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年度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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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学生会会长,梁图真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呢?
校长?老师?工友?不是,都不是,最令单纯男子感到头痛的,一直都是学生本身,先不提各个社团之间的经费分配,光是开学的时候收取学生会费就是一个麻烦,常常会有五、六个班级不缴,原因呢?如下:
“学生会费?我们为什么要缴学生会费?上课用的到吗?对我的课业有帮助吗?还不是让你们学生会拿去吃吃喝喝而已。”
“办活动?我们不想参加!怎么样?使用者付费,我们不参加就不用缴吧!谁要参加你们的烂活动,我们宁愿自己去旅游。”
学生们的理由相当充分,校规里也没有规定学生一定要缴交学生会费,任学生会的干部好说歹说,最后始终站不住脚,所以,某个校友会会长的财力支持是必须,而让他在一些校园的大型活动发表演说则是必然。
言归正传,单纯男子真的非常讨厌跟学生们作纠缠,那是一种疲劳轰炸,可以的话,除非绝对必要,要不他都尽量选择能避则避,不过,逃得了多时,却逃不了一世,一年一度的年度学生座谈会,便是他无可避免的梦魇。
那不仅仅只是面对学生而已,事实上,他所面对的是学生代表以及各社团代表,这些家伙比普通的学生更难缠,口舌更毒辣,要求也更多,如果没有关晓蕾坐镇的话,梁图真宁愿选择缺席被人骂,也不要活生生的去承受唇枪舌剑,以他的口才,舌头讲到肿都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还有多久?”置身活动中心,坐在会长席的梁图真,看着学生会的人手布置会场,闲闲没事的问道。
而回应他的,当然是身旁忙于整理座谈会资料的副会长:“六分钟。”
“是吗……还足够护一生……”学生会长无意义的四处望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照我们昨天喝咖啡时讨论的那样作,就万事OK.”
“有那么顺利就好了……”
喃喃地扁嘴,梁图真很怀疑今天座谈会的成功可能,他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如果座谈会的内容与前几年没差异,那么当然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他们今天预备提出一项临时动议,修正校规中的环境整洁条款,将原先由校方聘请清洁公司的方式,改成学生自己动手打扫。
按照逻辑推理,这是间私立大学,学费贵的要命,至少有一半的学生到学校来会怀着捞本的心态,现在居然要他们付出劳力,想当然会掀起反对的声浪。梁图真和关晓蕾也知道这一点,不过,让学生自己动手打扫,是近年来教育部和许多大学的共识,旨在培养大学生们爱护环境。
综观幼稚园、小学、中学到大学,年级越高的学习机关,环境便越是脏乱,可能每个人的家里都很干净,但是出到外头来却没有了公德心,大型活动结束,草地上留下的除了汗水之外,就都是垃圾。
为了唤醒大家的公德心,言教不如身教,让大家重温打扫的辛劳,应该是相当有效率的方式。所以无论如何,就算会被吐口水,梁图真和关晓蕾也决定要让这个规定正式运作。
六分钟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去,学生会的人手各就各位,倒茶的倒茶,带位的带位,拉开入口的门扉,本来没什么声响的活动中心,随着大批学生和社团代表的涌入开始吵杂,四十五个社团、一百四十六个班级,每个单位来两人代表,总共三百八十二人。
这可不是很少的数目唷!一开始当然乱糟糟,六成的代表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四处乱走,随处乱坐,交谈的声音掩盖住司仪的麦克风喇叭,拼命的喊安静却根本没人理,这么一耗就耗掉快十分钟,当所有的臀部都贴上椅子的时候,司仪终于才有了发号司令的机会。
不能免俗的唱国歌和向国父遗像行三鞠躬礼,然后,年度座谈会才真正开始,首先上场的,当然是会长啦!
“各位同学午安,这是我任内的第一次座谈会,如果各位对我的有所不满居高不下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座谈会,首先,我个人将为学生会在本学期实施的所有政策作总结,包括成功的也包含失败的,那么……先来听听失败的吧!一共是五件,校园吉祥物、厕所绿化、以及……”
照着稿子,梁图真作了一次长达二十六分钟的学期报告,那并不困难,只要眼能看、嘴能读便搞定,有趣的是,很多项目他听都没听过,那使得他一边念,一边怀疑学生会是否真的有作那么多事?
