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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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可欣,你知道的,”徐庆华眼神闪烁,“快高考了,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
“你骗我,我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高三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影响学习?”许可欣紧紧追着不放。
“我……”徐庆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庆华,到底是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说分手。”
徐庆华心底沉思片刻,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可欣,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许可欣不解。
“你是富家小姐,我是个穷小子,就这么简单。”徐庆华情绪似乎渐渐稳定下来,有些认命的意味。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许可欣声音突然拔高,“我家有钱又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从没在乎过你是富是贫,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许可欣脸板了起来,显得非常生气。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没有任何看不起我,只是我自己没办法。”徐庆华躲闪这女孩子灼热的眼神。
徐庆华和许可欣成为恋人的时间并不长,同班了2年多,直到高三他们才走到一起,造成这种情况的起因源自班主任的一项提议。高三了即将面临高考,班主任突然提出要大家一帮一结对,搞起了先进带落后这种似乎只有小学生才玩的把戏。这件事一开始引起了很多学生和家长的不满情绪,主要是成绩好的那些人,觉得这样做会分散他们的精力,能不能帮助落后生提高成绩暂且不提,拖累自己倒是极有可能的事。可是班主任似乎是铁了心了,一意孤行弹压了诸多不满,力保这项措施的实施。
许可欣虽然是个校花级的美女,但学习上却没什么天份,老天在这一方面相当的公平,她的成绩一直游离在中等偏下这么个尴尬的档次,以这种水准是很难考上大学的。徐庆华的成绩就好的多了,虽然称不上拔尖,但他无疑是先进生中学习最轻松的人,当别人面临题海战术摧残的时候,他却显得很闲,常常能看到他和高一高二的学弟们在操场上打篮球,关于这点班主任也很不解。
就这样在结对的时候,徐庆华就成了落后生的首选目标,毕竟有谁不想能轻轻松松的学习呢。许可欣也不例外,能偷懒又能提高成绩的学习方法她也很想知道。最后按成绩排名,许可欣幸运地和徐庆华结成了对子。
在结对互助学习的过程中,徐庆华各种奇怪但极有效果的学习秘籍的帮助下,许可欣的成绩稳步提高,同时也并没有拖累徐庆华,渐渐成了班里成功典型。与此同时,随着相处时间的剧增,两人日久生情,就这么成了一对,说起来两人关系的确立还是许可欣的主动造成的,许可欣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越来越崇拜这个以前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男孩子,他的那些学习怪招先不论,他那与身具来的幽默感和源自于男人的自信深深地吸引着这个眼高于顶的美少女,就这么在她不断的暗示下,徐庆华终于鼓起勇气,只一次表白,就成了。
本来满好的一对,却在高考前的两个月突然出了问题,徐庆华无意中发现,许可欣不仅长的漂亮,同时还有着很好的家世,虽然跟那些财富榜上的大富豪没法比,但对于徐庆华这种工薪家庭来说却强了千倍万倍。徐庆华虽然没觉着什么自卑,但渐渐的这种巨大才差距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压力,沉思许久终于决定忍痛向许可欣提出了分手。
“庆华,你到底怎么了,我家有钱又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许可欣紧紧地拽着徐庆华的胳膊,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从眼前消失,“庆华,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并不在乎对方的家世,只要双方相爱就行了吗?”
不错,在关系没挑明的那段暧昧时期,许可欣曾经问过他,如果对方家很有钱,他会怎么样。当初徐庆华根本就没多考虑就说:女方家有钱又怎么样,人又不是生来就有钱的,那也是一点点赚出来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我不会比他们差,所以只要本人相爱,这种差距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当初说这个话的时候,徐庆华根本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爱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是当事情发生了,徐庆华突然发现自己很幼稚,他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在这种巨大的贫富差距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可欣,那个时候是我太幼稚了,我以为这种事根本不会成为我的障碍,可是现实永远是那么的残酷。”
“我不明白,我家有钱究竟有什么问题!?”许可欣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生在一个有钱的人家,到底错在哪里,徐庆华为什么会为了这种问题要和自己分手,不禁激动地喊了出来。
“可欣,不要这么激动,你听我说。”徐庆华决定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告诉这个自己深爱的美丽女孩。“可欣,我家的情况你很清楚,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了供我上学可以说的上是省吃俭用,以后读大学的学费也是家里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存了。说是生活拮据一点都不夸张。”
许可欣安静地听他说,没有打断他。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其实本质上也挺虚荣的,虽然我明白虚荣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人就是这样,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那些同学平时都穿着名牌的运动鞋和衣服,手机和其他的数码产品也都是最新款的,但是以我家的情况,父母根本不可能再拿出多余的钱为我买这些奢侈品。虽然我无心攀比,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不想让自己显得低人一等,我不用比别人拥有更多更好,但起码不能差太多,让我觉得抬不起头来,这是我的虚荣。”
“呵呵……”徐庆华苦涩地笑了笑,“既然家里没办法满足我的虚荣,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你也知道,我每到周末都会去打工,以前我都跟你说这是为了让自己早点接触社会,多些历练,其实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上进,说白了这只是为了买足我虚荣的一个渠道。再加上平时吃午饭的时候吃的便宜一点,当然是偷偷的,所以现在你看,”说着徐庆华指指自己的这一身行头,“我也有名牌,我也有新款手机和数码产品。”

