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说了几句话,安以忱突然觉得很累,他不愿就他跟唐砚的事情做过多的说明,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解释的人。
瞬间察觉了安以忱的疲惫,唐砚笑容可掬的接口道:「肖阿姨,你别太紧张,我只是听说安叔叔生病了,来探望他一下,一会儿就走了……不会拐走你儿子的。」
「一会儿就走?你不是来做骨髓配对的?」在一旁的杨思凌急忙开口,话刚说一半,就被唐砚打断。
「对呀!听说安叔叔还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正巧我跟安叔叔是同种血型,不然我也去化验一下吧!」
肖欣不屑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你跟成杰是同一种血型?那你就去试试吧!」一直坐在里面的女子轻声开口,语气也不是很热络,太多次的失望已经让她麻木,她这么建议只是习惯而已。
「去化验试试吧!」不等肖欣接口,安以忱便拉住唐砚向外走,迎上肖欣紧张的目光,他不得不开口安抚道:「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会跑的。」
安以忱说这话只是随口,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欣却将他的言下之意理解为身体康复了才会跑掉。
于是对唐砚怨恨更深。
杨思凌想跟上去,却被唐砚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她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眼中的妒火烧得更旺。
安以忱拉着唐砚大步向前走,刚出拐角,就被唐砚按在墙上,吻如暴风骤雨般降临,热烈得让安以忱措手不及。
炽热的气息,狂乱的心跳,安以忱很快也陷入迷乱的漩涡中,抱紧唐砚,回应着他强悍的索吻。
良久,他们停止亲吻,但没有分开,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
越过唐砚的肩,看到走廊上那些瞠目结舌的护士和病人,安以忱陡然红了脸,这些人他都很熟悉,有些甚至能算做朋友……
拉着唐砚,安以忱如逃命一般的跑出走廊,进电梯的时候,那些早就等待的人,甚至都没跟进来。
外人的目光里有惊骇、不解、鄙夷……
别人的鄙夷不干我的事!
安以忱甩甩头,想把心头的阴霾甩掉,但是徒劳……唐砚握着他的手用力一捏,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很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我以后一定被他们当怪物!」安以忱瞪了他一眼,但又没什么立场责备他不分场合发情,因为他刚才,甚至比唐砚还要热情……
「那我们就破罐子破摔吧!」唐砚作势要再吻他,吓得安以忱赶紧狠狠踢了他一脚。
电梯里原本就有几个人的!
出了电梯,来到个偏僻的角楼,安以忱急切的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说了,我想你。」
「就这么简单?」
「不,想念是件很复杂的事情,要经过大脑皮层神经中枢……」
「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正经!」唐砚一把将安以忱搂住,抱紧,头埋进他的颈窝。
「我……我想你,见到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唐砚反覆的呢喃着,语气紧张、急切,就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子,与他平日里稳重成熟的样子大相迳庭。
安以忱的口吻也柔软起来:「我何尝不是……我想你……也想你……」
「让我抱着你,尽情的抱着你……」唐砚的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安以忱揉到身体里。
安以忱放软了身体任他抱,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整个人踏实下来,是他这四个月从没有过的安心!
思念是美好的,但他们都尝得太苦……
从楼上拐角处的阳台向下望去,两栋楼夹缝里紧紧相拥的两人看得格外明显。
杨思凌站在窗台前,手指大力到枢下几块墙皮,眼神也越来越幽怨。
她处处为唐砚着想,可唐砚不仅不领情,甚至还几次三番的当着安以忱的面给她难看,这让她怎么能不怨恨。
她跟安以忱从小一起长大,不论是学习还是其他,都是她赢安以忱,甚至是家世,在以前他们本打算联姻的时候,也有安以忱高攀她的嫌疑。
而现在,她跟安以忱争一个男人,本来应该是毫无悬念的争斗,本来应该是她理所当然的胜出,现实却是,她付出了了六年的青春和感情,居然全是枉然。
没人珍惜,甚至没人把她当作一回事!
他们都忽略了她,不管是曾经跟她情同兄妹的安以忱,还是她深爱过的男人唐砚,他们一起戏弄了她!
