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迷茫了半天才记起自己已经出来了，总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房门适时地传来敲门的声音，敲了几下，萘在外面说道：“姑娘，您起来了么？”
发髻里面我就只学会一种，自己也觉得麻烦，开门，却看到萘的手停滞在半空，出神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难道是这张脸太漂亮了？（作者：……）
“没……没什么。”难得见萘也有出神的时候，我不禁调侃道：“怎么觉得我漂亮？”
“……”萘破天荒地居然还别过头，别扭地说道：“不……不对，只是觉得姑娘和在下一位故人比较想像而已。”
……我看了看萘，竟发现他的脸上有种怀念的情感。
“她……是你的心上人？”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当然不是！”萘激动地答道，末了又喏喏答道：“她只是一个丫鬟。”
我强忍住心里的感慨，继续调侃：“看吧，还不是心上人。”
“不是。”萘解释道：“跟她在一起好像哥们似的，明明不会喝酒还逞强。”
“……”我走出几步，背对他，强笑道：“还是先下去吧，否则你家主子可是等急了。”
“嗯。”萘替我关上门，一起下楼，因为决定和他们一起走，所以饭也在一个桌子上吃了。
潇林月庄懂得这一点，市侩人口最多的地方，消息是最灵通的地方，当然，其中消息会转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反正在这时候依旧有人还死死嚼着昨天讲过的话题继续讲。
“七王爷去这么偏远的地方，我真替王爷不值。”
“再怎么看，王爷都是块做皇帝的料。”
“闭嘴！让人听到了肯定治你罪。”
“放心，这里哪会有什么人会去报官。”
“唉……祸从口出。”
……
没见过自己听别人讲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是这种表情，面无表情。
听他们继续在说那个话题，我终于忍不住了……“咳咳……”这几声咳嗽的声音太响，而且又假，那一桌的人统统将视线投过来，我赶紧埋头吃饭……
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倒是七王爷，丝毫都不惊讶，按理说他是听的出来的。
会不会他已经认出我了？……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七王爷忽然抬头问道。
“哦，我姓……”突然意识到要把名字改掉否则一定会被戳穿，偏偏脑袋里一点词汇也没有……
“？”七王爷的表情倒是没有丝毫不耐烦。
“我姓司，名芺瑞。”思虑了一会儿，仔细看了看他，倒没有丝毫怀疑的表情。
“嗯。在下晟阳。”晟阳？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七王爷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萘道：“这位是萘。”
我点头，表示了解。吃完饭，经过决定三人决定把马车退了，本来马车就是他们的，现在改用马匹。
“冥山是在哪里啊？”
“一直往西面走。离这里不远，就三天路程。”
“你们去冥山做什么？”
“司姑娘呢？”
“我……好奇。”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弱智化，明明知道是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会因为好奇去送死？白痴才会这样做。
因为一直走过去，土地越来越荒凉，人口也越来越少，我们只得在外露宿。
天黑风高，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抱成一团来保持体温，省得第二天着凉。
忽然一件单薄的外衣落在我眼前，我不解地看了看火堆后的人，火焰的跃动将他的脸庞添上几分柔和，一如以往的淡漠。
“穿上。”
受了盅惑般地去接，忽然手指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僵了僵，屈指，又伸手拿过那件衣服。
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想着魑的那句话：他会想，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体被一缕魂魄占了位置，你想想他该有多么痛恨你！痛恨你占据了他妹妹的身体！痛恨你将他妹妹赶走了！
他……恨我吗？我想问，他亦真亦假的表现让我看不透，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曾经有人跟我说‘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地上那些落单的人的’”，他缓慢地开口，平常的孤傲全然不见，望着那片星空出神。“当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人终结了孤单，天上就会有一颗流星悄悄落下。”玉盘霜落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她是谁？你的亲人吗？”我装作不认识，苦闷地挑了这个问题来问。
“亲人吗？”他嘲讽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亲人。”
……
他的笑容让我觉得心寒，果然还是恨我吗？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是啊。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见到你第一面萘和我都觉得你很熟悉……和她很像。”
“是吗？世界上无奇不有，有人长得相似并不奇怪。”我故意错开话题。
“不是外貌，要说外貌也只有你长的跟我像。”晟阳笑了笑，苦涩的表情让我不忍再去看他的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是举止，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少许不同。就比如说这个发髻。”晟阳指了指我头上的发髻，道：“她一年到头就只弄这样一个发髻，从来不换。”我心中一动，他竟然注意到这个地方……我还以为他光是朝廷和潇林月庄的事情已经够烦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你……恨她吗？”过了许久，我不由自主地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恨？”晟阳奇怪地念着这个字，迟迟没有说话。
“我瞎说的。你别当真。”我笑着扯着话题，“在那么远的地方看星空还真是第一次……”
我自己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笑容再也提不起来，只是觉得悲伤。
叶安，我还记得你的话：我们都必须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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