其实他并不需要怀疑,这些事都是货真价实的,梁图真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每件事都是关晓蕾去策划,交给干部分组执行,常常看到企划书太厚,就草草签字,完全不阅读内容的梁图真,要是知道所有的学生会政策,那才是很奇怪的事。
念完的时候口干舌燥,而坐在椅子上的代表们也昏昏欲睡,单纯的会长喝下一口旁人递来的矿泉水,继续下一个流程:“以上,便是学生会在这个学期所有的建设,有疑问的人请发问。”他最讨厌这个部分。
代表们今天来等的就是这个部分,一时之间,就像是记者会那样,两百多只手掌举起狂挥,两百多张嘴喊着同一个字:“我、我、我、我、我……”
似乎应该准备个快问快答的抢答铃装置才是,自己哪可能看得出是谁先举手的,真是麻烦,要是点到后举的人,先举的仁兄一定会抗议……啧啧啧!不选也不行,随便啦:“呃……那一位,传统工艺社的邱同学。”
“社团经费应该是按人数分配的吧!为什么同样是两百多人,我们社团的经费就比电脑社少五分之四。”
“因为按人数分配不是唯一考虑条件,器材的价格也是我们考虑的因素。”这种问题也要问,传统工艺社整天就在那边玩木头、拼竹筷,原料去后山检都有,人家电脑社买硬体比你们买木头贵是理所当然:“呃……下一位……探索未知社的陈同学。”
“为什么把我们的社团办公室移到地下室?”
“你们一个礼拜在社办待不到一天,出入方便与否干系不大,我们认为把教室让给需要搬动花卉的插花社,让他们不用抬重物上上下下,比较能发挥那间教室的使用价值。”
这个探索未知社是最不知所谓的社团,大部分的时候都爬到活动中心屋顶,围成圆圈念什么心电感应的咒语,说什么能够遨游无尽的空间,真是莫名其妙:“下一位,爱情动作剧研究社的毛同学。”
“为什么没收我们的杜比轰天雷喇叭?我们看影碟不能听声音吗?”
“因为书香社和书法社抗议你们太吵。”要是一般的音乐也就算了,所谓的爱情动作剧指的是A片,这些人看A片喇叭开大最到输出功率,整间社团活动中心都被那些“唉唉唷唷嗯嗯呀呀!”给震撼。
“太吵你也不能没收我的喇叭啊!只有违反校规的设备你们才能没收吧,喇叭是合法设备,你们这样做,等于阻碍我们社团的运作,于法无据。”
“所以我们不是没收,而是交换,麻烦你们再等两天,我们帮你们订了同价值数量的高级耳机,后天就能到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戴耳机你听到耳聋学生会都不会管你:“下一位……”
问题年年有,每年都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单纯的会长遇招拆招,由于所有的指令都是关晓蕾裁决的,所以一切合情合理,梁图真的答覆也就无懈可击,要是当初处理事情的是他,那现在答覆可能就都是破绽了。
以几乎是一分钟一位的速度答覆疑问,梁图真已经料理了二十多个社团,但是接下来这个,恐怕就很麻烦罗:“下一位……篮球社的……康同学。”
篮球社的社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兴奋讲道:“嘿!终于轮到我了是吧!大家好,我是康凯!”一面说一边向四方挥手。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自我介绍个屁啊!谁不认识你这个王八蛋:“康同学,麻烦你说明篮球社的疑问。”
“篮球社没有疑问,梁会长。”
“那么康同学你?”
“我?呵呵,没错!就是我,就是我有疑问,梁图真!我对你有疑问。”康凯毫不客气地指着学生会长说道:“为什么你还有脸继续当学生会长?”
“我不懂你的意思。”
“装傻?没关系!那就让我来提醒你,两个月前,你偷女学生内裤的那档事应该还有印象吧,如果你不记得了,这边所有的人都可以帮你恢复记忆,我相信他们跟我一样记忆犹新。”
这讨厌的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梁图真微微叹口气,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如果你要讨论的是那件事,我认为没什么好谈的,检方已经调查清楚,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康凯的头部抬的老高,以鼻孔朝向学生会长:“哼哼!你别以为叫别人去自首,就可以脱罪。”
这家伙怎么越奖越离谱:“喂,乱编故事不用负责任的吗?”