她的怨她的恨,几乎烧光了她的理智。
不知该说幸或不幸,唐砚的骨髓配对检测出来,和安成杰的配对成功率惊人的高,原本等死的男人,突然有了生的希望。
唐砚对着结果没做过多的表示,所有人就顺理成章的以为他愿意接受骨髓移植手术,于是欢呼的欢呼、不屑的不屑,但手术的准备工作展开了。
做完检测,唐砚没有回去病房探望安成杰,而是急着赶回鲸杀盟。安以忱送他到医院门口,说不出一句不舍的话,只是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唐砚的脸,恨不得将此刻的映像永远留在眼底。
唐砚伸手摸了摸安以忱的脸颊,内心也十万分不舍,仅仅半天的相聚,与半年的分离比起来,实在太短,不足以抚平反覆思念在心口留下的烙痕。
「唐砚……」犹豫了一阵,安以忱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对我爸爸没好感,我知道,你一心想复仇……我知道,我们受伤跟我的父母也脱离不了干系……但,他现在已经半死了,你就别计较了,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最后半句话,安以忱说不出口。
唐砚安抚的笑笑:「你在担心什么啊?我都接受检测了……」
「唐砚,我很了解你!」安以忱皱着眉,口气有些焦躁:「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放过安成杰。」
唐砚的笑容带有些歉意,但眼神里的坚定没动摇。「你既然了解我,就别说这些扫兴的,你知道我有分寸……」俯下身,在安以忱紧抿的嘴角偷得一吻,唐砚迅速转身上车,离开。
再留,他就狠不下心走了!
他好想将安以忱抱在怀里,一分一秒都不分开。
相聚的甜蜜很快被分离的伤感冲淡,安以忱站在医院门口,心一阵阵的抽痛着。
他与唐砚的爱,背负太多的罪恶跟压力,要怎么做,才能相守在一起?
鲸杀盟的大权,已经一步步被唐砚掌握,穆天佑没有阻挠,是因为表面上,鲸杀盟在唐砚的带领下,势力几乎压过了他们最大的对手蓝帮。
有这样一个继承人,穆天佑觉得自己可以安心退位,但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唐砚跟安以忱的关系,不等到唐砚对那个男人死心,娶老婆生下继承人,他是不会放下最后一丝决定权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原本进一步扩张的势力,会突然遭受灭亡性的打击。
鲸杀盟主要做毒品生意,唐砚从未对毒品表现出反感,但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在他的建议下,鲸杀盟收拾了零散的贩卖,转而跟国际贩毒集团合作,经过半年多的磋商,终于达成协议,有望垄断东南亚毒品网。好事就在眼前,却没想到,在交易的时候,遭遇了警察的埋伏,死伤无数不说,更是人赃俱获,无从抵赖。
幸亏唐砚跟穆天佑都没有直接参与这次交易,所以底下的喽罗大多被抓进了局子,但高层还没瓦解。
生怕被他们出卖的穆天佑掌握了他们的家人,可是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谁能保证那些人不会指证?
元气大伤的鲸杀盟收敛气焰,小心的转移着罪证,然而,此时他们的对手蓝帮居然落井下石,抢了他们大部分的地盘,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再不收手潜逃国外,等待穆天佑的将是牢狱之灾。
本来对这样的结果,混了多年黑道,几度沉浮的穆天佑早有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下场来得这样突然,在他以为鲸杀盟就要垄断东南亚毒品网,马上就可以铲除他多年的死对头蓝帮时,局势风云突变,从云端跌到地狱。
而一切的策划者,刚上位就品尝失败的唐砚,出奇的平静。事实上,除了在早期被抓来时他激动过后,自从安以忱受伤以来,他一直很平静,平静得有大将之风,但也平静得相当危险。
他的平静,难免让穆天佑产生一些联想,但穆天佑的左膀右臂都已折损,没有任何人可派去调查事情的始末,于是,他只能小心提防,表面上听从唐砚的安排准备逃往美国,可暗中却开始联络去日本的人脉。
时间飞快的过去半个月,到了约定好做骨髓移植的前一天,唐砚再一次前往安洁医院,离开别墅时,看到孤寂一人坐在沙发上的穆天佑,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安排好后天的红眼航班,假护照也办好了,你可以安心去美国养老。」
穆天佑沉默了几秒,问道:「你这口吻,说得好像你不去一样!」
唐砚斩钉截铁的说:「我的确不打算去!」
「你……」穆天佑压抑着情绪,尽量平和的间:「你要是不走,你跑得了吗?」
「我自有办法。」唐砚答得决绝:「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作过父亲,给你安排后路,我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你没有资格过问!」
「唐砚。」穆天佑站起来,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他,这一刻,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你早就有预谋?是我引狼入室……果然,果然我的儿子也是个狼崽子——」
