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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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白昼短暂,不过四点钟,天色就暗了下来,安以忱将唐砚送回保险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楼下,两人约定好明天一起去银行,然后挥手告别。
目送墨绿色的吉普远去,唐砚转身,对着角落里的人影喊道:「你还不快出来,想躲到什么时候,银行快下班了。」
「你也知道银行会下班,我的面子还没有大到能让银行推迟关门。」娃娃脸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我还以为你跟小猫在一起,逍遥得什么都不顾了。」
唐砚抱歉的笑了笑,揽着汪梓琦的肩膀,和他一起进入黑色轿车,发动引擎离开。
安以忱也没有马上回家,他开着车,绕着市区兜了一圈,虽然心情依旧忐忑,但最起码能做到表情的自然后,驱车回到安家。
他像往常一样,陪着安家夫妇吃饭聊天,一直强打精神到就寝。
进入卧室,锁好房门,他又拿出那张照片,盯着年轻的幸福的美丽的笑容灿烂的唐予纹,轻声询问:「妈……你有想到过,你的一念之差,会把我和他……推到怎样的悬崖边?而现在,你到底留下了什么,你要你的亲生儿子,面对怎样的考验?」
而此时,刚从银行回来的唐砚也倒在床上,摩挲着唐予纹留下的钥匙。
良久,他笑了,「妈妈……您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但您临死之前,却送给我一份大礼……我不要金钱不要财富,我只想要他……我会得到他的!」
第二天,安以忱提前十分钟赶到唐砚的宿舍楼下,可让他意外的是,唐砚居然早已等在那里。
打开车门让唐砚进来,盯着他冻红的鼻子,安以忱疑惑的问:「我们不是约好九点?难道我记错了?」
「没有,是九点。」唐砚凝视着他,满眼的深情遮也遮不住。「只是我想等着你,看着时间临近,那种期盼的感觉是甜蜜的。」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安以忱的脸涨红,发动车子询问道:「要到哪个银行去,你已经打听到具体位置了?」
「嗯……公司的前辈有帮我打听。』唐砚说了个地址。
「前辈?是那个跟你接……」他把吻字咽下去,改口问:「是那个漂亮的男人?」
唐砚失笑:「他没你漂亮。」
安以忱的脸更红,他注意到唐砚脖子上手工编织的围巾,忍不住问了句:「是杨思凌给你织的?」
「对……」唐砚愣了一秒,然后将围巾摘下,抚摸着还算整齐的针码,感叹道:「她的技术可是大大的进步了,现在,连饭都会煮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你——」安以忱忍不住冷笑起来,「你在跟她办家家酒吗?」
看着那抹刺眼的笑,唐砚低声道:「谁要你不肯跟我办,我就只有跟她办了。」
安以忱一时语塞,只能按喇叭发泄心中的阴郁。
在距银行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被红灯拦住,看着一格一格跳跃的读秒器,安以忱感觉自己也像它一样,一步一步走上审判台。
来到银行,他们直接到了保险库,并没有去办任何手续,唐砚给安以忱的解释是公司的前辈都帮他打理好了。
唐砚拿出钥匙,微笑着,慢慢的开锁,在打开时发出了细小的清脆的声音,让安以忱有一种自己的心弦断了的错觉。
保险箱里放着一个公文信封袋。
安以忱的脑子有些混乱,他看着唐砚面无表情的将信封袋拿起,然后扣住自己的肩膀往外走。
回到车里,安以忱点着一根烟,却无法使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
「你为什么不打开看?」
唐砚抚摸着牛皮纸粗糙的表面,似笑非笑的问:「你怎么比我还心急……你就这么想看?」
「我、我——我只是好奇,唐姨会给你留下什么,你要是想瞒着我就算了——咳咳——」
安以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而公文袋却被递到他面前,吃惊下他被自己的烟气呛到,不停的咳嗽。
唐砚伸出厚掌,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我很紧张,不敢看,你来替我看吧。」
「好……」安以忱咬着烟,颤抖着手打开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封信和几张对叠着的纸。
唐砚静静的看着倒在他腿上的东西,没有任何举动。
安以忱拿起纸张,屏住呼吸,翻开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惊雷一般的消息。
「亲子鉴定」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最顶端,下面的鉴定对象就是唐予纹与自己,结论是母子,日期是六年前,唐予纹刚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的时候。
安以忱顷刻间感到了绝望,随后,一种轻松的感觉又翻腾上来,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大脑里做的争斗,让他头昏眼花,无力的向唐砚倒去。
他腿上的信滑落到车毯上。
唐砚搂着安以忱,轻轻揉着他的肩膀,口里低喃着关心的话语,可唇边却挂着隐蔽的,不为人知的笑。
安以忱盯着那封信,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
他扶着唇边的烟狈吸了两口,有一股冲动,用烟将纸点燃,将信点燃,将所有的证据都化为灰烬!
