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家族盛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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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出口,林初一神色之中,便只地面上房的窗口,有一人正在附耳贴窗,正在细细查探里面的境况。下来的时候,范南江是紧闭了门窗的,而且窗口并无玻璃,而是老式的木板窗门。所以对方只能贴耳静听。从此人气机强弱及灵觉之精纯,林初一知道他修为绝不在范南江之下。
云生谷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那么法门一派的没落,就真的毫无道理了。
两人回到房中地面的时候,窗外查探的人,已经悄然离去。林初一看了眼正准备开窗的范南江,只见他神色毫无异样,显然并没有察觉窥探之人。
为免打草惊蛇,林初一只好附耳拢音,将他的发现告诉范南江,并示意他不要声张。范南江一脸阴寒,神色复杂,默默点了点头。
云生谷,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云生谷了。
二人走出客厅,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着一件悠闲汗衫度步而来的老者。说是老者,其实也不算很老,最多也就60出头的年纪。
“是南江回来了啊?”老者一进大门便缓缓说道,“怎么也不提前说声,我可叫家里收拾个房间床位啊。”
范南江神色恭谨,赶紧应道:“是我;行程仓促,也没来得及通知三叔;其实我回来住这里的老房间就好了;这位小兄弟,太极门莫雨,也是外面结下的生死之交,武道境界,比我还高,所以也就没打算准备床铺。我刚带他走了趟老宅,顺便看看我大哥,这会也是正打算上二叔家看看,没想到你老人家先来了。”
范南江转头看向林初一,介绍道:“莫雨,这位是我三叔文植公;自伯父和我先后离开云生谷,村中宗族事务,就都是他老人家一力操劳了。”
林初一对来人微笑拱手,招呼一声:“二叔好。”
范文植看了林初一一眼,啧啧赞道:“莫小哥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老朽佩服,佩服。”这么应付一二,眼光便立即又转到范南江身上道:“南江,我知道这么多年你都在外面打拼,族里的事务,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按照旧时的规矩,关于老宅的事情,还是应该和你商量清楚的。趁你如今回来,现在在家的人也不多,所以今天晚上族里的各家的家长,都会在我家聚餐,顺便商议老宅的事情。”
言语之中,他其实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小哥,便只有两声佩服,并没如何上心。老人家的话语,也是十分微妙,很有玄机。范南江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却也不动声色,只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道:“那我就今晚再过去叨扰二叔了。”
老者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责怪道:“哎,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你们家也是常年没人开伙的,以后回来,就上三叔家得了。你们几个兄弟也是的,一年到头也聚不上一两次。”
说完了事情,老者一下子就恢复了家人长辈的熟稔和亲切,人情练达,可见一斑。没油没盐的唠叨几句,老者就先告辞了。说道今晚怎么的也有两三桌饭菜,他先回去把把关。
待老者走远,范南江才叹了口气道:“三叔原本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如今不知是受了些对方的好处,还是有了坚实的靠山。今晚议事,恐怕他会比我更像家主。”
林初一道:“若是只议卖宅子的事,倒也简单。毕竟你们范家宗牒族谱,都很详细。祖产处置,家主任命,我不相信会不在典籍中记录清楚。这就好比遗产处置,遗书的效力应该犹在默认的继承权之上。”
经他这么一提,范南江倒是稍稍放心了些。这也是进村之后,他立即就去往几乎人家拜访的原因。那几家,都是一直不同意出售祖宅的少数族人。先通了生气,防的就是范文植的这种突然袭击。范文植既然号称要聚众议事,不可能漏了他们。
