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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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踏进高俊杰住的那进天井,就听到女的哭声,还听到高俊杰劝她的话。庄兔进去时高俊杰有点吃惊地说,老庄你怎么来了,是老严找你的吧!庄兔说:“佩华是去找客房的,我是来带嫂子去住的,怎么她哭啦?
高俊杰前妻听见有陌生的妇女讲话,就停止了哭泣,抬头对庄兔看了一眼。庄兔一面走过去一面说,这位是老高的孩子的妈吧?又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问,看来你还没有吃晚饭,走,到我们家去吃,我姓庄,原来是组织科长,现在刚去当妇联主任。
那女的又呜呜哭起来了。一面哭泣一面说,在妇救会长面前我要请你说公道话!那时他受伤了住在我家养伤,我一个姑娘家又端饭又端尿还要替他洗,后来他看上我了,说句不怕丑的话,我们没有成亲就怀上了,后来结婚了,他在区上打老蒋,我在乡下忙支前,他刚过江时还好好的,回来时还带了花布给我做棉袄。前年回来还替娘做了套新衣服。临走前他对我说,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要在江南娶一个也干革命工作的妻子做小,还说**娶小和国民党地主老财不同,要和大的先办个离婚手续,否则就算犯错误。还说虽然办离婚手续也只是做做样子,我每年回来你还是我媳妇。我就应了他,在区上办了离婚。谁知他一走快三年了没有回家过一次。我娘急了要我来找他。刚才他对我说,我已经不是他媳妇了,责怪我不应该来找他,还说要我今天去住旅店,明天就回乡下。你说这是什么回事?”
严佩华默默地向门外走了。她不想在这种场合陪着折磨,耳不听心不烦。她很同情这个受骗的农村妇女,她是无辜的,自己也是受骗的。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需要骗了两个女人,还理直气壮呢。
庄兔说:“嫂子呀,离了婚不能算是夫姜了。这不能含糊的。他要是还把你当媳妇,就算犯错误了。你总不能害孩子的爹为了你挨处分吧。今天你跟我到镇委机关宿舍去,有话明天再说。这里不比农村,人多嘴杂,你深更半夜哭哭啼啼被人听见了不好。”说着就拉着她走,回过头对高俊杰说:“老高我带她们母子走了,放心吧。
小花被庄兔半推半拉带走了,他儿子也跟着走了。
高俊杰到里房去找严佩华,却没有她的踪影,赶紧追出门外,看见她心灰意冷的慢步向东走去,他追赶上去截在她面前说,佩华你回去听我向你解释。
严佩华很厌恶的说:“我想一个人在外面走走,解释已经是多余的了,我们已经是夫妻,这是既成事实,你和她怎么离的婚,作过什么承诺,这不关我的事,也影响不了现在的格局。不过我可以承诺,决不干涉你们两人的任何来往。”
高俊杰赶忙解释:“佩华,你不能这么说,我不可能和她再有任何夫妻之间的来往,你应该相信我。”
严佩华说:“老高,你不必向我表态,我说过了,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我会回来的,你用不着担心。你回去吧,或者到镇政府去看庄兔安排得怎么样。她毕竟老远赶过来,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你有责任!”
高俊杰说:“好吧,我是应该去看看他们,农村妇女想不开会出事的。我很感谢你的理解和宽容。”
严佩华羞涩地一笑说:“理解和宽容谈不上,无可奈何罢了!”
高俊杰说:“不管怎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你毕竟很宽容,不然象她那样我在这里就蹲不下去了。”
严佩华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人总是要有地方蹲的。去吧!”
在严佩华的眼中,今天的街道是异常的昏暗,一些面馆馄饨店杂货店都是门可罗雀,往日那种热热闹闹的氛围已不见了踪影,那些店里的老板拉开嗓门向她打招呼,
她象突然聋了似的一概听不见,只是呆呆的机械式的向前走着。有个挑汤圆的小贩,看见她这副样子,特地把挑子停了下来上前喊她:“严老师,严老师,你怎么啦?”
她梦醒似的哦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说:“哦,是阿虎呀,现在这么晚了汤圆还没卖掉?”
阿虎说:“严老师我看你恍恍惚惚的,是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回家去?”
严佩华很受感动地说:“阿虎,谢谢你,我肚子有点饿,想上街吃点东西,你汤圆还有的话,下几个送到我家去,我就回家了。”
阿虎说:“汤圆还有,我陪你到你家大门外,再下汤圆,这样汤圆不会糊。”
其实严佩华并不想吃汤圆,她的肚子也不饿。只是临时想出来的掩盖自己失态而已。
高俊杰走进镇政府就看见庄兔陪着他前妻小花和孩子在吃饭。庄兔看见高俊杰进来就对他说:“高书记,我正在向嫂子宣传新婚姻法呢,我对她说了,离了婚就不是夫妻了,但你有责任照顾她和孩子,是吧!另外呢,嫂子也要顾及领导的颜面,吵吵囔囔哭哭啼啼都要不得,在这里我陪嫂子玩两天,不要高书记陪了,一镇的领导忙着呢,你说这么说这么安排好不好,嫂子可全同意啦!”
