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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吴九声是否是隐藏在党内特务的专案组，在这次集训班以前就彻掉了。因为专案组工作了两年多，没有找到一份证据可以证明吴九声是一个特务；虽然有不少人说，吴九声在抗日时期和解放战争期间，为党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很明确的保证他不是特务。专案组组长王小波把这个情况原原本本向领导作了回报。领导讨论时要王小波有个明确的结论。
王小波说，我们专案组的意见是“不能肯定，也无确凿证据否定。”
领导又问，你个人还有什么看法？
王小波说，我是倾向于否定。
领导又问，为什么你们又作出了不否定的意见？
王小波说，大家认为现在没有找到他是特务的证据，不等于是今后找不到证据，万一那份敌档中发现他是特务的证据，那不就被动了。现在我们并没有定他特务，而且没有动他的党藉，他还当副校长，说明领导没有当他特务来审查，现在如果明确告诉他，你不是特务，反而还使他认为领导是把他当特务审查了。
王小波的说明，得到了所有领导的赞成，而且对王小波也大加赞赏。这些领导说，别看他年轻，办事很隐妥老练。
专案组解散后，王小波回组织部上班，由原来的副科长提升为科长。因为他和李飞云巳结婚，为照顾夫妻生活，把李飞云调市妇联当干事。
那天是星期天李飞云从天堂回太湖镇看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盛云英。飞云邀请云英去家里坐坐。
云英问：“我回太湖一个多月了，怎么没有见到你。”
飞云说：“我年前结婚了，丈夫就是王小波，半年前他调回市委组织部。自己也调到天堂妇联当干事。”
云英说：“你还未请我吃糖呢，一眨眼就当起了官太太，一切都在飞速的变化，有人乘了电梯向上直升，有人跌入井底。象吴九声、李广和两个老师刚解放那阵，正是高兴在心头，喜笑在眉头，他们的笑声还在耳边荡漾，而本人却巳成了阶下囚。”
飞云说：“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听说你还在大会上揭发李广和，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是他们找我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作违心的事，是自愿做的，也可以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迫着做的。我知道这会遭到多少正直的人暗暗谴责。”盛云英有点自责的说。
李飞云又问：“听说他对你挺好的，个别辅导你学习很出力？”
“是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二十多年，除了母亲以外他对我是最好的，我这个人懂事以后，是尝够了冷语和白眼，唯有母亲和他给了我微笑和温暖。”盛云英说。
“那我就弄不懂了，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或者人家好心换来你的驴肝肺呢？”李飞云又问。
“这是我的错吗？我觉得不是！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李广和和那样对我好的好人，只要这个组织或者这个组织和它在这里的头头对你不好，你就不毁在旦夕吗？你还能够走自己奋斗的路？”盛云英说。
“你怎么把我也牵扯进去了？你是想拉个垫背的？”李飞云有些不解的问。
“那我问你，王小波和你在这里审查吴九声一两年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他的所谓历史问题是受人诬陷一概是子虚乌有的吗？你们怎么不挺身而出帮他彻底平反，或者降低一点要求为他呼吁呼吁呢？你们还不是怕得罪这个组织和它在本地头头吗？头头不发话，你们敢吗？我挖苦一点说，要是你们敢，不要说王小波不会从副科长提升为科长，恐怕要陪李广和、严佩华去劳教呢？我们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盛云英越讲越激动。
李飞云听了以后并没有异样的表情，她只是对盛云英说：“你到临海去读了一年书嘴巴够尖刻的。”
“飞云，到临海一年只是使我豁然开朗而已，我不能和你比。解放前你家虽然穷，但父母都爱你呵护你，你身心没有受过伤害，而我呢，别人以为我是过着舒适的生活，但你不知道，一个有着三个妻子的丈夫，两子一女的父亲能呵护你吗？况且我又是父亲借别的男人帮母亲怀孕以后才把母亲娶过来的，这是我家全知道的‘借腹生女’故事。两个弟弟虽然也是别的男人的种，但是他们的母亲是瞒着父亲和别人偷情而怀孕的，不象我是父亲特意安排的，所以他宁愿从思想上把两个儿子作为自己亲生的。小云，你想想这在一个家庭中我是处在一种什么地位？说个故事给你听，有一次查秋屏的儿子骑在我身上打我，又抓住我头发向后拉，趁我大哭嘴张开时向我嘴里吐了一口痰后跑了。我哭着去告诉父亲，他说一口痰没什么，也不是粪便，说完转身就走了。解放了，你们都翻身了，我又陷入了成份的深渊，你们都考上了干部，我连要张报名表的资格也没有，是吧！这一切当然造成了我比懂你得多的经历！”盛云英说。
李飞云说：“好了，好了。你现在是个大学生，比我强。不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人经历坎坷也是笔财富哎！”
盛云英说：“我永远不会比你强的。我只求你在升官的过程中不要忘却还有一个苦姐妹在等待你的帮助呢！”（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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