前任家主范文丞,有兄弟三人;二弟范文庆,正是范乾业和范南江的父亲;三弟范文植。范文庆武功资质平平,却博学多才,学贯古今;这一特点,十足十的传给了范乾业。但范南江则一点不像父亲,倒是更像伯父,武学天赋极强,为人大开大阖,行事果断却又心细如发。范文丞一生膝下无子,对这个侄子一直疼爱有加,视同己出,而传功手艺,却又一直十分严厉。范南江能在一众后辈中鹤立鸡群,出来本身天赋和努力之外,还有伯父十几年如一日的谆谆教诲。

范文植武学资质,比之范文庆犹有不如,却为人十分精明,这类人看着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特长,却活得最滋润;捞到了最多的好处。村中最大最高的洋楼,便是范文植的家。范文植家人丁也是最为兴旺,生有三子一女。老大范献栋,一直留在村里,承包了大片山地搞农副产品种植,给城里的土特产公司长期供货,年收入不下百万,目前任村支书;他的两个弟弟,都在城里做生意;妹妹则嫁给了宜春的一位富商。
虽然族谱中明文规定,这间大屋平时由家主入住管理,但物权的继承,却并无说法。范家祖宅若以一千万成交,按当地俗成的规矩,理应同宗范姓在世的后人之中,按人头均分。如今村中的嫡系子孙,已有二百人左右。一千万这么分下来,每个人头,也就能分5万上下。
对于普通人家而已,这的确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范文植一家,这点钱简直微不足道。
按理说,范文植一家是最不应该同意出售大屋的。毕竟是在当地立足致富,更应该保留这标志性的祖产,以凝聚族人,也能让自己本家得享更多的祖辈功德和一地的风水气运。
但自从开发商第一次接触以来,种种迹象表明,范文植一家不遗余力地四处走动,游说族人,力促达成交易。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说完这些种种内幕,林初一和范南江议论良久,始终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日薄西山,漫天晚霞,艳红如血。林初一随范南江走出老宅,便见门前山岗之下的谷中,阵阵云气升腾,至此处山岗而止。云海就沿着山岗之外远远蔓延开来,遮住了整条山谷。此间村落,便犹如天堂仙境,沐着万道霞光,云雾缭绕。
林初一童心大起,沿着大屋前面坡地的石阶,拾级而下,没几步,便已经脚踏云海,犹如天人。
好一处洞天福地!
站立原地的范南江笑着呼道:“上来吧,该走了。先蹭饭吃了再说。”
一代家主,伫立山门,来这么一句调侃,多少有点凄凉。
范文植的洋楼,就在范家老宅之后,隔着一片不到50米宽的空地,却是在村中民宅的前排正中。
那洋楼结构精巧,装潢华丽,在村中显得尤其抢眼。屋前的院子十分宽阔,其中有假山鱼池,花坛盘景。高高的走廊上,客厅门口迎客处,有亭台雨搭。虽然山乡僻壤,工艺略欠,却已经初具富家宅院的规模形式。
前来赴宴的族人三三两两,多是中老年男子,在院中四处观摩,指指点点,有说有笑。从他们欣赏院中景致时,那满怀钦羡的神情姿态,看得出平日并不常来。
范文植和他的三个儿子全都在场,笑容可掬,神采奕奕。与一众衣着朴素,神态憨厚的宗族乡民一比,云泥之别。
换在往时,作为家主的范南江一旦现身宗族聚会,都会是个众星捧月的场面。但如今进入范文植的宅院之中,现场的到会宗亲,并没有显出多少热情;多数只是很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便自顾和别人欣赏院中景致去了。有的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只当没见。
人来人往的宅院之内,便只有寥寥几人,聚在范南江的身边有说有笑。
村支书范献栋会同两个弟弟,献廷和献邦,一起走了过来,满脸含笑,一上前便伸手拍着范南江的双肩道:“老哥,你总算回来了。多年不见,比当年在谷中更加硬朗了啊。这几年在东莞,一定混得不错。”
范南江报以一笑,淡淡道:“惭愧了,我在东莞,混得还真不如你们。这次祖宅的事,看来献栋老弟,也操劳不少啊。”
范献栋好似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都是自家人的事;于公,咱是村里公选出来的支书,承蒙大家信任;于私,咱都是范家族人的一份子。更何况,前代家主是咱爷爷,上代家主,也是咱伯父;大哥你不在家的时候,兄弟们分担一点,能为族里尽点力,也是应该的。”
一席话,说得有情有义,合情合理,中规中矩。说得当代家主,都不好意思重提自己在族中的身份名位了。
范南江不擅此道,便与这三位功成名就的堂弟随意寒暄几句,招呼林初一,一起进屋去了。范献栋和两个弟弟,则继续留在院中,忙忙碌碌,招呼陆续到来的族人,热情有加,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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