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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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前进,沿路又过了几个工地。后来,工地终于再也没有出现了,他们又到了一个岔路口。看到岔路,史绽拍了拍仓竜的肩膀,示意他先停一下,史绽看着岔路口问:
这里来过吗?记得这个路口怎么去么?
仓竜看着眼前两条路,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仓竜说:我也不确定,我觉得是往右边走。
史绽说:不确定……这里也没有人,这样我们也就没办法问路了。即然这样,我们就朝左边去吧。
仓竜说:错了,我刚才说我觉得是右边。
史绽道:你不要再说,你的直觉我们上午已经试验一次,它是错的。所以我们往左边去。走。
仓竜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开动摩托往左边那条道去。他们进入那条路以后不多时,史绽的电话又响起来。仓竜停下车让史绽接电话,然后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一掏他慌了。他先掏了掏牛仔裤左边的口袋发现没有,他又去掏右边的口袋,也没有。他就下摩托来掏的口袋,掏完后发现也没有,他知道了,自己的电话又掉了。史绽接完电话,看见仓竜催头丧气,问怎么回事。仓竜说:
我的电话没了,估计又掉了。买了没多久的诺基亚新款,怎么又掉了呢?
史绽说:你上午还去拜佛,说要拜个好运来,你看,现在手机没了。
仓竜说:这是例外,是特殊事件。我可能把它插到后面口袋里,然后掉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史绽哈哈笑道,想这人真是个虔诚的信徒。史绽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失态了,道:
要不咱们回去找找?
仓竜说:现在回去找从哪里开始呢?我们上午去寺庙那边我也不知它是否还在,我们再跑回去么?我们已经走了十多里路,又要回去,还要加上另外七八里,多远啊!我们出来寻找巴里,至今都没找到。反正现在回去也找不到电话了,不如先找到巴里。
史绽被感动的一塌涂地,觉得仓竜真是个明事理的新世纪青年,他上午虽然在课堂上没有告诉老马什么是新世纪的四有青年,但是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他就是一个新世纪的四有青年。仓竜再次发动摩托,准备开动。如同电影情节一般,上午在告诉碰到的红一老人现在再次出现。他依旧是飙着自行车来的,远远招手。当时仓竜和史绽已经带上头盔,摩托已经开始启动,他们已经驶了一段路。仓竜拐弯时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上午那个红衣老头在镜子里对自己不停招手,吓得手一紧张差点把前刹抓死。史绽觉得车一大晃,仓竜已经将车停下,看着后面眼睛鼓鼓。史绽也回头往后看,也惊了一下。红衣老头片刻到了眼前,也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

你们两个后生,跑的太快了。我年轻的时候是这一片骑车最快的人,没有用。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老了骑不过摩托车,我要是不招手你们不会停下来的。
老人说完喘着粗气。
史绽说:大叔,你有什么事?
老人道:是这样的,你们拜佛回去的路上,我正在路边草垛里大号,我把我的车子也推了进去,它是我年轻时骑车比赛获得一等奖的奖品……
史绽和仓竜异口同声道:哦。
老人继续说:本来我是在你们前面走的,但是这两天闹肚子,这也是我去拜佛的原因。说回来,我在蹲大号的时候,你们刚好经过我这个草垛,然后掉了一个东西。我蹲完大号出来发现是一个手机,我想还给你们,但是你们已经跑了,我找不到。年轻的时候我会把它交给警察,但是我现在不会了。现在的社会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人是我,另一个不是你……
仓竜说:那么另一个是谁呢?
老人说:不是你。
又指了指史绽,道:也不是他。更不是警察。我本来相信我老伴的,但是老伴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史绽和仓竜说:哦。
老人又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刚才说到哪啦?
史绽说:这个社会你谁也不信。
老人说:是啊。所以找不到你们我谁也不相信,我在原地,希望你们发现手机掉了会回来。我等了一个半小时,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就想回家了。这条是我回家的路,我急着赶回去做饭给自己吃,所以骑得飞快,没想到看到你们了。
老人说完把手机送到仓竜怀里,说:
小伙子,拜佛是有好处的,你看,手机失而复得。
他说完便跨上自行车,骑得飞快,赶着回去给自己做饭吃了。那一一刻,史绽觉得,这世界上是有传奇的。传奇不但是事,还有人,眼前这个消失的红衣老人,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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