可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他挣脱了唐砚的怀抱,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他,将信拾起也交给他,然后靠向车门,木然的凝视窗外的行人。
「下雪了……」洁白的细碎的雪花纷飞,却在落地的一刻被玷污,被践踏……他摇下窗,伸出手承接住雪花,然而结局是……雪花融化成一滴冰水,寒冷彻骨,就像他心底的眼泪。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在得知患病以后,就开始布局?
安以忱的表现让唐砚有一时间的错愕,他打开信,看了两眼,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信里说……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孩子……」
「我不知道。」安以忱的声音像窗外凝结的空气一样冰冷。
「信里还说……我们是被我妈调换了……」
「是吗?」
毫无情绪起伏的回答让唐砚有些泄气,但很快振作起来,直击安以忱的痛脚。
「这么说,难道你不是你——我才是你?」
「不——」果然,前一刻还冷凝的人立刻激动起来,「我是我——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替代!」
「可是……」唐砚摇晃着那份鉴定,提高的声调:「我才是真正的安以忱,我才是安家的孩子。」
「你不是——你不是——」安以忱一把抢过亲子鉴定,撕得粉碎,然后神经质的高叫:「你不是,你现在不是了——你没有证据了!我才是安以忱,你不可以取代我——」
唐砚满足的笑了,他挽起衣袖,将结实的胳膊伸到安以忱的面前。「你看到了吗?我的血管里流动的是安家的人的血液,你把DNA证明撕掉了,可我还活着……你爸……不,是我爸妈,还活着!再做一个亲子鉴定,一切就真相大白。」
安以忱哑口无言!凝视着笑得高深的唐砚,心底那深深的恐惧又翻腾上来,他惊恐得瞳孔放大,寒毛竖起,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车窗被打开,车里的温度遽降,唐砚的脸庞被风吹成驼红色,相比之下,安以忱的脸色却惨白如蜡。
「你……你要告诉他们……是吗?」
「怎么?你害怕?」唐砚慢慢向他靠近,「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我不想知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安以忱抓着唐砚的衣袖,茫然的低喃着:「我想做安以忱,我只想和爸妈在一起……你不能——不能把我给否定掉——」
「那我呢?我又是谁?我不否定你——我就得否定我自己!」唐砚咄咄逼人,「你已经享受了二十几年的天伦之乐,该轮到我了。」
「不可以!」安以忱的声音在颤抖,但语气格外坚定。「我不会要安家任何东西,安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取代我——」
「你不要安家的财产,可你要安家的爱!」唐砚的鼻尖几乎贴上安以忱的脸。「你夺走了我父母的爱,你要怎么补偿?」
「我、我……」安以忱慌乱的躲避着唐砚的目光,他目光中的侵略性让他的血液凝结,牙齿打颤。
「你能给我补偿吗?」唐砚的语气陡然变得温柔,他托起安以忱的下巴,亲昵的唤着他:「忱……我要你对我做出补偿……你愿意吗?愿意听我的吗?」
「……」安以忱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当你默许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唐砚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辗转来到他的颈项,然后隔着厚重的冬装按住他的肩膀,最后向下滑去,握住他的手,将他指间的烟拿了出来。「戒烟吧!」
在安以忱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唐砚将烟丢出窗外,随后将唐予纹留下的信撕碎。
「戒烟?哈哈——亏你想得到,哈哈——」
简单的小房间里,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停的笑着,一边笑还一边踹坐在床头穿衣服的高大男人。
「唐砚,你在搞什么?你这个时候,不该说,要他的身体吗?」
「我是很想要他的身体,但我更想要他的爱!」纵情过后的唐砚脸上有一丝疲惫与空虚,「我要是提出那种要求……他会恨我的!我不要他恨我……我只要他爱我。」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弄到手?」
「我很心急……但我不能着急!我要的是他甘心情愿、死心塌地的爱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耗……」脑海中浮现在他提要求之前,安以忱苍白但坚韧的脸,唐砚思索了一阵然后摇头。「而且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把自己绷得太紧,我若是再逼他,他的弦就断了,我怕他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也许他会选择跟我同归于尽。」

汪梓琦撇了撇嘴,不赞同的说:「有那么严重吗?一只小猫而已……」