“庆华……”许可欣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此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与徐庆华靠的更近了,因为这些事,或者说这种烦恼徐庆华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在自己面前他永远是一个乐观开朗,成天嘻嘻哈哈挂着笑脸的开朗男孩。此时许可欣的心房被深深地触动了,对眼前这个男孩充满了怜惜之情。
“我一直都很自豪,在那些同学面前我不但不觉得自卑,反而更自信,相比他们只会跟父母伸手,我这一身都是我自己挣出来的,我很满足,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他们更虚荣,我的虚荣是我要证明我靠自己一样可以不比他们差。”
“庆华……”许可欣猛地抱住了徐庆华,声音哽咽,“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自己这么辛苦?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呵呵,帮我?”徐庆华声音有些激动,“帮我什么,帮我买名牌?帮我买手机?那我和那些只会向父母伸手的人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下贱,那不就是电视小说里的吃软饭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许可欣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不停解释,生怕他误会,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明白。”徐庆华温柔地轻抚着可欣的秀发,“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听我把话说完,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都说了吧。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说出来我心里也感到轻松了很多。”
“你说。”可欣相当地乖巧,伏在徐庆华的怀中不再说话。
“我很幸运能得到你的青睐,真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找女朋友,光我自己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哪还能赶时髦学别人去谈恋爱啊。可是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也从心底不想抗拒,就像那些偶像剧说的那样,或许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此时徐庆华的眼中满是柔情。
“可是感到幸运的同时,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悲哀吧。”徐庆华突然急转,许可欣也抬起头不解地注视着他。“你是个千金大小姐,生活富足,从不用为金钱犯愁,你出手阔绰。你的家世不一般其实从平时的一些细节上就可以看的出,可是在向你表白之前我并没有为这个感到烦恼,因为所有的事都是看着容易,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会事。”徐庆华的声音有些沉重。
“说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满大男人的,后来你成了我的女朋友,吃饭或者出去玩,我自然不能再让你掏钱包了,那什么AA制纯粹是瞎扯,我的男性自尊不允许我那么做。于是为了这个我更加努力的去打工,虽然辛苦,但我很满足,因为我又一次自豪的发现,我竟然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女朋友了。”说到这里徐庆华的声音里不由地透着意思自豪。
“可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不是女孩子,我从来不知道要维持女孩子的面子竟然会需要那么多钱,我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男人,如果我是个女孩子,我的这些努力根本就无法满足自己的虚荣和面子,首先是化妆品,那些瓶瓶罐罐、汤汤水水的竟然那么贵,而且还消耗的那么快,不像我的运动鞋,一双起码可以穿一年,注意保养穿个两三年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衣服,我终于知道原来名牌中,运动品牌是最便宜的,而女孩子恰恰是不穿运动服的,天哪,一套春装都够我买四季各一套了。”徐庆华越来越激动,似乎有些抓狂的迹象。
“庆华……”可欣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呵呵,我没事,只是有些激动。”徐庆华扯了扯嘴角,不过却笑的很难看,“你成了我的女朋友,那么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虽然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我自己知道就足够了,我的虚荣里又多了一项,那就是满足你的虚荣。”
“庆华,我不要那些,我不要虚荣!”可惜急忙说。
“不,那不是你的问题,也许你可以为了我而放弃这些面子和虚荣,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是我的虚荣和自尊心。”徐庆华很说的很坚定,可是随即声音有转弱,“可是面对这些我突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我只是个高中生,只能在假期打打零工,凭那些收入我根本做不到。”
“庆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我不要你离开我!”许可欣带着些哭腔说。
徐庆华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着自己的话,“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你和一个女生的闲聊,你们在聊一些关于化妆品和衣服的东西,你们说的是那么的投入,那么兴致盎然,可是我却无法为你做到。我突然明白了,其实并不是什么事都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后来我又听那个女生说哪个牌子又出了新款,直抱怨实在太贵买不起,却又羡慕地说你有个有钱的老爸,你就可以拥有那件衣服……”
“庆华……”许可欣试图打断徐庆华的话,可是他此时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疯狂之中,他的身上竟然第一次清晰地透着一丝自卑,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后来我回去上网查了一下那个牌子,呵呵,把我卖了都买不起,而且我还偷偷地打听了你的家庭,我发现这个差距是我无法逾越的,起码以目前的我完全无能为力。得出那个结论之后我很痛苦,也再次看清了自己的虚荣心,所以最终决定跟你分手。”
“不,你怎么可以自说自话就决定了呢?你只想着自己的自尊,自己的虚荣,你为什么都不考虑我的想法呢?即使你现在没钱没能力,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爱你,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许可欣几乎是在用吼的。
“你现在可以不在乎,但是当热恋的**退却,你会后悔的,会抱怨生活的拮据,会抱怨周遭一切的不如意,老祖先说的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我不想我们的爱情最终以那种悲剧完结,你明白吗?”
徐庆华话说完,双眼愣愣地注视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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