“哦!”康凯拍掌大声讲道:“动气了、动气了!我们爱拿人家内衣裤的会长心虚罗!各位同学,看看他的贼样,你们告诉我,你们真的相信他不是内衣贼吗?你们能相信吗?”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在篮球社社长发出问句的下一秒,他附近的几个班级代表同时出声,那配合恰当的准确程度,怎么看也知道是串通的。本来有点火的梁图真,在看到这彷佛时代剧的场面之后,心头泛起一阵莞尔,这种事他也作的出来,真无聊的可以!
自己要是跟他计较,那也就太愚昧了:“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坐下,其他的代表还没质询完毕,请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哎呀?”康凯的口气像是古代知县:“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三两句就可以含混过去吗?”
跟这种人沟通真累啊!单纯的男子捧手搓搓脸,再度叹气道:“康同学,如果你不是要提出有关学生会政策的质疑的话,那么就请你不要再闹了,今天这个座谈会是大家的时间、大家的权益,不是用来提供你胡言乱语的场地。”
“梁图真,你不要再坳了,偷内依就偷内衣,没什么大不了,是男人就给我承认吧!”
“承认、承认、承认、承认……”
好恶劣的家伙,自己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一直念着偏颇的台词,再加上他带来的啦啦队,虽然并未提出证据,但听在外人的耳里,没有什么辩驳的自己,就好像真的站不住脚,所以无法跟他对辩。
“承认、承认、承认、承认……”
要比对方强势,要比对方大声,必须那个样子,才不至于让群众误会自己,可是,那种针锋相对、誓不两立的说话方式,就不是他所喜欢的。麦克风端在下巴,单纯的男子知道自己该脸红脖子粗的声明清白,可是话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很迷惑,真的要这样叫嚣吗?这个社会为什么比较相信会作秀的人呢?
“承认、承认、承认、承认……”

没错,那样的确不对,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着重表面、忽略里子,谁说话大声谁就是老大,梁图真如果无法作出同样的行为模式,那他就注定失败,不过,还好!他做不到的事,有人能帮他办到。
“给我。”
麦克风从迷惑的单纯男子手上,转移到关晓蕾坚定的五指间,举手将左侧的发丝绕到耳轮之后,她丰泽水嫩的脸庞表露无遗,透着英气,更透着愤怒,她讨厌别人欺负梁图真,除了自己以外,没人有资格欺负梁图真。
“吵什么吵!全部给我闭嘴,你们几个,你们是录音机吗?一直重复相同的两个字,这样很好玩吗?人云亦云,像是被操纵的木偶,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身为人的自知的话!就不要再继续无意义的喊叫,OK!”
一群人被骂的面面相觑,没有反驳的余地,康凯见苗头不对,出声道:“嘿!我说晓蕾啊……”
“住口!”但关晓蕾实在不想听他说话:“最该闭嘴的就是你,要毁谤人也请你手段高明一点,你当大家都是白痴吗?看不出来那些人跟你都是一伙?康凯啊康凯!人都有缺点,所以人尽量展现优点,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挖掘自己的缺点给大家看呢?你问问你的朋友,如果他们说的出你的优点,那么母猪都能上树,请你停止自愚愚人,OK!”
脸色极端难看,康凯气的咬牙切齿,不甘示弱的反问:“你、你干麻护着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让你那么挺他?”
“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捍卫公理,这个叫做梁图真的三年级大学生,没有偷过任何一件内衣裤,如果你不相信,就去警局调纪录出来看,要是你不相信警察的调查能力,就请你自己去调查,有证据再来废话。至于我跟他的关系……”
语气顿了顿,转头看了学生会长一眼,关晓蕾双眸炯炯有神的说道:“他是会长,而我是副会长,我不挺他,还能挺谁呢?”