「可小猫的自尊心却出奇的高傲……他没有央求我,甚至没有向我示弱,他一直用平等的、近乎命令的口吻在和我商谈!」唐砚叹了口气,目光中多了份激赏。「他出乎我的意科……也让我更对他着迷。」
穿好衣服后,他将汪梓琦的衣服丢到他身上。
「快点收拾,晚上杨思凌可能会过来。」
「我不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发泄完了就赶我走——」汪梓琦抱着棉被耍赖,「你当我是男妓吗?」
「我没把你当男妓,我把你当成我最尊重的前辈。」唐砚拉着汪梓琦的胳膊,单膝跪在床边为他套衣服。「只是……我今天有点忍不住了,我真的就差一点、差一点压倒他了。」
「所以你就找我来泄欲……」汪梓琦放软身体任唐砚摆弄,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保险箱里的信封袋有两个……另一个装的是什么?」
「是……我的后路……」唐砚拍了拍汪梓琦的脸颊,「你认为我真的会毁了所有的证据,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虽然……我的存在、我的血液本身就是证明,但是……」唐砚神秘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汪梓琦也没有追问,他只是用陈诉的语调道:「被调换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个伤害,或者说是打击,你却一点悲伤的表现也没有……你太镇定了,你在得知事实以后,居然马上联想到小猫早就清楚,然后计划要如何利用此事……你冷静得让人恐惧。」
唐砚不置可否,他将汪梓琦拉到门口,为他把围巾戴好,叮嘱道:「天很冷,别出去玩了,直接回家吧!」
「别对我这么好,小心我爱上你……」汪梓琦踮起脚热烈的吻着唐砚,然后叹息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个淳朴的好孩子,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我真同情那只小猫。」
「他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会好好爱他,疼他,他是值得羡慕的。」唐砚微笑着打开门,刚想将汪梓琦推出去,却看见站在门口的杨思凌。
「嗨!」三个人都愣了一下,汪梓琦最先回过神,跟她打了个招呼,又偷偷对唐砚挤挤眼,脚步虚浮的离去。
将杨思凌让进来,唐砚疑惑的问:「你怎么来这么早?下课了?」
杨思凌大学毕业后没有工作,而是选择读研究所。
「是……教授突然胃疼,就提前放我们下课了……」盯着凌乱的床铺,杨思凌低声问:「你们在做什么?睡觉?」
「哦……前辈他喝醉了,在这儿躺了会儿……」趁她不注意,唐砚迅速把地上的保险套踢进床下。可是,屋子里尚未散去的**气息,又怎么能掩饰?
杨思凌挨着唐砚坐下,慢慢的靠进他怀里,轻声说:「我也喝醉了,我能在这里睡吗……今晚我不回去了……」
「好……那你快躺一会儿吧!」唐砚就势将杨思凌按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抱着一叠文件坐到床角。「你先睡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杨思凌睁大眼看着他,漂亮的眸子蒙上雾气,她将被子拉高,躲在被窝里抽泣着。他们交往了四年,他从来没有碰过她。
唐砚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只能装傻。对于杨思凌,他有着愧疚,他不想再伤害她,一直等着她说分手,可是她却对他的冷淡表现出无限的包容,越陷越深,也让唐砚后悔四年前的自私。
他怕她和安以忱在一起,所以他答应了跟她交往,一念之差伤害了这个可爱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绝望……
唐砚对于杨思凌,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安以忱的身上,再无力去关心别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冷血的人。
进入二月,才下午五点,天就完全暗了下来,不点灯的房间幽黑一片,安以忱蜷缩在床上,苦苦思索着自己的出路。
他不相信,不相信唐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他一定有阴谋,他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大计划,一个将他取代,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大阴谋!
抓过衣服,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将一根烟塞进嘴里,刚要点燃,却突然想起唐砚的话。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戒烟!』
「妈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鬼话——」他愤怒的按下滑轮,却不想一股火喷了出来,灼热的火苗烫到他的手,失措下将打火机甩了出去。
未熄的火苗点燃了床单,火势很快向坐在床头的他蔓延过来。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想动,他在火焰中是到了唐予纹,那个被他害死的亲生母亲!
