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6、17节,第三章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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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李长庆听查秋屏讲完后一声不响。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是不能有什么倾向性意见的,否则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但是面对着三个女流之辈的求助,他也不能不予置理,毕竟与盛浩根在同镇同行,他好似征求意见的语调说:“浩根老弟的信想得很周全,我看最好就照他的意见办为妥,不知三位少夫人怎么想?”查秋屏说:“我也是这个意见,可是浩根的金子放在那里?我是不清楚。我们三人首饰也不够,想来想去只能找你讨教是最妥帖的了。
李长庆说:“三位少夫人在这种时候总要以保证浩根老弟的安全为上策,我愿意做个见证人。患难见真情,浩根老弟只要平安回家,定会加倍回报的。我本来可以多凑一点的,我这里只**来二十两,留五两下来,其余先凑过数吧!”
查秋屏说:“啊!我急昏了,你怎能把黄货随身带呢。这点你留着吧,谢谢你了。”接着她对陆惠英和小翠说:“长庆老板说得对,只要浩根安全,就一切都会有,否则,就难说了,我明天就回太湖镇,不够的回去再想办法,最好你们一起回去好周全一点。”她眼睛盯住了陆惠英。
李长庆说:“我看明天要他们陪你回去,反要招人惹眼,使人疑人见鬼。”查秋屏本来也并不想她们回去,不这么讲一声不好。
查秋屏回到太湖镇后把首饰藏好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天堂找马锦涛。对马锦涛说:“浩根被太湖里的土匪绑票了,带信来要一百两黄金赎票,否则要撕票。”马锦涛皮笑肉不笑的说:“撕了票,你不就是盛家的龙头老大了!”“我倒急死了,你还要寻开心!”马锦涛老婆在一旁也说:“撕了票我家阿五不是少了个干爹,不要寻穷开心了,快帮秋屏想想办法吧!”马锦涛说:“这种事只有破财了,太湖里的土匪,连日本兵也没办法啊!”查秋屏说:“我也是这个想法,浩根的钱藏在那里我们也不晓得,三个女人的全部首饰只有六十多两,现在兵荒马乱去找那个借这么多钱呀,所以来求干爹了。”“四五条黄鱼我这里还凑得出来,浩根同我是好朋友又是干亲,你上了门,这个忙是要帮的。”接着马锦涛问查秋屏:“票怎么赎,金子怎么交到土匪手上?”查秋屏说:“浩根带信只叫把金子准备好,旁的还没交待,这也是想请干爹拿主张!”马锦涛老婆说:“这么大的事叫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办呢!”马锦涛想了想说:“你的意思要陪嫂夫人到太湖镇去处理这件事?你没有想到要吃醋吧!”“阿涛你正经点好吗?你在外面沾花惹草那次闻到我一点醋味?但是警告你,秋屏嫂可不是那种人!”查秋屏感到有点尴尬,笑笑地说:“他要不规矩,我定来告状。说心里话,我真想干爹能陪我去,我一个女人哪经过这种场面的。”马锦涛随即到市政府找了郭振基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郭也非常赞成他去太湖镇一趟,可以实地了解一些情况,还派了两个便衣随马锦涛一起去。