单纯的男子闻言,摇头失笑,会心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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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多数首酋死了换过就算的族类,月识族对于往生首酋连续九年的追思惯例,很明显是慎重许多也亢长了许多。
就像一般所认知的,太古遗族仅崇拜精灵,其他诸如祖先、伟人、佛祖、阿拉、或者上帝都跟他们没关系,而话虽如此,由于历史演变,总体文化吸收区域文化,习俗会随着时代作修改,所以,没有尸体也就没有坟墓的刀尊,勉强有一块神主牌可以作为精神安息以及供给后人追思朝拜的所在。
今天的月识族祭坛内好不热闹,全球的月识族人都赶来向张绍由的灵位行礼,不过张绍由的忌日并不是每年都有这么大排头,今年比较特别,因为是第九年了,再不来表示一下,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
既然人多,那光线也就要更充足,提供光亮的矿物较诸以往多了两倍,现任的月识族首酋端坐在主位的魔法阵,刀尊牌位隐隐泛着光芒悬浮在她的脑后,凡莉嘉坐在她的身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们母女俩便必须在此坐上一整天,接受来客的行礼。
祭坛内三分之一的面积,也就是凡莉嘉母女俩所在的扩大区域,属于来客止步的禁区,每一位来追思前任首酋的月识族人,都只能站在其余三分之二的部分遥望刀尊灵位,不过世事无绝对,总有些例外份子。凡莉嘉母女的身前,便对坐着三位长者,它们是当今月识族阅历最深的长辈,自然可以坐入禁区。
三位长者中,位于最左方,现年八十六,来自澳洲的寇特说道:“一转眼就是九年,绍由已经去了这么久,唉,想想真是可惜,他是我们一族中最能打的人,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令人遗憾啊!”以牧羊为业的他,含下蓄积像刷子般的胡须,看起来还真是一脸羊样。
处于最右方的长者应道:“唉!茫茫天数,得失有定,祸焉福焉,冥界的精灵虽然要走了我们一族中擅长武斗的绍由,却还留下精通魔法的凡莉嘉,之于我们月识族的重要性,仍旧是有增无减。”
“宋长老谬赞了,小女不过懂得皮毛而已,哪称的上精通二字。”璐娜得体的回应现年八十一岁,来自香港的宋造对于凡莉嘉的称赞,当然,凡莉嘉自己也可以回话,不过,长幼有序,那毕竟没有乃母出面来得恰当。
“首酋你忒谦啦!呵呵!”
寇特感叹道:“最可惜的就是‘九魂动苍生’了,当年绍由已经到达近一千年都没有人攀至的一刀七劲境界,眼看更可进军千古无人的一刀九劲,但偏偏他沉不住气,才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九魂动苍生是刀章里最利害的一式,“并不是这样的。”宋造提出相反的意见:“绍由怎么会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我相信,他当初会毅然决然的出战,定是有我们所无法窥探的部分。”
“哦!宋老此言,似乎已经餐透了个中玄虚?”
“您误会了,宋造毫无见解。”
“宋老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人称您为本族第一谋士,若对当年之事有进一步了解,何妨公诸于世?”
两位长老的谈话,由唏嘘渐渐转为争辩,或许是地位崇高,完全没有理会亡者家属的感觉,一个劲的议论死者,这样的情形,死者的家属也不方便表达什么,不过,置身正中央的另一位长老,可就相当不悦了。
“宋造长老和寇特长老,请你们自重,绍由已经不在了,人死灯灭,前尘往事一笔勾消,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这么久了,还提来作啥?”
发言者是三位长老中唯一的女性,鸡皮鹤发,身材矮小,她的年纪和真名具皆不可考,月识族人见着她,无不恭敬的喊一声“姥姥”,也正因为来历神秘,在三大长老中,她的地位也就最为崇高。
但见她一句教训出口,两位长老立时噤声,不敢有任何抗辩。
“闲话便暂且按下,两位长老莫要漏了正经事。”月识姥姥续道:“璐娜,我们三把老骨头今天来,除了悼念绍由之外,还有其他要务,这一点,相信你应该不会感到意外吧!”
说不会感到意外便太莫测高深了点,璐娜的第六感晓得这三位长辈有事才登三宝殿,但重点是什么,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得知了,所以,她只好碰碰运气:“姥姥指的可是太古的盟约?”