「忱忱——」
干钩一发之际,肖欣的呼喊声和敲门声惊醒了他,他迅速从床上跳了下去,逃离火舌的吞噬。
「妈——快拿灭火器——」急忙奔向将自己从死亡边缘唤醒的母亲的怀抱,可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站在肖欣身旁,脸上挂着温厚笑容的唐砚!
安以忱向后退了一步,拧眉看着他,刚要张口,唐砚便闻到了焦味,他探身向屋里一看,立刻变了脸色,一把将安以忱拽了出来,问道:「灭火器在哪?」
「放在玄关——」肖欣显然也被房间里的浓烟吓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唐砚立刻跑了出去,拿来灭火器,冲进屋里一阵喷射,终于将越烧越烈的火扑灭,但整间房一片狼藉,不彻底整修是无法住人的。
将灭火器放到地上,唐砚转过头,对安以忱笑着说:「过年前一天来了一把火,你明年肯定会很红火的。」
「你来干什么?」打断他的话,安以忱冷冷的质问,「你突然来我的家里做什么?这是我家,我的房间!我有允许你进来吗?你给我滚出去——」
「忱忱,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肖欣急忙拉住安以忱的衣袖,低声训斥着。
她无法理解,一向斯文懂事的儿子今天怎么如此的反常,她知道在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杨思凌而有了矛盾,但好几年过去了,她以为两人早就释怀,就算心底依旧有芥蒂,也不应该把冲突升级到表面。
肖欣对唐砚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他只是她闺中密友的儿子,她对他没有照顾的义务,她只须尽一份表面的关心即可。
但是唐砚出乎她意科的优秀,完全不像个乡下来的孩子,以她的眼光判断,这个男孩在不久的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所以跟他维持一定程度的往来,适当的时机帮帮他,做些对他们来说很容易的事情,极有可能收获丰厚的回报。
在肖欣的观念中,没有血缘之间的人与人的交往,就是一种利益的往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找什么别扭?砚砚是来给咱们拜年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以忱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转身就向外走,来到门口,又猛然回头唤道:「妈,我们走!」
「我得给你收拾收拾……看来要年后才能找工人来重新装修,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小心……」肖欣唠叨着,开始整理没被波及的物品。
「妈——」
唐砚走到她面前,笑道:「肖阿姨,还是让我和以忱收拾吧!您不是正熬汤吗?小心熬干了……我可想好好尝尝您的手艺。」
「对啊!」肖欣急忙向外跑去,路过安以忱身边时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见肖欣远去,唐砚向立在门口的安以忱挥挥手。「进来吧,你不是不愿意我跟你妈妈单独相处?」
「你——」心思被识破的安以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咬咬牙,迈进屋内并锁上门。「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明说吧……不要再跟我兜圈子了。」
「我有什么企图?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四年前就跟你说过……」唐砚失笑,起身,慢慢向安以忱靠近。
「什么?」安以忱警戒的瞪着唐砚,在他距自己一米时伸出手臂阻拦。「你别离我这么近……」
「你还是怕我身上有病毒?」唐砚突然伸出手,猛的将安以忱拉进怀里,在他还尚未做出反应之际吻上他的唇,然后又在他挣扎之前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浅浅的笑着。
这只是一个唇与唇单纯的碰触,时间不超过三秒。
安以忱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岔忿的擦拭着嘴巴,低声咒骂:「变态,你别想要挟我——」
「我不会要挟你,你没有什么把柄抓在我手上……」唐砚微微低下头,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害羞的神采。「只是我的心意一直没有变,我说过,我喜欢你……直到现在都是……我亲你,只是我喜欢你的表现。」
「你给我住口——」
安以忱顺手将门边的水晶装饰品丢过去,正砸到唐砚头上,水晶掉在地毯上,依旧完好,唐砚的头却被砸出一块淤青。
他们都沉默了,半晌,唐砚伏身捡起装饰品,走到安以忱身边,将水晶摆回原位。
「我的头壳跟我的脸皮一样厚,跟我的心意一样坚硬,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让我退缩……」唐砚的声调不高,语速也很缓慢,但显示出来的决心,却足以让安以忱震撼。
「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我永远不会放弃追寻你。」
唐砚打开门,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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