盛浩根被带到太湖以后,会见他的不止是原来溃退到太湖镇的那个上校团长,而是更上层的人物,是江南忠义救**的司令强天琪,坐在上首说话的腔调居高临下的,不可违抗的。他说,盛浩根,我们的队伍有五千人,驻扎在太湖周围的山里村上和船上,封住了所有进出太湖的船只,伺机打击进出太湖的日军和劫持日军的军需,保护合法商人和同胞进出太湖的安全。军需要靠地方士绅的资助,同时对进出太湖的船只征收过境税。因为前次**在太湖镇时你已慷慨解囊了。我们也考虑到你的难处,这次只要你交一百两黄金,以后的月规是每月十两黄金,这样我们保证你和全家的安全,保护三泰米行正常营业,今后三泰米行进出太湖的船只我们负责护送,税收也可酌情少收。他接着说,负责这件事的是你已认识的丁上校团长,具体细节你们商量着办吧!说完他就到后舱吸大烟去了。盛浩根知道所谓与丁团长商谈具体细节,只是忠救军的取款方式,其他是无从谈的,吃罚酒不如吃敬酒,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对丁团长说:“暂时就遵强司令的规定办吧,只是目前米行还未营业,如果长此下去,军需的负担可能会拿不起,到时请丁团长特别关照了。”丁团长只淡淡地笑笑说:“盛老板多虑了。为了安全起见,司令的意思我们派人护送你回去,顺便把那一百两带回来,不会有困难吧!”“为了稳妥一点能否请丁团长先送个信回去以便家里先筹措一下,凑这么多一时不太容易啊!”这样盛浩根就在太湖的船上住了三天,与那些江南忠救军的头头们混得还比较好。
盛浩根在两个随身护送的忠救军进家门的时候,马锦涛与查秋屏两人也刚到家不久.所好马锦涛带来的两个带枪的便衣安排在石家饭店吃喝,以便他可以与查秋屏单独在一起寻欢作乐,否则同随盛浩根前来的两名也带枪穿便衣的忠救军相遇,不知能闹出什么名堂来.盛浩根一进门就看见马锦涛坐在那里心里一惊,不露声色的说:“锦涛老兄,家中好吗?”马锦涛心中也十分清楚跟进来的两人身上肯定是带家伙的,也很领会盛浩根问话的用意,堆着笑脸对两个便衣说:“这两位先生请坐!”接着对盛浩根说:“刚才把一百两黄金凑齐,随时准备老兄启用。”接着又高声喊:“秋屏嫂,浩根兄回来了!”
两个便衣一见马锦涛高声喊人,立刻从坐位上站起伸手到腰间准备掏枪,把盛浩根和马锦涛吓得冷汗夹背,但瞬间查秋屏从屋里出来气氛就缓和了。“盛老板,我们在这里不便久留,请马上把货给我们回去复命。”便衣觉得早走早好。盛浩根马上答应说:“那好,秋屏把金子去拿来好让两个弟兄回去。”查秋屏应声入内,两个便衣很快持枪站到了盛浩根和马锦涛身后。气氛骤然又紧张,待查秋屏把金子拿出来当场称过并把两个便衣送走后才松了口气。马锦涛一脸奸笑的说:“浩根兄受惊了,现在平安归来大家都放心了。这次看来老兄没有受多大的皮肉之苦,也算庆幸,这帮土匪好象有来头,是吧!”他看出这不象是一桩土匪绑票案,而更象太湖里的忠救军募集军需的活动。盛浩根并不清楚查秋屏是怎样对他说的,但决不能说实情,否则他到郭振基那里一露底就麻烦大了,他敷衍地说:“是啊,他们要的是钱,把我在船舱下关了三天三夜,罪也受够了。战乱啊,老百姓受苦,做生意受罪,往后这个生意不晓得能不能做下去呢!唉!”马锦涛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我听郭市长讲,太湖里强天琪正在拼凑什么忠义救**,老兄不会是碰到他们手里吧。”盛浩根说:“我是被他们抓到一条船上,总共七八个土匪,我不知是忠救军不忠救军的!”“老兄不必惊慌,就算他们是忠救军,抓了去不破点财谁也逃不过啊,郭市长这点理还能体谅,日本人就不行了,所以我们要建维持政府,好保佑同胞有个安宁啊!”马锦涛如是说。查秋屏在旁边着了慌,她不想将把柄给马锦涛抓住,插进去说:“这几天把我们都吓死了,浩根刚回来,干爹也刚送了五十两金子来,都不讲这些伤心事了,大家喝杯酒宽宽心!”说罢就叫佣人上了酒菜,酒过三巡,马锦涛不经意的说:“浩根兄我有一件生意上的打算想和你切磋。你是商业精英,要不吝赐教。最近郭市长对我说,日本人来后的商业不景气,要我把这件事筹划筹划。我考虑再三想开办一家贸易商行,做粮油纱布的大宗交易,也开个门市部批发香烟、肥皂、火柴之类。这些东西目前都比较紧缺,我想趁郭市长在台上有这棵大树做靠背,既能繁荣市场又能多赚一点。我想邀请老兄凑个份子,钱还放在你手上,你有机会就地收购粮食,到时按股分红,不晓得老兄对我是不是信任?”