似乎月识族首酋的运气还不坏,姥姥肯定说道:“正是盟约一事,长久以来,我们一族守护着盟约,我们自以为肩负重责大任,但我们实际上并不了解盟约,只当作是造成兽血沸腾的魔咒,这一次,当你们成功的阻止兽血沸腾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少部分族人,清楚感受到了盟约真正的功用,那是令凶残的太古族类得以转化成拥有文明的人类的伟大魔法。”
“不瞒姥姥,这些事璐娜也有所感知,盟约分离了人性与兽性,确实是伟大的魔法工程,遗憾的是留有兽血沸腾这个后遗症,导致残余的太古遗族偶尔不稳定,否则真的称得上是功德无量。”
灵识高超的月识族人多半拥有所谓通灵的异能,对于太古以来便守护着的盟约山壁感应尤其强烈,月识族的首酋和月识族的姥姥能够分享到里米特所触发的远古纪录,其实并不奇怪。
“但你不知道的是。”满头白发的老太婆认真讲道:“兽血沸腾不但不是盟约缔结的后遗症,反而是盟约必须的重要步骤,数万年前让人兽分离的效果只是初步,盟约的真正功用,在这数万年间才确实运行,维持人兽分离,吸收尘世戾气,又吐出尘世戾气,戾气或者还是戾气,但前后之间的内涵已经差之千里。”
“璐娜愚昧,请教姥姥,如果戾气仍然是戾气,那其中的差别在哪里,对于太古遗族的影响又是什么?”
“差在野性,亲爱的首酋,盟约山壁一点一滴的吸收掉戾气中会让野性不受控制的成分,至于对太古遗族的影响,得在盟约崩坏之后,才能得见。”
“崩坏?盟约为何会崩坏?”
“这都是天数吧!我们一族针对宣泄戾气的设计,是以兽人当作媒介,照估算,谁也不会认为有人能撑很久,本来,我们的祖先就没有期望能够宣泄很多戾气,只要让戾气不至于爆发就好,可是你们找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一次将所有戾气一滴不剩的宣泄,这导致了以戾气当作能源的太古盟约结构脆弱,而戾气累积到安全标准需要长久岁月,盟约已经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居然会演变至如此!?那么,按照姥姥所讲,盟约吸收戾气中不当的成分,那么盟约一但崩坏,那些部分会被释放吗?”
“不会,那些部分已经被消化掉了,盟约一但崩坏,现存的人类,将会获得兽的力量,但由于太古盟约的功劳,动物不会消失,野性也无法影响他们,所有地球上的人类,除了教廷是未知数以外,都将会变的跟我们一样,太古遗族又会重现于地球。”
“难道,这就是太古盟约的真正意义所在?”
“没错,太古的盟约不单单只是要人性与兽性分开,更要紧的是,当人性与兽性再度结合时,兽性将确保完全被人性给压制。”姥姥郑重说道:“说穿了,整个太古的盟约,是一次长时间的升级,让太古的族类保有力量,却永远都不会再陷入自相残杀困境的圆满升级。”
璐娜感觉天旋地转,这实在是惊人的事实,她思考了一会儿,确认问道:“对不起,姥姥,非是璐娜不相信您的说辞,只是,兹事体大,这些千古无人流传的秘密奥义,您是如何得知?”
“这一切都是机缘吧!前几日,我……”
正当月识姥姥要说明的时候,祭坛的入口处传来纷扰声。
“今日本族追思前任首酋,不欢迎其他族类参观。”
“请留步,再往前莫怪我等动粗!”
“把他轰出去!”
说话的都是首酋之弟古尔泰,今日他率领几个月识好手负责入口的保全,所以如果有人意图擅闯,便必须先过他这一关,而此刻的不速之客,便确确实实的作到了这一点,但听几声惨叫,古尔泰中年发福的身体从入口倒飞进来,撞开悼念的月识族群,直至三位长老的身后才停住。
寇特长老在月识族中,算是脾气比较刚烈的份子,大声骂道:“是什么人大胆捣乱,报上名来。”
在月识族群聚的所在挑衅月识族人,而且还是外族力量将会受到压制的祭坛,其人不是不自量力的傻子就是不计后果的疯子,但他所展现的力量说明了他两者都不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来者是斗气顶尖的高手,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一个雄伟如山岳般的壮硕身躯,跨着大步伐踏入月识族的祭坛,每踏一步,便发出像是铁锤桩击地面的声响,好不吓人,在他出言表明身分之前,回过气的古尔泰,重整身形站起,微喘的说道:“铜山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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