「呵呵!」唐砚冷笑,「别高估你自己,我跟你一点也不像,你是狼,我可不是,我是专门捕获狼的猎人!」
语毕,唐砚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那只苍老的浪,独自品尝失败的滋味。
唐砚来到医院,第一个撞见的人,居然又是杨思凌,原本活泼可爱的少女现在一脸阴郁,甚至比丈夫出轨的肖欣更像个怨妇,对上那双怨恨的眼,无情如唐砚,也不免有些心虚。

他欺骗过杨思凌,所以亏欠她,但也只有抱歉而已,他和安以忱的前景还不明朗,实在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杨思凌今天也出奇的安静,没多做纠缠,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检验室,安以忱就在那里等唐砚,见到情人,两人都很激动,可是碍于太多人在场,只能无语对视,用眼神痴缠。
经过一番检查,结果依旧是乐观的,唐砚的身体状况良好,明天做骨髓移植手术不成问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杨思凌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随后,唐砚前往安成杰的病房探望,安以忱跟去,肖欣自然也亦步亦趋。失去了丈夫,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儿子身上,安以忱是她的精神寄托,真不敢想像,如果她知道自己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是赝品,会作何反应。
豪华病房里,得知自己有了生的希望的安成杰精神大好,虽然脸色苍白,但眼里嘴角都是笑,断断续续的说着:「唐砚,真……谢谢你……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想报答我,不用日后。」唐砚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协议,「真想报答我,就把这个签了吧!」
安成杰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安以忱却先他一步将协议抢了过来,迅速的浏览一遍后,用手搓成纸团。
「唐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唐砚像是早有准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份,递给挺着肚子的小女人。
女人看完协议,脸变得苍白,看着安成杰,欲言又止。
「是……什么?」安成杰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女子不开口,唐砚主动说:「我要你把安家所有的财产,都转让给安以忱,安洁医院,还有你们的房子,动产不动产,包括……」唐砚目光扫向肖欣,「包括肖阿姨的财产,全都转让给安以忱!」
「凭什么?」肖欣立刻反对道:「要治病的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要钱,找他一个人!」
「你们不是还没离婚吗?」唐砚冷冷的笑着,眯起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女人,「你可以拒绝,反正是你们一厢情愿以为我愿意无条件的提供骨髓,不过抱歉,我没那么伟大,你不愿意为这个出轨的男人付出金钱,那就让他死去好了。」
「唐砚,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会怨恨你吗?」安以忱伸手抓住唐砚的胳膊,手指紧紧卡进他肉里。「我跟你说过,我不稀罕钱,我们要钱也没用。」
「以忱,你了解我,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唐砚凝视着安以忱的眼,目光坦荡。
即使安以忱认为他这样要求很过分,可他觉得这是这些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用情不专,不管儿子死活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喜好而禁锢儿子的母亲;还有利用自己年轻貌美勾引有妇之夫的第三者……失去所有,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更何况,等他们变成了穷光蛋,还能拿什么还阻止自己和安以忱在一起!?
安以忱知道阻止不了唐砚,于是垂下手臂,无声的出了病房。
靠在门外洁白的墙壁上,闻着四周的消毒水味道,安以忱的心不免苍凉。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能影响唐砚的行动,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慢慢发现,即使唐砚深爱他,却从来没被他牵引,他可以为他牺牲,前提是他觉得那牺牲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而一旦涉及他的原则,他从来不肯妥协。
但他没有资格苛责唐砚,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为唐砚做的,还不如唐砚为他付出的多!