盛浩根连连摇手说:“锦涛老弟,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我不行,连现在的三泰米行还不晓得能不能撑下去呢,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心想你马锦涛做这种买卖不靠日本人哪能做得成,我才不钻这个套索呢!
马锦涛说:“你想清楚呀,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太湖那头是靠不住的,弄不好还会掉脑袋的。”
查秋屏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觉得自己这次去请马锦涛来是闯了祸,赶紧说:“干爹,我伲浩根胆子小,你不能吓他。他只会做米生意,其他的他能懂什么?还请干爹担待点!”
盛浩根接着说:“秋屏你也真是的,锦涛老弟也没说什么,你倒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马锦涛说:“老兄不想赚钱,我怎能勉强,只是缺了你这个大财主加盟,资金上有些短缺了,老兄方便的话,短期的头寸能不能拆一点?”
盛浩根一脸苦相说:“老弟,你替我算算,上次郭市长叫你打了个电话,花了我六十两,这次又被敲走了一百两,日本人一进镇老兄就带个口信,仓库里的米是一扫而空,只两三个月就把我掏空了。秋屏借你五十两我还难凑齐呢!只能请老弟原谅了。”
马锦涛回天堂后把情况和看法都告诉了郭振基,但郭振基反劝导马锦涛:“我们一切事情刚开始,用得着盛浩根的事多着呢?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盛浩根看出查秋屏与马锦涛的关系不一般,就没有把太湖里的情况告诉她。只是说长此下去如何得了,祖上留下来这点家产怎么能保得住。查秋屏也着急,打仗只有几个月,花掉的钱财已经不少,她感到盛浩根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敷衍,总不是长久之计,不如靠一头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她说:“脚踏两条船,哪条船动一动,都能掉下河,不如躲到一条船上去。”盛浩根说:“你懂什么?现在仗刚开打,要打到那一天?目前日本人也好,**也好,脚跟都没有站稳,只能两头敷衍了,况且我这个中国人总不能去帮日本人害自己的同胞吧!”查秋屏说:“那也不能蹲在家里听人家今天这里来砍一刀明天那里来砍一刀啊!”“话是这么说,我这么大的家产在这里,逃得了和尚逃不掉庙,逃得过今天,明天怎么办呢?”盛浩根无可奈何地说。接着又很随和地说:现在战乱纷纷,人心叵测,我们是生意人,与人交往要多留一点神。”查秋屏听出他话中有话:“马锦涛是你的朋友,我有什么留神不留神的?再说这趟去找他也只是为了向他借点金子,把那一百两凑足,而且我也只给他看了你的来信,说你被绑票了要赎金。我厚了脸皮去求人,你好象还不高兴的样子,倒不如也躲到山里去过安稳日子!”盛浩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能怪你呢!只不过目前处事艰难,我们要多个心眼。不谈这些烦神的事了。休息吧!”(16)
17
蒋阿根跑客运后不久,他在常熟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找他,请他定期从临海带些货回来,每次二三箱,都在他将要离临海的前一天晚上货才送来,用油布包好了藏在船板底下,每次交货的地点不同,有时在南夹,有时在白卯,有时在荡口,都是由他的远房亲戚亲自把货提走。开始蒋阿根并不经意,但次数多了不免有些怀疑,就决定把事情问清楚。他亲戚却说,你越不晓得危险就越小。蒋阿根一听就有点火了,说:“我的船是运客人的,决不能有一点危险,否则我怎么做人?”“那我问你,现在我们受的罪是哪里来的,我们的危险到底是哪个带来的?应该是日本鬼子吧!不能说我带点货就带来危险?没有日本鬼子有啥危险?”亲戚说。“哪你到底带的什么东西,我也心里有数呀!”蒋阿根继续问。“现在农村逃难的人多,被日本鬼子打伤的人多,许多药品日本鬼子封锁住了,所以只能偷偷的运些出来。你帮这个忙也是积个德么。”亲戚说。“运点药品当然不怕,你早点说明么”蒋阿根松了一口气。