高俊杰的胸中象涌进了一股暖流,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蒋玉敏夫妻俩,过去在背后捅他们刀子,继而一想自己对他们的事是政治大事,庄兔的作为只是生活琐事,两者不可混淆。混淆了就丧失了革命的意志;而革命的意志是**人的根本,想到这里就感到心安理得了。但他还是很感谢的样子对庄兔说:“多亏庄主任操心了。”

庄兔象看出高俊杰内心在想什么。她微微的一笑,站起身走了,回头说:“你们多年不在一起了,应该有些话要说说的,我不在这里做电灯泡了。”
高俊杰对小花说:“我对不住你,过去你对我这么好,我一辈子忘不掉;你今后的生活我会负责到底的,也算是我对你的报恩吧!”
小花并没有答理他,反而勾起了她往日甜蜜的回忆,在那烽火四起硝烟迷漫的战争年代,他们面对前方残酷的斗争和艰难的生活,是那样的恩爱和那样的开心。在他受伤的日子里,她陪伴在他身边,他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时,她也象刀子剐肉,他伤口好转时,她也分享着幸福。他调到区上工作,他挂念着她,她也惦记着他,心心相印,恩恩爱爱。现在天下太平了,生活也在好转,人心却变了,她的丈夫欺骗了她抛弃了她,想到这里眼泪又禁不住的流淌下来,逐渐从抽泣到放声大哭。她的孩子惊恐了,吐掉在口中的白馒头,抱住了母亲的头也放声哭了。
高俊杰惊慌失措的拉着小花的膀子,用哀求的口吻说:“你不要哭,不要哭,这里镇政府里面住着很多人,影响不好,你有话慢慢说,我听着呢!”
她停住了大哭,还抽泣着说:“你叫我怎么回去见爹娘乡邻,我没有脸面对他们说我的男人不要我了,我现在是个没有男人的活寡妇了!”
高俊杰说:“你不要这么说,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我高俊杰还是你的男人还是孩子的爹,永远是的。”
“那你不同我离婚了?”她停止了抽泣着问。
“这跟离婚没有关系!”高俊杰脱口而出。
小花说:“怎么跟离婚没关系,刚才庄主任说了,离了婚的夫妻就不再是夫妻了,我要是早知道这样也不会和你离婚了,你不要再骗我了。”
高俊杰说:“我怎么能骗你呢?我们虽然办了离婚,可我们夫妻的情份还在,而且永远在。虽然名义上不再是夫妻,可在感情上我们还是夫妻,我对你母子俩今后的生活还负责到底,我们马上要改薪给制了,每月都有工资发,到那时我每月寄钱回家,你放心好了!”
小花说:“那我们就只有钱的关系?不,我还能劳动,我能养活自己,我只要做你的媳妇,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高俊杰说:“孩子妈,你不是要害我吗?在这里我们是不能做夫妻的。在这里做夫妻我就是犯错误了,你懂吗?犯了错误我们不但作不成夫妻,还会毁了我的前途。我的前途没了,孩子将来怎么办,你怎么办?你要想明白呀!”
小花说:“你总是替自己想,也不为我母子想。”
“小花呀,我怎么不为你想?只有我有前途,你才能过得安逸,孩子才能有照应,这你还不明白。好啦,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别烦神了,我要到那边去了。”
“你说我还是你媳妇,怎么你就不能在这里陪陪我母子俩呢!”
“今晚是不行了,她会在那边等的。况且庄主任也知道我在这里,不离开会惹祸的。”高俊杰说着就往外走了。他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路上,他得思考怎样来向严佩华解释清楚,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是最基本的关键。他思考种种方案以后,觉得什么也不讲,保持一种沉默和冷静的态度,比什么解释都管用。越解释会越解释不清楚,感情上的事就得用感情的手段去解决。办法有了,脚步也快了,回到家中里外两间房都黑洞洞的,使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严佩华没有回来,他赶快开亮电灯,走到床边撩开帐子一看,严佩华已睡在床上,还发出轻微的呼吸的声息,他麻利的把电灯关上,走出了内室,倒水洗脸涮牙洗脚,这是和严佩华结婚以后睡前必须的功课,不管你什么时候睡觉,那怕已天亮,只要上床睡觉,必须洗涮干净,否则严佩华轻则要你洗了再上床,重则会把你一脚蹬下床。所以几年来他已养成这么一个被许多同事称赞和模仿的好习惯。今晚他要格外洗涮清爽了,他有意弄出一些声响,好让严佩华听到,他知道严佩华是装睡着的。她平时好好的还闹失眠,今晚遇到的事怎能安心睡着呢?高俊杰洗涮完毕后,摄手摄脚的走进内房脱掉衣服钻进被窝。严佩华没有挪动一下身子,他知道这表示不想理睬他,他故意用身体把她向里挤了一下。严佩华往里动了一下,继续不理睬他。
“你还真的生气啦!”高俊杰用手推了一下严佩华狡黠的说。
他发现严佩华既没有说话连身体也没有移动。使出他惯用的伎俩,动手去解她的内衣。过去他们发生争吵以后,如果高俊杰解她内衣时她主动把内衣裤脱掉,就表示一切已回到正常,如果她不主动也不反抗,高俊杰只要说几句温柔的话做点爱抚的动作,也就会一切恢复正常;如果遭到拒绝,那他就要磨一番嘴皮了。今晚的情况有点反常,她一动也不动,一哼也不哼的任他摆布,似乎象是在奸尸。他有点害怕了,他亲了她一口耳朵把她的头顺向自己一边说:“佩华,你不要吓唬我,你说话么!”
严佩华冰冷的说:“你够了吧,请你尊重一点别人好吗?明天我还要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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