这样自私的两个人,居然可以相爱,这真是一个奇迹。
安以忱离开后,病房里的人都缄默了。
「考虑得如何?」唐砚打破沉默,将目光投向发抖的小情人,「如果他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着他?」
女子红着脸急忙辩驳道:「我、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那就最好,这样还能考验一下你们的爱情,看看你们是不是能共患难……现在……」唐砚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指了指肖欣,「你去求被你抢走丈夫的女人吧,看她是否愿意倾尽所有来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羞辱的词语让女子的脸血色褪尽,她的一双眼里充满泪水,看着病床上重重喘息的情人,再看看一脸鄙夷的肖欣,经受不了压力埋头哭了起来。
她那可怜的样子,也许会让正常男人动恻隐之心。
但唐砚从来就是不正常的,嘤嘤的啼哭只会让他觉得厌烦,就连他有所亏欠的杨思凌的泪水,也从没让他动容过!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有那只容易受伤,但受了伤从不哭,而是伸出利爪反抗的小猫!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有时间等,安叔叔可没有。」唐砚侧身向病房外走去,在与肖欣擦肩的时候,犀利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对她不断阻挠自己跟安以忱在一起的怨恨和警告。
曾经驰骋商场的女强人,也被这一眼震得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出了病房,看见安以忱蜷缩着身体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唐砚走过去,安以忱没有抬头。
唐砚蹲下身体,硬扳起他的头,安以忱的眼里是**裸的愤怒。
沉默了半晌,唐砚低声道:「对不起……但这是我的坚持。」
安以忱拨开唐砚的手,偏过头冷冷的说:「我们之间,无所谓谁对不起谁!」
这句话,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经常被拿来安慰对方,但今天,安以忱说出口,显然不是妥协。
「以忱……」唐砚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安以忱的愤怒他理解,因为他刚才要的,正是安以忱一直不屑的金钱,而付出的代价却是,安以忱最珍视的情感。
可是他想让安以忱看看,他的家人,在金钱和情感之前,究竟会如何选择,他想让他彻底醒悟,不要再被这虚假的幸福蒙蔽了双眼。
他们的爱情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压力,现在该是甩下这些包袱的时候了。
各持己见的两人僵持着,高大的两个男人蹲在墙角,一个凝视另一个,被凝视的人却将目光停留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唐砚……我左右不了你!」负气过后,安以忱轻声开口:「你的想法我都明白,甚至,我也知道你这样做,对我们的未来是有好处的。手术过后,我可以把安成杰送到国外去疗养,也可以把失去一切的肖欣送走,或者我们远离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一切,只要有钱,就都能办得到。」
「以忱,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不肯看我一眼?
「但是,这样得到幸福,我们这样在一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安以忱终于转过头,抓住唐砚的手,半垂着脸笑了起来,笑容落寞。「你的做法,否定了我二十几年的人生,你真觉得,我能坦然地接受你为我安排的未来?」
唐砚一时语塞,他愕然发现,安以忱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他一直以自己为出发点安排这些事情,却没认真想安以忱的感受。
以前的他不会如此自负,因为那时的安以忱对他来说,是一个追逐的梦想,而这半年多来,安以忱对他的全心信任和依赖,竟让他理所当然的忽略起安以忱的立场。
这难道就是爱情吗?
唐砚的计划开始动摇,不是因为伦理道德,只为情感。
他深爱着这个男子,所以,他不应该让他如此为难。
将安以忱榄进怀中,亲吻着他的头顶,唐砚叹息着说:「是我不对,我太心急了,实在是我们分别得太久,我好想立刻解决这些纷扰,跟你相守在一起……所以……用错了方式,你能原谅我吗?」
靠在唐砚的肩头,安以忱茫然的面孔终于出现一丝动容,他勾了勾嘴角,习惯性的说:「我们之间,谈不上谁原谅谁!」
这一次,不是负气,而是肺腑之言。
唐砚与安以忱,是被理智与情感统治的两个极端。
一个会精心谋划一切,步步为营,慢慢赢得了原本排斥自己的男子的心;一个却甘愿守着幸福的假象,但为了突然觉醒的爱,放弃一直封闭的心,接受一个足以颠覆他人生的「敌人」!
表面上看,是理智的唐砚攻占了感性的安以忱的心。
可追源溯本,早在情窦初开时,就是那个苍白又矛盾的少年,俘虏了还未曾觉醒的野兽一般男孩的心。
所以他们之间,无所谓对与错,无所谓输与赢,只是两颗越靠越近的心,也越来越懂得彼此体谅、谦让!
爱情让人变得自私,却也让原本自私的两人,慢慢懂得了无私的滋味。
唐砚扶着安以忱起身,正要进病房去收回之前的要求,门却率先一步被打开,肖欣站在门口,直视唐砚,一字一句的说:「你的要求,我答应!」
肖欣将已经签好字的协议丢在唐砚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唐砚措手不及,拿着那份协议,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像中轻松,原来这才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当他一直鄙视的安家人在生死关头,愿意为情感放弃金钱时,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挑拨与分裂,显得那样苍白无意义。
肖欣继续说道:「我的财产我的一切,本来就属于我的儿子,但是,我始终认为像你这样的人,无法给以忱幸福,所以我依旧会竭尽所能阻止你将以忱的人生变成悲剧!」
她将目光调向安以忱,那份沉重的母爱让安以忱无地自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