其实蒋阿根所运的药品是新组建的江南抗日义勇军买的,它有好几个运输点为其运送药品,蒋阿根只是其中之一。蒋阿根及其亲戚并不知道药品对于军队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尤其是对一个正在作战的队伍来说更是必不可少的。蒋阿根他们认为这不是枪支弹药怕什么,就是被日本人查到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驻临海日军的情报部门得知有江南抗日义勇军以后,随即下达命令查清这支队伍的情况,更严厉的封锁临海通往江南的各个交通进出口,加上蒋阿根等的大意,有一次晚上两个送药品的刚上船就被日军包围逮住了。待蒋阿二从严家回来的时候,蒋阿根和他们的船已无影无踪了,他沿河岸找去看见情景有些不对,平常人流稀少的街道上军警来来往往的很多,而且盘查可疑的人,蒋阿二不敢停留了,快步离开了河岸的道路,径直又回到了严家。严庆堂已经回房睡觉了。殷宝芬听完蒋阿二的叙述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他心里想了许多疑问:蒋阿二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的游击队还是**的游击队?还是两者都不是,是土匪?是他带的客中有人是日本人的敌人?还是带了违禁的货?这一连串的疑问向蒋阿二提出时,他一无所知。他抓抓头皮,想了想说:“最近有几趟带回去几箱的货,据阿根讲是药品,没有旁的东西。”殷宝芬觉得药品问题不大,但她看出今晚蒋阿二是准备投宿这里的。她必须要去向严庆堂请示。严庆堂问:“你看怎么办?阿二是个熟人,已经多次来过这里,硬要他走也不行。”殷宝芬说:“是不是给他几个钱去住旅馆?”“恐怕不妥,走出了这个租界就被日本人逮去,连我们也不能安稳了,不如留他住下来,然后让他直接回太湖镇去。”殷宝芬问蒋阿二:“你怎么打算?老太爷说了,都是太湖镇人,我们能帮的是会帮的。”蒋阿二恳切地说“谢谢少奶奶了,我身上没有带钱,今夜能不能留我这里坐一夜,明早借几个路费回去。”但是一连三天蒋阿二没有能离开临海。日本人破获了两起偷运药品和一起偷运军火案,还得到情报说江南抗日义勇军有负责人潜入临海准备在临海设立据点和组织队伍,所以日军严密的卡住了所有水陆通道,在租界外也设了检查站,搞得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第四天局势稍为松动一点,蒋阿二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兔子带了女儿惶惶张张的寻夫寻到了严家。

小兔子说,前天下午镇长钱寅生带来几个保安队去豆腐店缉拿蒋阿二,因搜查不到他而把她抓到了镇政府。要小兔子承认豆腐店是江南抗日义勇军的联络点,蒋阿二是这个点的负责人,在太湖镇其它地方还有不少同伙。小兔子急了:“我只晓得阿二在帮阿根做苦工,每一趟出去挣斗把米钱家来,旁的我一个要饭的女人就不懂了。他的同伙就是阿根,船上阿根还用别的伙计。他们审了她一天,一点名堂也没有,只得把她放了。钱寅生说:“放她回去等蒋阿二回来,一个女人带了个孩子还能逃走?”
钱寅生低估了一个要饭多年女子的外面闯荡的能力,小兔子回家拿了一点钱连夜就逃了,而且还找到了蒋阿二。
蒋阿二家是不能回去了,留在临海生活无着。小兔子说:“我们回安徽娘家去。”严庆堂很赞成,给了他们二十元钱,并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不要对别人说你们来过我家。”
蒋阿二和小兔子带了个孩子沿途要饭日夜兼程很快就走到了安徽马集的母亲处。这里是国共合作地区,地方的乡村长归国民政府管,也有一支保安队伍,**在这里搞农会,也有一支秘密的游击队。日本兵驻扎在桐城、马坝一带,不时下乡扫荡,经常被国共两支队伍夹击,总是损兵折将。
