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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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阑少侠?这是讥讽我多管闲事么?唉,算我倒霉,可话我却不得不说。
“暮春,事到如今你就跟我走吧,你不是八重桃花的人,芍冷香不值得你为她拼命,在甘茺还有你的亲人,你的弟弟,玄若安,即使你没兴趣接管长家军,也该顾顾你的弟弟吧,这些年他吃的苦,不比你少多少。”
“就是在长风府见的那家伙吗?阿阑,刚才你与玄若冰的谈话,我虽听得糊糊,但有一点我是听明白了,那个玄若安根本就是玄若冰的杂……”暮春突然将话顿住,但谁都明白他说的是“杂种”。
“这样的弟弟你也叫我认?!”暮春忍了一口气,终于说完了剩下的话。
“不是的,暮春,我对玄若冰没有说实情,他虽死有余辜,然而也是极可悲的,苦心经营的一切不过全都是一场空,我想让他就那么走就算了,至少死前还抱着自己的一丝幻觉,其实,玄若安和长风怀瑾一样,都是你的亲弟弟。”
“呵,什么话都是你一个人说的,一会儿有花如霜的信为证,一会儿又说什么他们是我亲弟弟,你到底想怎样,嗯?”
“就是花如霜的信才让我醒悟到玄若安和怀瑾是你亲弟弟的呀,那些信的最后部分,花如霜提到自己曾有私奔的打算,不过在发现自己身上有了新骨肉后,只得打消了私奔的念头,你仔细想想,如果这新骨肉是玄若冰的,那花夫人一定会更着急地要开始新生活,为何宁肯忍受软禁也要留下来呢,不正说明她身上的是长风家的骨肉?”
暮春默默不语,显然已没那么排斥我的推断了。
“另外还有一点,花夫人对丈夫坦诚过自己另有所爱,论理,长风猎命是最该怀疑长风怀瑾到底是否自己血脉的,可是据我所知,长风猎命对怀瑾和玄若安都非常疼爱,以你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容忍阴谋篡位人的骨血安卧于自己塌侧呢,我很怀疑,当夜引我找到那些信件的人,其实就是长风猎命,因为在花如霜的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是十分幽寂的,能够接近她,并且可能得到信件的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就只可能是长风猎命了,不过她信赖的贴身丫鬟瑞秋婵已经带着玄若安回了瑞家村,那么只剩长风猎命,而且,不离十地说,恐怕还是花夫人自己将这些信有意无意地留给长风猎命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尤其是受了两次爱情打击的女人,我觉得,换了谁也会不甘心,和她让瑞秋婵带走双生子中的一个的道理是一样,她把自己第二次不幸的遭遇同样归罪于丈夫,若不是丈夫的冷落和忽视,她又怎么可能另寻寄托?就因为这种内在的恨意,她才会让丈夫知道,一切的根源皆是因丈夫所引起,她要让这个男人在她死后,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她不幸了,他也别想好过,就是这样,所以,花夫人才说‘唯情一字误此生’,如出一辙的手法,无非是陷入爱恨纠缠的女人所做出的愤怨之举,可惜,她大概也不会想到,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哈哈,这么说,我的父母都是互相怨恨冷漠无情的人吧,随便了,如此陈年往事,我已经不想再听!”
“暮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夫妻间的事谁能说清楚,他们未必都是冷漠无情的人,只是因着感情的沉浮起落而做出了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的事,你作为长风家的长子,就体谅一下吧。”
“用不着说我,阿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你又怎样呢,除了有事找我,觉得我还有可用之处外,就是杳然无音,这也就罢了,我也只当是你我前情逢场作戏,可萸儿呢,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萸儿?萸儿怎么了,暮春,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与你逢场作戏了?”
“萸儿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好吧,阿阑,既然你要装糊涂,那我问你萸儿手臂上的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守宫砂?怎么我没注意到,借用了茱萸的身体,自然就没有那颗守宫砂了。
“这……萸儿她是怎么说的?”
“没话答了吗,哼,我就知道是这样,萸儿亲口告诉云烟城主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是你偷偷与她私会才令她失去守宫砂的。”
“啊?”我怎么可能与她私会?不过,也许是因为借体移魂而产生的幻觉,令茱萸感到和她亲昵的人是我,可是,这个根本无法对暮春解释,再怎么神经错乱,我也不能指望暮春会接受我的说法。
“我,这个,萸儿一定是误会了,以后,以后我或者能跟她解释”,我浑身直冒汗地说。
“误会?是你心虚吧,噢,对了,忘记告诉你,现在茱萸已经代替了芍夫人,坐上了八重桃花第一把交椅,而且不久即将攻打幽明一派,所以,你要找她的话,估计得去白石谷鬼见愁碰面了。”
“什么?那,那芍冷香呢?”
“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难看,一个制毒圣手居然死在自己亲自研出的毒药上,不是最能接近她的人做的,还会是谁呢?”
“你是说……是萸儿下的手?”
暮春一脸冷笑,“这一点上,你的萸儿倒是与你很配,同样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所不同的是,萸儿狠辣倒也坦率直白,她本来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你呢,满嘴谎言虚以蛇委,连我都分不清,你哪样是真哪样是假,还有,阿阑,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这趟行程,清楚我具体路线和时间的只有萸儿,也就是说玄若冰很可能是从萸儿那得到的消息,你这么突然冒出来,又与我合力杀了玄若冰,岂非违逆了你好萸儿的心意?我劝你,以后再也别做这种傻事了,就连同你的长风军,一并归顺云烟城吧。”
“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暮春,退一万步说,我是城主之子,又和茱萸有什么,可我若想毁了长风军,还会耗到今日吗,这点真假你不会分不出!不管你心里究竟在转什么念头,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是八重桃花的杀手,更不是玉面桃花阿阑,我叫穆羽阑,我曾告诉过你的,难道你忘了?”
暮春对我突然的语气凌厉有些吃惊,“阿阑,穆羽阑,有什么区别吗?我想大概你的母亲姓穆吧。”
我叹口气,“阿阑是阿阑,穆羽阑是穆羽阑,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萸儿我是迟早要去找她一趟的,但不是因为你所想的苟且之事,至于你,长风家的大公子,长风明瑾,你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好,不想承认也好,都是更改不了你体内的血脉的,我这里还有一些葛壶仙道长给我的丹丸,说是对治伤以及练功都有很大帮助,你先收着,如果哪一天手上的伤好了,心中的伤也弥合了,该想通的都想通了,就来找我,长风军永远在等你回来,统领他们重振长风家往日的威风。”
暮春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对我的话置若惘然,我只得将药瓶放在地上,“我要走了,暮春,保重!”
其实我很担心他的伤势,然而以目前的现状,跟在他身边只能徒惹他的心烦,最重要的是,因为有了和葛霖仙的那一段,我与暮春已经再难和好如初了,即使他有能接受的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忘却不提。
我决定,还是去找玄若安,长风军安定以后,就让玄若安去和他的哥哥进行沟通吧,失散了这么多年,彼此都需要捡拾真正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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