把你家大人今日的行程同我详细说一遍。”
“大、大人今日早朝之后,去了一趟文渊阁,不多时便离开了,后来同几位大人一起进宫赴宴,但是宴会尚未开始,大人便突然改了主意回府。”
“哦?”祝悠一扬眉,“他为何改了主意?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
书童努力地回想了一遍,犹豫道:“没有……吧……只是在宫里发生什么事,小的就不清楚了。”
“那时大人的身体状况可有异常?”祝悠又问。
“没有。”书童肯定地摇摇头,又不肯定地皱眉道,“看上去没有。”
“这就奇了……”祝悠低着头,手指摩挲着下巴,怎么今日遇到的疑难杂症这么多,金陵果然“卧虎藏龙”,难怪义父让他来见见世面。
“祝神医……”沈菊年张口欲言,却被祝悠挥手打断,抬起了头,一双桃花眼灼灼盯着沈菊年。“你和李审言可是师出同门?”
沈菊年不解,却还是点点头。
“难道是走火入魔?”祝悠烦恼地摇摇头,“习武之人麻烦甚多,一个真气似寒冰,一个却似烈火……”忽地眼睛一亮,“不如中和一下?”
仿佛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祝悠抚掌大笑,“我果然是个天才!”
沈菊年彻底怔住了,自己找他来给李群看病,是正确还是错误?
祝悠却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如何运转真气吧?”
沈菊年点点头。
“如此甚好。”祝悠点点头,对戴老说,“你扶李审言坐起。”

戴老看向沈菊年,询问她的意见。沈菊年艰难地点点头。
李群盘坐好,戴老依祝悠言,在后面扶住了李群。祝悠让沈菊年坐在李群对面,与李群四掌相握。“医术上说气海,也就是你们习武之人所说的膻中,在玉堂下一寸六分。”祝悠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你运起真气,真气自膻中出,经由周身大,传入他经脉,而后经由紫宫,华盖,玉堂,逆冲他的膻中。”祝悠比划着真气运行方向,“你明白吗?”
沈菊年咬咬牙,点了点头。
“只要真气一过膻中,任脉畅通,经脉之中的热气自然散去。”祝悠说着顿了顿,摸着下巴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有其他办法吗……”沈菊年不太放心地看着祝悠。
祝悠剑眉一挑,眼角瞥向沈菊年,“有,等他真气沸腾而死。”
沈菊年一噎,点头道:“那我们开始吧。”
祝悠扫了周围一眼,“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下去,关门!”
立刻,周围的人呼啦啦散得一干二净。
沈菊年定了定心,闭上眼睛,感觉到指间擦过李群的薄茧,触手灼热,让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气运丹田,丝丝寒意渐渐清晰了起来,如有形质,钻入了经脉之中,游走百骸,终于渡入李群体内。
李群体内真气被此一击,走过一个小周天后反冲入沈菊年体内。一冷一热交击之下,沈菊年脸色一变,却听祝悠厉喝一声:“气守丹田,稳住心神!”
沈菊年心神一震,不敢走神,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真气自对方体内涌来,如此走了几个小周天之后,竟如祝悠所说,寒意与热意皆减,一股暖洋洋的真气在经脉之中缓缓流动,说不出的舒适感觉,仿佛在温水之中沉浮,让人几乎要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菊年忽觉手上一痛,被人抓住向后一拨,“可以了!”
沈菊年睁开眼睛,看见祝悠的手再度探上李群的额际和右颈,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确确实实是个天才。”
沈菊年身子一软,心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成功了吧。
李群此时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脸色微微红润,呼吸绵长,看上去应无大碍了。
祝悠却又陷入了沉思。“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箱子里取出银针,刺破李群的指尖,挤出了一点血。做完这些,他才转头问沈菊年道:“我取些回去研究,没关系吧?”
这人实在是……
他取都取了,才来问有没有关系。
这血是李群的,他问她又有什么意义?
祝悠又自言自语道:“有关系我也取了,就当诊金吧。”
这祝神医,真是个怪人,难道高人都是这样的?仔细说来,李群也不像个正常人。
沈菊年起身送他出门,走到门口,祝悠忽然转了头,正色对她说道:“你是叫沈菊年吧。”见沈菊年点了头,他继续道:“你身边的人都很复杂。”边说边摇头叹气,“那个李审言,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兵不血刃拿下七座城池,他本着一颗‘仁心’,的却是‘人心’。陛下入城,李审言以一言让陛下掉转了马头,遏陵为先而后即位,如此缜密心思,将人心民心于鼓掌之中,难道他真的只是个寡淡之人?”祝悠似笑非笑,“他天生是个政治人物,无论他愿不愿意。”说罢扬长而去。
沈菊年怔在原地,眼看着祝悠的马车远去,半晌不能言语。
审言他,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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