小兔子的母亲家是**游击队的聚会点之一,队长耿培华常来此食宿。他原是徐州水校的一名学生,抗日开始从军的,与七八个同学准备坐火车去延安,在火车站被日本兵截获,为首的学生和其他两名同学被抓走,他与其他几个同学并不在一起没有被发现,就折回家乡卜县。在卜县街上遇见了比他高一班的同学胡一平。胡一平是前年参加**的,现在是卜州地委副书记兼卜县县委书记,县大队队长。胡一平在听了耿培华的叙述后说:“要抗日要革命现在处处是战场,就在家乡干吧!”耿培华就参加了县大队当了副大队长。县大队只有五个人,除胡一平有支手枪外其余人都是赤手空拳,在本乡活动,组织农会,乡支队等。耿培华就留在县里协助胡一平做工作。很快他就参加了**当了卜县县委副书记。不久,耿培华被**省委任为天水县县委书记,县大队长,他带了马集乡人的勤务兵王土根来到了马集。当时全县就他们所知除了他们两人是**员外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党员。所以一到马集乡就把王土根的家作为县委机关。小兔子母亲是贫雇农中第一批被发展为**员的,兼任乡妇救会会长。蒋阿二和小兔子的到来他母亲很高兴,女婿第一次上门她去买了一斤肉打了一斤酒接风,还邀请了耿培华和王土根一起会餐。席间耿培华听了蒋阿二叙述的遭遇,当即决定发展他们两人为**员。蒋阿二并不懂什么是**,两眼直望着丈母娘。丈母娘看他不表态着急了,说:“**是穷人的党,是打日本鬼子的党,我就是**的妇救会长,你们加入了党,我们是儿女亲加上党亲就是更加亲了。”经丈母娘这么一说,他们就在饭桌旁宣誓参加了**。小兔子跟她母亲做妇救会的事,蒋阿二跟随耿培华做勤务兵,调王土根到乡农会当会长兼乡游击队队长。
蒋阿二到天水马集去接一批从上海来的青年学生时被日本人组织的巡防队抓住了,由于在他身上搜不出什么东西也问不出什么情况就把他留在巡防队烧饭。他半夜里趁巡防队的人出去玩妓女的机会偷了二枝枪逃回了马集。联培华和小兔子的妈为他打了一斤肉表示祝贺,就在当天晚上他就被耿培华任为县委委员兼任县大队副大队长,带领已经扩充到十三名队员的县大队搞武装斗争。翌日夜晚他带领十三名队员偷摸了巡防队。巡防队员在睡梦中被活捉了,并又缴了五枝枪。蒋阿二对他们说:“这次是给你们警告,下次撞到我们手里就不客气了!”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捆绑后离去回到马集。
“赤手空拳斗顽敌,空手缴枪七大枝”的醒目标题在**的油印刊物上到处流传,蒋阿二成了游击队的英雄,到处传布着。**省委的领导在多方了解和审查蒋阿二的各方面情况后,决定调他到临海市作为省委的驻地联络站负责人,在临海市火车站开豆腐坊作为掩护,小兔子和他们的女儿也来到了临海。(17)
第三章
18
太湖镇镇长钱寅生派人带信到黄山给李长庆,告诉他日本人对他很不满意,皇军刚到就把店关了门出逃了,分明是敌视皇军,现在镇上已经太平了,如不回来把店开起来,必须没收治罪。是我钱寅生帮他向日军求情,日本人说:“只要他马上回来把店开起来就既往不咎。”而且日本人交待钱寅生镇上外逃的商人必须立刻回来开业,皇军保护他们的安全,否则一律以敌视皇军论处。
李长庆得到了钱寅生带来的口信后先一个人回到了太湖镇,与母亲商量后决定先将布店开起来。但是日本兵不允许米行不开,规定所有米行必须在稻子上场前开业,以便收购农民的稻谷。本镇是粮食的集散地,战前每年有大量的稻谷小麦在这里收购加工成大米面粉运往外地。日本人清楚地知道抓住了这里的粮食收购,上级规定的军粮任务就不成问题。
李长庆对钱寅生诉苦说:“不是不想把米行开起来,实在有难处呀!我家是徒有虚名,实际家底空的;就是凑点钱把门开了,收不到粮食怎么办?日本人那边更不好说话了!”
钱寅生说:“这就看你们生意人的本事了!”
李长庆说:“太湖里有**,镇上有日军,生意人碰到了当兵的,不管是什么兵,总是有理说不清!”
钱寅生说:“我们都是老街坊了,能帮忙的我会帮忙的。我把皇军的话说到了,怎么做你自己仔细惦量,你家公子去当了**抗日,你又违抗日本人的命令,你不想活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要拎清楚!”
翌日下午,太湖镇上所有未开业的米行墙上都贴上了日军驻镇部队的告示:“查本镇尚有一些米商不顾我军的一再警告,不顾广大民众的生活需要,将所开之米行关闭已达数月,现限令于七天之内必须开门营业,违者严惩不贷。特此告示!”
李长庆左思右想觉得开也难不开也难,就去找王百通。他说:“家里实在无力经营。不开门日本兵又不放过,想请教你老伯看怎么办?“
王百通说:“性命攸关的事,我怎能瞎说八道呢!“
李长庆说:“我实在没主意了,还望老伯帮想个办法。“
王百通说:“开门这点钱我想你还是有的,你怕的是开了门收不到粮食日本人要你交就更难了。我想你现在不开门,到外面躲一躲,总要比到时候交不出粮食要好办一点。到底怎么办,我看不准,你再同令母商量商量定吧。”
李长庆的母亲不赞成不开业,她说:“我们这么一堆家产在这里,能躲得了吗?不是你能开不能开的事,而是必须开。你不开日本人抓住你杀鸡吓猴。日本兵是一群野兽,他们是不讲道理的。他们打来的时候**了女人,就应该放过这些女人了吧,她们只好自认晦气,还能到那里去告他们?可他们还要割这些女人的奶头玩,临走还要拿刺刀捅?这是什么理?你把店开了门,至少目前他找不到你岔子,不必去硬顶!”
李长庆说:“开店要资金,还要把伙计找回来,开销不少,我们还有这能力?”
他母亲说:“只要把店开了,开多大,资金用多少这是我们的事。我看一开门就带一二个伙计应付应付再说。”她接着说:“还有一层你想到了吗?快到佃户交租的时候了,开了门佃户才能来啊!不管怎么样总还会有人来交的吧!把米行门开了,我们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太湖镇上十二家米行就在日本人规定的期限内都开门营业了。
钱寅生把十二家米行的老板召集起来开了个会,通知他们米行开业后必须每月交给东洋株式会社一千担大米,钱按收购价加价半成,多余的由米行自行处理,每个米行交多少?请大家自报!”
这些老板听了这个通知后个个呆若木鸡,一声不吭。钱寅生急了:“你们听懂没有?听懂了,就自报个数目?”
李长庆一看此地没有日本人,就壮了壮胆说:“钱镇长,你能不能在日本人面前替我们说说,店门刚开,稻子还没收到一粒,能报这个数吗?”
有人说:“是啊,到时拿不出来总不能拿命去抵吧!”
有人说:“叫东洋株式会社自己派人下来收,只要它没有收满一千担,我们统通让开不收!”
盛浩根虽然坐在会场显眼的位置上,他只是注视着每个人的讲话,自己并不想讲话,而且还有点胆战心惊,怕别人知道他与忠救军的来往。
钱寅生觉得本镇米行的龙头老大不开口总不对劲。侧身过来对着盛浩根问:“浩根兄,你的意思呢?”
盛浩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不觉一怔,含含糊糊的说:“大家说得也对,大家也有难处,钱镇长也有苦衷,我们听镇长安排,也请镇长体谅!”
钱寅生说:“浩根兄是要逼着我说?”
盛浩根说:“不!不!镇长言重了。我们一个生意人,真拎不清行情,请镇长包涵。”
钱寅生说:“既然要我说,大家的难处也好,我的苦衷也罢,决不可能把皇军一个月交给东洋株式会社的一千担大米给免掉了。我的意思先答应下来,到时再说。”
有人说:“答应了如果兑不了现,怎么办?
钱寅生火了,用手指着那人说:“你有意歪曲我的意思?不识抬举!我看大家不要再说什么了,把数字认一下吧!哪人交不出哪人去向皇军交待。“
大家沉默不语。
李长庆感到心闷得慌,室内的空气凝重,他想站起来把窗户打开,把大家闷抽香烟所喷出去的烟雾放出去。窗一打开他就看见在室外不远处有几个日本兵背了枪在那里来回巡视。他立刻把窗关了起来,回头对盛浩根使了个眼色,坐下来说:“钱镇长哪个行该交多少请你安排了通知我们吧,大家看怎样?否则日本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那就不好了。”他说着用手指指窗外。
钱寅生象是无可奈何地说:“你们把这个难题给了我,我有啥法子呢?到时不要说我不公平。”他心里很欢迎这种做法,他知道会一散,今晚十二个老板个个会上门“烧香,”不到一天一夜就收到了二十条‘小黄鱼’。”(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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